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比女主苏这回事——欢何极
时间:2020-03-17 09:26:35

  想了想,念在两人从小的交情,即是君臣,也是密友,沈瑜之便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沈玧之要娶白楚的事说了出来。
  却不想,裴昡远远要比他预想中的更为震惊,他惊愕地瞪大了眼,连手边的酒盏被他撞落在地上也没能夺回他紧紧锁定在沈瑜之脸上的目光,“什么?!”
  沈瑜之倒没想多,当初他刚和白音华分开的时候,裴昡也没少在他面前发火,既跟他说白音华的心计深沉,又骂他因为个女人就狼狈不堪,实在窝囊。
  他这会儿生怕裴昡又因为他而迁怒了白楚,强忍着心底几乎麻木的痛,唇边扬起一抹佯做轻松的笑来,
  “殿下,既然已经和离,我与楚华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她能再找到真心喜爱的人,我也为她开心。”
  这句话说得口不对心,裴昡却没察觉,或者说他根本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对“白楚华和沈玧之要成婚”的不敢置信。
  “不是,沈玧之不是你兄长么?”他不自觉加大了音量,“他就不顾念着你们兄弟的感情?”
  沈瑜之默然敛眸。
  要说他对沈玧之没有丝毫怨怼,那肯定是假话。
  “大约在他心里,楚华比我重要吧。”他淡淡出声。
  倒没有什么不服气的,甚至还有些站在楚华角度为她生出的庆幸。
  这么一想,或许在他心里,沈玧之的地位也不如楚华吧?
  沈瑜之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嗤笑,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劲从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一时间也顾不得去看裴昡的反应,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察觉到心口的疼痛因酒意而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喝起酒来越发厉害,恨不得让自己立马就醉得不省人事。
  也因此,他没发现对面裴昡满布阴云的面色。
  在安王大闹万寿宴后,裴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隐约看到了白楚的身影出现在现场,他后来派人去查过,最后也没查到什么结果。
  他就当是白楚又被他父皇藏起来了,所以这几日对三皇子的反击才越发凌厉。
  裴昡早看出白楚是个畏强凌弱的。
  想要让她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只能证明他是比父皇更加强势厉害的人。
  却没想到,还没等他斗出个结果,就猛然听见那女人居然离开了父皇,转而跟沈玧之走到了一块儿。
  裴昡嫉妒之余,惊诧又疑惑。
  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两情相悦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又比沈玧之差在哪儿?
  裴昡灼灼闪着怒火的眸光扫过旁边买醉的沈瑜之,语气藏不住的生硬:“白楚华和沈玧之是怎么回事?难道在你们没和离前她就跟他勾搭到一起了?”
  沈瑜之把自己灌得晕头转向,也没听出他话里极力忍耐的妒火和狠意,只模糊地把他的话听了个大概,但还是强撑着为白楚开脱。
  “不……”
  “二哥早就喜欢楚华,但楚华……”他茫然地瞪大了眼,在混乱的思绪里搜寻了许久也没找到答案,低语呢喃,“楚华谁都不喜欢……她、是我对不起她。”
  沈瑜之不知道当初用执着欢喜的眸光始终默默跟随在他身后的白楚华是不是沉浸于爱情中的模样,但他上回见到言笑晏晏、眸色温柔却也浅淡的她肯定不是。
  说着说着,他眼眶渐渐泛红,蓦地落下了两行泪,转而他紧闭了下双眼,随意抹去脸上的泪痕,又一杯一杯地喝起酒来。
  谁都不喜欢?
  裴昡一怔,直直看着不断饮酒的沈瑜之,好半会儿才回过神来,起夺走了他手里的酒壶,俯身凑近他,低声问:“瑜之,白楚华在哪里?”
  沈瑜之哼唧了两声,没有理他。
  裴昡直接压下了他握着酒杯的手臂,沉声又问了一遍。
  沈瑜之迷迷糊糊想起他去找白楚时的路线,沈玧之并不是真要把白楚藏得密不透风,带着他去的时候也没有故意防备着他。在勉力回忆下,他还真把白楚身处的方位说了个七七八八。
  裴昡沉默着起身,唤人进来,将醉酒的沈瑜之抬去客房休息,又嘱咐了要精心照看着他,随即大步转身离开,直直往皇子府的大门走去,
  “来人,备马!”
 
 
第183章 相峙
  裴昡直接骑马一路奔驰到沈瑜之所说的地点, 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此乃私人住宅, 您不能进!”
  裴昡一拉马绳, 居高临下地看下去,冷声道:“我不能?你去问问你家主子我是谁,我要是想进,谁敢拦我?”
  能被沈玧之选来这儿守门的小厮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不着痕迹地抬眼一扫, 就瞧出裴昡气势不凡, 虽说碍于主子命令还是不敢轻易放人,但态度上已然恭敬了许多。
  “那请您在外稍作等候,奴才这就去通禀府上的主人。”
  裴昡怎么肯就在外头傻等,轻哼道:“不必了,本殿亲自去见他!”
  语罢, 脚下使力一踢:“走!”
  还没等小厮从那声“本殿”中反应过来,他已然驾马往里头闯进来了。
  “谁?!”
  “大胆!谁敢私闯!”
  裴昡一进门,几道厉声呵斥在耳边响起,他面色一凛,飞速躲开凌空击过来的身影,冷眼看去, 凭空出现了几个身手凌厉的护卫,先后落在他周围, 将他和他的马给围了起来。
  “这就是沈二少爷的待客之道?”
  他这声喊出来的时候故意加上了内劲,声量扩大,顷刻间便能传遍整座宅院。
  不一会儿, 沈玧之便现身了,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裴昡冷漠暗沉的眸光紧紧落在他温和从容的脸上,眉心一皱,不自觉地显露出几分敌视和厌烦,
  “废话少说,白楚华在哪?”
  沈玧之唇边友好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语气淡淡:“殿下要是来找人的,怕是走错地方了。”
  “整座宅院中,除了我与我的未婚妻子,其他都是服侍的下人,恐入不了您的眼。”
  说的话是谦卑的,沈玧之长身玉立,气势沉稳,抬眸与裴昡直视,半分不肯退。
  “未婚妻子?”裴昡讥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样,你能拿出来一样么?”
  “沈玧之,我警告你,你为了一己私欲,将人囚禁在此处,只是这个,本殿就能治你的罪!”他言谈间毫不客气。
  “四殿下说笑了。”沈玧之淡笑道,“我并未囚禁任何人,殿下若是要指认我,还请拿出证据来。”
  裴昡没好气地说,“你让开,我找到人不就是证据?”
  “抱歉,没有实证,谁都不能直闯我的宅院。”沈玧之眸光冷淡下来,“四殿下若还是不忿,我愿随您去京府尹、大理寺,甚至陛下面前分辨一二。”
  “你!”裴昡怒极,横眉倒竖,凤眸灼灼逼人,“沈玧之,你以为本殿不敢硬闯是不是?”
  沈玧之施施然站着,穿过的清风划过他的袍角,身形毅然不动,“您请。”
  这直接明了的挑衅深深戳中了裴昡的炸点,示威似地拉了下缰绳,底下健壮矫捷的棕红色大马发出一声长啸,气势汹汹。
  两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沈玧之就等着裴昡下决心硬闯,也让他的还手师出有名。
  可裴昡到底不出纯粹的莽夫,哪里看不出沈玧之这就是等着抓他的错处然后一击必中,沈玧之是端敏长公主之子,也是皇家子弟,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兄。
  两人起争执不要紧,可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争斗的源头是谁,对白楚华来说,就是无妄之灾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好了。”
  清聆好听的女声忽而打破两人之间凝固成冰的气氛,好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么?”
  沈玧之:“……”
  裴昡:“……”
  裴昡蓦地转身,锋锐的眸光直直落在白楚的脸上,薄唇紧抿。
  沈玧之眉宇间凝聚起来的威势缓缓褪去,恍若无事,笑着唤道:“楚楚,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动静闹着这么大,还指望我听不见不成?”白楚笑睨着瞥了裴昡一眼,“既然是有客来了,就进来坐吧,总不至于一杯茶都请不起。”
  “楚楚说的是,”沈玧之被这个“客”字安抚住了,再看裴昡的神色也温和了许多,“殿下这边请。”
  他心情好了,裴昡脸色就沉了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楚,还没定说什么,眼前一变,沈玧之往旁边两步,把白楚挡得严严实实。
  裴昡:“……”
  碍于这是他的地盘,裴昡到底没当场翻脸,冷哼一声,掀袍下马:“走。”
  沈玧之做足了主人的气派,将裴昡和白楚领到会客大厅内。
  率先开口:“四殿下今日突如其来,所为何事啊?”
  裴昡却不理他,视线越过他紧紧落在白楚身上,沉声问:“你什么时候出宫的?”
  白楚回:“大约,半月前吧。”
  裴昡脸彻底黑了,气呼呼地骂她:“然后你就跟着沈玧之到这里来了?白楚华,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啊?最基本的警戒之心都没有么?”
  这下,沈玧之不乐意了,脸上还带着笑,语气已经冷了下去:“殿下慎言,楚楚是我未婚妻,保她安全,不被别人的骚扰是我应尽的职责。”
  说到“别人的骚扰”时,眸光稳稳地对上裴昡的眼神,沈玧之不动声色地加重了音,意有所指。
  裴昡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却始终没爆发出来,冷冷地看了眼沈玧之,还是不想理他,面无表情地直接对着白楚说:“你跟我走。”说着,起身就要去把人拉过来。
  沈玧之知道他的性子,就防着他这一手,裴昡那边刚动,他这边就把他给拦住了:“四殿下这是到我家里来抢人了?”
  “抢?”裴昡嗤笑一声,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眸底的锋芒,“是你的人么就敢说‘抢’?如果沈二少爷真这么笃定,怕是也不至于等到今日吧?”
  咻地一箭直直射向他心头隐痛,这下沈玧之也收了笑脸,眸色暗沉,平静无澜的表面掀起阵阵浪潮,寒风呼啸,蓄势待发。
  “停!”白楚轻喝一声,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不会幼稚地要大打出手吧?然后我要在旁边喊‘啊你们不要打啦’,但你们在气头上谁也不肯罢休,非要两败俱伤才能停手,最后脸上带着淤青各回各家黯然神伤?”
  沈玧之:“……”
  裴昡:“……”
  两人都是一窘,本来他们谁都没想动手,被她这么一说,连刚刚相视对峙的动作都仿佛显得多无脑幼稚似的。
  沈玧之脸皮厚些,极快地反应过来,眉眼拉拢,无奈道:“没办法,楚楚,四殿下咄咄逼人,我总不能真你被他掳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昡扬声打断了:“谁掳她了?我这是在救人!”他眉宇间熠熠的神采中带着几丝凌厉,“你让她住在这么偏僻隐蔽的地方,还故意对外隐瞒了她的行踪,连白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这里头有什么龌龊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
  “哦?”沈玧之一点不显弱势,淡定地怼了回去,“四殿下之所以知道,莫不是你便有过这些心思,以己度人罢了?”
  “你!”论打嘴仗,裴昡哪敌得过沈玧之这个最擅长给人挖坑的,所幸他也没想跟他硬拼,直接转头看着白楚,“白楚华,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白楚弯眸笑道:“跟你走?你要带我去哪儿?皇子府么?”
  “我……”裴昡是想点头的,但转念又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唯恐薄待了她,“我送你回白府。如果你愿意,我明日一早就去向父皇请旨,要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做我的皇子妃。”
  沈玧之听到这儿已经忍不了了,早知道就该直接把人打出去,而不是在楚楚面前做什么宽宏大量的做派。
  “行了,”沈玧之眉眼冷凝下来,“四殿下要是再不走,就休怪我请人送您走了。”
  这会儿换裴昡挑衅着看过去了,“我还怕你不成?”
  “你们到底还听不听我说话了?”白楚先瞪向沈玧之,“他是问我,你说什么话?”又瞪向裴昡,“你不是叫我跟你走,怎么跟他仿佛十分有话聊的样子?不如你把他带走吧!”
  裴昡和沈玧之难得同步顿住了动作,不约而同带着几分嫌弃地别开眼。
  见状,白楚轻轻叹了一声,侧身对裴昡道:“四殿下,你回去吧。”
  裴昡皱眉:“你不走?”他声线上扬,“你难道真要嫁给沈玧之么?”
  白楚语气冷静,“为什么不行?”
  “他是沈瑜之的亲兄长!”裴昡沉声道,“你知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么?”
  “那我要是跟你走,”白楚笑盈盈地看着他,“就没有人说那些闲言碎语了么?”
  裴昡一时语噎,还是不服气:“等我昭示天下娶你为妻,看还有谁敢议论你。”
  “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白楚侧颜清冷,语气淡淡,“我要是在意外界的流言闲语,当初我就不会和离。”
  裴昡怔怔地看着她,纷乱的思绪彻底混成了一锅粥,“你、你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沈玧之,所以才拒绝我么?”
  一句话中暗藏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凝重和小心翼翼。
  旁边的沈玧之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亮,再看裴昡都不似方才那样碍眼了,也跟着他,目光炙热地投向了白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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