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主儿呢?”康熙的声音阴沉沉的,小福子吓得一激灵手指着里面:“在……在屋里。”康熙越过他抬脚往里走,没等李德全开门,就见他‘啪’的一声一脚踹开。
屋中欢声笑语传进来,紧接着静了静。
绿罗与红裳跑进来,瞧见万岁爷站在门口阴沉着一张脸,两人相互看了看,立马跪在地上:“奴才们叩见万岁爷,万岁爷万岁万万岁。”
康熙低吼一声:“滚出去。”随后大步往里走。
这屋子里头应当是被重新布置了一遍,走进去迎面一股玉兰香,像极了小姑娘清淡又温和。屋内的布局也格外有情调,淡素,优雅。
这眼光与品味,如何是个宫女该有的气度?
康熙一想到这,咬咬牙,紧接着发出一声冷笑。他没了再品下去的欲.望,大步往前走,刷的一声掀开面前的帘子,水晶珠帘被打的啪啪作响。
内殿里,小姑娘正坐在软塌上,闻言吓一跳,双手立马背在身后。她抬头瞧见是他,面上带着惊慌,可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声音娇甜又发着软。
“万岁爷如何来了?”
康熙眼睛聋拉下来,盯着她的脸瞧了片刻,平淡的声音道:“藏了什么?拿出来。”小姑娘面色一愣,随后脸色又白了白。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没啊,嫔妾没藏什么,万岁爷看错了。”
康熙喉咙里发出一身冷笑,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纪胆子这般大,当着他的面就谎话连篇!两人相处之间他定是不知被她骗了多少遍!
他越想越气,面上的阴沉可谓是止都止不住,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凑过去一掌捏住她的手腕,将人往下拉。
“朕看你还敢如何说谎!”康熙的手劲巨大,坚硬似铁。
捏着她手腕后,小姑娘口中立马传来一阵惊呼:“疼——”他冷笑一声,低下头,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攥着泪。
含在眼圈儿里,要落不落。
“呵——”他却觉得她就会装蒜,他还没用力她就先哭起来了。
冷笑一声,将人往软塌上一推,他轻咬着牙走上前,问:“朕问你,藤院当中那个淑答应,究竟是你什么人?”
‘刷’的一下,盛常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康熙闭上眼睛,双手靠在背后捏的紧紧的,就见那人身子一软,往下跪。
她眼垂着下面,匍匐在地。
口中轻声吐出两个字颤抖的字:“堂姐。”
‘咔’的一声,是康熙放在背后的双手捏紧的声音,同时他抬起头,冷笑一声:“好——”
他点着头,声音甚至有些平淡:“好的很!”可话音刚落下,就见他大手一挥,将身边的梨花木桌掀翻在地。
上头的瓷器花盆摔在地上啪啪作响,康熙甩了甩袖口,同时他暴怒般的声音传来:“你们姐妹两人都很好,将朕耍的团团转。”
“万岁爷息怒——”李德全隔着门口心都要挑到嗓子眼儿。
康熙愤恨的看着地上的人,随后收回目光:“谎话连篇,奸诈狡猾,朕从今往后再也不想看你一眼。”
他说完,抬脚就往外走,背影凛冽,毫不犹豫。
直到走到门口的时间,背后才传来一声颤抖的声音:“若是嫔妾说有苦衷,万岁爷可愿——”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他撩起眼帘,余光看在身后颤抖的水晶珠帘上。
冷笑一声,轻声道:“朕没兴趣。”
***
不过一晚,宫中上下人就知,秀水苑那位失了宠。
这倒是当真引得不少人叫好,盛常在生的太过美丽,接连受宠的话日后只怕是无人能敌,如今失了宠正好,也省的日后爬起来了更难以收拾。
不过也有不少闲言碎语出来:“这说到底终究是个奴才,万岁爷新鲜两日就是她祖上积了德,还指望能从此以后都获得盛宠不成?”
“奴才就是奴才,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个下.贱儿的玩意。”
后宫女人喜气,可养心殿内却日日都是低气压。
万岁爷自打那日之后心情不好,奴才们喘气儿都得看时候,唯恐惹得万岁爷生气,日后气都不用喘儿了。
就连李德全也是时不时的叹气,这万岁爷如今正在起头上,后宫也不愿意去,成日的在养心殿内冷着一张脸。
这主子发火,奴才们伺候的便更是越发的艰难,李德全觉得这几日掉的头发都要比之前掉的多些。
正想着如何劝一劝呢,就见万岁爷揉着眉心站起来:“李德全。”后者连忙三两步的走上去,就听万岁爷道:“上次德妃送来的那个茯苓夹饼,再哪些过来。”
“这……”李德全一脸犹豫,康熙放下眉心间的手,低下头:“怎么,没有?”
李德全眼睛一思索,随后连忙道:“有。”随后挥挥手,示意小太监连忙拿上来。这几日万岁爷将自己关在养心殿,各宫的点心送到更勤了。
康熙拿起,吃了一口就不动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扔回盒中,低下头:“怎么回事?”这东西还是一样的东西,味道却大为不同。
康熙近来常吃,自然记得。
李德全吓一跳,连忙跪下:“奴才该死。”康熙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朕问你怎么回事?”
他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回万岁爷……其实,其实之前您用的那些是盛常在亲手做的,日日让人送过来的。”他抬起头声音颤抖:“盛小主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万岁爷您前朝处理政务辛苦,不让我们说。”
“如今……”李德全抬起头一脸为难:“如今盛常在失了宠,又听说……听说手腕受了伤,这才糕点这才断了。”
康熙眼帘下垂,半响才几不可闻道:“手腕受伤?”
李德全瞧见万岁爷脸色松动,心下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那……那晚太医都过去了,染了一软塌的血。”
‘噌’的一下,康熙忽然从龙椅上站起,随后没等李德全反应大步往前走。
“万岁爷您等等奴才。”他一惊,连忙小跑的跟上去。
万岁爷走的飞快,他跟在身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今日风大,万岁爷慢些走。”他连忙接过身后的披风披上去:“这万岁爷您到底去哪儿。”
康熙头侧过去,将披风搂紧,低声道:“去秀水苑。”
作者有话要说: 男友肠胃炎,陪他挂水中打的,关键是他非要二刷哪吒再去挂水!!!!啊啊啊,摔键盘
有仙女说我文案像是十几年前的画风,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嘤嘤嘤,这两天我要换个文案了,换个时尚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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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秀水苑
此处临近莲花池, 清风,明月,莲花微漾。原是最优雅之处,可如今不过几日的功夫,只觉得有几分荒芜与衰败。
连门口那那株海棠花,此时都垂着脑袋有些蔫吧儿。
康熙站在门口, 许久都没见个奴才,此时十二月才刚入冬, 站在廊檐下只觉有丝丝冷气往上涌,冷的有些出奇。
“万岁爷。”李德全猫着身子站在一边, 见万岁爷面色复杂,只得小心提醒:“廊檐下面风口紧, 万岁爷仔细着点龙体。”
他原是好心提醒, 康熙闻言之后却是顿了顿, 随后没待他反应, 就见万岁爷推开门往里走。
屋子里安静的异常, 走近一闻还是一股熟悉的玉兰香, 这味道平素又淡雅,康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实则上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清淡之中带着一丝甜味, 活像是那一脸羞涩的小姑娘。
身后的李德全见万岁爷站在那不动,刚要跟着进去,却见万岁爷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哎呦’他捂着脸叫了一声, 这门差点儿夹到他鼻子。
他是脸疼还是心疼,康熙可不会去管,冷着一张脸走进去,却见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异响,美人榻还摆在右下方的位置上,甜白瓷里还插着海棠花。
康熙放低脚步声走进去,上次他一手掀开的梨花木小四方桌已经被扶了起来,暗沉的眼睛转了转,一眼看过去,随后眼神就定在软塌上。
小姑娘穿着月白色的绣花小薄袄,里头绣着的是一簇簇的海棠花,她年纪小眉眼又还没张开,这般清纯素雅的颜色穿在身上,格外的惹人怜惜。
放在她脸上的表情顿了半响,随后就见康熙硬生生将眼神从她脸上挪开,他轻手轻脚走上前,目光看向她的手腕。
那晚他掐着她的时候分明没用力,什么叫做流了一软塌的血?
康熙那薄唇抿了抿,只觉得这小丫头心思狡猾,还不知是不是撒了谎,为的就是骗他呢,他一愣,随后便察觉并不没有这种可能。
强耐着性子冷着一张脸,高大的身子往下弯,想去瞧瞧那只手。
若是假的,他定然要让这胆子比天还大的小姑娘知道,戏弄帝王究竟是什么后果!
刚靠近,就一股淡淡的药香,凑的近了甚至还能闻到里头夹杂的药味,苦的呛人!康熙眉心一折,他可是还记得小姑娘有多怕苦,喝个药可谓是万般艰难。
莫非当真受了伤?
他低下头,瞅了一眼盛常在,软塌上铺了一层软垫,白狐狸毛做的雍容又华贵,她小手小脚的整个人陷在里面,光从外面来瞧,如何瞧的见?
可要是一把将人弄醒,康熙又不乐意。
上次走的时候他言之凿凿说是再也不见她一眼,可不过几日,他就过来了,这还不是盛常在派人去请的,是他自个来的。
康熙一想到这,面上就止不住的想撒火,咬了咬牙,作势伸手过去仔细瞧上一眼、
只这番还没用力,软塌上的人就动了动。
小姑娘原本侧着的脸转过来,阳光透过窗外的缝隙穿过来,软榻上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眉心颦了颦,面上带着愁容。
她梦中睡得都不安稳,止不住的呢喃:“不是……不是这样……”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康熙的手却停了下来。
低头看着软塌上的人,片刻后又垂下眼睛,将原本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
冬日里天黑的早,酉时天就已经黑了。
盛琼华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揉了揉眼睛好朝外殿喊了一声:“红裳。”
话音刚落,外头的人却没反应。
倒是角落一边动了动,随后传来一道暗沉的声音:“醒了。”她吓一跳,连忙寻着声音看过去。
角落里,靠近墙壁处坐着一个人。
他长手长脚的靠在太师椅上,黑暗中瞧不清面貌,但那微沉的面容与压人心魄的气势,透过那浩荡的压力迎面而来。
她坐在软塌上,一时没察觉,只喃喃道:“万……万岁爷?”
‘噌’的一声,那人没说话,只将手中的火折子拉开,带着红光的火折子凑到手侧边的玉兰灯台上,烟蓝色的火苗瞬间腾起。
屋子里亮了。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她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赤脚下了软塌跪在了藏蓝色的长毛毯上:“嫔妾见过万岁爷。”
康熙转过身,没开口将人叫起。
只拿着火折子的手在扶手上点了点,轻敲了几声之后,才问道:“日日送来的茯苓夹饼是你做的?”
小姑娘不抬头,过了片刻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是。”
他眉心皱的更紧了,嗤笑一声:“你倒是将朕的口味打听的一清二楚。”这话说完,小姑抬起头,刚睡醒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万岁爷说的什么,嫔妾听不清。”
“好。”康熙暂且不去琢磨什么茯苓夹饼了,又问:“你的手腕怎么回事?”
小姑娘头还没来得及低下,听闻只嘴唇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回:“万岁爷说的什么嫔妾不懂,嫔妾手腕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
康熙的眼睛一瞬间闭上,搭在太师椅上的脚放了下来,玄色的长靴落在地上,踏着怒火一步步往前走。
他低头,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抬:“当朕不会对你动手是不是?”说罢,没待她反应,单手绕到她身后一手揪住她的手腕。
他十指如铁,揪的紧紧的,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冷笑一声,捏着她的衣袖,刷的一下撸了下来。
袖子刚落下,铺面而来就是一股血腥气。
“疼——”
几乎是立刻,跪在地上的人就传来一声痛呼。
康熙一顿,连忙看向她的手腕上,只见那手臂上衣裳被褪下来一大截,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皓腕,洁白如雪,纤弱嫩白。
可唯独可惜的的是,那手腕上层层叠叠的围上一大圈的纱布。
而他两指正捏在上面,大红色的血液正透着纱布往外涌。
康熙瞧见手心一烫,立马放下手腕低吼一声:“怎么回事?”小姑娘捂着手腕,不说话。
他气急,单手指着她微微颤抖,不可思议道:“你自己割的?”宫妃自戕乃是大罪,小姑娘闻言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惨白着一张脸摇头道:“不……不是。”她眉心紧皱,捂着手腕这句话之后便头都不抬。康熙看着她手腕愤恨一声,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厉色道:“李德全。”
守在门口的李德全立马一咕噜站起来,推开门还没进去,就见帝王冷冷的砸过来几个字:“叫太医。”里头闹得这么凶?
李德全吓一跳,连忙派人去请。
屋子里又闹得一团糟,康熙揉着眉心坐下来,正前方小姑娘捂着手腕,就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