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竟然敢背叛我们母子俩,在外面有了孩子?私生子都这么大了?”
江父一脸懵逼,特别是看到妻子拉着儿子的手,喷火地瞪着自己,他满心的冤枉,“我没有,我没干过这种事,这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长这么像,骗谁呢?”
眼看着钱氏就要彪悍地撸袖子找丈夫干架,江河和江白满头大汗的过去拉架。
经过两人一番解释,这对夫妻俩好歹没有反目,当着晚辈的面打起来。
等他们继续往京城走时,江父和钱氏一路都在发呆。
他们没办法接受俊美聪明的儿子不是他们生的,普通的那个才是他们的种!
“娘……”江河围在钱氏身边上蹿下跳,“您别不理我,您都养我十九年,不多理理我,以后我成亲就没时间理你了……”
钱氏长叹了口气,满脸复杂,“玉郎啊,你让娘再缓缓。”
她钻进马车和丈夫躺在一起发呆。
这都算是什么事啊?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眼看着就不是自己的,搁谁受得住?
看到亲爹娘大受打击的模样,江白有些伤感。
他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问江河,“长得普通就这么难以接受吗?其实也不是很普通啊,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江河扯扯嘴角,“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爹亲生的。”如出一辙的自恋。
马车到京城的时候,江氏夫妻总算缓过来。
“玉郎,去找你娘,这事我们还得掰扯掰扯。”
吩咐完儿子后,钱氏又转向江白,满脸歉意,“抱歉啊,亲儿子!娘一时反应不过来,并不是不理你。”
江父赶紧从马车里钻出来,“阿白,爹也是这个意思。你很出色,不比玉郎差,我们并不是不认你,但这事得跟你养母、玉郎的亲娘好好商量。”
江白先是怔住,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
——
当钱氏看到泪眼涟涟的绝色妇人时,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的模样,没想到近二十年没见,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
也对,这般倾国倾城的佳人,谁能轻易忘记呢。
有时看到玉郎的脸,她也有种熟悉之感,心下也不是没有怀疑。但当玉郎对她笑,甜甜地喊她“娘”的时候,她就忘记了一切。
江父是第一次见到江大夫人,他来回打量着江大夫人和江河。
即使他想昧着良心将江河藏回来,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的崽再也不是自家的,这母子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捣出来的。
江大夫人一脸伤感的和他们提起往事,诉说当年兵荒马乱,她挺着大肚子沦落到破庙生孩子的艰辛时,她伤心地将江河一把抱怀里,“我的儿,都怪娘不好,若是当初娘细心点……”
江河被夹在中间满头大汗。
虽然擅长甜言蜜语,可安抚了这个,就伤了那个,他了解钱氏,她肯定也正伤心着。
江河只好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江白,这个娘你更熟,安抚一下!
“娘,您吓到玉郎了。”江白安慰江大夫人,“您别哭,您看玉郎都不知如何是好。”
江大夫人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大声,她一把搂住江白,“儿啊,娘也舍不得你!呜呜,这么多年咱娘俩相依为命……”
钱氏顾不上伤感,她脸色严肃,两个儿子你都想要?这可不行!
江大夫人总算不再哭,两家人坐下来谈判。
“要不一切维持原样?”钱氏小心翼翼的建议,她还是更喜欢自家小心肝,长得美养眼,嘴巴甜又孝顺。至于和丈夫像极了的江白……钱氏表示,相同的脸一张就够了!
江河瞅了瞅江大夫人,又看看钱氏,他总觉得自己成了夹心饼干。
江大夫人一脸伤感地看着江河,“玉郎还在怪娘吗?”
“不怪……”
江大夫人优雅地擦着眼角的泪,“娘仔细想过,玉郎跟娘回去,阿白和你亲如兄弟一般,你们一定能友好相处……”
钱氏气得要拍桌子,别以为你会哭就能两个孩子全都要了!
他们家也是独生子,也就江河一个的!
“不行!”
江父反对,自从知道真相后,乱成一团糟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江家也是千里良田一根独苗苗,江家得留下一个传宗接代。”
江大夫人叹了一声,“庆北侯府位高权重,皇上已经答应将爵位转赐给玉郎,乐阳公主身份尊贵,即使玉郎是六元连中的状元,相比起庆北侯的爵位还是差了点。有爵位在,他身份就不比公主差多少,日后在公主面前也有底气。”
挤干眼泪后,江大夫人还是很合格的侯府夫人,事情看得明白,分析得头头是道。
“至于阿白,他自幼就是皇上的伴读,两人有情份在,亡夫当年救过先帝,阿白又是亡夫一手教导出来的,跟庆北侯府有千丝万缕、剪都剪不断的缘分……”江夫人柔声细语地说,她就是贪心,两个孩子都舍不得。
钱氏才不管那么多,你家是有钱有地位,但也没得两个孩子都抢走的理!
“不成!两个孩子得给我们一个,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为了孩子的前途,他们最好留在庆北侯府。”
两位母亲为了孩子,开始争起来。
江河觉得,再吵下去定然要伤和气,结果会很糟糕。
他可不想面对“选她还是选我”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都已经不是吃奶的娃了,选了娘还能跟着一辈子不成?
“两位娘,你们冷静下来,能听听我跟阿白的意见吗?”江河无奈地问。
两位娘同时看过来。
江白全程麻木脸,他总算知道甜言蜜语是多么的重要,特别是看到原本就要吵起来的两个娘很快就被玉郎哄得眉开眼笑。
什么不是少了一个儿,是多了一个儿。什么别人只有一个娘亲疼,他有两个,比别人幸福多一倍……
好话张口就来,而且说得那叫一个情真实意,听得人窝心不已,心都要掏给他。
江河哄好两个娘后,方才为她们分析,“我和公主明年要成亲,很快就会有孩子,孩子有两个祖母多方便啊,届时我和公主都不用愁带孩子的事。”
钱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放心,娘帮你带!你看娘将你养得这么好,就知道娘多会养孩子。”
江大夫人也不甘示弱,“娘也会带孩子的,娘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会养孩子。”
竟然想抢孙子?那还得了?
眼看着战火再起,江河不慌不忙地说:“两位娘亲,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和公主商量过,届时要生十个八个孩子的,你们一人带四个。”
两个娘亲都被他生崽的决定震住。
一人带……四个?这么多?她们带得过来吗?
“还有阿白呢,日后他也要成亲生孩子的,如果他也生个十个八个——娘亲们,你们一个人要带十几个孩子,实在让我发愁,你们怎么带得了这么多哟。”江河叹气。
“带得了带得了!”
江大夫人和钱氏拍着胸口,双双打包票。
两人也不打算争了,儿子都这么大,争到了也很快不是她们的,都是可以娶妻生娃的年龄,争什么争?留点力气带孙子不好么?
江河憧憬着未来,“两位娘,我打算将公主府的左右都买下来,你们和阿白住左右,中间的围墙打通,到时连成一个大家子,生再多的孩子也有地盘让他们玩,不必拘在一个小院里。”
江大夫人和钱氏频频点头,两人都陷入被一堆小可爱包围的美好想象里。
突然,钱氏发现有什么不对,赶紧问:“玉郎,京城的房子可没这么好买。”
公主府所在的地段,不仅有钱,还得有权才能买到。
江河忍不住笑了,“娘,公主府左边我已经买下来,就差右边……”
“我来出钱,总不能全让玉郎掏钱。”江白赶紧说,他也觉得三家连成一家的主意极佳。
他一个人可搞不定两个娘。
江河沉默,不是他小看江白,而是……
“阿白,你有钱吗?”
这次保持沉默的是江白,他没钱。
钱氏高高地仰起脑袋,骄傲地说:“儿子,我有钱!”这趟波斯之行可不是白转的。
“不成!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没得还让亲爹娘养的理。”江白跳起来反对。
钱氏的眼眶一红,学江大夫人哭起来,“娘都没亲自养过你,给你买个房子都不要,你是不是不想认我?”
江白手忙脚乱,他求救般看向江河,这个娘你熟,来帮忙!
江河扭头,当作没看见。
——
京城现在最热闹的话题,便是庆北侯府的换子事件。
新上任的驸马兼庆北侯办了宴,请人参加认亲宴。
据说两家都姓江,互相将对方的孩子都养得极好,不存在什么怨恨,索性便认了干亲,以后当成一家子相处。
京城的世家勋贵,没接到请柬的上蹿下跳,想求一张请柬去与宴。
两个少年都很出色,一个是官场新贵,一个是未来将星,他们做梦都想结交一番。
皇帝已经将琉璃制造出来,正在寻找江河所说的代理商,如果驸马肯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们拿下代理权,未来肯定财源滚滚。
钱氏穿着江大夫人特地为她挑选的裙子,不满地嘀咕:“这么好的日子,竟然穿得这么素,半点都体现不出喜庆。”
江河格外淡定地道:“娘,俗话说,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这一地有一地的审美,京城人现在就流行这种裙子。”
钱氏身上穿的淡蓝色裙子是压了银线的,日头下仿佛流动的星河,美得富贵,显得她清秀的脸都变得雍容华贵起来。
但钱氏就只爱穿红戴绿,勉强地道:“行吧,娘就将就着穿穿,京城的衣裳款式还不及咱们云川县呢,不够华丽。”
掰扯完衣服后,钱氏便说起他们行商的事。
“说起来,波斯那边的人穿着也很华贵,穿金戴银才叫美,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玉郎,你不是很喜欢种子吗,娘在波斯那边找到很多大齐没有的种子。”
钱氏说着,让人将带回来的种子送过来。
江河检查那些种子,“这是西葫芦的种子,这是草莓的……娘,你居然找到玉米?!”
最后一样让江河格外的惊喜。
“这叫玉米?当地人叫它金米,听说是长树上的粮食。”钱氏不太懂,觉得这颜色好看。
“娘,玉米很高产,亩产是稻谷的三倍,如果全大齐种上它,天下再无饥荒。”
钱氏顿时震住,她当然不会怀疑儿子的话,儿子是千古六元,肯定比她有见识。
“玉米不挑良田,山坡、屋前屋后随处可种。”江河正色说,“若是它在大齐广泛种出来,无数百姓将为您立长生牌。”
“值一个爵位吗?”钱氏吞咽着唾沫问。
“当今圣上重民生,一个爵位不成问题。”
钱氏沉默良久,握紧拳头,“玉郎,如果我将它们种出来,皇上能给阿白一个爵位吗?这样他就不用上战场厮杀,这刀剑无眼……”
“我问过阿白的亲卫,他每回作战都是身先士卒,若是有个万一……”
说着,钱氏的眼眶顿时红了。
“娘,我并非为爵位才上战场。”
同样换了一身新衣的江白走进来,他的眼角有些红,“我是为了以战止战!待到天下太平日,我愿当一富家翁,到时陪娘一起种田。”
钱氏有些不自在,“谁要你陪我种田?我也不种田的,我就爱经商,全天下到处走。”
江白承诺,“那我也陪着娘到处走。”
“哼,不指望你!我有你爹陪着呢,年轻人忙自己的事就成……还有你看这个金色的种子,它叫玉米,你弟弟说产量很高,值得一个爵位。”钱氏骄傲地仰起头,“你娘我也没啥本事,不像你另一个娘,什么都有,娘能为你做的是将它种出来,到时给你挣一个爵位……你要感激你弟,若不是他让娘搜集种子,娘也不知道这是宝。”
“娘……”江白很感动,“爵位我可以自己挣的,不用您老人家为我筹划……”
钱氏当下翻脸,“你说谁是老人家呢?”
江白:“……”那不是敬语吗?这个娘怎么不按规矩来?
江河赶紧跳出来,一把搂住钱氏的肩膀,张口就道:“娘,阿白不会说话,您今年看起来最多十八,青春一朵花!离当老人家至少还有三十年呢……上天对您是如此厚爱,人家都成豆腐渣了,娘您依旧貌美如花。”
“那当然!”钱氏一脸自豪,“你娘当年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朵花,求亲的人多着呢。”
江白擦擦额头的汗,果然住近点比较好,他真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这种昧着良心拍马屁的事,就交给玉郎吧。
“不过娘啊……”
“怎么了?俊儿子?”
“为什么我是弟弟,阿白是兄长?我思考过稳婆的话后,觉得肯定是我出生早点……”
钱氏沉默会儿,语重心长地说:“俊儿子,你看看一点都不俊的阿白,他长得实在太着急了,看起来比你老十岁,你叫声哥让他心里好受点。”
不俊的江白:“……”
江白终于忍不住,“玉郎,你说过,若是我帮你向公主转达你的情意,你就叫我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