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依依:……这关系还真近啊。
不过想来靠着这种关系也是进不了大殿的,也不知道会被安排在什么犄角旮旯。
不过管它安排到哪里呢,和骆依依又没有什么关系,她转头干脆的说道:“我不去。”
她又不傻,明明知道男女主都在九重天那里,她还硬往上凑,嫌命长啊,明明昨天还赌咒发誓不再犯傻的,这鸿门宴自然是不能去了。
不过这话一说,屋子里的人全都愣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嫡姐骆妍茜本来都做好嘲讽的准备了,比如“别想着做梦了,去了也是丢人”之类的,可谁能想到骆依依一句斩钉截铁的不去,让她把话噎住了嗓子眼,直接呛住了,猛烈咳嗽起来。
宫卉忙给自己女儿骆妍茜盛了一碗汤,让她顺顺气。
父亲骆淦黎的表情已经沉了下来:“为什么不去?”
“哪还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这话一下子激怒了骆淦黎,他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骆依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说一遍也是不去。”
骆淦黎一推椅子,就要朝她走过来,妾室符珍连忙拉住他,求情道:“老爷,你别急,依依这个性子就是有点拧巴,咱们慢慢劝啊。”
骆淦黎伸手指着骆依依,指尖都有些颤抖:“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还不是看你大了,让你多出去见见人,将来好找个好人家嫁了。”
骆依依低头不语,没有回答。
坐在符珍旁边的骆茗卓——也就是骆依依的亲哥——眼看亲妹子在这样作下去,免不了又是一顿打,只好站了起来,挡在骆依依身前,遮住父亲的视线。
骆茗卓:“爹,我想依依肯定有些缘由才不去的,要不然这样,我先私下和她谈谈,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慢慢来。”
符珍也将茶碗端起来,送到骆淦黎手上,顺便死死抓着他的手,就是不想让他去教训骆依依。
骆淦黎气道:“我看她是不会长记性的,你给我去院子里跪着,没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让她起来!”
骆依依刚想回一句“跪就跪,谁怕谁啊”,就看到亲哥骆茗卓的眼风扫了过来,她一下子就没敢说话,夹紧尾巴做人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她爹,毕竟从小打到大,都已经打皮实了,而且她爹从小就偏心,更喜欢正院那两位嫡子女,几乎不会管她的生活起居,这就导致她和骆淦黎更加冷漠。
不过亲哥就不一样了,她哥对她是真的好,有什么都会想着她,从小闯了祸都是骆茗卓护着她,骆依依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所以她对和爹顶嘴也不怎么当回事,但却不敢和骆茗卓顶嘴。
又骂了几句,她爹骆淦黎就转身拂袖而去了,留下了其余六个人。
正妻宫卉看了一眼骆依依,忍不住对符珍说道:“我说妹妹,你对这孩子确实应该严加管教了,要不然这样下去,不止会气坏老爷的身子,恐怖连嫁出去都很费劲了。”
符珍低头,正想说“是”,可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骆依依说道:“和我娘没关系,你有什么冲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骆妍茜不满的跳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娘说话?也太没规矩了吧。”
骆依依耸了耸肩膀:“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跪着了。”
她转身就走,丝毫没理嫡母一家铁青的脸色,骆依依在院子里面逛了一圈,然后贴着墙角选了一处地方,今天外面的太阳很晒,贴着墙角还能遮挡一部分日光,舒服一点,反正她爹只是说跪在院子里,又没说院子的哪个位置,她才不平白无故给自己找罪受呢。
不过要在平时,她找到这个隐蔽的地点,可能二话不说就跪下了,但昨晚有点激烈,导致她现在只能扶着墙慢慢跪下去,呲牙咧嘴的。
待她跪好后,亲哥骆茗卓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你腿怎么了?”
骆依依有点脸红:“没,没怎么,有点抽筋。”
骆茗卓走到她身边站定,叹了一口气,骆依依立刻感觉压力很大,完全不敢和自己的亲哥对视。
骆茗卓:“说吧,为什么不想去九重天?”
骆依依头埋的更低了点,对不起了哥,这个真实理由连你也不能说,她只能编一个理由了。
“哥,我知道爹的打算,就是想随意找个人家把我打发了,我才不想去那里被人品头论足。”
其实这话说的也没错,她爹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如果到时候能碰巧攀上什么高枝,估计骆淦黎得乐坏了。
骆茗卓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狗头:“依依,你放心好了,哥哥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的,若父亲看上的人家你不同意,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骆依依看着哥哥真挚的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心中便有些混乱,脑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叫嚣,一个小人不想让哥哥和娘亲失望,一直再说“快点同意吧”,另一个小人则是啪啪扇她的脸,让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骆茗卓看她一直低头沉默,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明白你的顾虑,但你要知道,娘亲她对你的亲事一直很着急,但苦于没有什么人脉,只能内心暗自抑郁,你知道么,她前阵子背着你还偷偷哭过两次。”
骆依依用手揪着地上的草,心中有些愧疚:“其实娘亲也不用那么着急,我其实也没怎么想嫁人,一直待在娘亲身边挺好的。”
“但是你也知道娘亲那个性格,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样的话,她肯定会以为自己拖累了你,让你没有娘家可以依靠,所以才不能出嫁。”
骆依依有点垂头丧气,心中很是郁闷:“哥,你让我想想行么?”
骆茗卓点点头,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油纸包:“你中午没吃饭吧,饿了么?”
“饿了。”骆依依实诚的说。
他将油纸包塞到她手里:“吃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谢谢哥。”
骆茗卓又抬手揉了揉妹妹的狗头:“谢什么,这么见外。”
他站起身:“那我先去看看娘,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骆依依忙不迭的点头:“哥你快去吧。”
骆茗卓离开了,朝着后宅走去,之后的一个下午,骆依依都在琢磨到底应不应该去,还揪了好几朵花,用数花瓣单双数这种古老的方式来给自己点方向。
期间碰到了骆梁这个混小子过来冷嘲热讽,朝她做鬼脸,被她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除了骆梁这个闲的蛋疼的弟弟,就没有其他人过来了,结果她偷吃油纸包中的包子时异常顺利,差点吃撑了,还扶着墙反思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食量。
就这么跪到了半夜,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感觉应该已经青了,酸疼酸疼的,估计回来又要在床上躺一阵了。
娘亲虽然没来看她,但肯定去求爹爹把自己放了,没准明天看到娘亲,眼睛又是肿的,哭的。
骆依依叹了口气,算了,不就是九重天嘛,又不是阴间地府,去就去了,到时候看到男女主绕路走就行了,主角团都不认识她,估计对她这个炮灰也没啥认识的兴趣。
下定决定的瞬间,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可就在这时,骆依依的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吹的她一个哆嗦。
她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幻影,看起来是个女子,骆依依的心提了起来,赶忙做贼一样回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这才说道:“颜姐,你这么突然出现在我家,万一被我家人看见了怎么办?”
“放心,我在后宅布置上了警戒,若有人过来,我会发现的。”
骆依依松了口气:“你大半夜过来有什么事?”
那个女子的声音很是娇媚,但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你父亲是度厄星君堂弟的表姐的娘亲的手帕交的侄子的至交,过几天你们就要去九重天了。”
骆依依:“…………我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做到消息这么灵通吗?我自己都刚刚知道。”
“这你不用管,我此来只是要告诉你,大人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事成之后我会赐给你更高阶段的魔族功法。”
第8章 朱颜血
骆依依立时感觉到一阵头疼,她眼前的这人乃是魔族的人,口中的大人自然也就是魔族的高层。
自从十几年前魔族的人被嵇扬带着天兵天将覆灭过一次之后,这些人就只能龟缩在老巢,猥琐发育了,不过魔族的人就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经过十几年过去,又慢慢发育起来,蠢蠢欲动,四处搞些骚操作。
骆依依其实不算纯粹魔族的人,只不过小时候因为经常受隔壁那对嫡亲姐弟欺负,在外面瞎逛时因缘际会学习了一些魔族的功法自保,感觉就像不小心加入了传销组织一样……
不过学习之后,她发现自身变强的感觉还是很爽的,就一直没有停下学习的步伐。
刚开始的时候,她对于魔族的人还有些戒备,毕竟她大部分时间还算是良民吧,可随着慢慢接触下来,她发现魔族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对于自己人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就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所以她大概算是魔族的线人或者间谍?虽然也没干过什么大事,但莫名有种无间道的感觉。
突然感觉有点刺激.jpg
更高水平的魔族功法对骆依依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她一直想着,万一哪天和家里闹崩了要出去混,总要有一技之长傍身吧。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难的,只是想让你去九重天偷一件东西。”
“………???这还叫没什么难的?我可是良民好吧,良民。”她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那你是不想要功法了?”沁颜威胁道。
“好吧。”骆依依脑袋耸拉了下来,虽然自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时间有些短,但自己好歹也是挣扎过了……
“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提前说好,如果是看守太过森严的东西,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偷出来。”骆依依提前打好预防针,要不然为了偷东西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就得不偿失了。
“是一种药物,名为朱颜血,可以在提升功法的时候稳定自身状况,降低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主要是为了给衍公子使用。”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对天族来说并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但对魔族来说却很难拿到,因为自从十几年前神魔交战后,可以种植这种东西的地方基本都被天族的人控制住了,我们只能尝试多种方法,看看能不能拿到。”
听着倒真不是什么绝世珍宝,骆依依的心放了下来,对方口中说的这位衍公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但却很是熟悉,那是因为他可是《白映之》这本书中的重要男配之一。
衍公子本名祈衍,是魔族年轻一代的重要人物,在魔族中地位很高,而他在小说中作为女主的重要舔狗,对女主也是一见钟情。
由于白映之对美貌盛名在外,他心中好奇,便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将其劫持了回去,哪知道这么一来反而让自己沦陷了,成为女主的裙下忠臣,要美人不要江山那种。
不过他又不是男主,自然在最终结局时不能抱得美人归,顶多在书中多来几章他和女主尺度大的暧昧描写,让读者看的心情激动,各种评论,让男主看的妒火中烧,然后祈衍的作用就圆满完成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到祈衍的际遇,骆依依不免升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有机会一定要结识一番,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喝酒才痛快。
出于一种同情心理,她觉得这朱颜血一定要努力给他带回来:“这药草放在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清楚,还得你去寻觅一番了。”
骆依依低头沉吟,既然是药草,那免不了要放在药炉或者御药房之类的地方,她多多留心一点,应该希望很大。
“它长什么样子?”骆依依问道。
沁颜抬起手,手中幻化出一颗朱颜血,这药草通身血红,只有草茎的位置有三圈黑色的环状色带,看起来和响尾蛇的尾巴似的,而尖端的位置还长着几颗红色的果实,这果实的红色比其他地方的红色更艳,鲜红欲滴,怪不得叫朱颜血。
骆依依看到它长得这么显眼,便放心了:“好,我知道了,这任务我接下了。”
随着人影渐渐消失,院子中又只剩下骆依依一只孤魂野鬼。
为了拿到那朱颜血,她心中琢磨了一些计划,可是到底最后需要怎么处理,还是要到现场随机应变才行,此刻多想也是无益。
小风嗖嗖吹着,她便打算往墙边再靠一靠,时不时偷睡一会儿,反正这边现在也没人,谁老老实实跪着才是傻瓜呢。
心中如意算盘打的正响,突然感觉正屋旁边的拐角有烛火的光闪过,骆依依立马跪的笔直笔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偷懒。
待来人提着灯笼又往前走了两步,骆依依才看清是她的娘亲符珍,她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声:“娘。”
符珍没有说话,只是蹲了下来,从怀中拿出用油纸包的鸡腿,放在骆依依手中。
骆依依借着烛火的光仔细看了一眼娘亲的脸上,果然眼睑上有些肿,但娘亲为了怕她看出来,还特意修饰了一下妆容,用粉遮盖了一下。
骆依依咬着下唇,感觉心里很不好受。
符珍拿出一条毯子给她披上,嗓音有些沙哑的开口:“夜晚风凉,你不要冻着了。”
听到娘亲温婉嗓音中的沙哑,骆依依有点绷不住了,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说:“娘,你别生气了,我会老老实实的去九重天的。”
符珍叹了口气:“你自小就有主见,性子又执拗,我想了想,也不好老是逼你,你若实在不愿去,我会去和你爹说的。”
“不不,”骆依依拉着符珍的手,“娘,我改主意了,真的,去九重天见见世面也挺好的,你别去找爹说了,要不然他又该骂你了。”
符珍眼中闪过一丝高兴:“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