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苍没说话,但勾起的唇角还是让云妱知晓,他认可了这样的话。
见他足间一点后,踩踏两个虚空,人便被一柄掠来的器物载走,云妱收回视线,进屋子,开始收拾家当。
女配在这儿住了八年。
屋子里置放了无数物件与小东西,这些,云妱没有动,只拿走她近日来添加采买的日用品。
这些当然不够她接下来生活用,只能等去了天擎山后,劈了洞府再添加。
等云妱忙完,再度看起屋内摆设时,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之感。
住了一阵子,多少生了点感情了吧?
她只能这么想。
走出屋子,明媚的太阳已是有点偏西了,得尽快过去天擎山才是,便转身合门。
就在她手搭在门框上时,蓦地生了抹感觉。
这门要是合上了,属于女配的,将会永远留在这儿,而她,即便未来依然受到剧情影响,今后走出来的,会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如此感知,像个选择题似的,横在心头。
能过自己的人生,谁愿意过别人的?
纵使自己的人生模糊不明,抑或荆棘遍地,自当勇往直前!
云妱弯唇一笑,没有犹豫的将这扇门给关上。
那一瞬,云妱只觉似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出来,想补抓,念头刚起,便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如同错觉。
云妱没多想,取出金汤勺坐上,驱使着往天擎山方向飞去。
新人生,她来啦!
第29章
古树参天,山岭险峻,茜红的霞彩染红了半片戈壁。
放眼过去,一片金红的晚霞与盎然的绿,拂来的山风伴随着树叶阵阵簌簌轻响,无端多了几分冷凉的寒意。
看着这景致,感受带刺的风感,有点懵的云妱终于知道,习苍为何有那时间跟她夸赞天擎山如何美,却没亲自带她过来,还不断叭叭叭发扬光大──原来在这儿等她呢!
这特么的,就是原始森林!!!
除光秃秃的悬崖峭壁与一汪池子看的一清二楚,偌大幽深的林子,俨然看不出一丝人烟!
云妱牙后槽一阵痒,楞是找了一会,都没看到一个像洞府的山洞还啥的,只好放弃的拿出习苍给的地图。
这一看,眼角直抽。
除狂放字体能懂,图上的画,简直就是小屁孩拿手乱涂上去的一样!
云妱心里的吐槽盖满了10086层,就这样,木着脸,将手中地图楞是对着底下山景翻来覆去。
好一会功夫,她才从那点轮廓形状及字体定位好自己人在哪,然后驱使金汤勺往习苍洞府哪儿飞去。
落日余晖,瑰丽的霞彩参着云雾,迷幻了整个水域面上。
潋滟的波光辉映着绚烂天际,衬着摇曳生姿的重重树影下,那依水而建的脚楼斑斓生韵,古色古香。
让人讶异,能写一手狂放不羁的字,性子如此跳脱的习苍,竟然修葺了这么座富有雅致的吊脚楼,且周围也不知道置放了什么,飘着小小如毛球的湛湛晕光,让整个地带笼罩在一片憧憧幽色中。
美不胜收的景致,很能感受到修建人的用心。
看来她的师父不止人狂性子张,心思也是细腻的。
云妱打量完,便绕着湖走。
没一会,视线不远前出现了只鸭子。
毛色油光滑亮,体型比鹅大了些,睁着葡萄般的眼睛看着她。
酱爆鸭,炖鸭汤,盐闷鸭,烤鸭,椒盐鸭,盐酥……就在云妱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着一鸭好几吃时,那鸭子突然啊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什么讯号般,不管水里还是草丛里,瞬间冲出一堆鸭子!
一群筑基修为的鸭子是什么概念?
云妱看着它们气势汹汹,呼啦啦朝她冲来的模样犹如猎狗,顿时拔腿就跑!
几乎是将湖绕上一圈了,这些鸭子依然弃儿不舍的追赶,云妱只能上了金汤勺,飞离地面,才令这群鸭子不再追赶。
“嗄嗄嗄!”
“嗄嗄!”
“嗄嗄嗄嗄嗄!”
不离开的徘徊,此起彼落的鸭叫,如同嘲笑似的,激的云妱牙痒痒的。
“总有一天烤了你们!”
云妱过来这儿,无非是做为徒弟的得知道师父住哪,才有这么一溜跶,现在看完了,便拿出地图瞅了会,驱使金汤勺,一会飞去那儿,一会又去那儿,总之等她确定好住点时,黄昏已被暗色取代。
月光朦胧,夜黑风高,呜咽飒响的风声,夹带着一道又一道的节奏性敲击。
那动静,每一声,便能令隐于云雾中的某片峭壁晃出几许光影。
云妱站在一盏油灯前,拿着小剑吭嗤吭嗤的刨洞削壁。
这时,要是洵烨是清醒的,看到她拿着自己耗费大量仙力、还不得不陷入几天睡眠的武器被用来刨坑,准是几天不和云妱说话。
当然进入强制休眠的他是不会知道的,而云妱,自然也不知晓自己这般很能气人。
这时的她,只觉提了品阶的小剑好使的不行,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凿出了个坑洞,几个清洁术挥出碎石泥尘,又这里切切那里割割,很快便规划出客厅、修练习艺房、寝室、浴房等。
灵力用完便打坐恢复,饿了随便啃个干粮,等她将住处弄好,又去采买几样家具与无数日用品,一一的填补妆点新窝后,已是不眠不休后的第三日。
累惨的她,直接去凿好的浴房,泡上引自山体内的温泉水,洗去了一身疲累后,这才直接歪倒香暖的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这一忙,睡上好觉了,连着几天发传讯符箓给她,皆没得到回应时,忍不住想:
焦廷瑜:妱儿一定气他才没理自己……唉。
姚闵:我这脸是不是打轻了,否则云妱没回传讯符箓?
娄越:师父一定听了传言心情差的不想理人……
胡思乱想的三人最后没忍住,还是上桃林找人。
结果这一去,但见人始终没有出来,房子也没开阵法,喊了几声没回应,登时有了不好猜想。
立即推门,然后──
云妱为什么不在!!!
她去哪儿了?
娄越姚闵焦廷瑜三人全炸了!
“都你,没把你的烂桃花管好,云妱定是生气了!”姚闵第一个爆炸。
焦廷瑜的自责,对的是云妱非姚闵,自然不受他的气,反讽,“你怎么不说自己下手轻了,让妱儿不满意?”
“你们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俩,哪来这么多流言诽语,师父准是为此离开这伤心地!”
“说的貌似你不是话题主角一样呵!”
“妱儿便是离开,难道没你的推波助澜?!”
“哼,我再如何也非促使她离开的导火线!”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
情敌相见,本就分外眼红,加上焦心了三日,云妱人又不见了,各种情绪一上来,哪不先发为快?
针锋相对的三人无不嘲讽大开,唇枪舌战的连武器都掏出来了,但也在这时,不知道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哪怕萧湛不在’、又被接‘萧湛不再又如何,云妱的心始终向着他’时,吵着的三人像是说好了一样,很有默契的顿了下。
“云妱的修为虽然到达筑基,可实力未跟上……”
“魔修近来猖獗,先前已和她提过一两句,想来不会冲动离开吾岳……”
“听说萧湛已经被他师父放出千钟寒鼎,现在人在桃林……”
一人一句,到末了还一致同声,“所以……”后眯了眼,飞快提起身子,往桃林另一端掠去。
此时,退出修练的萧湛满脸挫败。
采灵纳体没问题,跌损的修为却是怎么的都修补不回来,他这是……心境出了问题?
猜想着可能,覆算自己这是第十一次失败时,饶是自幼被誉作天才的他,难免心浮气躁。
梦引为何消失,又是什么力量撵出自己,云妱又是如此冷情冷心……
无情的女人。
想不明白的他,总结了这句,最后抹了把脸,起身去开窗,好让自己能够冷静点。
就这举动,人未至窗前,师尊下在屋子外头的禁制猛被破开,一股强横的力量震裂墙壁窗櫺,就连门扉也跟着被掀飞时,几名不速之客已是如入无人之境。
“萧湛!云妱呢?!”
“妱儿被你藏哪儿去了!”
“云师姐、云师姐──”
萧湛打从修为恢复不了就情绪不好,此时屋子被拆,来人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当场光火的直冒冷烟。
“诸位何意?”萧湛声音满是冰渣。
“何意!?我等来问你云妱人呢?!”姚闵手中重剑嗡鸣不止,大有一副你不老实说打醒你样。
焦廷瑜虽没持着武器指着他鼻子,可露出剑身的玉扇,还是显现出不输姚闵的情绪。
娄越就没这么客气了,一发现云妱不在这儿,弑神鞭已是挥了过去!
“师姐不在这,你把人藏哪儿了?!”
“我没藏她!”萧湛道。
可以三人对他的了解,萧湛这话实在太过苍白了,娄越一个动手,焦廷瑜与姚闵紧跟着发难。
一时,四人打了起来。
萧湛再厉害,也抗不过出窍期的姚闵,飞快的处于下风。
姚闵巨剑楞是不客气的将他拍的吐血飞去撞墙,“云妱到底在哪!”
“我说我没藏她!”萧湛依旧是这么一句,人也刚从崩塌的墙站起来时,一把抓住娄越挥来的鞭子,火大道:“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她没有来找我!”
“那么妱儿为何不在屋子里?”
“我一个被禁足的人怎么会知道!”萧湛几乎是用吼的回了这一句。
此时的他,哪还有平时酷帅冷漠的模样,只有被打的狼狈不堪,暴躁的愤然。
也是这副模样,令三人停下手。
再怎么说,都是同门/友好门派,即便前世对其不满许久,也拿了个度,没太过。
“你说你不知道?可师姐在吾岳认识的人有限,从没离开过吾岳,对你又是一往情深,便是不在屋子里,也会来找你!”娄越不信。
“我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是你们说了我才知道妱妱不见……你们也可笑!这么急,怎么不去找,反而抓着不知情的我问!”
会这般,自然是脑热,以及看他不爽太久……
就在气氛僵直,三朵棉软的云气轻飘飘的飞了过来。
站在已经夷为平地的‘屋子’上,毫无遮拦的空地,三朵软云一瞬地停焦廷瑜、娄越、姚闵跟前。
三人面露惊喜,立即接住云讯。
传讯符箓只有收件者听、看得到内容,因此萧湛是不知道来训者是谁,可见他们神情与瞬间变化的气势不再愤怒张扬,多少猜到这讯是云妱发来的。
云妱给他们发了讯息,自己的呢?
萧湛楞是等了等,都没有等到,反而三人异口同声说要离开时,立即阴了脸。
“你当我萧湛是什么?打完就走?”
误会人,三人多少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可见萧湛一副挑衅找事样,顿时笑。
“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继续打你?”姚闵挥了挥重剑。
“原来你有这嗜好?”焦廷瑜手中扇子啪的一声,全敞了开来。
“就是有这嗜好我也没空理你。”娄越鞭子依然拿在手里。
萧湛却彷佛没有看到似的冷嗤,“哼!无端殴打同门,这事我不会罢休的!刑事殿见!”
……
于是,正在准备乔迁饭菜的云妱,迎来的不是前来热闹的娄越、焦廷瑜、姚闵,而是执行堂的人。
“这位师妹,我们怀疑一起斗殴事件由你引起,请和我们去趟刑事殿。”
正拿着铲子炒菜的云妱:“……???”
作者有话要说: 云妱:“人在家里蹲,祸从天上来。”
姚闵:“弄死那个白木!”
焦廷瑜:“看来是打的不够狠了。”
开始抡鞭子抽人的娄越。
萧湛:“我有证据他们打人!”
刑事殿:“通通带走!”
我:╮(╯▽╰)╭
第30章
你说,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相同的人一再上刑事殿是怎么回事?
看着底下几人,刑事殿长老的目光停顿在语气愤怒,面上仍带着些微青紫红肿的萧湛,忽觉得……金丹第一人的伟岸形象有些崩塌,甚至有点一言难尽。
在吾岳,任谁听了云妱萧湛宋妃珚三人的事,不是嘲笑云妱自甘下贱的?
会这般的原因,除了云妱长相和宋妃珚颇有几分相似,云妱又是个实力修为差还没靠山的外门弟子,最主要的,还是萧湛从未对这段复杂的关系做过任何解释。
现在,萧湛被打了。
打的人还是云妱的未婚夫、青梅竹马,以及……一个实力达筑基的外门弟子,这怎么不叫人意外与嘘唏?
四人打架,全因为她。
而这个‘她’,还浑然不知,到了刑事殿后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
借此可知,云妱根本不知道斗殴是怎么回事,一切全属于三人自主行为。
“天玄峰弟子焦廷瑜、外门弟子娄越、苍衍剑宗姚闵,三人殴打桃林萧湛至轻伤,需负起医治、毁物,以及精神方面等损失之责任费用。”
“除上述外,焦廷瑜及娄越伤害同门,扣除一年月俸,半年内完成三起无偿之扫荡任务,至于姚闵……”刑事殿长老声音停顿了下,“鉴于宗门往来和睦,还请约束自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