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受,难受容钦知道她破产,就去寻找下家,可再见到他时依旧控制不住胸口小鹿乱跳,就是这么不争气。
她太差劲了,一点都不像外婆那样杀伐果决,大概这就是女王和小公主之间的差距。
容钦抱着小笨猪,直觉敏锐地告诉她,她似乎有心结,或许是误会自己。
为了消除朱玲珑心头的不高兴,他又握紧小猪蹄,很虔诚地亲吻手背表白心迹,“最喜欢的就是你。”
朱玲珑根本不相信,连看都不看他,眼角沁出泪花,“你骗我,你以前发的那些誓都是假的,什么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没有一句是真话!”
容钦感到不对,“是什么人误导了你?让你有这种想法?”
“我亲眼看见的。”眼见为实,朱玲珑只要想起那一幕,就比失去限量限定痛苦数十倍。
那会儿,她所有的资产都被外婆冻结,一夕间从小富婆猪变成生活贫苦的小穷猪,原本想到容钦那儿寻求安慰,但没想到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竟眼睁睁看着他跟一个富婆左拥右抱,姿态亲密。
他果然只爱钱,为了钱出卖肉、体。
朱玲珑都记不得当初是如何逃离那儿,离开时双腿都在颤抖,狼狈地逃回家,独自躲在被子里哭得眼睛肿成核桃。
“看见什么?”容钦有种不祥的预感,双手握着朱玲珑的肩膀,双眉紧锁。
“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清楚。”朱玲珑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容钦不容闪躲地按在那儿,美眸中全是控诉,但依旧坚强地抬起头,不让皇冠掉落在地,“我从没想过,你竟然会是这种爱慕虚荣,眼里只有钱的牛。”
“究竟看见了什么?”容钦努力不生气,语气依旧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
朱玲珑扭过头,似乎很不想回忆起那幕,过去不知多少个夜晚,他就是这般温柔地搂着自己,哄她睡觉。
容钦继续循循善诱,“兴许只是一个小误会,我根本不在乎钱。”
“你别再骗我了。”朱玲珑摇摇头,“我亲眼看见,你在桃花树下,亲那个脂粉厚厚,手上戴着十几个金镯子,脖子上还有玛瑙项链的贵妇。”
容钦的眉头狠狠皱起,“不可能。”
第6章 吻
“你看到的不是我。”
容钦将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尽管记不起当日具体在哪,但那段时间暧秋带着前任天帝逃离禁地,令他格外烦躁,也没多陪朱玲珑。
但此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哪怕世界毁灭都不可能出现。
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龙,和猪在一起后,日日守身如玉,怎么可能会和妖冶富婆接吻?
“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朱玲珑虽然心底难过自己信错了牛,但目光里丝毫不掩嫌弃,还有几分坚强的倔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刀两断,快刀斩乱麻,就不要再拖拖拉拉。
何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死皮烂脸地粘着自己。
容钦在她的脚边蹲下,自发帮朱玲珑脱绣花鞋,旁边还放着温度适宜的洗脚水,“这是你最喜欢的静德镇白瓷,上面的花纹是特意找画匠新描上的。”
被抛弃的三百六十五个失眠的深夜,他想了三百六十五种方法令她痛不欲生。
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容钦常独自坐在书桌前,将她所有的喜好反复琢磨,抛砖引玉,甚至还写了一本书。
每写完一页纸,他都会反反复复地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对她所喜欢的东西了解不够深入,不够知己知彼,才会被猪所嫌厌,而提出分手。
如果他做得更好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草率地离开自己。
想到这,容钦的眸中划过一丝深色。
“你走开。”朱玲珑却对他的讨好不为所动。
她坐在床头,根本不想再看他一眼。
从教室回到宿舍,容钦像狗皮膏药那样,甩都甩不走,还强行抱她过来。
被拒绝很多次,早已经习惯的容钦仔细捏着她的脚踝,温柔而不容反抗地脱去素白绣花鞋,紧接着是洁白的袜子,然后将纤纤玉足放入温度适宜的水中。
朱玲珑国色天香,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美。
都快不记得,到底有多长时间,他没有帮自己的小猪洗小猪蹄了。
打不过他,只能任由容钦半跪在床边替她洗脚,但朱玲珑还是像女皇大人俯视伺候自己的朝臣那样,毫不因此退让,“容钦,我外公从小教导我,一仆不侍二主,我不会再接受你了。”
要冷静,容钦咬着牙,克制住自己不能发作。
他就是这只猪规矩立少了,她才会这样爬到自己头上。
朱玲珑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还在不依不饶地继续说,“洗完脚你就走吧,寻找新的富婆去开启璀璨牛生,追寻星辰和大海,我不会再在你身上花半文钱。”
换作旁的对象,他早就一道天雷劈下去让神格灰飞烟灭。
容钦握着那两只雪白的玉足,继续忍气吞声,“朱玲珑,我再重申一遍,是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
朱玲珑都不敢回忆那一幕,想起来,就有种生吞十斤生牛肉的恶心感,而且当时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容钦那张脸,“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我看到的那头牛不是你?”
这件事恐怕是过不去了,意识到这点的容钦近乎是崩溃的,让他证明一件完全不存在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偏生她还这般笃定,真真有这么一茬。
干脆直接拎着回天庭得了,到时候便是再不听话,也得被调|教得听话,让她往东就不敢往西。
“十一月初八,当时我报名参加了南山书院的插班生考试。”容钦仰起头,只要看着她,内心就被暖意填塞满,没有半点九重天上的森寒冷意,“根本不会出现在那里。”
“你有证据吗?”朱玲珑终于肯低头看他了,好像有点松动。
“书院的校长、夫子,都能作证。”尽管不知道那幕出现的原因,但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只要他稍微施加些压力,威压之下,他们不敢不配合圆谎。
水已经开始变凉,容钦取过旁边的布巾,替她将水珠子擦干,随后晾到一边。
朱玲珑像在思考他这番话的真假,“可是,你平白无故,为什么会去参加南山书院的考试?”
“想要更配得上你,所以我先去了南山,又设法转学来仙麓书院。”常年发号施令的九重天君王,低声下气地哄起心上猪时,全然看不出平日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段时间复习的压力很大,或许没有好好陪你,是我的错,但也不能因此就诬陷我,说我另寻新欢了。”
朱玲珑的耳根子特别软,何况对象是喜欢了这么久的容钦。
“那你对创世神发誓。”她眸中有雾气氤氲,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沁人心骨的妩媚,令天帝整颗心都酥了,“没有和我以外的富婆有不正当来往。”
“对创世神发誓,如果跟朱玲珑以外的雌性有染,自愿堕入九重深渊,永世不得超生。”容钦慢慢起身,见她像是放下戒心,便挨着坐下。
“你怎么发这种毒誓?”朱玲珑都有点怕,纤细修长的五指攥住容钦的袖子,模样极其纠结。
九重深渊是六界最可怕的炼狱,只有极恶之神才会被创世神流放过去。
容钦顺势将魂牵梦萦的对象揽在怀里,鼻息间是淡淡的花香,“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一头猪。”
朱玲珑靠在他身上,白皙如瓷的脸颊染上娇娆的红晕,像还有些困惑,“那我当时见到的是谁啊,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我会查清楚,或许是仇家蓄意为之。”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容钦倒不认为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恐怕是某些神知道了朱玲珑的存在,思及此,眼底便多了几分肃杀的冷气。
妄图离间他与朱玲珑的关系,待他查清是谁,定要对方万劫不复。
“仇家?”朱玲珑有些担心,“是和你父母有仇吗?对方很有势力吗?”
容钦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嗯。”
朱玲珑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里波光粼粼,“你会有危险吗?要不,我去东海找忠叔,让他派鲨鱼来保护你。”
“不会有事的。”容钦被他撩得有些受不了,又稍许下移,含住少女如同抹了口脂的红唇,轻轻吮着,撬开齿关,细腻耐心得可怕,还似乎上瘾了,抚着脸颊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压着她躺在了柔软的被单上,“我能解决这些事,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朱玲珑有些羞涩地要躲开,却又被捏着下巴,不容置疑,且细细腻腻地缠吻。
系着纱帘的丝线被他扯开,容钦搂着终于又肯亲近他的朱玲珑,心满意足。
哪怕当年成为天帝,将昔日欺辱他的神踩在脚底下都不及此刻心旷神怡。
……
入夜,朱玲珑已经窝在他怀里睡着了,细细长长浓密的睫毛垂下,腰上还横着容钦的手臂。
他凝视着娇美的睡颜,眷眷不舍。
因为芙盼为了遏制她不思进取的学习作风,学会艰苦朴素,宿舍里但凡是稍微贵重些的东西全部让侍女打包带走,只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麻布。
这虽然只是仙麓书院的一间破宿舍,但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被捧着送过来。
他看见自己未来的天后穿着粗布衣裳,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凝脂软玉,被磨得微微泛红,都心疼不已,芙盼当真是个狠心的,竟这般摧折亲生的外孙女,让她把乞丐的东西穿在身上。
但这点并非不能利用。
容钦摩挲着她精致的五官,想,倘若有生之年里,体会过众叛亲离的滋味,堕入黑暗,全然没有对抗的能力,想必尚且稚嫩的她一丝一毫都承受不了。
到时候,他就是朱玲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她会只信任他,想着他,再不牵挂任何人,全全然然,独属于他。
容钦空着的手臂撑起身子,在朱玲珑唇边落下一吻,尔后满意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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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玲珑醒来时,外头天光大亮,她穿着薄纱睡衣,刚想赤脚踩上柔软的地毯,就猛地想起外婆已经让小有、小钱把自己的家当带走了。
但现在地上的是什么?
朱玲珑低下头,震惊地看着原本朴素得一无所有的宿舍,忽然变得比过去更加奢华,那些金丝软缎,有市无价,根本买不到。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雕花木栏,洒落一地金灿,桌案上兽炉添香中冒出丝丝缕缕的轻烟,香气旖旎。
那绝非寻常的香料,光是指甲壳大小,就要足足百两黄金。
难道外婆看她可怜,又回心转意,把东西送回来了?
朱玲珑刚走了两步,便看见梳妆台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当季的限定罗裙,金步摇和朱钗闪闪发光,价格不菲。
“怎么了?”容钦差遣食神做了早餐,又派飞鸟送来,刚进门,便看朱玲珑站在屋子中央茫然四顾,环视周围时顾盼生姿,眸光流转之际,美得动神心魄。
朱玲珑立刻像寻到可以依靠的对象,小跑着扑进他怀里,依赖地粘着他,但眉眼间似乎有些害怕,“我睡着的时候,外婆是不是来过了?她有没有发现你?为什么一觉醒来,周围都变了?”
“她没有来过。”容钦自然配合地搂住她纤弱的身子,将绸缎般的长发拨到一侧。
“那这儿是怎么回事?”朱玲珑不解地打量周围,细细长长的眉毛皱起。
“是我让侍女来布置的。”容钦的指腹贴在她后颈处,那儿有一个小小的红痕,“喜欢吗?”
“可是你、你哪来的钱?”朱玲珑仰起头,望向清冷俊美的面容,不知能让多少尚未出阁的少女疯狂,“你以前、该不会是骗我的?你其实根本不穷。”
容钦的话刚到嘴边,却对上朱玲珑写满怀疑的双眼,仿佛透露着你要是骗我就死定了的讯息,连忙改口,“都是我父母留下的,过去被家里的亲戚私吞,刚夺回不久。”
怕忽然和盘托出后,朱玲珑一时间会无法接受,眼下还是要藏住自己的身份,循序渐进。
容钦抱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过镶嵌血色宝石的金梳子,替她细细梳理乌黑的秀发。
母亲仙逝得早,他确实是从前任天后和暧秋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也不算是说谎。
容钦替她插上步摇,纯金的流苏轻轻晃动。
他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她出生在一个穷苦之家,家世不要这么显赫,外公不要这么有钱,“往后我会养你。”
“我只是……只是暂时没钱了。”朱玲珑看着贴花铜镜里的自己,还有站在她身后,替她梳头的小白脸,仿佛又回到自己金光灿灿的小院落,让他抱着看雪看月亮的场景,“我外公很快就会回来,只要你不跟别的富婆走,我还会继续养你……就养你一个,不会让你们共侍一妻的。”
天帝陛下眯起眼,恨不能明天就设计让朱家破产,一贫如洗,“我不需要钱。”
“那你需要什么?”朱玲珑感到他的口气有些不好,忙转过身,生怕他走了。
容钦压低身体,极具侵略性的黑眸鹰隼般攫住她,“我要你。”一如势在必得的猎人,紧紧盯着自己掌心中的猎物,“只要你。”
朱玲珑紧张地看着他,“我……吗?”
容钦弯着腰,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摩挲,“嗯,就是只要你。”
浓烈的侵略性让朱玲珑全然招架不住,内心深处开始沦陷得更深。
容钦像是通知她,口气毋庸置疑,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我要娶你。”
朱玲珑怔怔地看着他。
以前只觉得容钦体贴、温柔,长得好看,还对她好,可这次,他还变得……好有、好有魅力,好有勇气。
别的男人都只在心里、背地里幻想着娶她,只有他一个人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