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好了。
蔺魔鬼。
第64章 我和蔺魔鬼私定终身(四)
蔺无阙对她那浮夸得听起来几乎没有诚意的答案却是很满意, 指腹抚了抚她脸颊上的软肉,然后就松开了手。
然后,他就把那三五粒黑色的小果子直接喂到了她的嘴里, 让她吃下去了。
钟鱼咽下去的时候, 只觉得喉咙一阵刺痛,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给的总不至于不会害人, 她吃就是了。
反正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蔺无阙说的给她补身体那就是补身体吧。
钟鱼对被粗鲁投喂这事接受得很快, 毫无心理压力。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太飘飘然了, 恋爱少女心爆棚, 渐渐也开始不要脸的自以为是起来。
因为她感觉……
蔺无阙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钟鱼也不太说得上来,就是感觉……嗯, 感觉好像他对她,是越来越好了。
而对她好的依据,就是他不再动不动就不见人影了,说话也没那么冷血绝情, 而且经常给她弄各种各样吃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些不像是正常人吃的。
她听夜刹说,那都是补元神魂力的东西。
简而言之,蔺无阙好像是把她从跟班小弟升级到另一个高度了。
钟鱼感觉得出来, 而她那点受宠若惊的忐忑心情,简直是无处安放。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暧昧不清的状态, 她跟他现在算是那……什么了吗?
事实上,到了蔺无阙这里,根本就没有暧昧这回事。
他这人也没有矜持羞耻这种东西,想做什么都随性得很。他认为跟她缔结契约关系,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就理所当然地跟她同床共枕了。
钟鱼那颗骄矜的少女心,被他一顿老手操作,就不知道该怎么造作了。
他们中间仿佛忽略了很多关键步骤,但偏偏他这么做了,看起来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就比如现在,茫然的钟鱼跟他躺在同一榻上,她僵硬如木鱼一样,被他抱着。
自从跟她睡过一觉后,蔺无阙就好像彻底把她当常备抱枕了,入夜后抱着她睡觉,当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在这种氛围微妙古怪的时候,钟鱼也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丝不寻常。
蔺无阙这几日哪里都不去,都待在魔宫大殿里,好像是闭关疗伤。
为什么说是闭关疗伤而不是闭关修炼,那是因为她看出来了一丝端倪。他闭目养神,神情却日渐阴郁,而且一入夜,他面色苍白有些过头,不太对劲。
钟鱼今夜明显就察觉出来了,他的身体很冰冷,比以往更甚。她犹豫了许久,待在他的怀里怎么都不自在,就小声问他:“你不舒服吗?”
蔺无阙拧眉,把乱动的钟鱼搂紧。沉默良久,他没睁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嗯。”
钟鱼微怔,她就这么随口一问,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就回答了。她想了想,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蔺无阙眉心聚拢着一抹不快的阴郁,像是忍受着身体里的疼痛,直言道:“头痛,别吵。”
他说头痛是真的,面色苍白也是因为他真的在忍受着无以言状的疼痛。
每次一到特殊的朔月时分,就是他身为心魔邪魄力量最弱的时候。天道无私无情,而对他这等天地异类的压制,就是在这种地方体现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体内的力量是□□不稳的,而且这种狂乱凌厉的冲撞,是具有毁灭力的。
非要形容起来,他这种情况,那就是修道者所说的走火入魔。
不过别人是修炼期间行差踏错才会有这种折磨,而他是什么都不做,就要生生承受这种灵魂撕裂的痛苦。
从前,他被镇压在北冥海底,在深渊锁龙牢里无止尽地纳敛着无边的煞气,每到这种时候,是魂体被撕裂打碎,四分五裂,再重塑。
反反复复,从未变过,所谓的不生不死,代价就是这样无边无际的折磨。
他麻木而冷漠地承受着这一切,什么痛什么苦,在他看来都一样,也早就习惯了。
所以在外人眼里看来,哪怕他到这种时候,就是快死了,而在表面上看去,和平时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钟鱼现在看出端倪来,除了因为她离他离得近看得清楚,观察入微之外,还因为他这次并没有那么深藏不露,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是跟反噬咒痕有关。
自从他和钟鱼缔结生死契约后,将她身上的反噬咒痕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原本的控制力,就被削弱大半了。
他的痛苦近百倍增强,所以才会这样面无血色,看起来就更糟糕了。
钟鱼看他的脸色实在是差,所以一听他说吵,就慌了。她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要不我出去,让你静静?”
蔺无阙沉默,没出声。
钟鱼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就以为他是默许了,她就动了动身子,想偷偷地脱身,离开。
不过她才刚动了一下,他就猛地把她拉回了怀里,声音有点阴沉,不太高兴地说:“你能去哪里?安静点,陪我,睡觉。”
钟鱼缩着身子贴在他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也有点发热了。
心跳声有点乱。
她静了许久,心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和诡异的期待,就很小声地问道:“我陪你,你的头就不痛了吗?”
这么问了之后,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钟鱼有种想撩一撩自己耳边的碎发的矫情冲动,有点难为情呢,她那么重要吗?
谁知道她刚芳心萌动的时候,蔺无阙就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一点都不解风情地直接说道:“不会。”
钟鱼:“……”
她下一刻就面无表情了,说的也是,对一个魔鬼,抱什么期待呢。
她刚热乎起来的芳心,就凉了下去。当然她冷,是被他身上的冰冷给传染的。
蔺无阙的手特别冰,扣住她的后腰,简直就像是冰块搁在她的身后,寒意直窜脑门。
钟鱼忍了许久,最后忍不住了,就小声嘀咕道:“可是你有点冷啊。”
蔺无阙幽幽道:“所以你不能走。”
钟鱼哽了一下,她简直能被他给气死!
她被抱住,最后也无法挣扎了,也就安静待着,不乱动了。
唉。
算了吧。
蔺无阙的手臂松了松,不知怎么的,钟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黑色咒痕。
她先是一愣,他怎么会也有这个东西?所以她就惊慌问道:“蔺哥,你,你的手是怎么了?”
这时,蔺无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神色惊慌,面色微微发白。
看她这副死样子,他扯唇笑了一下,像是被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蔺无阙把手移到了她的脸上,掐了掐脸颊,嗓音有些暗哑,漫不经心地说道:“又不在你身上,我替你分担了,你在怕什么?”
钟鱼焦急地说道:“可,可是,为什么这反噬咒痕会在你身上?”
想到了什么,她神情有些凝重,生硬地问道:“是因为我吗?”
蔺无阙目光凉凉,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白地说道:“不然呢。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钟鱼的眼神慌乱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也僵硬住了,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所措。
他竟是把她身上的反噬咒痕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一方柔软的棉布泡进了水里,提上来,变得又沉又重。
钟鱼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就是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惊慌失措,惶然不安,百般滋味。
蔺无阙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的冷意褪去了。
他还是笑着,像是开玩笑一般,声音缓慢地说道:“知道你欠我什么了吗?你这辈子没指望离开我了,得赔我。”
钟鱼心尖微颤。
她哪里还有二话?
钟鱼看看他手臂上的黑色咒痕,再看看自己的,不知为什么,她鼻子蓦地就酸了,只能不住地点头。
他帮她,是把死亡的风险都一同帮她分担了。
钟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缕缕眸光,死死地压抑着什么,她还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就是心绪汹涌澎湃,震荡得厉害。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酸酸涩涩的,那颗乱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钟鱼狠下了决心,看着蔺无阙略显苍白的脸,咬牙道:“我不走。做牛做马,哪里都不去。”
她哪里离得开?
蔺无阙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慢慢地温缓了下来,没说话。
钟鱼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摸着他冷冰冰的手,心头就更酸了,生涩道:“冷吗?我特别暖,我,我给你暖暖手?”
她这样生硬的举动,这样直白的讨好,无疑是取悦了喜怒无常的蔺无阙,眼中笑意渐深。
许久,他扯唇笑了,便把她再次抱紧了。
钟鱼面色微敛,也不说话了,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的怀里了。
蔺无阙在她头顶低低地笑了出声,伸手抚上了她的脖子,感受到一阵暖意,道:“不错。是挺暖的。”
不知为什么,钟鱼的脖子像是滑了一块寒冰,身上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但她这回竟然也不哆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然后就把他给抱紧了,小声地说道:“我一直都很暖的。”
所以,你可以随便抱。
蔺无阙听到她这句话,微微一顿,低头看她,正好她也在看他,那清澈水润的眼眸,满满都是他。
四目相对,静默无声。
良久,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眼角。
钟鱼的心绪乱跳,心口如有鼓锤在乱敲。
作者有话要说: -
蔺: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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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和蔺魔鬼私定终身(五)
同塌而眠, 相拥相宿,整整一晚,她心跳如雷。
钟鱼觉得她活了那多年,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她空了多年的心里突然就撞了一个人进来, 他是阴晴不定的蔺魔鬼, 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她抗拒,畏惧, 又情不自禁。
可偏偏都这样了, 她到最后, 竟然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一下。
无法入眠的钟鱼偷偷去看蔺无阙那神色清冷的面庞, 心里泛出一丝丝暖意, 就算是他浑身冷得跟冰窟一样,但她感觉却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是感觉, 哪怕自己是待在他身边,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果然心境变了,反应迟钝,人也都是傻的。
钟鱼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反正她那冰天雪地的梦里后来渐渐就变成了清风微雨,春暖花开。
全世界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最开始是蔺无阙变了,那么现在就是连钟鱼也跟着变了。
反正就是没什么预兆, 两人的发展忽然就突飞猛进了。
钟鱼犯恋爱病的综合征表现最明显,她整天翘着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的眼里全都是蔺无阙, 浑身的粉红泡泡。少女怀春总是诗,反正就是腻歪矫情得很。
这天,钟鱼醒来后就剩下大殿内自己一个人,她抱着蔺无阙盖在她身上的衣袍,坐在石阶上发呆傻笑。
冷艳骄傲的单身妖王夜刹就看不下去了,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不就是双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钟鱼的脸蛋瞬间就爆红了,她羞愤难当地推了一把过去,嗓音粗暴,道:“讨厌!你别胡说!”
没站稳的夜刹差点就被她给推得滚下石阶了,他沉默:“……”
钟鱼捧着自己的脸,把笑给憋住了,那奇奇怪怪的表情,在夜刹看来,那是瘆人又扭曲。
夜刹拍了拍灰尘,一步步走上来,很不屑地说道:“你们不就是那点关系么?哼,装模作样。”
谈及这个刺激敏感的话题,他倒是坦荡直白得很,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人和妖之间,讨论话题的尺度还是不一样的。
钟鱼辩驳道:“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夜刹不信,他还是不忘很嘴贱地挖苦她,悠悠道:“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点了。你除了一张妖艳俗气的脸能看,还有什么用?论修为修为不行,论头脑头脑不行,本王看蔺无阙是疯了吧。”
在他看来,像蔺无阙那种生死无谓的死疯子,天生孤僻,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行走在人间地狱,不会跟任何人发生牵扯瓜葛。
然而他偏偏还是做了那么可笑又危险的事,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而看到钟鱼那死鱼脸后,这下心里就更不能理解了。
那疯子怎么就中意这种弱不禁风的货色?
钟鱼听完夜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一收,忍了忍,怒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吧?你就不能说我一点好吗?”
“不能。”夜刹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很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想到本王沦落到给你这没用的蠢货做护卫,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属于泄愤迁怒了。
所以钟鱼一听就淡定了,无动于衷,不再理他了,继续抱着她的衣袍,该干嘛干嘛。
可夜刹就是个受不得冷落的烦人精,看到她不理他,就气道:“喂!你干嘛不说话?”
钟鱼竭力在忍耐着脾气,只好问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烦人精无缘无故地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有话要说。
夜刹被说中心事,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他停顿了下,声音低沉,问道:“蔺无阙,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