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不过林北亭坚持，吃了饭他再次被推到自行车上，林北亭载着他去县医院。
这个年头做这么详细的全身检查着实不多，林北亭他们竟然是这几天的唯一份，到了地方直接就能取走资料，一分钟都不必耽搁。
跟着林北亭又拉着林爱国找到大前天那个年轻医生，他看见林北亭两个人来，仍然表示惊讶。
他看向林爱国，猜测：“看样子脸色都好不少，我都担心你们今天不会再来了。”
林北亭笑笑：“怎么可能？既然要治了，肯定不能怕麻烦，得一次性治好才行。”
年轻医生摇头叹息着说：“不行啊，县城里很多人还是短浅了些，吃了药看似病状轻了就被不愿意再来医院，甚至复查一下都不肯，最后延误了病机，最后埋怨医院治病没有一次治到位……”
说着，医生声音渐渐小了，他开始认真的看起林爱国的检查报告，他皱眉：“上次我记得你们没说病人胃不好吧，我上次开的药有些伤胃。”
说完，不只是医生，林北亭自己也扭向林爱国。
林爱国有些不好意思，笑憨憨的说着：“是药三分毒，肯定得有副作用，不过我能忍的。”
医生不再多说，又仔细做了听诊，再根据林北亭带着之前的检查报告，最后才伏案来回颠了好几次，才写下一份药单。
跟上次一样，药单悄悄的递给林北亭，医生道：“我明天就得走了，这药按时吃下去，基本上都能好个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自己疗养身子，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林北亭便接到了一张写有固话的一张小纸条，最上面还是这位医生的名字章山重。
把药单跟纸条都收好之后，林北亭随口问了一句：“实习期到了么？”
章山重笑着说：“是到了，准备回去继续再读几年，到时候好落户到城市里，这县城里面还是太讲关系了。”
对于这点，林爱国算是深有感触，他接连点头叹气。
这次药单里面有三种药是必须在医院取的，花了一百多块钱，可把林爱国心疼坏了，从医院出来之后，两人又去个偏远的小药房抓药。
这个年头开药房的人基本上都是医生，这店里面的是个老头，他按着药单上面抓了药，拍拍最后一盒，道：“这个药止咳效果不错，就是利润不大，少有医院的医生还记得这个药。”
一副药下来，竟然花了将近三百块钱，心疼得林爱国一路上都在念叨。
林北亭被他念烦了，便说着：“这么贵的药，你可得按时吃，早早把病治了，以后再也不用花这么多的钱。”
林爱国明白儿子这是怕他心疼药，不舍得吃，嘿嘿笑着说起了村里的老张头：“我这吃药才不算抠呢，老张头他吃中药熬过了三水儿，还得在暖瓶里泡上一宿第二天当茶喝，得把药泡得不出颜色才舍得换哩！”
两人又买了些肉跟调味料，自行车前面的杠把上挂这两兜子，篓子里也放着一堆，还有后面林爱国怀里也揣着一个大包。
自打昨天有个好开端，林爱国整个人都开阔了起来，甚至连给林北亭烫茶缸子都唱起了歌儿。
林北亭把串串都处理完毕，就已经是十点四十五了，他赶忙推着车就往一小方向奔去。
昨天傍晚在林北亭收拾摊子跟他唠嗑的男人早就坐在昨天那个路牙子上，往林北亭来得方向翘首以待。
跟他一样的，还有更多的学生家长。
林北亭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炸串没在一小学生当中流行起来，反倒是成了家长接学生时的一抹靓丽的风景。
当然，这风景的香气着实有够吸引人的。
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又有更多的学生家长前来，一边是接孩子，一边又能吃到美味的串串，多好！
林北亭一来，立马就再次被人群围起来，他还没忘记昨天晚上吃饭的老哥，先炸了一串给他递过去。
那位老哥嘿嘿一笑，把一块钱递了过去，继续坐在路牙子上悠哉悠哉的啃着火腿肠，一边吃还一边吧咂着嘴。
林北亭继续忙碌着，倒不是真的就因为昨天傍晚那么两句话的功夫，跟这个老哥有了什么交情，主要是林北亭他有以后的打算。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发酵，不少孩子在一小上学的家长们都口耳听说了一小门口有个小年轻炸串串，味道好，人家接钱的手还从不粘食物，多干净啊！
事情在林北亭的预料之中，今天中午慕名而来的家长们更多了。
这个时代很少有零嘴吃，不光是小娃娃们馋，就连成年人自己嘴巴都寂寞。
可惜这群小娃娃没有赚钱的能力，只能仰仗着家长的钱包，有些家长还愿意给孩子炸个不加料的火腿肠，也有的家长让林北亭双倍加料，把那群还不算懂事的小娃娃辣得直吸溜口水！
只是，林北亭在做干料的时候，不光里面加的致辣的辣椒粉，还有炸到香脆的葱末，以及其他更多的香料碎，吃起来麻辣鲜香，让人回味无穷。
即便是被辣得吐舌头，小娃娃们仍然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家长自己吃了个多欢快！
等到接学生的家长们都散的差不多了，一小里面三年级往后的学生们才陆陆续续的出来。
一看林北亭这里仍然不剩多少，就有小学生撅着嘴巴哼哼唧唧道：“老板你下次再多准备点串串啊！”
林北亭笑嘻嘻的答应着，另外熟练的接下学生递来的皱巴巴的零钱，然后顺手丢下去个五花肉串串。
刚才还在说话的小学生，这会儿就不吭气儿了，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翻滚的油锅，嘴角晶莹透亮着，似乎要滴落下来点儿啥。
家长大群们散离，剩下的都是被他们挑拣过的串串，品相上自然不如一开始那么的漂亮，不过小学生们也不怎么挑，林北亭又站了一会儿，足足到十二点钟，六年级的学生也放学离开完毕，他的串串也基本上卖了个精光。
“要走啊！”坐在路牙子上的那位老哥手上已经捧着一碗菜干饭了。
“走！回家吃饭咯！”林北亭笑眯眯的回一句。
就在他准备推车离开的时候，那位老哥喊了他一声，朝着北边儿的胡同努努嘴，道：“下次再来，忙也注意注意那边儿！”
林北亭顿了一下，笑着点头，又冲他说了声谢谢。
第8章
那位老哥努嘴的意思，不外乎两种情况，其一是有人见他买炸串赚钱，也观察准备模仿，其二还是有人看见他赚钱，想打劫他赚到的钱财。
不过，九九年刚刚打过一次土匪流氓，光是这个小县城里面，都拉出去百十号人吃花生米。
□□除恶的余波还没过去呢，不大可能有流氓抢劫什么。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前者了。
说实话，林北亭现在还真不怕他们，以来他对自己研究出来的干料配方很有信心，另外一方面，再不济他还有个异空间做打底呢，底气十足！
林北亭白天忙活着赚钱，晚上也没闲着，每晚都要趁林爱国睡着的时候进去研究探索。
他发现这个异空间里面是可以种植外面普通的蔬果种子的，里面的生长速度还很快，尤其是浇了中央小湖里面的水之后，植株噌噌噌的肉眼可见的疯长。
可里面的植物一旦长到成熟期之后，就怎么也不会继续长了，多余的能量只会结成更多更丰硕的果实。
林北亭在自家院子后面的菜地里揪下不少辣椒种子，都丢到异空间里面结了成堆的辣椒，他都全部拉到房顶晾晒。
在穿越之前，林北亭工作自己下厨做饭的时候，他就是个喜欢钻研的人，刚看了几个关于各地辣椒品种的纪录片儿，他在购买辣椒的时候也有意挑选品种更好的辣椒来用。
林北亭舍得花钱，之前在干货市场里面买的辣椒品种就相当不错，用这些辣椒籽在异空间里播撒生长，接出来的辣椒居然比买的要好不知多少倍。
线椒香气十足，小米辣前味凸出，尖椒又能提供丰厚的后劲儿，再加上茴香、孜然等等香料，制作出来的干料味道一等一的好！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是没办法瞒过林爱国的眼睛，林北亭只能骗他说是自己在外面买来的鲜货，林爱国不仅帮忙翻晒，还又帮着碾碎打磨。
林爱国吃了药，咳嗽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辣椒这些都是刺|激性物质，他还是被呛得眼泪汪汪，即便是带着严严实实的口罩都不行，可林北亭不让他干，他还急眼儿了。
无奈之下，林北亭只能从外面高价买了一台研磨机。
这个时候的研磨机还相当的落后，杯子很小，一次打不了多少，机头还特别容易过热，基本上每打两三次就得停下来让它散三分的热。
而且机器研磨出来的是粉，跟手工打磨出来的碎片完全不同，都说机器打的没有灵魂，主要就是缺少了碎片的辣椒，吃着多少还是不如纯手工那样的口感丰富。
不过鉴于他们现在越来越好的生意，和林爱国的身体，林北亭还是毅然决定用机器。
在那位老哥的提醒之下，林北亭果真发现了在学校北边胡同口出探头探脑的小年轻，他脸上还带着点儿疤，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今年全国到处都在扫黑，林北亭完全不怕他，那小年轻也不主动往他摊子旁边凑。
就在林北亭把新一代干料制作出来的这天，中午他出摊的时候，意外发现那个小年轻也推着一个类似的小车围在了学校门口。
他挑衅的冲着林北亭仰了仰下巴，然后朝着林北亭这两天积攒下来的熟客，明目张胆的吆喝抢生意：“炸火腿肠啊，一模一样的炸火腿肠啊，只要五毛钱！”
围在林北亭摊子旁边的这一群客人，大部分都是吃过一次，赶早来吃的回头客，当然也有小部分听说这么多次，终于来尝的。
九九年的一块钱含金量还是不小的，当机就有不少心疼钱的人跑去那个小年轻摊子旁边买炸火腿肠。
当然，也有一些人保持围观的态度，只眼看“先锋”，只有一小部分人竟然在这短短四五天的时间里，就成了林北亭炸串摊的忠实客户，仍然给林北亭先掏钱，并且高声嚷嚷着要炸火腿肠和鸡块等。
小年轻一看林北亭这边的客人还真有被他轻易的抢过来，便飘飘然了，一边收钱一边炸串，嘴里还大声继续吆喝。
这个时候，终于有更多的家长陆陆续续的到来，他们一看学校前面又开了个推车卖串串，也有些想不到，再加上小年轻高亢的“五毛钱一串”的嗓音，还真有贪便宜的往他那边凑。
林北亭这边的生意是他这几天最差的时候，虽然有回头客支撑着，但他这会儿还是有了不少空闲功夫去瞄那边几眼。
林北亭的炸火腿肠售价一块钱一根，一根火腿肠光是进价都得六毛钱了，要是再加上别的成本，一根炸火腿肠成本至少得七毛钱。
说实在的，他卖这个还真没有卖五花肉跟鸡米花更赚，是以他这几天有意减少火腿肠的准备，而是更多的偏向于准备前俩。
而那小年轻竟然只卖五毛钱，林北亭想都不用想的，他肯定是用了市面上最低价钱的火腿肠，这种小生意他绝不可能跑到市里去进货，而进货量不大的话成本也不可能压缩下来。
林北亭在选择他在用的火腿肠时，也是纠结很久，最后还是选用了这种大品牌有保障的火腿肠，不光是老牌子，而且选用的火腿肠分量也足。
而那小年轻的火腿肠，从一开始售卖出来，就有不少人不依不饶的问为什么他的火腿肠这么小。
“五毛钱的，你还想怎么样啊！光是这一根就四毛钱了，我这油料不要钱啊！”小年轻毫不客气的怼道。
由于他的火腿肠也是预先处理过的，林北亭也就看不到他到底用的是不是进价四毛钱的火腿肠。
不过按着他自己的成本来算，要真是进价五毛的，他妥妥是赔本买卖，林北亭是怎么也不相信。
跟林北亭同步撇嘴的，还有之前头一次买他火腿肠的年轻母亲，她笑呵呵的小声道：“我朋友去买了，吃完就骂骂咧咧说以后还来老板你这里买。”
林北亭正在低头撒料呢，听见这话立马就抬起头，发现是他头一位客户，立即冲她笑笑，另外把手中的火腿肠朝她递过去。
那位年轻母亲的话直接点燃了林北亭摊子这边的聊天热情：
“我看他那边的火腿肠那么细，也不知道分量，不过比这边一块钱的从分量上比，估计也差不多。”
“嗨！别说了，分量算个球！那边的火腿肠味道不行，吃着辣死人了，而且还齁咸齁咸！”
“你吃了？”
“肯定吃了啊！就是再也不去吃了，吃完胃里恶心，赶紧来老家摊子洗洗嘴巴。”
林北亭笑着把一根火腿肠递给说话的人，那人赶紧吹吹热气儿，就忍不住吃下一口，跟着满足的叹息：“味道真好！小老板你这里是不是又换配方了？”
“准确来说是升级配方了。”林北亭笑着眨眨眼。
“干特娘的，还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林北亭把又一串五花肉递过去，吹着热气烧嘴烫牙的人还得忍不住说道：“嗯！还真是更好吃了，小老板你这里是一分价钱十分货啊！”
跟着就有人赶紧慌着说：“十分货是十分货，那也不能涨价啊，要不然我们就要吃不起咯。”
一时间，林北亭这边场面十分的欢乐。
而对比之下，那小青年的摊子周围，就是一团乱麻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他怼两句，就捏着签子灰溜溜离场的，也有几个硬茬儿拿着火腿肠硬说他的肠不好，要退钱。
一开始小青年还梗着脖子不退，但他凭着低价的吆喝声从林北亭那边抢过来不少客人，有不少听人大闹说他这边不行，就重新回到了林北亭那边去买。
小年轻也慌张了，只能捏着鼻子赔钱了事儿。
可能也是因为林北亭开创了学校门口小吃摊的先河，即便是有了另外一个摊子的情况之下，林北亭也能在十二点钟全部学生放学之前把摊子上的串串买个九成九。
就在他推车准备回去的时候，坐在路牙子上的老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能沉住气。”
林北亭脸上也笑着，他说：“就算我不是第一人，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在学校门口摆小吃摊的，更何况这东西基本上没有特别多的技术要点儿，复制起来根本没难度，有人模仿也是正常。”
那位老哥摇头：“我觉得不是，至少你的串串就比他的好吃多了，这就是技术，核心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