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而言,电影网站上的分数越来越低。
第二天的预售票房直接腰斩一大半。
等到了第三天观众被虚假宣传所欺骗的愤怒已经压不住了。
评分掉到了五点五,连一向宽容的电商售票平台也才只有六点九的低分。
网上大多抨击的是电影的编剧和导演,一开始还真的没人去骂时安,早就被不知所云的剧情气死了,没空去管这个演的中规中矩的女主。
阮甜也没想到这部电影会扑的如此轰轰烈烈,邵导甚至被人猜测是不是欠了投资方的钱,不然怎么会拍出这种玩意?
阮甜和邵成越的关系还算不错,她发了个微信,问道:【你看电影了吗?】
邵成越回复的很快:【看了。】
然后他又简洁明了的说:【难看。】
阮甜觉着邵成越可能不需要她的安慰。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助理催促,邵成越才将手机放在一边,准备拍戏了。
——
阮甜首部出演女主的电影《坠落星星》也已经剪辑送审完毕,定档的日期就在一周之后。
片方没有搞无孔不入的宣传活动,只是简单的官宣了上映日期和主角海报。
这部电影除了班底好,其他的所有都不值得旁人高看一眼。
邵导一周前的才失了手,被观众票房教做人,圈内人连带着也不怎么看好程随安的新片。
哪里有永远被供奉在神坛的神话呢?
圈内的人静静观望,只偶尔有几个导演给程随安面子帮忙转发宣传。
时尚圈里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主编,冷眼旁观,只等着看笑话,宣传也是不肯帮忙做的。
阮甜看见剧照的瞬间,还是愣了愣,记忆一下子被拉扯回今年闷热的夏天,那栋破旧的筒子楼,绝望的、漆黑的巷子。
她盯着剧照上的自己看了好久,觉得里面的她有些陌生。
眼神麻木的让阮甜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了。
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已经快要忘记了。
阮甜回过神来,发了一条宣传微博:【《尘埃星星》,我是江宛,我们电影院见啦。】
阮甜一直都以为自己在娱乐圈里没朋友,天生的女配光环让所有人都讨厌她。
出乎意料的是,汪白元竟然帮她转发了微博。
@汪白元:【阮姐的片!everybody看起来!】
赵梦儿本来是不想转的,但看到连汪白元这个和阮甜打过架的小公子都转了,他都能忍辱负重,她为何不行呢!?
所以赵梦儿一咬牙一跺脚,也点了个转发。
虽说这两人粉丝都没有阮甜多,但好歹是个心意。
阮甜真心回复了一声谢谢,并附赠一朵玫瑰花表情。
《尘埃星星》在没什么宣传的情况下,悄然上映。
首映当日,票房不高不低,五千万左右。
这个票房着实不够亮眼,有点低了。
【阮甜牛逼,程随安的滑铁卢竟然是由她造成的。】
【五千万,这还不到时安首日的零头吧,人家的片子烂虽然烂,好歹还有票房。】
【可是我看这电影口碑好像不错。】
【口碑能当钱用吗?资本哪一个不是看钱啊?电影就是如此的现实,一部扑街接下来就都会被退货了。】
阮甜没去参加首映礼,她收到了秦家递过来的请柬,秦遇的母亲从国外回来了,请了一些亲近的好友,办一场小型的宴会。
阮甜记忆中的秦母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长得非常漂亮,像个仙女儿。
因为生孩子差点难产,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些年多在国外休养,偶尔回来一两次。
这次,她好像是要回来长住了。
阮甜还记得这几位长辈对她都还挺好,会不嫌弃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给她糖吃,还会叫自己的儿子不要欺负她了。
思考再三,阮甜还是去了秦家。
太久没去过,阮甜还差点迷路了,在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秦岸在家兴奋的跟条狗似的,粘着他母亲。
请的人不多,阮甜迟迟没到。
秦岸小声抱怨,有些不满。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不急,再等等吧。”
秦岸忍不住给阮甜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冲,“你到哪儿了!?”
阮甜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犹豫半晌,她说:“我好像迷路了。”
秦岸冷嘲热讽,“不想来就不想来。”
阮甜无意与他争执,“我真的迷路了,不然麻烦你来接我?”
秦岸让她发了定位,然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阮甜有点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秦岸被她的话弄得起了鸡皮疙瘩,很不自在,长时间不见,他发现阮甜又瘦了点,皮肤雪白,化了淡妆,柔和了些许。
阮甜对他这么客气他真的有点不适应。
到了秦家,阮甜先道了歉。
她的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周小乔。
秦岸仿佛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单刀直入道:“我妈没请她。”
画蛇添足般补充了一句,“我哥在楼上。”
阮甜睁着眼,“我没问你哥。”
秦岸被她眼中的那么点嫌弃给激怒,“你这是嫌我话多了?!”
阮甜点点头,“你的话确实挺多的。”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话多不好,现在的粉丝都喜欢高冷犯的爱豆,你这样的会掉粉。”
秦岸直接叫她滚。
阮甜发现宴席上的人,对她都挺热情,看着她的眼神也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些人多是秦家本家的亲戚,竟也不敢用太过放肆的眼神去打量她。
开宴之前,秦母单独将阮甜请到窗边说话。
“阿姨上次见你,你才读高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阮甜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温柔的长辈相处,脸红了红,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时间飞快,岁月如梭。”
秦母被她逗的笑了起来,“这些年我长住国外,幺儿被他哥哥惯的脾气有些大,阿遇又是个心思沉的孩子,这些年我没怎么为他们操过心,也没怎么教过他们。”
顿了顿,她望着夜空,然后她转过头,视线同阮甜齐齐对上,她说:“阮甜,阿遇喜欢你。”
看着阮甜茫然的眼神,秦母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继续说:“他太幼稚,太要强了。”
阮甜低头听着。
秦母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还是那么漂亮。
“我不是请求你原谅他。”秦母握着阮甜的手,“我只是想把他喜欢你这件事告诉你。”
阮甜的心情很复杂。
她被秦母送回客厅的时候,脑子里还全都是问号。
秦遇还没下楼,听说是旧病复发,只能卧床静养。
秦岸从她回到客厅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秦岸不喝酒也容易发疯,抓着阮甜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楼梯口,他气势汹汹的问:“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阮甜实话实说,“说你哥喜欢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真诚的说:“原来你哥脑子真的有问题。”
秦岸现在觉得如果让阮甜来当他的嫂子,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他扭捏的说:“你都不知道我哥有多喜欢你!”
对,我不知道。
完全没看出来过。
秦岸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得意洋洋的炫耀:“我哥为了你,当年还放弃了出国留学。”
不像沈赦,说走就走。
秦岸以为她会感动到两眼泪汪汪,哪知道面前的少女脸上神情不变,反问了一句,“和我有啥关系啊!!!”
她拿到刀架在秦遇脖子上不许他去?
还是以死相逼不让他去?
道德绑架也要讲基本法。
秦岸想了想,好像还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都是一厢情愿的事。
秦岸的脑子有点晕,“算了,我现在勉强能接受你当我的嫂子。”
谁!要!当!他!的!嫂!子!了!
“我又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当你的嫂子!我有病吗!?”
秦岸扯着嗓子指控她,“这话让我哥听见他得有多难过啊。”
生怕自己声音小,卧室里的人听不见。
楼梯口边上的卧房门被人拧开,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男人,瞳仁漆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他的双手搭在腿上,拇指削瘦,腕骨微微凸起,魅惑的性感。
秦遇抬眸看了眼一眼阮甜,沉默几秒,然后拽住她的手腕,狠狠往里一带,随即砰的一声重新关紧了房门。
秦岸被关门声震的脑震荡了,他有些呆,然后急了,“我日,哥,你冷静一点啊,你别做违法的事情哇!”
屋里的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阮甜:“……”
卧室内只开了盏暖黄的台灯,光线昏黄,阮甜的视线不由从望着他那双冷硬如铁钳的双手,目光向上,掠过他的下颚,定定望着他的眉眼。
半黑半明中,阮甜看不透男人的眼神。
她咽了咽喉咙,问:“你也听见了吧?”
不要做违法的事!
第75章
秦遇气的发笑,他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忽然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沈赦今天去相亲了,一会儿运气好说不定你还能见见他的相亲对象。”
关她屁事。
阮甜真的不关心,但她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
想看看什么样的天仙,才能打动沈赦的心。
她眨眨眼,天真又懵懂,“谁家的?多大了?好看吗?”
秦遇看她居然还在打听,心里堵着一口气下不去,“我不知道。”
阮甜哦了两声,和他实在没什么话可说。
卧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散发着微弱暖光的台灯亮着,屋子里气氛暧昧。
阮甜被他盯的浑身不适,偏偏秦遇本人一脸坦然,也没有不自在。
“你把我拽进来,是想干什么?”
不是说他卧病在床休养吗!刚刚抓她胳膊那一下可不像个生病了的人该有的力气。
阮甜问完之后,眼神上下扫了眼他的身体,觉着他现在坐在轮椅上,哪怕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她的眼睛里好像就写着赤裸裸的五个字——秦遇你不行。
秦遇拽的不可一世,“没有为什么。”
阮甜真是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走,秦遇也不拦她,主卧装的是密码锁,她打不开。
阮甜折腾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秦遇泰若自然,给她倒了杯水,“你省点力气吧。”
阮甜沉默了。
然后她说:“你这话说的真的像要办事前的威胁。”
秦遇:“……”
阮甜接过水杯,抿了两口,余光无意瞥见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应当都是秦遇平时要吃的药。
说他病秧子也确实没有说错。
她问:“你腿又没毛病,为什么坐轮椅啊?”
秦遇掀了掀眼皮,淡定答道:“累了。”
阮甜无话可说。
她实在没法平静的和秦遇在一间卧室独处,于是阮甜飞快跑到门边,扯着嗓子准备叫人。
秦遇猛地一拽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他挑了下眉尖,“等吃饭了我们一起下去。”
秦遇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随后问:“带手机了?”
阮甜在茫然中点了点头。
秦遇从她的斜跨小包里摸到了金属手机,当着她的面关机了,随即往自己的抽屉里一扔锁了起来,“别想着叫人,半个小时就够了。”
阮甜被他行云流水般无耻的动作所震惊。
这踏马的还在防着她打电话给他妈?
秦遇松开了手,阮甜气的小脸发红,“你有病。”
他认了下来,“我本来就有病。”
阮甜坐在沙发上,冷冷注视着男人的脸,“你妈说你喜欢我。”
秦遇面色一顿,接着又听见她说:“秦岸说你为了我放弃去国外留学。”
秦遇没有做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阮甜坦然的把他压在心底这么多的心事说了出来,云淡风轻的好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秦遇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心。
阮甜眼眸干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弯了弯唇角,“真奇怪,我头一次知道原来喜欢这件事要靠别人帮忙说的。”
秦遇哪能听不出来她这是讽刺呢。
她眼神坦荡,清澈水眸凝望着他的眼睛问:“我只是想问你,那几年,你从欺负我这件事上得到快感了吗?”
“你看着我不服气的向你认输,看着我躲瘟疫似的躲避你,被迫向你低头,你真的就很高兴吗?”
秦遇被她问住了。
她说话用的很平静的语气,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平。
秦遇抿直了嘴角,几乎要在她冷淡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他的手指很漂亮,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双手握紧了轮椅的把手,一根根的青筋若隐若现。
保姆敲了三声房门,“大少爷,人都到齐了,夫人让您下去。”
秦遇哑着喉咙嗯了声,寡淡的视线下,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忍了又忍,弓着腰咳嗽了两声,然后走到阮甜身边,强硬的扣住了她的手指头,打开了房门,用牵着她手的姿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秦遇的卧室正对着楼梯口,他和阮甜姿态亲密的从里面走出来,让其他客人愣了一下。
沈赦安静站在客厅,眉眼冷漠,疏远客气,宛若隔绝世人的清贵冷公子,他嘴角一撇,冷嗤了声,又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