权臣他重生了——三愿大人
时间:2020-03-07 09:49:51

  眉眼弯弯的模样足以熄灭所有怒火。
  有那么一瞬间,嬴宽心里觉得十四弟应当是投胎时投错了男女,若为女子,定是倾城之姿。
  嬴宽难得没有如往常一般暴躁,学着嬴晏厚脸皮,硬邦邦道:“十四弟谬赞了。”
  嬴晏惊讶笑笑,意外他竟然能长进如此多。
  “对了十哥,”嬴晏话音一转,问道,“你可认识顾与知?”
  嬴宽摇头:“见过几面,不熟,怎么了?”
  嬴晏如实回答:“我听闻他雅名,心里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的人而已。”嬴宽随口道。
  “……”猴子也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呢。
  嬴晏无语凝噎。
  嬴宽视线挪动着,忽然伸手,遥遥指了指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喏,那就是顾与知。”
  嬴晏抬眼看去,瞧见一位身穿月白缂丝鹤纹锦袍的男子正与三两好友把酒言欢,因为离得太远,瞧不清样貌,只觉得气质出群。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
  嬴宽伸手想拍拍她肩膀,落下时,迟疑了几许,最终放轻了力道。
  他朝她挑了笑:“走,十哥我带你去看美人。”
  被迫收回视线后,嬴晏被人拽着,往曲江园深处走。
  *
  彼时,曲江园深处,望仙亭。
  原本热闹的闻喜宴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一众锦衣华服侍卫队列整齐的走来,他们衣上绣着张牙舞爪飞蟒兽纹,腰佩柳叶刀虽未出鞘,却隐隐可窥寒光。
  众人握着酒杯的手微僵,心中倏地腾起巨大的不安,面面相觑间,不知所措。
  神鸾卫来此作甚?
  有不识谢昀者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啊?”
  旁边的人听了吓一跳,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附在耳边小声解释道:“那是肃国公府的二公子,谢昀,前一阵儿刚接任神鸾卫指挥使一职。”
  他压低了嗓,“还记得日前户部尚书李茂贪污军饷一案吗?”
  那人点头,“我听闻李茂不止贪污军饷,还牵扯了军籍造假,涉案官员众多,连九公主和九驸马都牵扯进去了呢。”
  “那可不是,”旁边有人插嘴,颇为唏嘘,“李府与长平侯府一夜之间高墙倾塌,罢官削爵抄家不说,还都极刑处死,九驸马算是体面了,赐了毒酒一杯,就连九公主啊,都被贬为庶民,赶去了安国寺代发修行,为国祈福。”
  先前说话之人摇头:“哪里如此简单,在断案之前,谢昀先斩后奏,越过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直接将他们关去了北镇抚司,证据就是从那里审出来的。”
  那人面色一白,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是熙朝最恶名昭著的诏狱,一向执法无情,酷刑残忍,但凡进里面走一遭的,没几个能活着出来。
  他磕磕巴巴道:“九公主可是陛下宠爱的女儿,谢昀也敢把她关进去?”
  “不敢?”旁边人嗤笑,“你可知陛下得知后,不仅没震怒降罪,还夸他办事公正利落呢。  ”
  那人的下巴简直都要惊掉。
  身旁之人还没说够,继续道:“我听闻李茂和长平侯,都死无全尸啊,血淋淋地丢去了乱葬岗,还有那九驸马,也不是饮毒酒而死,而是被折磨致死,遍体鳞伤,手指都断了。”
  先前说话那人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不知所措。
  谢昀回京两月余,先后接手了神鸾卫和金羽军,动作迅速地查了李茂一案,牵扯官员之广,手段之狠决血腥,原本威名响彻两国的少年将军,一下子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恶人。
  一众人窃窃私语,有性情清高门阀子弟,暗骂他是皇帝走狗。
  谢昀不在意,眉眼舒展着,神情随和地从他们身上扫,最后落在那几个骂他的人身上。
  “这几位公子甚是眼熟,很像邑国尖细呢。”
  谢昀淡笑,抬手示意:“来人,把他们几个绑了,押去北镇抚司审问。”
  那几个人瞬时风光不再,抖如筛糠,无论是想跪地求饶又或是破口大骂,都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一旁的神鸾卫堵了一张嘴,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周围人战战兢兢。
  有人硬着头皮,大胆上前打招呼,笑容可掬:“谢指挥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不必拘礼,”谢昀挑唇,轻笑了下,“诸位还请尽欢,本座只是来绕绕。”
  诸人:“……”
  这位爷随便绕一绕,便是抄家灭口要人命的事儿,谁敢肆意尽欢不拘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昀:很好,抹黑我。
  嬴宽弱弱:本来……就是黑的吧?
 
 
第7章 
  一片压抑胆战气氛中,众人悄无声息地散去。
  谢昀似乎十分满意诸人惧怕的模样,心情颇好地勾唇笑了笑,愈发衬得眉眼精致俊美,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有心事藏匿。
  他手指搭在刀柄上轻轻敲,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好似扣在人心上。
  众人离去的步伐更快了,直到风吹树摇,只余树叶沙沙婆娑声。
  谢昀慢慢转身,将视线挪到望仙亭这边仅余的一人身上。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俊朗,骨相清俊,眸色温润,两片薄薄的唇儿,稍显无情。
  身着一件月白缂丝鹤纹锦袍,身姿挺拔颀长,腰上系着金蹀躞,一支翡翠笛子和一个绣着祥禄纹的金鱼袋挂在腰际,甚是显眼。
  顾与知神色意外:“找我?”
  这般喜庆的日子,他可不信谢昀只是来这儿绕绕。
  谢昀颔首,挥手示意神鸾诸卫退下。
  俩人往望仙亭走。
  顾与知受宠若惊,打趣道:“找我何须如此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押我去北镇抚司受刑。”
  两人是同门师兄弟,曾一同拜师学习十年,只是这层关系,不曾为外人知晓。
  “顺路来找你。”谢昀披风一掀,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望仙亭里的石凳上。
  顾与知笑笑,这顺路顺的未免太巧,十日前的时候,谢昀奉旨去云州查案,当时估摸着时日,少说也要月余,不想半个月不到就回来了。
  顾与知随口问道:“燕京出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执了酒壶倒酒。
  “嬴承毅那个老东西还活的好好的,燕京能出什么事儿。”谢昀冷嗤,漫不经心道:“云州风躁,吹得我头疼,回来养养精神。”
  顾与知递了一杯酒给谢昀,声音调侃:“怕不是云州的风躁,而是云州的人让你心躁吧。”
  谢昀的母亲姓陈,出自云州古罗陈氏,早些年的时候,同家里断了关系,明面上谢陈两家关系无甚影响,但私下早已决裂。
  谢昀笑了下,没搭话,手指捏着酒杯转了转,沉吟片刻,开口道:“师兄,帮我算一卦。”
  话音落时,顾与知正端着酒要饮,闻言,手腕不稳,险些将酒水洒出来。
  顾与知神情惊诧,“你要算卦?”
  他这个师弟,自幼不信天命,今日这是怎么了?
  世人皆知,顾与知是楚河顾氏嫡系这一代最优秀的子孙,少年状元,官拜三品吏部尚书,前途似锦。
  但其实在师门时,他主学的是风水相术,通晓五行八卦,少年时的理想是成为钦天监监正。
  谢昀轻声叹息,垂下的睫毛盖住了莫测眼神,嗓音幽幽:“我梦见一美人。”
  顾与知揉揉耳朵,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美人?”
  “她喊我二爷,声音很好听。”
  “……”
  顾与知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妖怪。
  古有襄王梦神女,夜来美人入梦也不稀奇,只是这人换做师弟,就乃怪闻了。
  谢昀此人,生性寡淡凉薄,几乎没有七情六欲,除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血肉至亲,没见谁掀起过他心中情绪波澜,尤其是女子。
  如此想着,顾与知略感棘手。
  顾与知的手指放到了腰间金鱼袋上,准备掏出算命的东西。他得算算,师弟是不是邪祟入体神志不清,还是被人下蛊了。
  若被人是下蛊,那他救不了,得去看医师。
  谢昀转着酒杯把玩,语气怜惜,神色却很淡:“可惜是个短命的,死在我怀里。”
  “……”听起来蛮悲情的。
  顾与知默了默:“长得好看吗?”
  这回轮到谢昀沉默了:“不知道。”
  在梦里他什么都看不清,无论是景物还是人,都朦朦胧胧罩着一层薄雾,直到第三次梦到同一场景,他才觉得不对劲,把身边吃穿用度的东西全都查了一遍,没有查到能迷幻人心智的东西。
  即便他一向不信天命,也不得不心生疑惑。
  十天以来,夜夜入梦,约莫是在一座六角凉亭,女子身姿单薄,酥-胸半露,白皙得恍人眼,周围卷着天青色的蝉翼纱,还有薄荷香的凉茶。
  顾与知惊讶:“不知道?”
  “嗯。”
  谢昀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捏着空杯一角,在石桌上轻轻敲,精致的眉眼间闪过几丝微不可察的烦躁。
  他想知道,那名死在他怀中的女子是谁,同他是什么关系。
  顾与知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事儿不好办的很,从小到大,凡是和谢昀沾边的事情,都不好办。
  他摆好了东西,叹道:“那我帮你算算。”
  谢昀道谢:“多谢师兄。”
  大六壬之术,可窥国运探天机,以人事为最,天时地利人和,日月星辰变化,但人之一生往往随时事起伏变化,预料一时,却难预料一世。
  顾与知摆弄手中精巧的式盘,天盘地盘转动,他眉头逐渐紧锁。
  日辰俱克,大凶,妻缘薄。
  可又地昌春旺天将助,大吉。
  顾与知抬头,视线落在谢昀的面容上看了许久,眉头才渐渐舒展。
  谢昀挑眉,望着他神情变化,好整以暇等他说话。
  顾与知咋舌:“师弟,你的生死劫竟然解了。”
  谢昀:“……”
  幼时师父曾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命中有一大劫,若能熬过去便能扶摇直上名垂千古,若熬不过就只能不得善终枯骨成灰。
  他不信,也不惧。
  谢昀敲了敲指尖,笑道:“算美人,不是算我。”
  顾与知抿了下唇,缓声道:“那女子我算不出来。”
  他顿了顿,敛了神情又调侃:“你若辗转难眠想念,不如多梦两次,醒来时画幅画像,倒是可以叫神鸾卫在天下搜罗查探一番。”
  谢昀嗤了一声,不屑一顾:“我谢昀想要个女人,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顾与知摇头:“等你找到人,再带来我面前,好算算你们有没有夫妻缘。”
  谢昀掀了掀眼皮:“我何时说要娶梦中女子为妻?”
  他只是好奇,那人是谁而已。
  “……”能叫你如此情绪起伏,不会是人家姑娘负了你吧?
  顾与知忍不住心里腹诽,正要搭话,忽然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目光一瞥间,便瞧见一位端着美酒的侍女上前,云鬓簪花,薄施粉黛,长裙迤迤。
  谢昀没看,嘴角勾了一抹讽意。
  顾与知淡淡收回视线,也无甚情绪。
  如闻喜宴这般盛宴中,少不得貌美侍女,若有贵人瞧得上眼,两情相悦者,可在宴席散后,或纳或娶,抬入府中之事常有。
  侍女弯着浅笑,为两人添酒。
  桃红色的袖口垂落,露出一节雪白手腕,侍女胆大,不似其他人一般神情畏惧,笑吟吟地端着一杯酒递到谢昀面前:“指挥使大人可要尝一尝这醇醪佳酿?”
  顾与知笑,没看俩人,只自顾自地饮着,心里想着,那女子真是自不量力,真当谁喂酒他这薄情师弟都喝不成?
  谢昀盯着清凉的酒水看了半响,眼底掠过一抹古怪的光色。
  他没接,抬腕自己抿了一杯清酒,不疾不徐吩咐道:“自己喝了。”
  侍女面色一白,眼底深处闪过焦虑,犹豫着把酒杯往谢昀唇边递,身子若有若无的贴上。
  “指挥使大……”
  甜甜腻腻的话还未说完,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雪白猫儿突然窜了出来,撞了上了她手腕。
  酒杯倾倒翻落,清亮的酒水洒出一道弧线,脏污了衣袍。
  电光火石间,没等诸人反应,猫儿“喵”的一声炸毛,尾巴竖起老高,毛茸茸的猫脸惊恐,嗖地一下窜入草丛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侍女神色惊楞,美眸闪过浓浓懊恼,又也很快化作决绝,指尖一抖,便露出袖中短剑,直直朝谢昀脖颈刺去。
  是成失败,在此一举。
  谢昀提着刀柄一敲,力道几欲碎骨,侍女一声痛哼,丢掉了兵器。
  “邑国人?”他声音肯定,绕着点儿若有若无地阴恻恻,自他凯旋归国以来,已经有无数波人前来暗杀,如苍蝇一般叫人厌烦。。
  侍女后退站稳,扬着下巴道:“是又如何。”
  谢昀冷笑:“我最讨厌硬骨头。”
  随着话音落下,那侍女便被丢了出去,桃红色衣衫在空中划出翩跹弧度,如断翅蝴蝶。
  “来人。”谢昀吩咐。
  侍女目眦欲裂:“谢昀,你杀我国人数万,午夜梦回,就不怕我邑国将士前来索命吗!?”
  谢昀眉毛都没动一下,拎着酒壶倒酒,语气随意:“若有本事,就来取我项上人头。”
  “若无本事要了我谢昀的命,”谢昀顿了顿,眉眼睥睨张狂,“下次大熙铁骑再出征,就是邑国国都城破之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