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很少以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对郁小竹说话。
郁小竹本来都准备下车了，祁深的话让她有些紧张。
这语气，就好像下一句要说：以后再也别联系了。
郁小竹侧身看他。
车厢里的灯是关着的，只有外面路灯的灯光透进来。
祁深伸手，拨了拨郁小竹的刘海，故作轻松道：“你马上18了，也要成为大学生了，我想了想，我以前好像管你挺多的，不过还好你也不怎么生我的气。”
郁小竹盯着祁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得绝症了吧？”
祁深的语气太沉重。
就像是要永别。
郁小竹觉得祁深最近这么忙，不会把身体累垮了吧？
“想什么呢。”祁深愣了一下，马上笑道，“只是想告诉你以前我说的话今天开始就失效了。”
“话？”
“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有能力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你喜欢的人，以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
车内很安静，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郁小竹听的清楚。
她盯着祁深，沉默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抓住祁深的领带，把脸凑了过去，小声问：“那我喜欢你，怎么办？”
祁深皱眉。
下一秒，郁小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把脸凑得更近，在祁深脸颊上亲了一下，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语气问他：“我能不能……选择你？”
作者有话要说： 郁小竹：我初吻都给你了，你不要我我嫁不出去了！
祁深：谁教你的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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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车从刚刚就熄了火, 空调停了，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祁深被郁小竹亲了一下，表情连变都没变。
坐姿也没变。
借着不算明朗的光线, 祁深目光落在郁小竹的脸上。
今天女孩扎着马尾, 没有化妆, 小脸素净，一点也不像大学生, 反而依然像个高中生。
郁小竹明明刚才还胆大包天, 此时眸子怯生生的, 绯红从脸颊快蔓延到脖子根了。
抓着他领带的手也松了不少。
祁深就这么静静的盯了郁小竹十秒, 道：“不行。”
郁小竹愣了。
她想过会被拒绝, 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她盯着祁深，眼眶红红的, 带着几分委屈：“可是……可是刚才那个是我的初吻。”
祁深皱眉。
他已经猜到了。
郁小竹见他不反应，抓着领带的手又微微收紧，脑袋耷拉着，小声吸了吸鼻子：“我把初吻都给你了, 以后也没法找男朋友了。”
车内很安静。
郁小竹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如果祁深不喜欢她，那么她做的事情，说的话，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是在逼他。
这样是不对的。
喜欢这件事情是一个人的事情, 可是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一个人说了不算。
也不该她一个人说了算。
郁小竹把抓着领带的手收了回来，正想道歉，只听见面前男人开口：“你这个不算初吻。”
齐盛的声音有些哑, 比平时听起来更像成熟的男人。
郁小竹抬头。
祁深看着她，表情比平时要严肃许多：“我今年28岁，是成年人，我们成年人谈恋爱和你们学生不一样，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祁深说着，伸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扯松，身体往前压，语速很慢的说：“我们成年人看来，初吻是指接吻。”
男人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压迫而来。
他往前，郁小竹下意识往后退，不禁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祁深将女孩逼到门口的位置，才说：“我们成年人，接吻以后，是被默许可以做下一步的事情。”
郁小竹整个人靠在后背的车门上，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应对时，祁深突然伸手过来，将她的腰托了一把，另一只手摸到后面——
“咔”的一声，郁小竹身后的车门开了。
祁深道：“下车吧，我送你去学校。”
郁小竹讷讷的看着祁深，大脑一片空白。
他让她下车，她就下了车。
祁深见她下车，眸光黯了黯。
却又告诉自己，这样是最好的。
就在刚才，祁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龌龊的人。
他明明很清楚郁小竹这轻轻掠过的一个吻，是她目前能给与的最大限度。
可是他还是想要更多。
他想吻她，想做更亲密的举动，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车里太热，还是他由内而外燥热。
或者是单身久了，控制能力变差了。
祁深觉得，自己做了，郁小竹可能会……讨厌他？
他不希望自己在郁小竹的记忆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郁小竹下车，看见祁深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走到后备箱旁边。
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箱，之后，拖着行李箱往学校方向。
这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
夏天的晚上有些闷热。
郁小竹走在祁深身边，想着刚才在车里的事情。
快到学校门口时，她才问：“祁深，你喜欢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晚上人少，学校里安静的很。
祁深肯定听见了。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步子比之前更快了一些。
人大概是一旦表白了，就有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郁小竹加快速度，跟上祁深的脚步，继续问：“要不你就回答我你不喜欢我吧，那我也死心了。”
她说完，又后悔了，“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比如成熟型的，我觉得等我过几年就成熟了，你要是没喜欢的人，要不就等等我？”
祁深一语不发。
在已经可以看见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祁深才站住，将行李箱立在地上，对郁小竹说：“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读书，这里是北城大学，是全国精英的聚集地，等你上四年大学，看过更多的风景，你可能就觉得，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很多。”
郁小竹摇头。
祁深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顶：“别人说我是奇迹，不是因为我是奇迹，我不过是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这个世界优秀的人很多，你越长大，可能越会发现我不过如此。”
郁小竹把男人的话认认真真听完，把里面的关键词筛选了一遍，扬起脸问他：“那就是说，你喜欢我对吗？”
他说了那么多，都没有说一句他不喜欢她。
郁小竹觉得，这个意思是不是……
他也喜欢她？
祁深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轻笑一声，然后抬起手看了眼表，道：“回宿舍吧，我还有事要忙。”
他依然没有说，他不喜欢她。
“等一下！”
郁小竹没有走。
她拉着行李箱的扶手，把行李箱平放在地下。
祁深本来以为她是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没想到郁小竹直接站在行李箱上，双手环住祁深的脖子，在男人没反应过来时，嘴巴贴在男人的薄唇上。
发出“吧唧”一声小小的声音。
问他：“当你女朋友，我还要做什么？”
祁深看着郁小竹，男人的表情沉静如水，眸底却有暗流涌动。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问她：“你确定要当我女朋友？”
呼吸变得比刚才粗一些。
“不是很确定。”郁小竹否认。
在祁深微微有些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时，郁小竹又说：“你如果喜欢我，愿意我做你的女朋友，我就做你的朋友。”
郁小竹站在行李箱上，身高和祁深一样。
他们站的地方没有路灯，祁深不能很真切的看见女孩的表情。
可是，如果不是郁小竹步步紧逼，祁深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陪在她身边。
可是……此时女孩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厘米。
祁深鼻息间是属于女孩的清甜香气。
有点像草莓的味道。
祁深终于抬起手，大掌先是落在女孩的背后，盯着郁小竹，哑着嗓子问她：“不后悔？”
“你要不喜欢我……”
“我爱你。”祁深打断她的话。
不是喜欢，是爱。
成年人光是喜欢不足以为一个人做这么多。
语毕，男人的吻已经落了下去。
郁小竹的唇软软的，涂着草莓味的唇膏，甜甜的。
祁深想继续侵袭又怕吓着她，理智下的极力隐忍后，最终只给她了一个比刚才热烈少许的浅吻。
郁小竹脸颊微红，明明一直是她在逼着他。
可是男人真正回应后，郁小竹却又害羞起来。
她把小脸搭在祁深的肩膀上，小声问：“那我现在……算不算你女朋友了？”
祁深抬手，拨开女孩颊旁的碎发，低低声音回答了一个字：“算。”
明明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字，让郁小竹的心情都飞到了天上。
活了十几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可明明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她觉得，就算现在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叫过来，让她大声宣布一遍，都没办法表达她内心喜悦的万分之一。
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
郁小竹下巴埋在祁深肩膀处，小声的偷笑。
祁深就这么抱着她，“怎么了？”
“那个……以后我能不能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你说晚安，早上起来的时候跟你说早上好，还有，我如果遇见了什么事情，能不能都发QQ消息告诉你？”郁小竹知道祁深忙，又说，“你也不用第一时间回我，有时间回我就可以。”
这是郁小竹一直一直想做的事情。
虽然她的消息祁深每次都会回，可是郁小竹的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好。”祁深回答。
他一般看见郁小竹的消息，都是必回的。
就算当时没有时间，事后也会补回。
郁小竹心满意足，又在祁深脸上亲了一下，才从行李箱上下来，道：“我们找个亮的地方拍个照行不行？不然到时候别人问我有没有和男朋友的合照，我拿不出来，别人以为我骗人呢。”
“好。”
祁深点头答应。
男人拉着行李箱，郁小竹像是怕他把她丢了一样，跑过去紧紧拉住祁深的手。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牵手。
女孩的手软软的。
祁深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嘴唇的弧度变得更加好看。
两人找了个光线才充足的地方，前前后后一共拍了十几张照片。
祁深平时自己很少拍照。
郁小竹要拍，他倒是很愿意配合。
等拍完照，祁深把郁小竹送到宿舍门口才离开。
北城大学的宿舍是前几年新建的，高12层，楼内配有电梯。
宿舍都是四人间。
郁小竹的宿舍在803。
上次郁小竹只是拿了宿舍的钥匙，还没有来过，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室友。
郁小竹拖着行李箱到了宿舍门口，门口还贴着宿舍四个人的名字。
里面传来几个女生聊天的声音。
郁小竹深吸一口气。
推门。
当郁小竹推开门时，宿舍里的声音突然停了。
三个女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齐刷刷的看着郁小竹。
其中一个人敷着一张黑色面膜，看郁小竹的时候，面膜掉了。
“你是……”
其中一个抱着平板电脑的女生发问。
郁小竹指了指宿舍里唯一的空位置。
“你是郁小竹啊！”抱着平板的女生站起来。
“我这刚拿了两天的舍花头衔，就这么易主了。”贴面膜的女生把面膜捡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正在看书，她把书签放进书里，对郁小竹说：“欢迎。”
这两年的时间，郁小竹对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了解了，也算是完美融入。
可是在见新室友前，难免有些紧张。
不过还好，三个室友似乎都是非常好的人。
郁小竹是新来的，其他三人都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贴面膜的女孩叫秦亚轩，是北方姑娘，桌子上摆了一堆化妆品。
抱着平板看韩剧的小姑娘叫宓（fu）雪，个子不高，刚刚来两天，她的桌子上完全是她自己的风格。
铺着粉色格子的单子，墙上固定着一个格子铁架，上面挂着小灯和玩偶。
抱着书的姑娘叫唐词，桌上干干净净，除了书本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三个人介绍完，就等着郁小竹自我介绍。
郁小竹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名字星座之类的。
宓雪抱着平板，先八卦：“你有没有男朋友呀？”
秦亚轩：“我猜有。”
本来，郁小竹进宿舍前已经做好要被问这件事情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