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艳妾——海里溪
时间:2020-04-02 09:47:37

  卿黛摸着他的小脸蛋,想着‘有何不可’这四个字,像魔咒似的盘旋在她脑子里。
  可吗?
  她与他各方面有天壤之别,出身、见识……没有一样对等的,即便他是愿意的,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世俗、宗族、事业……
  就算冲破了这些,万一,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呢?待年华逝去,一无所有又心气极高的她该如何自处呢?那时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天,府里各个穿戴一新,吃了下午饭,聂川便让人把年礼装上车。
  “黛黛,我们走了,晚上你和素喜她们一起,多喝几杯,好好热闹一下。我和孩子们明天上午就回来了。”
  虽说分家了,但除夕晚的守岁是一定要一起过的,这种场合,侯府内原本住在一起的妾氏也就算了。卿黛的身份是不适合去的,不然倒显的扎眼。
  “好,快去吧,别冻着孩子。”卿黛嘴角挂着笑,给淮哥儿整理了一个棉帽,小家伙穿的圆乎乎,像个球似的,可爱极了。
  聂莹莹一双细眉拧起,看向聂川,“爹,咱们不能带着卿姨娘一起去吗?”
  “去了会给你姨娘惹祸端的。”
  卿黛摸了摸小姑娘的辫子,“好了,快去吧,明天早点回来,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那我们走了。”聂川心里也不好受,但眼下只能如此,幸好一年也就这一天。他牵着两个孩子往外走,聂莹莹犹不服气,远远的还能听到她和聂川理论。
  “为什么卿姨娘不能去?”
  “她什么时候能去?”
  “把弟弟留下陪她过年吧,我去给爷爷奶奶拜年……”
  卿黛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松开被指甲扎的生疼的拳头,告诉自己要笑着过日子,没有他们她一样要过的好,甚至更好!有何不可?
  翠儿的脸已经好一些了,至少受伤的半张脸能看出来是脸,只是还不能见风,不宜出来走动。关于她的一切善后事宜聂川都安排好了,不需要卿黛操心。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聂川不在家,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变轻了许多。卿黛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把素喜素宁奶娘她们全都叫上,整整十多个人。又让小厮们把二爷的好酒搬出了几大坛,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原本有些拘谨的丫鬟们,几杯酒下肚就放开了,划拳行酒令讲笑话唱小曲,大家各显才能,欢笑声差点把房盖掀开。
  “这里这么热闹?”一男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素喜和素平借着酒劲儿立即上去一人一个胳膊把他往里拉,“聂管事来了,快快,姐妹们早就想敬你一杯了,今天你可不许跑!”
  “对!不许跑!”一呼百应!
  聂莹莹的大丫鬟素心也是个胆大的,端着酒凑到他嘴边,“我先敬大管事的一杯,祝大管事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哈哈哈!他还没成家,和谁生贵子啊?”
  “那谁知道啊!哈哈哈!”
  酒已经凑到了嘴边,聂木像是误入妖精洞的唐僧,只得笑道:“这帮疯丫头,反了天了,等明个儿看我扣你们月银!”
  卿黛拍案而起,“姐妹们别怕!叫他随便扣!他扣我补!”
  聂木就着素心的手灌了一杯,“好了好了,我算服了各位姑奶奶了。我不过就是想来问问这边缺些什么罢了。”
  素喜小嘴巴巴,“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就缺大管事陪我们喝酒!”
  聂木摇头苦笑,完了完了,这帮女人真疯了!
  他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瞥向一直安静的某一个,却见那人也在看他。甫一对视,那人就荒乱的移开了目光,差点碰掉了筷子。
  卿黛狐疑的凑近身边的素宁,“怎么了?冷了?”
  素宁按下心悸,“咳,没有。”
  与这边的热烈截然不同,侯府那边气氛凝滞如冰。
  大房和二房之间不可能热络,昨晚因为大少爷的事大夫人和大老爷打了一架,大夫人即便涂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她乌青的眼眶。
  老太爷对于大少爷不在的事也是耿耿于怀,甚至迁怒聂川,如果他没有非要闹着分家,安城就不会受那么大刺激,至今都不肯回来。
  他们已经知道安城在书院了,大夫人甚至亲自去接了,但是聂安城说死不回来。
  三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少爷永远不回来才好,大房两口子打死了才好。
  在场唯一称的上高兴的就是老夫人了,但也不敢表露太过。她当然开心,她的儿子和孙子孙女全都回来了,恨不得每天都是过年。
  家宴撤了要守夜,淮哥儿躺在聂川怀里早就睡着了,聂莹莹虽然没什么困意,但是百无聊赖,大人们聊天她一句听不懂,每句话都明白,但放在一起就不怎么明白。
  她想她可能再过几十年才能长那么多心眼儿吧,期间他们还差点吵起来,集体围攻父亲,左一句银子又一句孝顺,烦死人了。
  她靠在聂川胳膊上,“爹,你说卿黛娘现在在干什么呢?我想回家了,卿姨娘包的彩色水饺比这里的好吃。”
  淮哥儿听见好吃的,吧嗒吧嗒嘴,“姨娘,水饺~”
  聂莹莹伸出罪恶的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小笨蛋,就知道吃和闯祸。”
  聂川轻轻叹道:“我也想回去啊。”
  她干什么呢?会不会一个人抱着被子哭?会不会想他们?甚至会不会一走了之?
  这么一想,黑夜就变的尤其漫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卿姨娘?姨娘?醒醒!”素喜拿着沾水的帕子给她擦脸。
  原想着卿姨娘嚷嚷的欢,酒量应该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醉倒了,她只好和素宁先把她送回房里。
  素喜给她擦完脸,端着盆去倒水,素宁帮她把鞋子脱了,盖上被子。
  “别走!”忽然,她的手被闭着眼的卿黛给拉住了。
  素宁顿了顿,坐在了床边。
  “聂川……”
  素宁不好言语,知道她是在呓语。
  “聂川……你算个屁!”
  素喜倒水回来,恰好听到这一句,酒顿时全醒了,赶紧要拉素宁走。素宁可是一直忠心伺候二爷的,卿姨娘的胡言论语说不定就会传到二爷的耳朵里。
  素宁冲她嘘了一下,素喜不敢违抗她。
  卿黛继续,“你就是个实心王八蛋!老!抠!阴险狡诈!玩弄人心!欺负我年纪轻,我就是不甘心!可不可?可你娘个头!”
  素喜赶紧冲过去捂住了卿黛的嘴,“呵呵素宁姐姐,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你赶紧去前面吧,卿姨娘一直有这毛病了,喝多了就说胡话。”
  素宁神色怪异的站了起来,“那好吧,有需要就找我。”
  “嗯嗯,知道了。”
  她走后,素心看着人事不知的卿黛,摇头叹气,“你这下完蛋了。”
  一向阴暗的小房里,今夜点了温暖的炭火。庄梦麟把煮好的饺子和亲手炒的两个小菜端上了桌,然后把老娘扶下了床。
  “娘,您多吃点儿。儿子向你保证,这是儿子这辈子最后一个穷年。儿子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让你安阳晚年。”
  庄大娘给他夹了个饺子,“傻孩子,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水到渠成就好。你只要好好的,娘跟着你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心甘。”
  庄梦麟也给她夹了一个饺子,“娘,儿子没有说大话,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庄大娘看了狼吞虎咽的他几眼,颇为忧虑的说道:“儿子,你和娘说,你心里是不是还忘不了卿家那丫头?”
  庄梦麟顿了下筷子,假装若无其事,“没有,儿子一心读书科考,谁也不惦记。”
  知子莫若母,“哎……儿子,娘不是嫌弃那丫头,只是有些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强求不得啊。”
  母子两难得提起这个,庄梦麟知道,母亲必然是把这事藏在心里许久了才会选择在今天说出来。
  “娘,儿子觉得有些人的缘分是老天给的,有的却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也许老天会给那些争取的人一次机会,而不争取的人就永远没有机会。”
  “……那丫头就那么好?值得你如此?”
  “……以前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现在……不知道。就算哪天我不喜欢她了,我也希望她过的顺心如意,不必畏首畏尾仰人鼻息。”
  她不仅是他的一个梦,更是他的一个目标,就像科考对他而言一样重要。不知从何时起,出人头地,给她幸福,让娘安享晚年,这三条几乎融合在了一起,这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志向,于他而言,哪一点没做到都证明他的无能!
  庄大娘不再说什么了,情之一字复杂万千,就连深陷其中的人都参悟不透,又何况他人呢?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做的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卿黛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棍,昨晚真的喝太多了。
  素喜在地上忙来忙去,见她醒了,端过来一杯温水。
  “素喜?我昨晚喝多了没说什么醉话吧?”
  素喜脸皮一抽,“没有,一句都没说,睡的可踏实了。”
  “是吗?那就好。”
  聂川给二老拜完年之后饭都没吃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孩子们一下马车就撒欢的往里跑。
  “还是回自己家舒服啊!”
  “嗷呜嗷呜!我要找卿姨娘!”
  “我也去,来呀!看谁跑的快!”
  “姐姐你又欺负我!”
  聂木迎上来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下,聂川失笑,一群醉酒的女人,那画面可以想象,幸好,她没有顾影自怜……
  “安城在书院那边可还适应?”
  “还不错,人情世故懂了不少,我留给他银子,他没要。等着让我给他找活儿呢。”
  “那就给找吧,找个别耽误他读书的。”
  “他说打算好好学三年再考进士。”
  “应当。”
  卿黛正头疼的吃饭呢,忽然被个红色小炮弹扑个满怀,顿时头更疼了。
  “姨娘过年好!”聂莹莹拉下弟弟,姐弟俩像模像样的给卿黛行了一个礼。卿黛笑意直达眼底,从身上摸出两个红包来。
  “我还没你们两个钱多呢,压岁钱是个心意。给你们一人做了一件衣服,等我吃完饭给你们,别嫌丑啊。”
  “新衣服!不嫌,绝对不嫌!”两个孩子一齐欢呼,他们的衣服数不胜数,但一直都是外人给做的,还从来没有这么亲的人亲手给他们做过衣服呢。
  “那就好,吃了没?”
  “没有!”异口同声。
  “没吃?”卿黛一愣,侯府不至于不给早饭吧?她哪里知道这几个一刻都不肯多呆。
  丫鬟们去厨房添菜,聂川走了进来,“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有新衣服?”
  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卿黛,卿黛只当没瞧见,嘟囔着,“拿自己当孩子吗?还要新年礼物。怎么不要压岁钱呢?”
  聂川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大信封,假模假样的叹气,“哎!看来有些人不是孩子了,就不想要压岁钱了。”
  谁知话音未落,一只小手就快速的抢了信封,两个孩子迅速围在卿黛两侧,“姨娘快看看有多少!”
  只见里面装的都是崭新的银票,两个孩子一起随卿黛的动作数数,“一百、二百、三百……两千!”
  这下炸了锅,两个小的顿时围攻聂川,一人捉一个袖子开始摇,“爹你好偏心,才给我们一百两!”
  聂川不慌不忙,“那我还没有新衣服呢?要银子还是要新衣服?”
  “哼!谁稀罕臭银子?”
  “哈哈哈哈!”卿黛被逗的笑了起来,他费心费力赚来的银子被儿女说是臭银子,真好笑。
  聂川瞧她是在真笑,悄悄松了口气。
  大年初一,家里来了许多送礼的客人,一时间门庭若市,聂川见客的时候都是带着卿黛一起,不管她累不累,都要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学习。
  一天下来卿黛累的两股战战,再瞧聂川就像没事儿人一样。
  他给她续了杯茶,“这才刚开始,明天人更多,不过没那么重要了,让聂木聂森接待就可以了。咱们也要亲自出去送几分礼。”
  “咱们?”
  “对啊,咱们。”
  卿黛白眼一翻两腿一蹬,在家当木偶不算,还要去外面当木偶。
  与之相反的是,今年的靖北侯府虽然依旧有客,与往日却不可同日而语,老太爷和大爷的脸保持着同样的漆黑。
  以往上门的多数是看在聂川的份上,如今他分出去了,靖北侯府这块招牌到底还有多少成色一目了然。
  终于把这个年过去了,不止聂川卿黛,人人都累的半死,聂川大发慈悲叫大伙轮流歇几天,包括聂木。
  于是聂木悄悄的把素宁约了出来,二人在护城河边瞎溜达。
  初次约会的男女往往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总是喜欢把话题往别人身上扯。
  “素宁,你说卿姨娘对二爷到底是什么心思?我有些看不懂她。”聂木皱着眉头,他自诩为人精明,却真真看不透卿姨娘。不过他可算看透了聂二爷。
  他这段时间让自己办了不少事,又出银子又出力,想来都是为了以后做铺垫,这份心卿姨娘应该知道吧。
  素宁也凝着眉,她忽然想起了卿黛的醉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可聂木又不是别人……
  聂木是谁啊?是聂氏的大管家,聂川最信赖的左右手,素宁脸色一变他就暗道不好。
  “素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也是自小进府的,二爷对你一向不错。你难道不想看他们甜甜蜜蜜在一起吗?二爷和卿姨娘在感情上都有点傻,两个都是闷葫芦,还都死要面子争高低。咱们不推一把还能指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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