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片刻后,钟虞神色微微舒缓。
刚才时嘉白像是莫名占了上风,让她隐约怀疑有什么失控了,可又觉得不应该,毕竟现在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的那样进行。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她觉得主导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笑意流转在她眼里,悄无声息地夺目,“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对吗?”
“只要我能办到。”
“到现在大家还在对画展上那幅画里的人猜测纷纷,”她唇角往上勾着,歪着头认真打量他,“我想让时总说那个人是我。”
“为什么?”他面色不变。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想知道现在他心里什么更重要。不过,经过周末画展的事之后,她觉得时嘉白会拒绝这个要求。
“只给一个女人画过画的名画师,五年后又让一个女人做了自己的模特,可想而知意义非凡。而这之后再用什么新的模特,都不会再有什么特别了。”钟虞微微一笑,“既然做不了第一个,那就做五年后的第一个。”
最好还能是最后一个。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时嘉白绕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握随意搭在桌上。
“什么?”
他盯着她的视线渐渐变得灼热,修长的十指也无意识地攥紧,“我招募模特只是想找到画上的人。之前聘用她,是因为她跟画上的人很像,也可以说,是因为跟你很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因为那幅画原本是想画我的,真正的模特是谁并没什么区别?”
“不,当然有区别。”时嘉白眼里像是压抑着什么,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即便我告诉你这些,也并不是同意答应你的要求。”
“你拒绝?”
“我拒绝。”
钟虞唇角翘了翘,眼底笑容加深,“我能不能问问原因?”
“这样对她来说并不公平,对你也是。”他神色不变,只有手指焦虑般地轻点桌面,“我也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好吧,有点意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片刻,钟虞忽然挑了挑眉梢,笑得格外灿烂。
“既然这样,那我也给你一个意外的回答。”她说,“我可以答应你,但要等到竞标会结束之后。”
话音刚落,他手指一顿,目光骤然变得热烈,片刻后牵动几下唇角,胸膛起伏之下露出一个“平静”的笑。
“好。”
钟虞低头看一眼时间表确认好数字,然后走到门前轻叩几下,“时总。”
等“进”字音落下后她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抬起眼,“怎么了?”
“晚上有英海的晚宴需要出席,时总别忘了时间。”
“我知道。”他低下头,钢笔笔尖在一张张文件上掠过,“你跟我一起去。”
“好。”
对于这个安排,她并不惊讶。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退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忽然轻轻抛来一句,“你可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现在才四点。”
“带你去拿礼服。”
十分钟后,车驶出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钟虞坐在副驾,克制着不自觉想去摸脖子上项链的手。
她以钟虞的身份来时氏上班、面对时嘉白的这几天,都小心地把项链塞在衣服里,免得被他发现,毕竟现在“钟余”和“钟虞”之间暂时不能有更多相似了。也幸好现在是秋季,领口捂得严实也不会显得奇怪。
但是万一准备好的礼服遮挡不住怎么办?项链戴在身上这么久,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安定感,不能贴身携带的话还实在不习惯。
没过多久,车在一栋双层独立建筑前停了下来。钟虞跟在时嘉白身后往里走,穿着纯白小西装制服的女店员笑吟吟地带路。
“时总,我的衣服你提前准备了?”
男人背影宽阔,应声时没有回头,“嗯。”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我认识一个人,跟你身材相仿。”
钟虞笑了笑,“那个模特?”
时嘉白没回答,她没再追问,转身看向那位店员刚取出来的礼服。黑色的长裙后腰处有一截镂空,其他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
“钟小姐来试试合不合身吧。”
她点头将衣服接过,进试衣间前回过身朝那店员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好。”
“好。那您有需要再叫我。”店员识趣地停下步子。
时嘉白在沙发上坐着,一边盯着那扇更衣室的门,一边接起郑柯打来的电话。
“起火的事已经拿到证据了,我们什么时候公开?”
“先不公开。”
“不公开?”郑柯语气有些诧异,但却没有再追问,话锋一转道,“那位钟小姐真的答应做你的模特了?”
时嘉白唇角无声勾了勾,“嗯”了一声。
“我有个主意。”电话那头轻咳一声,加快语速,“不管怎么说,火灾的事对画室画展来说都是负面影响,如果能用这个事情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制造新的热点多好,还能摆脱冉宁那块牛皮糖。”
“你想怎么做?”他若有所思。
简单说了想法之后,郑柯总结:“只是一个设想,详细的等见了面我们再说。”
“知道了,竞标会之后我联系你。”
挂了电话,更衣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他隐约只听见几个词,猜到钟虞是想让店员进去帮忙穿礼服。
店员笑着点点头,推门进去。大概两三分钟后,店员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她踏出门的那一刻,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神色。
又过了一会,门才被再度推开。里面的人走出来笑着说:“时总眼光不错,裙子很合适。”
他抬头,目光掠过她。
她的长发被挽在了脑后,眼尾和唇上点缀得更加浓墨重彩,缓缓走来时高跟鞋叩在地板上轻响,艳丽至让人屏息。
宽敞的空间仿佛陡然变得逼仄。
她朝他轻轻一笑,转过身自顾自去照镜子,却猝不及防露出布料镂空下的后腰,那一条脊柱沟凹陷下去,弧度下陷又隆起,可以想象往下的曲线。
“黑色很适合你。”他嗓音略带沙哑。
几乎将她吞噬一样的浓重黑色,却硬生生让她挣扎出瑰丽的色彩。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接着,钟虞看见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后,镜中映出他们重合的身影,她显得格外娇小纤细,仿若被他笼罩。
他低头微微靠近,看上去就像是要俯首吻在她耳边。
“怎么不戴我送给你的项链,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会v啦~从16章开始v,所以今天或者明天,在v前还会有一章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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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中娇雀》
温书瑜被父母和哥哥们呵护长大,做过最叛逆的事是在16岁时喜欢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
那人是莛城的风云人物,一身桀骜痞气的公子哥儿。
“她?”那人轻笑,“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一气之下去了国外。等再回来时那人已变得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纨绔圈子里也少见他身影。
-
梁宴辛26岁时,曾有一只娇雀短暂停留在他掌心。
后来那只鸟儿飞走了。再回来时,明艳不可方物。
他年轻时一身戾气,六年过去沉淀下来,仿佛对一切都失去野心,却在此刻想重新诱那只娇雀来他掌中。
-
多年故交拐走了女儿,敬仰的前辈诱走了妹妹,温家父母和两位哥哥差点晕倒。
本想阻挠,却见已愈发沉稳的男人握住年轻女人的手细细把玩,末了放在唇边亲了亲。抬眼时,眉眼里都是意气风发与得意。
——梁宴辛清楚,她是他未来大半生的全部野心。
送马场豪车、别墅海湾,梁宴辛凭实力砸金,在为佳人一掷千金格外常见的纨绔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温书瑜缩在被子里嘀咕,“三十几岁的人啦,能不能稳重一点?”
男人依旧年轻英俊,不怀好意冲她轻笑,“嫌我老?”
她不敢说话了,免得夜里又要向“梁叔叔”讨饶。
甜文,最多弄点追妻火葬场搞搞男主:d感谢在2019-11-17 20:42:03~2019-11-18 20:4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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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同一个人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钟虞下意识想到的是之前在画展他送自己的那一条项链,可那次她明明是以“钟余”的身份面对他的!
他发现了?他知道了?
钟虞怔怔地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被问得猝不及防。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后的男人抬眼笑了笑。
她眨了眨眼,“……没什么。”
他退后两步,看一眼旁边的店员,后者心领神会地把手边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
“和裙子一起选好的,看你没戴上它,我以为你不喜欢。”
原来说的是这个。
“我刚才没看见。”闻言,钟虞身体反应快过思绪,说话时已经转身将项链取出来,“……很漂亮。”
她现在冷静下来后总觉得他刚才是故意的,就像是在试探什么。
“我帮你。”他伸手将项链拿走,垂眸手环过她脖颈,呼吸若有若无地轻拂在她的肌肤上。
痒意泛起来。
这时,店员取出她放在更衣间里的包递过来,钟虞正要伸手去接,一只手蓦地用了点力气按上她左肩,“别动。”
时嘉白掀起眼,和她的视线在镜中撞上。
接着他的手移开,只有指腹故意似的在她左侧肩胛骨上掠过,隔着一层衣料那触感也能察觉。
那是她原本该有疤痕的位置。
……
英海办这次晚宴,虽然明面上说是为了庆贺公司周年,但知情人都清楚,这算是一周后竞标会的预热。
宴会上时嘉白喝了不少酒,散场后只能叫公司总助大晚上的跑来当代驾接人,而他坐在后座,不时皱着眉头抬手去按太阳穴和眉心。
钟虞没想到总助先送了自己。
她以为身侧的人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正要关门时却看见男人蓦地睁开眼,深邃的双目倒映出沉沉夜色。
“时总,晚安。”她提着裙子微微一笑。
他看着她在夜幕中越发夺目的眉眼,想到几小时前去试礼服时,提前被叮嘱过的店员朝他摇头的那个简单的动作。
那是在回答他两件事——左肩没有伤疤,脖子上也没有那条“钟余”不离身的项链。
原本左肩有伤疤的人现在却没了,这一点和“钟余”的特征重合。至于项链,他用了点不光彩的方法在她手包的夹层里发现了。
“时总?”
他回过神,抑制着胸腔里汹涌的兴奋,稳着嗓音“嗯”了一声。
……
回到公寓,钟虞慢吞吞地洗澡卸妆,刚裹着干发帽走出浴室没几步,她就看见桌上的其中一部手机的屏幕亮了亮。
【我想见你。】
【今晚。】
【现在。】
连着三条消息,都是时嘉白发来的,发给“钟余”的。
钟虞莫名想到了晚宴前那个关于“项链”的插曲。虽然安慰自己是想太多,但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虑,她拿起手机回复:“太晚了,改天?”
【我在你家楼下。】
她一怔,忙快步走到窗边,小心掀开一点窗帘往下看。
——他的车并不在这里。
钟虞紧绷的神经松开,想到系统在“钟余”那个身份的履历上捏造的地址,低头回道:“我不在家,别等了。时先生耐心一点,周末见?”
信息刚发送,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男人的嗓音中带着沙哑。
“你在哪。”
“我想见你。”
……
因为时嘉白这一通电话,钟虞顶着半干的头发打车去了某个酒店。
某种对于男女之情的直觉,压过了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
出租车汇入车流的一瞬间,停在街拐角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发动,缓缓驶出了那一片树荫,不远不近地跟在出租车后。
几分钟后,车在酒店门外停下。钟虞飞快地办理了入住手续,在确认人到了之后假装才从酒店楼上下来,裹着薄薄的针织外套走到门口。
停在路边的车亮起车灯。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上前敲了敲车窗,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门被关上的下一秒,身侧就投来一片阴影。
他吻得很急,狭窄的车厢只能让他半跪着弯腰,一只手撑在她脸侧,一只手去扣紧她后脑。钟虞猝不及防地被迫迎接,唇被咬得有点疼。
男人的唇齿很烫,醇厚微涩的酒香侵入她每一寸呼吸与味觉。
钟虞抬手搭在他后颈,指尖一点点落入他发间,忽然她翻身,两人位置瞬间调换。男人重心不稳,转身跌回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