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如此多娇/换女成凤——暮兰舟
时间:2020-03-22 09:09:59

  大晋君臣都轰动了,连王导都不晓得,汉国就这样被自己的国丈给灭了?
  大晋归根到底是死于内讧,八王之乱耗尽了国力。
  汉国也走了大晋的老路,也死于内讧?被自家老丈人给弄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就像王导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也面露惊讶之色:大晋还没有出兵北伐,对手就已经死了,不费一兵一卒,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王悦最先反应过来,说道:“此乃我大晋的国运,否极泰来,天佑大晋。”
  群臣纷纷附和,“否极泰来,天佑大晋!”
  台城一片欢乐的气息。
  然后,靳淮派出的使节递交国书,宣告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国书上写到:“……屠夫小丑安敢称王?乱大晋使二帝博越。今送二弟梓宫还于江东,从此两家交好,共抗刘曜。”
  靳淮在国书中把汉国的开国皇帝刘渊刘聪父子称之为屠夫和小丑,说是这个两个狗皇帝大肆羞辱大晋的怀帝司马炽和愍帝司马邺,要怀帝穿着奴仆的衣服斟酒,还要愍帝拿着马桶盖,还最终杀了他们。
  如今,我已经将怀帝和愍帝的棺材挖出来了,重新按照帝王的礼仪收殓遗骨,让他们穿着龙袍入梓宫,还望两国早日互通使节,大晋派使节来我这里,把两位帝王的梓宫运到建康安葬,魂归故国。
  这特么还买一送二,一分钱不要给了传国玉玺,还把怀帝和愍帝的梓宫都送来?
  众人狂喜过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太兴帝最高兴了,因为大晋在他手中重生,还得到了传国玉玺,如果能够把怀帝和愍帝的梓宫迎接到健康安葬,他又是大功一件,万古流芳。
  于是太兴帝指着专管外交的鸿胪寺卿说道:“你当我大晋使者,去中原迎接怀帝和愍帝的梓宫回国,落叶归根。”
  有这等好事?鸿胪寺卿慌了,当即跪地说道:“臣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亲缠绵病榻多年,恕臣不能远行。”
  开玩笑,万一是个陷阱,我不得死在中原啊,我好不容易才逃到江南的!
  太兴帝一扫群臣,“各位爱卿,有谁毛遂自荐,去中原迎接怀帝愍帝的梓宫?”
  好消息来得太快,来不及先去验证消息是否正确,前方是远大前程,还是龙潭虎穴,群臣都不清楚,况且永嘉之乱,衣冠南渡,一路上的艰辛惨烈历历在目,谁想回去再经历一次?
  群臣都不敢应。
  王悦偷偷给太子使了个眼神,这半年来,王悦作为太子友出入东宫,和太子的感情突飞猛进,两人从昔日互相算计的对手变成了好朋友,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太子回了个眼神: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要我自荐去中原迎接怀愍二帝的棺材?
  王悦点点头:听我的。
  自从和父皇太兴帝为了母亲荀氏的事情闹得父子离心之后,王悦是太子司马绍最信任的人。
  太子出列,说道:“父皇,儿臣愿往。”
  一国储君要亲自出使,前往政局还不明朗的国家,一般当皇帝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太兴帝不是一般的皇帝,他是“二”般的皇帝。这半年因王悦成为太子友,太子对琅琊王氏的态度从对立到靠拢,这让太兴帝对太子心生忌惮,怀疑太子要夺皇位。
  太子:没错,我就是想当皇帝,父亲当太上皇。我只有当了皇帝,才能把母亲接到台城供养,一雪前耻,让前半生皆活在屈辱之下的母亲安度晚年。
  太兴帝看着毛遂自荐的太子,心想来的正好,此事能不能成,全是你自己命,可不能怪朕不念及父子之情了。
  于是太兴帝同意了太子的请求,“准奏。太子为正使,去中原迎回怀愍二帝的梓宫,那位爱卿愿意当副使?”
  王悦出列,“微臣愿往。”
  丞相王导当即石化,正要开口阻止,刚刚新婚不久的建成县公世子周抚出列,“微臣亦愿往。”
  原来周抚看到王悦出列,心想王悦去了中原,清河公主定不放心,灌娘为了给清河公主解忧,必定会跟着王悦一起去。
  灌娘若去,我就一定要跟着去,索性站出来光明正大的表态。
  我若去了,王悦又不在建康城,灌娘必定会留在建康保护清河公主,她是安全的,不用去中原冒险。
  周抚为了新婚妻子荀灌,可谓是用心良苦。
  其实建成县公周访和丞相王导一样,都不想儿子去冒险,但是两个儿子都已经说出口了,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周访和王导相视苦笑。
  就这样,以太子司马绍为正使,始兴郡公世子王导,建成县公世子周抚为副使,带着国书和回礼渡江北上,前往中原。
  东宫。
  太子问王悦:“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王悦一愣,“太子都没有搞清楚去的原因就毛遂自荐?”
  太子更懵:“这不是你让我去,我就去吗?”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王悦解释道:“要当皇帝,要么掌握实权,要么先得人心。实权太子就别想了,我父亲现在不会放权的,连皇帝都没有,何况是太子呢?所以太子必须另辟蹊径,去谋求人心。”
  “怀帝和愍帝虽是亡国之君,但毕竟是大晋的正统皇帝,移民来的中原百姓还是群臣都是承认这两个皇帝的,威望比当今皇上还要高,太子北上亲迎怀愍二帝的梓宫,在德行上会声名鹊起,超过皇上。”
  的确,在品德这个方面,搞出北伐闹剧,把大臣淳于伯推出去当替死鬼的太兴帝风评实在太一般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丞相王导故意操纵的原因。
  太子甚是拜服,“我明白了,还是世子深谋远虑。此次北伐虽然凶险,但是利大于弊,我都听世子的。”
  王悦说道:“太子放心,江北和中原我都有些人脉在手,会保护太子一路平安。”
  江北是流民的天下,而江北最出名的流民帅是郗鉴。
  中原嘛,刘曜不会动他们的。
  春风又绿江南岸,太子一行人出发时春光明媚。
  清河出宫,在娄湖别院为王悦和周抚送行。
  清河的心情复杂,因为大晋送给靳准的国书里,是要联合靳准以抗刘曜。
  刘曜是她继父,她的母亲是刘曜的夫人。
  如果大晋和刘曜开战,我将何去何从?
  王悦看穿清河心思,说道:“你放心,靳准倒行逆施,不得人心,匈奴和中原的汉民都容不得他,很快会倒台,至于大晋和靳准联合抗刘曜——我知道大晋目前国库的状况,这两年都不可能有钱北伐打仗。”
  打仗,尤其是远征,其实就是砸钱,刚刚复国的大晋根本负担不起。
  清河听了,心下稍安,折了一支柳送给王悦。
  荀灌也折柳送给新婚丈夫周抚,“运送两个棺材而已,快去快回。”
  周抚接过柳枝,“我们去中原,保护公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周抚是故意的,他去了,荀灌就会留下,建康是安全的。
  荀灌笑道,“用得着你说,啰嗦。”
  看着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打情骂俏,清河和王悦相视一笑:他们两个产了多年的狗粮喂给荀灌,如今轮到荀灌自产狗粮“反哺”他们两个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第149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江南一切都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文化和经济都是爆发式增长。
  太子和王悦的中原使团乘船踏足江北之后,立刻感觉到这里和江南的不同。
  长江北岸,是一片到处都是流民的三不管地区,这里的流民和基本上以家庭、家族为单位移民到江南的中原百姓不同。
  江北的流民基本都是没有任何家产的青壮年男子,他们曾今的家人,老人和妇孺在逃难的时候要么走失,要么被抛弃,贩卖,甚至被吃掉了,最后能够活下来的走到江北,基本都是青壮年男丁。
  每个时代,每一场灾难,无论是战争还是自然灾难,逃难途中都是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者淘汰,强者生存,人堕落到被迫实行畜牲的规则,最后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强壮心狠的男子。
  任何时代,任何地区,无一例外。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区,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上演同一幕的战乱悲剧。
  而这些没有钱、没有土地、没有家庭眷顾、没有后顾之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身强力壮的流民们,江南大晋这边是拒绝接受的。
  因为他们都经历逃难的修罗场,人性的丑恶、隐藏的□□,嗜血等等带有破坏力的流民一旦来到江南,又没有钱,为了生存,他们一般会走上抢劫甚至杀人的犯罪道路。
  这些流民羡慕江南的繁华和女人们,不惜冒着游泳渡长江等种种危险来到江南,都被严防死守的大晋边关军队抓住,并一一遣返到江北,不准这些无产的流民进来。
  中原使团渡江之时,就有一船船偷/渡江南的流民被遣返到江北。
  这些流民看到中原使团携带的骏马和一箱箱礼物,居然毫不掩饰贪婪的目光,开始互相交流,窃窃私语,打起了使团的主意。
  王悦心想,难怪父亲一直坚持不肯放江北流民进江南,把他们隔离在外,这就是一群未经驯服的野兽,没有规则,没有伦理约束,就像瘟疫一样,一旦放进江南,江南必定大乱。
  使团有两千护卫,这些流民居然还有胆子围观,目光不善。
  师团在码头集结完毕,往北方开拔之时,王悦骑马,发现前方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一万流民堵住了道路!
  两千护卫拔刀,严阵以对。才刚出门呢,就要和流民打一架。
  幸好,王悦早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远方马蹄声起,震得江水都在颤抖,但见天际间出现一角旗帜,随着旗帜慢慢靠近,堵路的流民们纷纷散去,就像一块烧热的刀切向凝固的猪油,刀刃还没碰到猪油,猪油就自动溶出一道缝隙。
  旗帜渐近,上面写着一个“郗“字。
  正是郗鉴,郗鉴是江东流民中最出名的一个流民帅。
  所谓流民帅,就是流民的统领,类似江湖组织,流民帅把流民们组织起来,成为雇佣兵,谁给的钱多就保护谁,为谁卖命。
  郗鉴毕竟是中原士族出身,比一般的流民帅会经营,他利用军事优势做起来盐场的买卖,贩卖南北货物,给商人们当雇佣兵,提供保护,如今郗鉴手下已经有了十万多流民雇佣兵,财力养活十万多张嘴都绰绰有余,已经不再是当年洛阳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守护未央宫的中领军小军官了。
  郗鉴是来保护大晋使团的,江北是大晋和汉国都管不着的地方,这些流民才不会把使团放在眼里,照抢不误。
  当然,王悦是给了钱的。
  王悦把一车黄金给了郗鉴,当做使团的保护费。
  郗鉴推脱,“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我还算是看你长大的长辈,怎么好意思收世子的钱。世子太客气了。”
  王悦笑道:“如果是我自己通过江北,肯定不会和你客气。但这次我代表大晋使团,这钱并非我的私产,是我父亲从国库里拿出来的金子,你收下了,我才放心。”
  郗鉴也笑了,两年不见,世子变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贵公子,他如今精通庶务,晓得人情世故。
  郗鉴收了金子,说道:“我要罩的人,即使没有旗下雇佣兵们跟着护送,其他流民也不敢碰你们。不过你们的马匹和箱子都太耀眼了,我担心流民会豁出去一切打劫你们,这一次我就亲自护送你穿越江北。”
  有了郗鉴,使团万无一失。
  王悦把郗鉴引荐给了太子司马绍,一路聊下来,太子对郗鉴很是叹服,明明是士族出身,居然降服了猛兽般的流民,江北流民帅几乎都出身平民甚至草莽土匪,唯有郗鉴如此不同。
  夜里扎营休息,太子不能寐,问王悦,“那些流民也是大晋的子民,他们一个个偷渡江南是贼,是劫匪,但是他们经过郗鉴调/教之后,就是一群能够作战的雇佣兵,既然如此,丞相为何不干脆给郗鉴封官,要他把十万雇佣兵带到江南,当大晋的兵呢?”
  王悦翻身,说道:“很简单,大晋现在养不起这十万张饭量巨大,还需要每月贴补军饷的嘴。他们跟着郗鉴在江北吃香喝辣,到了江南当兵,伙食稍微差一点,就敢聚众哗/变,太子信不信?”
  王悦叹道:“归根到底,流民没有家人牵挂,只顾自己爽快,脑子一热就敢杀人,太不稳定了,父亲一直求稳妥,因而不敢接收他们。”
  王悦有清河,太子想为母亲荀氏正名分,让母亲活在阳光下,他们都是有牵挂的人,软肋使得一个
  人可以被信任。
  这次出行,太子方知自己在建康城一直坐井观天,方知天下偌大。
  太子喃喃道:“我一定要想办法收服流民,驯服他们,郗鉴可以,我也可以……”
  王悦说道:“首先,太子要有钱。”
  兜头一盆冷水浇过去,太子心灰意冷,“喂,你能不能骗骗我,非要往我心里捅刀子吗?”
  王悦:“好吧,太子是个有钱人。”
  就这样,郗鉴带着流民雇佣兵一路护送,途中遇到好几股跃跃欲试的流民武装,都在看到郗鉴的旗帜后散去。
  三天后,大晋使团终于通过江北地区。
  郗鉴命雇佣兵原地扎营,对王悦说道:“前方就是汉国地界,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要在十天之内与我们会和——因为我们的粮食有限,又是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不能一直在原地等你们。”
  郗鉴自嘲道:“我愿意一直等世子,但是我的手下是什么禀性我再清楚不过了,一旦饿了肚子,恐怕连我都敢杀啊。”
  郗鉴是靠品德和门第赢得流民尊重的吗?不,归根到底,还是金钱和食物。丛林法则就是如此残酷现实。
  王悦应下,带着使团匆匆赶往平阳。
  刚到汉国边境,王悦就发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边境没有汉国守军,军营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等使团到了平阳,发现城头挂着一张崭新的旗帜——“赵”。
  怎么汉国挂着赵国的旗帜?挂羊头卖狗肉。
  两国断交,消息滞后,王悦看到城门贴的告示,才晓得刘曜已经杀了大晋打算与之建交的靳淮,自己称帝,改了国号为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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