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失势后(重生)——道_非
时间:2020-03-18 09:02:40

  长宁公主笑了笑,脸上有着浅浅梨涡,道:“你无需谢本宫,本宫也是受人所托。”
  未央再度想起秦青羡。
  未央向窗外看去。
  九月秋高气爽,但夏日的酷热尚未完全褪去,蔚蓝天际点缀着朵朵白云,云层之中,偶有飞鸟掠过。
  雍州城的天,大抵也是如此罢。
  那里是秦家世代镇守的地方,亦是秦青羡的根,他到了雍州城,才算飞鸟出笼,雄鹰回归天际。
  只是不知,现在的他在做甚么。
  是带着小皇孙练习骑马射箭,还是轻装简行,去边塞畅游一番?
  想到此处,未央有些向往。
  她也想如秦青羡一般自由自在。
  只是可惜,晋王不死,她便一日不能解脱。
  她只能等晋王死后,才能过上如秦青羡一般的生活。
  还好,这样的日子不算太远。
  晋王听闻未央抵达紫宸殿后,心思大动,将小内侍捧来的奏折扔在一边,捋了捋胡须,眼睛滴溜溜地转。
  那脸蛋,那身段,单是想想,便让人身体燥热不已。
  眼下萧伯信已死,萧飞白不成气候,天子又在昏迷之中,没人能护得住她,正是他将她弄到手的好机会。
  晋王清了清嗓子,道:“镇南侯新丧,本王代天子理事,理应宽慰他的后人,彰显大夏体恤将士的国风。”
  小内侍笑眯眯回道:“奴婢这便将未央姑娘请过来。”
  晋王颔首,小内侍急匆匆去往紫宸殿。
  到了紫宸殿,小内侍还未见到未央,便被公主的侍女拦下了。
  侍女得了公主命令,说道:“天子病重,公主侍疾多日,身体支持不住,幸而未央姑娘在侧,我家公主方得片刻喘息之机。”
  “你只管去回储君,待我家公主好上一些,再叫未央姑娘去见储君。”
  侍女态度坚决,小内侍不好争执,将侍女的话回于晋王。
  晋王备下了美酒筵席,自斟自饮,满心期待,听小内侍这般回话,心中有些不悦。
  但转念一想,长宁公主性格软弱,当不至于为了一个未央,便与他过不去,侍女的话,多半是真的——他记忆里的长宁公主,身体的确是不大好的。
  晋王只得作罢。
  晋王虽兴致被扫,但暖情酒已喝,浑身燥热不已,便遣了贴心小内侍,偷偷摸摸找了几个模样俊俏的小宫女来服侍自己。
  天边冷月如霜,晋王被翻红浪,好不自在。
  晋王虽行事荒唐,但也知在这个时间与宫女们欢好是天家大忌——宫里的女人,都是天子的人,故而他将事情做得极其隐秘,明面上,他仍是日日去紫宸殿探视天子的敦厚皇弟,以及兢兢业业处理朝政的国之储君。
  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晋王的事情还是被晋王世子知晓了。
  世子得知此事,脸色微变,忙嘱咐心腹之人,将晋王宠幸过的宫人处理掉。
  心腹应命而去。
  夜黑风高,有宫人不慎落入昆明湖中,次日打捞上来,年轻的身体被湖水浸泡得如发面团子。
  未央从昆明湖走过,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被卫士们抬走的尸体。
  她若被晋王所得,大抵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不,可能比这种下场还要凄惨。
  晋王恨她入骨,怎会舍得让她轻易死去?
  未央抿唇,加快脚步。
  她不能再等了。
  晋王多活一日,便会多一人遭遇毒手,她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如履薄冰活在晋王的阴影之下。
  未央快步回到紫宸殿。
  天子仍在昏迷之中,长宁公主不在殿中,殿内伺候着的宫女内侍们小声议论着昆明湖发生的事情,讲到淹死之人,众人脸色微白,心有余悸,一时间忘了自己该做何事。
  未央趁众人不注意,长袖微敛,将木槿给她的药粉下入天子的汤药之中。
  药粉对天子身体无碍,只会让天子尽快醒来——她才不信天子被外祖父的“去世”悲痛太过,以致重病昏迷不醒。
  天子掌权五十余年,最爱做的事情是坐山观虎斗,而今不愿醒来,打的还是让藩王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利的主意。
  未央下完药粉,用汤匙搅了搅,装作吹凉汤药一般。
  “时辰到了,该喂天子喝药了。”
  未央唤了一声。
  伺候天子的老黄门连忙应下,擦着额间冷汗匆匆走过来,道:“还是未央姑娘细心。”
  死在昆明湖的宫女他认识,是个模样极为出挑的,塞给他不少银子,让他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他前些时日瞧着天子心情好,在天子面前将宫女提了提,天子颇有兴致,言道待自己身体好了,便让他将宫女带来瞧瞧。
  而今出了这档子事,日后天子再问起,他怎么向天子交代?
  老黄门心中存着事,这才疏忽了天子喝药的时间。
  老黄门唤来试药的小内侍,对着未央谢了又谢。
  小内侍试完药,轻手轻脚喂给昏迷中的天子喝。
  未央看汤药被送入天子口中,状似无意向老黄门道:“都道天子是得上天庇佑之人,如今天子病重,皇城也越发不安稳了。”
  “说起来,这月都死了七八个宫女了。”
  老黄门眼皮跳了跳。
  死一人还能说巧合,死七八个,这也太巧合了些。
  老黄门挥手让小内侍退下,低声向未央道:“多谢未央姑娘提醒。”
  天子昏迷,皇城内务皆是他在打理,现在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代天子理政的那一位,行事也太心急了些。
  未央微微颔首,眸光悠远。
  诱饵已经摆好,只待鱼儿上钩。
  金乌西坠,月沉星河,转眼又到了夜里。
  公主带着小宫妃们前来侍疾,老黄门无需再时刻守在天子身边,交代完紫宸殿事务后,便一个人出了紫宸殿。
  一路上,老黄门左看右看,见无人跟着自己,才偷偷去找晋王。
  他虽是天子心腹,但在不损害天子利益时,也会向其他藩王卖好。
  老黄门来到晋王所在的宫殿,晋王忙让小内侍上茶。
  小内侍捧来茶,老黄门并没有接,只是淡淡看着晋王。
  老黄门来者不善,晋王面上的笑僵了一瞬。
  老黄门道:“天子尚在,晋王殿下便如此行事,天子若是不在了,殿下岂不是要将皇城之人杀干杀净?”
  “那些死去的宫女,是殿下动的手罢?”
  晋王微微一怔,道:“本王不曾杀她们。”
  老黄门皮笑肉不笑道:“那些尸体还能作假?”
  晋王心知老黄门在天子身边伺候多年,不能轻易得罪,又知世子时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宫女们的事情,多半是世子所为,便应下此事,对老黄门再三保证,绝不会再度出现这种事情,又让心腹之人送上金银珠宝若干,才将老黄门哄得面上好了一些。
  老黄门不情不愿道:“非是老奴多事,殿下是要掌九州之人,眼光还是放得长远一些为好。”
  晋王连连称是,心里窝着火,将老黄门送走。
  老黄门走后,晋王啪地一下将手边茶具摔得粉碎。
  未央看得到,吃不着,已经足够让他气闷了,又被一个没了根男人这般作践,直让他原本便不怎么好的修为顷刻间瓦解。
  “将那个不孝子找过来!”
  晋王大骂出口。
  这些年,他死在世子手里的子女一双手数不过来,往日里他瞧着世子沉稳懂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曾想,他的隐忍不发竟将世子惯得越发不知收敛。
  晋王世子得知晋王派人再三召见未央的事情后,正欲相劝晋王,在半路与传他的内侍相遇,便往晋王的宫殿而来。
  晋王世子刚刚踏入宫殿,迎面飞来一只钧窑茶杯。
  茶杯来得快,他又不曾设防,直直地被茶杯砸中额头,鲜血顷刻间便混着茶渍淌了下来。
  晋王世子闷哼一声,耳畔是晋王暴怒的声音:“你做的好事!”
  盛怒下的晋王无人敢劝,有眼色的内侍们早早地退出宫殿,远远地守在外面,殿内只有世子与晋王两人。
  世子手指微微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又慢慢松开,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捂着额头上的伤口,问道:“父王何事发这么大的火?”
  世子目光明澈,声色淡淡。
  鲜血自他手中锦帕溢出,将帕子染得微红。
  晋王看到这一幕,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连声唤内侍召御医。
  到底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甚么差池,他这一脉便是后继无人。
  御医很快抵达殿内,给世子清洗伤口,上药。
  一番兵荒马乱后,晋王遣退众人,强压着心头怒火,说道:“我知你素来要强,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但宫里的女人,岂是你说杀便能杀的?”
  世子微闭着眼,说道:“父王为此事寻我而来,我亦有一事要与父王相商。”
  “天子掌权多年,老谋深算,此次病重,未必是真,父王当恪守己身,洁身自好,而非沉迷女色之中,召了宫女仍嫌不够,又打未央姑娘的主意。她到底是镇南侯的后人,何世子的前妻——”
  “一个女人罢了,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晋王不耐烦地打断世子的话,心中突然想起偶然从小宫人口中听来的风言风语,不信任地上下打量着世子,问道:“你几次三番护着她,莫不是瞧上了她?”
  世子呼吸一顿。
  父子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世子走出宫殿,路上遇到带着卫士巡逻的顾明轩。
  顾明轩看到世子额头伤口,目光微沉,遣退卫士后,低声问道:“殿下动的手?”
  世子微微颔首。
  顾明轩眸中闪过一抹冷色,须臾间,又恢复如常,说道:“世子,殿下如此,委实让人心寒。”
  世子眉头微动,牵动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顾明轩皱了皱眉。
  夜风徐徐而来,顾明轩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远非天子的对手。”
  世子眸光微变,道:“明轩——”
  顾明轩径自道:“我今日偷偷潜入御医院,听御医院正与其徒弟私下交谈,言及天子身体并非咱们看上去的虚弱不堪,天子龙体甚健,莫说五年,纵然是十年,只怕也不成问题。”
  “天子深藏不露,殿下行事荒唐,纵有世子一旁辅佐,只怕也难成大事。”
  “世子,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今殿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家寡人,众叛亲离。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世子,您当早做打算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明轩:天生反骨说的就是我
  劝人造反,我是专业的O(∩_∩)O~
 
 
第52章 
  清风微凉,晋王世子抿唇不语。
  顾明轩的声音仍在继续:“世子,您纵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麾下为您出生入死的人想一想。”
  “殿下,不可辅。”
  晋王世子叹了一声,低低说道:“他到底是我的父王。”
  顾明轩道:“您将殿下视为父王,殿下视您为奴仆。”
  “而今殿下看重您,只因殿下膝下只有您一个儿子,若是殿下有其他选择,他还愿意给您三分薄面吗?”
  晋王世子手指微紧。
  顾明轩又道:“更何况,殿下是如何只有您一个儿子的,您比谁都清楚原因。”
  “殿下无人可用,方对您百般倚重,一朝殿下登基,又值壮年,他怎会继续对您的所为坐视不理?”
  月沉星河,宫灯昏黄,晋王世子眸光明明暗暗,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指腹牵动伤口,动作略微一顿,慢慢说道:“让我想一想。”
  顾明轩心知此事不能催得太急,便道:“属下还有一个主意,但那个主意太险,不知世子愿意听否?”
  世子揉着眉心,声音有些疲惫,道:“你说。”
  顾明轩五指并拢,做成刀状,在自己勃颈处轻轻一划,凉凉说道:“天子在这个位置上待得太久了,而晋王殿下,也到了该退位让贤的时候。”
  世子微微一怔,下意识说道:“你的意思是——”
  顾明轩幽深眼底闪过一抹杀机,对世子点头。
  世子瞬间明了顾明轩话里的意思,长吸一口气,道:“此法太险。”
  且不论他兵变逼宫的成功率有多少,单只说他逼宫成功后,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便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他推下皇位。
  眼下的局势,谁走到那个位置,谁便是众矢之的。
  这些藩王们,没有一人不想坐收渔利。
  他的父王暴露太早,看似占尽先机,实则步步艰险,若不是他在其中周旋,只怕占据天险的晋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了。
  一切的一切,源自于父王的目光短浅,好大喜功。
  晋王世子眸光沉了沉。
  顾明轩道:“此法虽险,但并非不可操作,只要世子谋划得当,这大夏九州,便是世子的囊中之物。”
  星辰在夜幕中眨着眼睛,晋王世子眼睛轻眯,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顾明轩的声音仍在继续,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世子,外界不知天子身体根本,只以为天子病病歪歪,非长寿之兆,这可是咱们的大好时机……”
  悬挂在宫门处的宫灯摇曳,将二人身影拉得极长。
  巡逻的禁卫军走过,看见二人,便绕道而行。
  夜,越来越深了。
  大夏有养士的传统。
  顾明轩与晋王世子的谈话,很快被何晏的暗卫报于未央。
  未央听完,眉梢轻轻一挑。
  到底是原书中的男主角,竟能在鲜花着锦的环境之中,一眼看破晋王的尴尬地位,并针对晋王世子现在的处境,想出进可攻、退可守的两种决策,这份心智,也的确值得赞上一句胸有城府,机敏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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