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是个小耗子似得。
那一双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像是受了惊吓,带着几分惶惶不安。
现在就怕成这样,那一会要怎么办……
宋衍站起身走过去,原本想先安抚她几句,没想到还未走近被子里那人却眨了眨眼睛,先开口问了一句:“你不洗漱吗?你也快去洗一洗吧。”
她都这样说了,宋衍还能说什么,只能含笑应下,顺遂了妻子的心意了。
净房很快传来了水声,萧挽澜望着大红的幔帐,紧张地抓紧了手里的被褥。
前世大婚当日,顾疏根本就没有碰她。所以当时也就不用面对这种事。
大概是酒意未退,又洗了澡,她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接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宋衍便洗漱好进了寝房。
伺候的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见宋衍穿着单薄的寝衣走过来,萧挽澜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的宋衍散了发髻,只用了一根红色束带将头发束在背后,前面的几缕头发上还带着些许濡湿,有一种极为吸引人的随性与慵懒。
红烛将房中照的透亮,不过宋衍上床之后,便放下了幔帐,阻隔了一部分的烛光,光线变得朦胧了许多。
红烛暖帐,萧挽澜脑子里还晕乎乎的,等她反应过来,宋衍已经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她想说些什么,可是随着宋衍亲吻的动作,却下意识闭上了眼。
宋衍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萧挽澜心头跳得厉害,只得将眼睛闭得更紧一些,整个人都因着紧张崩到了极致。
之前学的那些东西像是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她分明努力做了回好学生的,只想要在这种时候让他高兴……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紧张,宋衍的动作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萧挽澜等了一会,还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
锦被下,宋衍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将她紧握住的手指,一个一个轻柔的掰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小声道:“别怕,淮儿。”
他将她松开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萧挽澜隔着单薄的意料感受着手掌下结实的肌肉,一片的滚烫,连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脑子里混乱一片,后续的事都跟着乱了,只觉得自己在大海里浮沉,有时像是这世间最轻柔的爱抚,有时却又像是最汹涌的海浪,让她几欲窒息。
只能一遍遍呼喊着宋衍的名字。
宋衍这时候就会俯身轻柔地亲吻她,可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越是求着他,喊着他,他就越不能罢手一般。
……
浑身汗水黏腻的难受,萧挽澜确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没想到这种事还能这么累。
结果比她还卖力的人却是满面春风,抱着她,将脸埋在她脖颈间半分也不撒手的。
他们俩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活脱脱像两条贴在一起的泥鳅。
浑身酸的要命,连喉咙都是哑的。
萧挽澜苦中作乐,就把自己这个想法和宋衍说了。
倒是逗得宋衍一阵低笑,侧头亲了亲她的面颊,用一种极为暧昧的的语气道:“我倒觉得你像个水蜜桃。”
萧挽澜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宋衍低下声去,声音显得更加低哑诱人,“又甜又软,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
萧挽澜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她思想太龌龊,总觉得宋衍这话别有深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的不要脸,人前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都是装的吗?
她有一种深深被欺骗的感觉,扭着身子想要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不过才动了没两下,就被对方给按住了,语气不善。
“别乱动,不然你一会又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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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萧挽澜听出宋衍语气里的隐忍和克制, 顿时就停住了动作。
想到刚才自己被他折腾地死去活来,最后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又忍不住抱怨, “你还好意思说?”
“为夫这已经算是体谅你了。你以为这种事只能做一次吗?”宋衍低笑了两声,眸中满是戏谑地望着萧挽澜。
萧挽澜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索性将脸埋进宋衍的怀里不作答。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更何况之前付淑月给她看的那些话本子对这种事极尽描写,很多东西只怕连宋衍还不一定知道呢。
见她避而不答, 宋衍反倒是弯了弯唇角,将下颚抵在她发顶缓缓摩挲, 轻声道:“困吗?”
之前她可就想睡了的。
萧挽澜确实是觉得困。宋衍不说还好, 一说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仰起头来看着宋衍,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可是身上黏糊糊的, 这怎么睡得着?腿心更是黏腻的难受……
撞上她的目光, 宋衍却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很快撒开了手。
他掀开被子站起身, 捡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我让人去准备热水,你先歇一下。”
他背对着她,萧挽澜只消抬眼就能看见宋衍宽阔的肩背和精瘦的腰身,上面好像还有一道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自己下手有这么重吗?他刚才那样子反倒是无所觉一样,虽然也发出过声音,可那全然不是因着痛苦。
想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场景, 萧挽澜顿觉面红耳赤,却怎么都移不开眼。
汗湿的肌肤在烛火下有一层淡淡的光芒,匀称紧实的肌肉随着穿衣的动作而微微鼓动,显得极为勾人。
她极为没有志气的咽了口口水。
口干舌燥。
“执夷。”在宋衍要套上上衣的时候,萧挽澜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
宋衍回过头,眸子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关于兄长想要立她为储的事情,萧挽澜一直没和宋衍说,如今她们已经是夫妻了,那她心里的想法更不该瞒着他。
可宋衍这样站在那瞧着自己,两个人这番模样,萧挽澜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她支吾了半晌,才说:“我口渴。”
宋衍略点了下头,就赤膊着上身去倒了杯水,折回来扶起萧挽澜,喂给她喝。
被子下萧挽澜光溜溜的,两个人肌肤相贴,能明显感受到宋衍的胸膛依旧是那样的滚烫。
等把水喝了,宋衍询问她,“还要吗?”
萧挽澜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却又点了一下头,“要。”
宋衍放开她想要再去倒水,可还没起身却被萧挽澜给拉住了手。
她还有话要和他说呢。
在宋衍诧异的目光中,萧挽澜鼓起勇气伸手攀上他的脖颈,跪坐起身子。身上的被褥顺势就滑落下来,她心中羞赧,却并没有伸手去抓滑下的被褥。
“执夷。”她轻声喊着宋衍的名字,仰起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喃喃道:“我有话和你说。”
手里的杯盏就被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宋衍揽过她的腰,让萧挽澜坐在自己身上,然后扯过被子将两人的身子都裹住。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由着萧挽澜动作,并不主动,哑着声道:“嗯,你说。”
语气里带着诱哄,像是希望在自己身上放肆的人更主动一些。
萧挽澜想着之前看到的学到的东西,缓缓动了一下身子。
下一瞬,果真听见宋衍的抽气声。
她像是得了鼓励,愈发抱紧了宋衍,一下一下像是讨好似得亲着宋衍的嘴唇。
“执夷,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宋衍极为有力的手臂半托着她的身子,扬唇笑着应了一声“好”。
见他回答的丝毫不见半分犹豫,萧挽澜心里却有了几分急切。
并不是因着她们现在是夫妻,生儿育女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是她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她扬起脸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宋衍道:“最好先生个男孩。执夷,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但是后来就没找到机会。”
宋衍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顿了几息,萧挽澜才又说:“皇兄想要立我为储。”
说完这句话,她也就止住了声,有些精装地观察宋衍的反应。
虽说女子为官已经不新奇,可要是出了个皇太女却是头一遭。
萧挽澜以为宋衍起码会惊讶一下,没想到宋衍听了之后,反倒是安抚性的亲了亲她的脸,含笑道:“我知道。”
惊讶的反而变成了萧挽澜。
“你知道?”她眨了眨眼,又问:“你早就知道了?”
宋衍点头,笑着说:“皇上早就同我说过了。”
“哦。”萧挽澜呐呐的应了一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想了片刻才又说:“虽然皇兄说让我不用怕,他会给我安排好一切。甚至让你辅佐我。可我想了很久,执夷,我并不想做皇帝。我知道皇兄立我为储,也是出于无奈,没有办法。可是这和之前不一样了。我现在嫁给了你,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大可封我们的孩子为储君。”
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觑了宋衍一眼,抿了抿唇,小声说:“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没志气?”
“怎么会。”宋衍笑了一下,问她,“你之前急着要成亲也是因着这个?”
萧挽澜点了点头,“我都想过了,现在我也不想皇兄为难,我先答应下来。有你们俩在,我也不用担心什么。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那就立他为储,你说好不好?”
见她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那是全心全意的信赖,宋衍哪里还能说出一个“不”字来。更何况他也不想她做什么女帝,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多少个人觊觎。
她只要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
宋衍抱着她,轻柔地亲吻她柔软的唇瓣。
唇齿纠缠间,他徐徐应了声“好”。
只要她想要,什么都好。
萧挽澜得到了宋衍的赞成,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卖力的回应他。
“执夷,你那么聪明,以后一定能教导好他。”
宋衍闻言,眉梢便是一扬。
“再聪明,有些事还是要身体力行的。”
他原本还想体谅她一次的,既然是她自己缠上来,就不能怪他了。
萧挽澜知道宋衍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也没有拒绝,反倒是顺势放软了身子。
身体再次陷入煊软的锦被里。
绯红的罗帐在头顶晃动,不同于上一次的剧烈和急切,这一次宋衍显得更为有耐心,更加细致、温柔。
萧挽澜却觉得比之前更加磨人,也不知道宋衍是不是故意的,偏偏要将她勾得欲罢不能,求着他继续,他才肯回应一下。
甚至还诱着她说一些极为放荡的话。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萧挽澜只觉得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有大朵大朵的烟花,五光十色的在脑中绽放。
等她再次有意识,自己已经被宋衍抱着坐在了浴桶里。
浴桶用的是上好的香柏木制成,很大,容下他俩并不难。
被热气一熏,萧挽澜原本感觉像是散架的身子像是好了许多,没那么酸软了,可却还是乱手软脚的。
要不是宋衍撑着她,她整个人都要滑到浴桶里去。
“醒了?”宋衍俯身轻轻问了一句。
萧挽澜的身子微微发颤,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声音细如蚊呐。
宋衍反倒是大大方方将她从水里抱起来,拿过巾帕将她整个人细致的擦干,帮她换上寝衣,这才给自己草草的也收拾了一下。
萧挽澜被他抱着回了寝室,看着烧了一半的喜烛,忍不住问:“什么时辰了?”
宋衍低头亲了亲她,“还早。没关系,你睡吧,明天我会喊你起来的。”
女子嫁人第二天,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还有拜舅姑的习俗。
以萧挽澜的身份自然是不用去徐府拜见徐崇道,可是徐崇道却要过来见过她的,这样双方礼数这也算得宜了。
萧挽澜现在是又困又累,听宋衍这样说,也不再担心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她自然是一夜好眠,却不知道有人因着她,这一晚几乎是没有合眼。
原本萧挽澜和宋衍的婚宴,以顾疏和萧挽澜以前的关系,最好是能不去就不去。
去了也并不讨主人欢喜不说,而且还要被人在背后看笑话。
明明知道这些,明明难受的要命,可顾疏还是不顾顾亭礼的阻拦,去了婚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许只是想看萧挽澜一眼。
可真当见到她同宋衍拜堂成亲,那一幕幕竟然无比的熟悉。很多画面涌入脑海里,分明自己从未经历过,可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却又显得无比真实,仿佛都真实发生过一样。
切切实实映在他的脑海里。
在那些记忆里,和萧挽澜拜堂成亲的分明是他!而当盖头掀起,萧挽澜一身喜服的模样,她看见他时唇角绽放的笑容,都是那样的鲜明又真实。
甚至于他之前在梦里看见过萧挽澜心口的那一颗血红的痣,都像是真的存在一样。
最让顾疏震惊的还不止于此。
将画面串联起来,竟然和当初萧挽澜同他说的那个梦极为吻合。
她不就是因着那个荒诞的梦,才突然放手了,放弃他们的婚约吗?
可这一切真的只是梦?
绝不是这样简单!
萧挽澜应该还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她定然还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