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不要笑话人家嘛!那次,我趁着没人注意上了三楼,当时我紧张的要死,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就差两阶台阶时,我看到了一扇门。”
“有门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看到草坪才怪了呢。”宁恩不以为然。
“那可是一扇,被包的软软又密封的门!”小顺带着神秘的腔调,显得很是离奇的样子。
“隔音包厢?”宁恩随口回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那种的。”小顺猛点头。
“那也没什么,以你家少爷的实力,有个唱K的练歌房也不足为奇。”宁恩一摆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呢。
“那为什么不用我们去打扫,都是墨管家亲自处理的?”小顺不信这是正常情况。
“那你最后侦察到了什么?”宁恩无奈,又没办法打消小顺的积极性,只好继续问下去。
“就在我踏上最后的台阶时,我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我就吓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事后被墨管家教训了好一顿,还被扣了半个月的薪水,当作处罚。”小顺垂头丧气,现在想来还心疼她的钱。
“小顺,为了我们辛苦赚来的钱,再也不要去三楼了。”宁恩能给她的,只有这个善意的忠告。
“可我就是好奇,总想弄个明白。”小顺硬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宁恩找了一天的孟婆,又累又困,但又不好打发走小顺,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小顺你有没有听过,黄丝带的故事?”
小顺摇摇头。
“从前有个漂亮的女子,不管穿什么衣服,脖子上总是系着一条黄色的丝带。有一天,有个英俊的男人向她求婚,她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拿下她的黄丝带。男人同意了。”
“就在他们结婚不久,男人犯起了嘀咕,为什么他的妻子,总是带着那条旧的黄丝带呢?于是,他趁着妻子晚上睡熟之后,偷偷解下了她的黄丝带。”
“后来呢?”小顺也想知道黄丝带的秘密,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就在男人解下丝带的瞬间,女人的头也掉了下来。”宁恩讲出结局。
“啊!鬼啊,一定是有着掉了脑袋的女鬼呆在三楼!”小顺惊恐地尖叫,抱着头跑了出去。
“小顺...跑什么嘛,都还没弄清楚我要说什么。真是的!”宁恩重新倒在床上,不是故意要吓小顺,却意外地成全了她耳根清净,终于进入梦乡。
她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抻了个懒腰,洗脸刷牙。
早餐依然丰富有营养,佣人们依旧半遮半掩着对她的不满。不过,现在的她已接受了目前的处境,反倒是变得简单了。睁眼找人,闭眼睡觉,其它的人都不关她的事。
饱饱地吃过早餐,她又骑着小摩托出发了。
宁恩决定今天改变路线,在城区背街碰碰运气,没准儿能遇见捡破烂的孟婆。
这三年来的变化还真不小,以前她经过这种街口都是狭窄的小路,现在都是新铺就的柏油路,虽不见加宽却平坦了好多,行人稀少,她的小摩托一路畅通无阻。
在宁恩要拐过另一条路口,一个人迎面跑过来,幸好她的车速不快,再加上她反应快,及时刹车没出意外。
“你是怎么走...”宁恩这点交通常识还是有的,这绝对是对方的过错,突然就冲过来。
差点被撞着的人拿开遮阳伞,惊喜地叫着。“宁恩姐!”
“周大小姐?”宁恩也吃惊于,昨天才见过的,今天又碰到,这是什么缘份!
“你怎么样?有事儿没?”宁恩反应过来,连连问着。一想到上次好心救她,都被她大哥那两个男人骂成那样。刚才差点被撞到,被教训个狗血喷头都是轻的。
“没有,只是吓了一下。”周怡纯摸了摸小心脏。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万千宠爱千金之躯的周大小姐,她可惹不起。
“不用的,宁恩姐,我现在没事了。”周怡纯露出个让人放心的笑意。
“周大小姐,你怎么跑到这来?”这地段显然发宣传单偏僻了些。
“我应聘了报社的工作,在做社会问卷调查。”周怡纯的脸上透着无比的自豪。
宁恩带着点酸味,暗自腹诽着,‘大小姐就大小姐啊,由着性子来。昨天是义工,今天就玩起了报社,有钱人找工作就是简单!’
“宁恩姐,前面有家冷饮店,我们去那里聊天吧。”周怡纯挽着宁恩的胳膊就往前走。
“我...好吧。”宁恩其实是不打算去的,她还有事要做,再说跟这位阶级悬殊的周大小姐,真的是没话可聊。但拒绝这么单纯的她,又真真说不出口。
“调查的怎么样了?”宁恩承认自己没话找话,但起码比两个人傻坐着强吧。
“不好,刚才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老伯,还没等我问,人就跑了。我追过来就遇到宁恩姐你了。”周怡纯丧气地说,手里的调查问卷都还是空白的。
周怡纯舀着冰淇淋,无解地叹气。“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要么就躲得老远,是不是我太差劲了?”
宁恩前阵子收了大小姐不菲的手机,现在又吃着大小姐请的最贵的冰淇淋。正正好好地符合着那句老话,‘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又秉持着以良心为本的责任,宁恩道出了她的症结所在。“周大小姐,不是你人的问题,而是你的衣服打扮有出入。”
周怡纯低头查看自己的穿着,很正式,很得体啊,她还特地试穿了好多套,才决定下来的呢。
“你看看你,遮阳伞,太阳镜,穿着淑女裙,不说跟个公主出宫似的,也是千金小姐去渡假。你这身行头出来工作,谁看谁都会认为是闹着玩儿的。”宁恩拿着勺子指着对面的她说。
“我是很认真的,我喜欢报社的工作,梦想就是要当个编辑。”
周怡纯激动的跟宣誓一般,这让宁恩对有钱家的千金只会打扮的固有想法,而有点意外。
“那你明天就穿普通点的衣服,试试看。”
“不用明天,宁恩姐我们现在就去买。”周怡纯拉着宁恩,到隔壁街的小店去挑衣服。
宁恩不太情愿地被拉着走。她心疼那50块的冰淇淋还没吃上几口,可惜了,比小蕾送她的提拉米苏还贵呢!
“宁恩姐,你看这件怎么样,还有这件?”
周怡纯拿在手里的,都是与她身上穿的差不多风格的裙子。宁恩看了两眼,拿起衣架上不起眼的两件。
“周大小姐,不用那么多件,我看牛仔裤和T恤就可以了。接地气儿又方便你工作,不会分心走光,走动又自如,追个大伯也方便。”
“宁恩姐,你真逗。”周怡纯像听到段子一样,咯咯笑个不停。
宁恩纳闷儿,她哪逗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好!
换好一身新装扮,宁恩又帮她梳好了马尾麻花辫,千金小姐变成了刚出校门的活力少女。
周怡纯脸上的单纯是现成的,在与陌生人之间沟通,显露出应有的优势来。调查问卷做得很顺利,没有人再躲着她。她向靠在摩托上的宁恩竖着剪刀手。
宁恩在树荫下,颇为无奈。她以为买完衣服后,两个人就可以分开各做各的,没想到这位周大小姐为了给自己壮胆,让宁恩远远看着她工作。
“阿姨你们好,我是阳光晨报的调查员。请问你们,对我们的报纸有什么建议吗?”
“你是记者啊,我问你麦秆组合是两口子不?还有我喜欢胡歌,给我一张他的签名照。”
“我喜欢王凯,长得老好看了,可稀罕人儿呐!”
“郝建演的小品老逗乐了,替大妈转告他,我爱他。”
“.....”周怡纯被追星大妈的问题难倒了,连连回头向宁恩求救。
第14章 她是招黑体质
宁恩站出来解围,“大妈们,我们一定把你们的心愿依依铭记不忘,密切关注阳光晨报,每天都有大帅哥新鲜出炉。”
终于她不辱使命,带着周大小姐,安全脱离了大妈们的纠缠。
“宁恩姐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周大小姐,你似乎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宁恩的意思是,不如找个容易的来玩玩算了。
“我哥也是这样说,说我的性格太内向,这行又辛苦,恐怕还有危险。可报社编辑是我的梦想,不能随随便便地放弃。”
外表柔弱的周怡纯在说到梦想时,脸上现出令人震惊的坚韧。宁恩突然觉得自己说了过分的话,她有什么权力来评判周怡纯的能力,就因为她是不愁吃喝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就小瞧人家?
“那就为了梦想,努力加油吧。”
周怡纯抬起头,有些激动。“宁恩姐,你是第一个鼓励我的人,谢谢你。”
“不用客气,周大小姐。”宁恩有点心虚地承受不起。
“叫我怡纯吧,从宁恩姐嘴里说出大小姐,听起来好别扭呢。”
“好。”
最后,宁恩把周怡纯送到私人会所,才骑着小摩托往回赶。
这一天过得很忙碌,却都是忙着周大小姐的事。虽然她不讨厌周怡纯,但明天还是不要再遇到她的好,找孟婆才是她至关重要的大事情。
宁恩拖着疲惫,先上楼洗个澡再说。就在她刚踏入二楼的台阶,凭空掉下一只手掌大小的玩偶,士兵小兔。
随后从古堡上空传来凄厉的尖叫,和发狂的低吼,此起彼伏又互相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联想起,盘踞在古堡塔尖数千百年来的巨龙,被愚昧的人类吵醒而发怒,喷着长长火焰伺机而动。
宁恩向上望过去,声音是从三楼传出来的,又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咚..咚..咚,只见小顺从三楼滚了下来,吓得浑身发抖,满脸是泪,低啜着。“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
紧接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裤的男人,疯了一样冲下三楼,面目狰狞,情绪失控不顾一切地奔向小顺。“她杀了我的士兵!是凶手!是她摔死了我的伙伴!”
墨管家大喊着,“快去联系医生,通知少爷马上回来。”又紧随在其身后拉住发狂的他,几个佣人也上来帮忙,试图合力将他制服。
发疯了的他,力气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几个人一同栽倒在地板上。
他挣扎着爬起又被重重压倒在地,身体动弹不得,目光仍凶狠地冲着小顺疯喊着,“你杀了我的士兵!”
他又悲愤地流出眼泪,盯着离自己不远的士兵小兔。“她杀了你,对不起!”他伸出胳膊,手指用力地扳着地板缝儿去靠近它,身体在被几个人的重压之下,怎么也够不着。
宁恩看向脚下的玩偶,他是在说它被杀了吗?
这一幕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害怕听爸爸大声训斥妈妈,抱着布娃娃躲在柜子里的经历。怀里的娃娃永远对着她笑,让她不再那么惊恐不安。
那种把没有生命的布偶,当成心灵相伴的感觉,她懂。
她跪在地板上,用两个手指在玩偶的胸口上做着心脏按压,又趴下来对着士兵小兔的嘴做着人工呼吸。
紧张的,嘈杂的,亢奋的,一下子都被她的举动所吸引,仿佛一切都被吸纳到,异常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她规范的抢救过程。
墨管家感受到发狂的中心源,被重压之下的他,也正在慢慢放松身体,情绪竞也渐渐平静下来。
宁恩侧耳倾听着士兵小兔的心脏部位,对着他说。“好了,它又活过来了。”
她走过去,把士兵小兔放到他手里。
混乱渐渐平息。三楼的门虚掩着,马医生在查看病情,墨管家在一旁照看着。这一头,佣人们把吓得不轻的小顺扶到楼下。
宁恩站在楼梯口,后反劲儿地消化着刚才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力道,将她按在墙上。“你竞敢到三楼来生事端,吓到我弟弟,是要找死吗?”
宁恩被按着的肩膀好疼,后背不知是紧紧贴着墙,还是来自彭湛那双怒目睁睁,恨不得杀了她而感到不寒而栗。锐利如冰刀的眼眸让她无法直视,而偏向一侧,她瞧见楼梯拐角的几个佣人就这样看着,除了惊讶于自家少爷的暴怒,更多的则是大快人心。
宁恩不明白,明明都是经历过整个事件的几个人,竞没有一个人肯为她站出来说话,并且还是一幅看热闹的嘴脸,带着幸灾乐祸。
这都是些什么人!不讲究!
“少爷,马医生做完检查了!”墨管家从三楼房间出来。
“不想被赶出去,就老实滚回你房间去。”彭湛用力地放开她,甩下一句狠话,匆匆上楼去看弟弟的情况。
彭湛心急火燎般地问及。“马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二少爷的情况,现在很稳定。”马医生给了他放心的眼神。
“马医生,这次又麻烦你了。”彭湛不知这是多少次,在诊治时间外求助于医生。
“彭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马医生收拾着,随行的诊疗提包。
“墨管家,替我送马医生。”
“是,少爷。”
室内只剩下彭湛和沉睡的弟弟,早已记不清这样陪护着他,已度过了多少个夜晚。
病床上煞白的脸让他不忍直视。紧握的拳打在软包墙上,吸纳了声响和他所有的力道,一并吞噬了在外界看来,他无所不能的非凡实力。
此刻,他只是一个兄长,一个没有办法救弟弟的没用哥哥。他弟弟才刚刚二十岁而已,却看不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年少,和神采飞扬。只剩下被抑郁症折磨得,心力憔悴不成样子的病人。
回到房间的宁恩揉着发痛的肩膀,超长的反射弧才反应过来,她怄气的重点发生了严重的偏颇。拿起床上的枕头,来了个过肩摔。
“彭湛,你这个不知好歹,没长眼睛的狗东西。姑奶奶我做好事不留名,你不说声谢谢也不跟你计较了。反倒冤枉起姑奶奶来,你再有钱,充其量也是只没教养,不知感恩的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