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政法的应届生，一个月工资一万五，也是屈指可数。
李颖就说：“你既然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我们也确确实实看到了你的能力，你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呢？趁现在，趁年轻，不拼搏一把？你借两三万块钱，租一个破破烂烂的偏远工作室，无形当中就损失了一批顾客。”
“我借给你十万块钱，按照银行利息，三年后还清。你每个月存下三千块钱，三年后就不愁这笔债务。”
卢芳芳接受了她的建议。
而这十万元，加上她自己新的收入，磕磕巴巴的买了设备准备了工作室还有服化道工具后，已经只剩下印制二维码的钱了。
但是卢芳芳却雄心万丈。
她找何槐借走了小保姆——当然啦，小保姆的活儿还是要干的，每天早上多做饭，午饭也做好，中午委屈阿槐大人自己微波炉加热，白天都在卢芳芳那里帮忙，晚上回去接着做晚饭。
这日子安排的满满当当，十分充实。
对此，小保姆十分紧张。
她不止一次强调道：“芳芳小姐，虽然我现在愿意兼职为你工作，但是你千万不要想着我以后就是你的人哦，你的鬼了哦！”
卢芳芳对这小保姆万分欣赏，这会儿忍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进百花山庄，有个编制嘛！”
小保姆这才满意地点头。
随即又有点担心：“怎么办？我工作这么久，阿槐大人都没有说把我调进百花山庄的事，是不是考核十分严呢？要什么条件吗？学历我是真的没有呀！”
卢芳芳心想：之所以现在不提把你调进百花山庄，大概是因为还没开学，没有现成的饭可以吃吧。
但是想归想，说明白是不可能说明白的，她只是笑道：“兼职不好吗？我特意让阿槐多给了你一点灵气，这样你可以现行，也可以在照片上留影，我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能有照片，你不开心吗？”
对，没错，小保姆的兼职不是去打扫工作室，而是去做模特。
她长的一般，但是骨像不错，化妆最能出效果，而且可能是因为做了鬼的缘故，风格迥异多变，各种造型都能hold住，卢芳芳前期的宣传计划里，这样的模特儿当真是必不可少。
当然啦，她也不是不能给自己化妆，可是给自己化妆和给别人化妆，所呈现出来的实力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小保姆最近的兼职，就是让卢芳芳打扮成各种各样的造型，拍各种各样美美的照片，然后在有规律的周期内选择各大平台上传，慢慢开始网络宣传。
毕竟，也实在是没有多的钱去打广告啦！
对此，小保姆只是长叹一口气——
“你看，我死都死了，什么漂亮不漂亮的，那都无所谓，主要还得有个稳定工作攒香烛才是正经呢！”
“那样日子不枯燥吗？”
卢芳芳纳闷。
“啥枯燥不枯燥的，当人也是这么过的呀。”小保姆又憧憬起来：“所以我才想去百花山庄啊，听说那里有很多鬼，说不定我还能嫁出去呢！”
第684章 灵
小保姆说得好有道理啊！
卢芳芳居然无话可说。
可不嘛，她现在的日子，真的说起来不就是那样？啧啧啧，突然就不怕死了呢！
她立刻就对小保姆刮目相看。
工作室在一个新建成的小区内，小保姆被带到9楼911，推开门一看，衣架上琳琅满目五彩斑斓的衣服立刻照亮了她的双眼。
“(o)哇……”
她立刻就挪不动步了。
“这些，都是给我穿的？”
卢芳芳点头：“对，不过很可能你只穿一部分，我会挑选适合你的每一件衣服，一个造型妆面，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挑的，毕竟还要靠你给我招揽顾客呢！”
想了想又问道：“上镜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听阿槐说，人死了之后，除非至亲之人，不然在其他人眼中，照片和记忆会越来越脱离实际的。”
阿槐说，有时候人去世之后，亲朋好友们拿着他的照片缅怀，会觉得他越来越不像，就是这种情况了。
小保姆摇摇头：“我当人的时候还没现在好看呢，而且都死了好多年了，你再给我涂涂抹抹画画，谁知道是谁啊？”
再说了，就算长得像一般人，也根本不会想到这点——谁知道她是鬼啊！
“那我就放心了。”
卢芳芳把她推到一旁的化妆台上，仔细看了看她的五官，然后就着手准备起来。
“现在真庆幸小时候学过美术，手稳，色彩认得清，不然学化妆没有那么快的。还有啊，不是鬼的脸都这么白呀，上妆自带三分滤镜和美颜呢。”
小保姆眼睛闭着，这会儿也笑了一下：“不是啊，我听说有的执念特别深的，贵长的就跟死的时候一模一样，血呼啦查青白紫红的。”
卢芳芳叹口气：“也对，人还有美丑呢。”
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后，卢芳芳看着如同仙女一般的小保姆，满意的自我赞叹道。
不过白天时间紧张，小保姆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完整的妆面，就被卢芳芳又换了个方向做发型了。
再接着又是衣服。
等到终于在全身镜中看到自己时，小保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呜呜呜她真好看！！！
她险些哭出来，被卢芳芳抓着这个机会赶紧拍了两张，然后劝道：“别哭别哭，等下妆花了——你之前不是不感兴趣吗？”
小保姆呜咽着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一边伤心的说着：“我以为化妆就像是品如那样，长的好看，剪剪头发镶个牙换个衣服，这样画出来才好看——可是我不知道会这么好看！我现在比品如好看一百倍！”
卢芳芳心道：那是，这是上镜的妆，浓呢！
比好几年前的电视剧角色自然好看很多——那时候拍电视还不流行用滤镜呢。
她正准备说什么，就见小保姆已经迅速转换了心情，并麻利的摆出了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海报造型：“快快快，拍我，这么好看一定要多拍！”
说完还有点扭捏：“你早说我能真好看，我就不跟你要那些香烛了——”看了看卢芳芳的表情她又紧接着强调：“但是之前都商量好了每次兼职一根香烛的，不好反悔的啊！”
卢芳芳：……
她心道：你能不能进百花山庄，我不知道。但是你这死要钱（香烛）的性格，倒是跟百花山庄的主人挺像。
然后辣眼睛一样的扭过头：“你赶紧的，换一个姿势——算了我来找图片，你学一学。”
“不能露牙龈笑——”
“不要把眼睛笑没了，用你下眼睑的力量笑——”
“放松一下口轮匝肌，用嘴角的力量把把苹果肌推上去——不是用手！”
“你不要扭的这么夸张，这套主题是黛玉——”
……
鸡飞狗跳的一天结束了。
小保姆恋恋不舍的洗掉脸上的妆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准备离开。
卢芳芳已经筋疲力尽，只能摆摆手：“告诉阿槐，我今晚不回去了，我晚上在这里修片——”
小保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怎么办，好像百花山庄也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了……
……
事实上，何槐今天也不在家，她在之前的化妆学校。
周珏老师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课程，这会儿开车看到何槐，不由有点紧张又有点想笑。
紧张是因为他知道阿槐不是一般人，想笑是因为身为一名化妆师，真的很难忘掉之前她在卢芳芳脸上画出的五彩斑斓的妆面。
“这么着急？”
何槐点头：“嗯，现在出发吧。”
他们这是要去往百花山庄。
最近一段时间，虽说天热，但偏偏是暑假，百花山庄的客流量仍旧不少。
与此同时，伴随着年轻的孩子们越来越多，山庄里不止一次的接到投诉——工作人员的妆太丑啦！
吓人！
鉴于山庄里鬼比人要多得多，无所不能赵良玉也没办法擅自安排化妆师，只能等着何槐想起来。
而何槐……
嗯，她总算想起来了。
反正周珏为了感谢之前的事，这次培训是免费的（化妆品自理，仅限授课费用）。但这也很好了，赵良玉真是难得对老板刮目相看。
周珏开车，一边还笑道：“早就听说百花山庄的大名了，一直没时间去，这回也算是免门票沾个光。”
何槐心道：其实门票我还是想收一下的，但是良玉不干呐！
她聪明地没说话。
而周珏一路往城外走，心情也是挺好——
“像你有这样的本事的话，挣钱是不是轻而易举？”
何槐点头：“没有。相反还是很难，挣了一年也就够一个百花山庄。”
周珏：……
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败坏了。
就不能不吹牛吗？
就百花山庄的地，花，设施，员工……那是一年能安排上的？那一年得有多少个小目标啊！
她敷衍的嗯嗯啊啊，然后又问道：“我听说，百花山庄隔壁的揽月城，有一棵特别有灵的千年古槐，听说隔壁西川市地震时还有它的身影呢！可惜不爱说话，被湖中神龟守候——那棵树真的这么灵吗？百花山庄有没有这样的奇树？”
何槐：？？？
那不是我吗？
又想：她自己有这么灵吗？她怎么不知道？
第685章 吹自己
周珏一边开车一边说话，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揽月城大槐树的好奇，并无意识地吹了好几次彩虹屁。
阿槐大人深表欣慰。
面对周珏的问题，她表示——
吹自己，我阿槐大没再怕的！
她张嘴就回答：“灵，特别灵，有求必应，要啥有啥！长的特别好看！那个树皮，世界上独一无二！那个年轮，均匀又扎实！那个树叶子，又绿又亮，风一吹哗啦啦的，一听就不一样……”
周珏：笑容渐渐消失.jpg
前面的吹我都忍了，但最后这一句过分了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风一吹树叶子哗啦啦的——不然还嘻嘻哈哈的吗？
她想了想，转移话题道：“我觉得这是个噱头——不然你想，大槐树也就算了，好歹年龄大，老一些的总是不容易。但是神龟什么的就算了……”
后视镜里，阿槐的脸色很不好看。
周珏渐渐收了声。
只听何槐愤怒的道：“哪里年纪大，根本还没长到那个岁数，太讨厌了——岁数也不能用别的办法长，这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你以为我、它不想一下子一万岁吗！”
周珏：……
不是很懂你们大师的想法。
她又一次转移话题：“那个乌龟，神龟，据说个头很大，可以驮一个娃娃，这得有好几百岁了吧！”
何槐不太想吭声——赵明亮这个家伙，没事儿宣传的这么给力，这让阿槐大人怎么好意思揭穿他只有两岁的事实？
周珏叹口气——现在的小年轻，尤其是有本事的小年轻，内心真的好难猜呀！
她干脆换个最保险的——
“揽月城听说开盘房价10万一平米？开发商是不是疯了？这么偏远的地方，说一句穷乡僻壤都可以了，房子真的能卖出去吗？可别都是假销量骗人的呀！”
何槐：……
气氛就开始沉默了。
这沉默一直蔓延到车子开出市区，开出郊区，走在乡间的道路。
周珏这才道：“看来百花山庄的生意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要求晚上开课，白天一批批的分批进行授课不是也很好吗？”
说实话，教课当然是一次性搞定更轻松，可问题是那么大一个山庄，那么多员工来上课，仅凭她一个老师，根本很难顾得过来。说不定到最后付出的精力还是差不多的，效率还不一定有分批进行的高。
何槐摇了摇头：“还是一起比较省事儿，因为白天没有调班，大家都从早忙到晚。
周珏失笑：“从早到晚的工作时长太长了，正常不都有换班的吗？”
何槐摇头：“没有。”
周珏：……
“所以百花山庄员工每天的工作时长是……”
何槐掰指头算了算——早上六点开始做准备，晚上八点钟结束，九点钟彻底休息……
“十五个小时。”
这话一说，周珏的方向盘都捏不住了。
“你就不怕有人举报吗？”
何槐纳闷：“举报什么？”
周珏真的想戳开她的脑袋看看——
“十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人家可以去劳动仲裁告你的啊！而且，员工身体也受不了的！”
何槐摇头：“不可能。”
周珏已经有些生气了：“何槐，做人不能太周扒皮，你这太过分了，十五个小时不安排换班，晚上还要人家上美妆课，你确定不会有人出事吗？”
她说完，不等何槐解释，立刻又说道：“你的山庄我听说服务是周到无比，可是如果一旦因为压榨员工上了新闻，你觉得口碑还会回到这么好吗？”
她苦口婆心：“百花山庄如今盈利已经有了，你也有钱的，这个时候，还是适当放松一点比较好。”
她说完，看何槐没什么反应，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