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真的不会淘”
“不会淘?丁家两个小孩子不会淘却会捡,做事都用用脑子!”胡管事收了帐走了。
丁家被很多人怨上了!
冰兰与耿家的孩子又去涝海货,这回他们在海里下了篓子,里面螃蟹贼多!淘金的人都学会了,家家倒是少不得这些东西。
“你爹——”江氏欲言又止。刚才丁五六挨了十下,马寡妇和孙六福都是不顶用的,指着丁五六根本不够。
“孙六福再不学会淘金子谁也帮不了他们,爹是替他们受的,娘你能干啥?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二香道。
“二姑娘说的是,大嫂,先忍忍吧!”周嫂也道。
江氏忍住去看的冲动,去地里看庄稼。白菜一个月长大很多,老五用的插秧法还真好,秧苗长得飞快。那个叫玉米的也长起来了。
冰兰问过管事,岛上没有明显的冬季,最冷的时候河水也不会结冰。但最冷也就一个月,那一个月岛上不淘金,而是修路,开荒。
也就是这里可以种两茬庄稼,冰兰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马寡妇就找来,哭得鼻涕眼泪的,“姐姐,你去看看五六吧,昨晚回来就发烧,烧到现在,人都迷糊了!我怕不行了!”
江氏一听没空计较什么,丁五六总归是孩子们的爹,他们又没和离,忍不住跟着跑去看,冰兰只得跟过去。丁五六果然烧得厉害,后背伤痕混合着污血,肿起一片。
“十鞭子挨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三个人的鞭子让一个人受,你们也真狠的下来!”冰兰让江氏去弄一些水来,她对马寡妇道。
马寡妇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六福哼道:“那是他愿意!他是男人,他不挨打谁挨打!”
冰兰轻笑:“丁五六,听到了没有,这就是你看重,当祖宗的继子,你就是死了估计都没人为你掉一滴泪,我这次跟娘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救你一次,以后还有这样的事别叫我们了!你愿意挨就挨,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丁五六只是颤动一下,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丁七全!假小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假小子!”孙六福跳着脚喊道。
“看你就这点能耐!去说啊!看谁会在乎?他们连饭都吃不饱,谁会在乎谁是男是女?或许那些丢孩子后悔没将自己闺女弄成小子呢!”
两个小孩子斗嘴,马寡妇坐在那里发愁,以后可怎么办?
冰兰帮着丁五六擦了后背的伤,让江氏端了一碗稀粥喂进去,加了药,估计两三天就好。
料场的石头不花钱,每天丁家不管大小都不空手回来,拿海鲜的,带石头的,就是古丽手里都握着两块小石头回来。
小石头混合草泥让房屋主体一点点长高,后墙一半嵌入山坡,都用的巨石,一直垒到三米多冰兰才结束。后墙遮风挡雨,所以她用山土碎石在后面填起很高,最后夯实。这道墙就是山洪来了怕是都坏不了。四周种上树,她要给家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碎石墙将主体隔成四间房,耿家每天都来帮着干活,直到屋顶做好。丁五六好了之后过来看看,也只是看看。盯着地里的庄稼发呆许久才离开。
天气开始转凉,尤其早晚。各家一边起早贪黑赶任务,一边准备储备吃食。粮食有几家买得起?盯着丁家稻田地的人越来越多起来。宋淮山,船上那名出头男人过来看了几次,最终走进丁家院子。
丁家收拾的已经初具规模,房子是房子,院子是院子。
“丁夫人,冒昧打扰了”
“先生请坐”江氏不知道这男人上门什么意思,有些紧张,冰兰上前一礼,“先生”一看人家就是文化人。
“小哥有礼,我是看你们的庄稼长势比别人家的都好,这才想问问。我对农耕不熟,眼下天冷了,庄稼还能成熟吗?想不通,只能请教小哥了。”
“嗯,我们也是试着种,毕竟季节晚了。我看地里早种的已经结穗了,先生也是想种吧!”
“是啊,七爷的粮食吃不起,再欠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上了。我想问问小哥,明年能不能赊给我一些稻种?”让他开口借东西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没问题先生,你们尽管租地就是,我还试种了另一种作物,您应该看到了,如果能食用,那个产量也高。”冰兰说的是玉米,毕竟都没见识过。
宋淮山得到想要的种子松口气,坐下来与冰兰聊起来,冰兰问了问大夏国情,为什么他们都成难民了还要被官府出卖。
“主弱臣强,皇上励精图治,想要国富民强,可是各地方权力过大,各地被地方管制,政令往往不能下达。如果再不改变,天下割据之势势必形成。
安置难民需要粮食和物资,大灾后说不定还要发疫情。我们被分流出去,或许是被某些人操控了。显然我们就是被牺牲掉的人”
宋淮山对丁家做过了解,问起丁香的孩子,要不要去救,要去了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他家孙女也没了,宋淮山一语就点破了孩子去处,冰兰暗自点头,此人不是迂腐的读书人,看问题很敏锐。
救孩子是一定的,现在想去救七爷能让去?显然不可能。
胡管事早就将丁家种地的事汇报上去了。
“那群废物怎么办事的?居然让一个孩子带了东西进来?”七爷暗骂一句,“随他们折腾,只要按月完成任务就行。”
第二月刚过没几天,五六个大汉挨家家户开始收份子钱,什么份子?人家就说份子。不多,一天一家一勺,大约十来克的样子,他们也会根据人多少,下勺有多有少。不管多少孝敬是一定的。可就这么多也让各家忙上好一阵子。上面的任务都费劲,这又来了吸血鬼!
不给的马上得到暴打,到了冰兰这里,江氏低声道:“算了,给就给吧”
冰兰摇头,不能惯着,一天下来就去了我的量”
“他们人多”
“没事,你带姐姐们先远一点”冰兰拿了放沙金的袋子过去。“我们家没男人,除了女人就是孩子,这分子我们不交”
第539章 路过异世界 10
“没有人能例外”
“你们要多少?”
“半勺, 够照顾你们了!”
“眼下不行, 几个姐姐还没学会淘金, 我们出不来那么多”
“小子!别废话, 上月你们可是完成任务了!快点!我们还要去下一家,想着,这是规矩, 以后都这样,这一片没有例外!”
冰兰拿起一把小铁锹朝着一块石头垂直下去,大汉们瞧热闹般看眼前小不点发脾气。随着铁锹头下落,大汉们张大嘴巴, 铁锹居然将石头分成两瓣?是铁锹有问题还是石头有问题?
一个大汉过去用脚一踢石头, 疼得他呲牙咧嘴,真的是石头。
冰兰长出口气:“我说我们家老的小的,应该照顾一下是不是?”
几个大汉相互看看,继续下一家,自己的头应该没石头硬, 这事回去跟老大说说。
江氏等人过来问有没有事。
“没事,咱们接着干!”
“老五, 我什么时候有你厉害?”小四姐现在很痴迷练体, 每天晚上跟着冰兰萨维尔一起练习。就是古丽和三香二香都跟着练练。江氏觉得都像老五一样厉害点她倒是放心了。
“慢慢来,晚上勤加练习, 你看我不就长了很多力气?你们也会的。”对小孩子要循循善诱。萨维尔说自己力气真大了。
盖上丁家屋顶后, 耿家也开始建房, 抽空将自家的那块荒地开出来, 只等着开春种水稻和冰兰说的玉米。没粮食了,江氏没让冰兰去买,回来就吃大白菜,他们与其他人家一样,早上出去,中午就在那边吃海里的东西,海里已经下了很多篓子,想吃还是能吃饱。
后来人们发现早上起早去海边会看到很多老淘金工在海边捡什么。开始以为捡潮水褪去的小鱼虾和海菜等物,后来一看不对,大浪洗礼过后的海岸沙砾中有闪闪发光的金子!
这一发现迎来众多赶海人,幸运的还就因此发财了!不能说多富有,任务完成是没问题,还可以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冰兰带着小四姐和萨维尔每天都过来,在这里她看到了孙六福和丁五六。孙六福对冰兰一直是用‘哼’招呼。冰兰不在意,有空还不如找到一粒金子实在。
站在高处的七爷看到那片沙砾上的人们不由感叹:“这是多名勤劳的人们!只要你给他们希望,他们就能发挥出巨大的潜力!”
“是,只是这群太精于算计,谁也不买粮食”胡管事道。
“粮食可以不吃,衣服呢?难道他们一身衣服要穿几年?”
“呵呵,七爷说的是,眼看天冷了,我们要的衣服布料针线已经到了,相信一定能卖出好价。海里可没布料衣服!”
“我们缺一个市场了”
“是七爷,冬季那月就让他们做”
冰兰没等到那些人再次上门,却发愁天冷了穿什么?明年可以将棉花拿出来,今年怎么办?她给江氏弄出三块棉布,江氏给丁香做了一身,丁香那身已经要不得了。两个孩子也要做,他们干活废衣服,算算布料根本不够干啥?
“我看到有野麻,就是没有纺车,用手倒是可以搓出线来”周婶道。
冰兰想到羊毛,兔毛,再说他们家要的鸡怎么还没来?自从他们这几批人来后,岛上就没来新人了,剩下的难民不知道怎么安置的?
可能自己真的倒霉吧!马上想到出了金矿还有铁矿,铜矿,石矿,还不如金矿。
“李管事,岛上的动物怎么算?”
“凡是岛上的都属于七爷,只有海里的不用金子”李兴再次强调。
海里只有鱼,难道穿鱼皮?她到知道有民族穿鱼皮做的衣服,想要做可以查查。
七爷的船出海了,冰兰听别人说过,海上那艘大船是七爷的。来收份子钱的老大是以前来的流放人员,名叫雷九。是山寨小头,山寨被朝廷抄了,人员流放到这座岛上。他们算是老油子,对新人自然要盘剥一番。但他们掌握着量,要多了七爷那边不会容忍。这就是冰兰了解的情况。
人们为了保暖的衣物开始四处搜罗可用的东西,冰兰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倒是弄了很多草,天冷了要给门窗做遮风的帘子,屋里要做草甸。她觉得自己过上了原始生活。
眼看着玉米棒子越来越大,冰兰没有动过,她怕别人动,现在都是让萨维尔天天看着。那些就是明年的种子。
水稻没成熟,玉米都不认识没人敢吃,但是白菜却时常少几颗。防不胜防,江氏说都不容易,不让冰兰追究。真抓到了安规沉海,为了几棵白菜不值得搭去一条命。
冰兰找到了淘金的感觉,招呼着耿家人一起占片位置,两家加起来人就多了,一分工,干得比以前要快。冰兰只是负责挖矿土,耿家男人往外运和筛选。女人们几乎都去淘金了。
后来水一凉就不让女人下水,而是男人去做。迎风一吹,歇下来的人们就是一哆嗦。再加上一场雨,众人只得停下手里的活计。
冰兰将山体挖了一个大洞,外面不好干的时候他们就躲进里面。筛矿还是可以做到的。
马寡妇躲在棚子下骂丁五六废物,“他们都是丁家人,凭啥与耿家一起干?你这个窝囊废!难道你还想挨鞭子不成?”
丁五六默不作声,听着女人谩骂,等女人骂够了一起身:“嫌我废物你找不废物的去啊!我挨鞭子是为谁?还不是你们母子!你整天干啥了?你儿子能干啥?不想呆了给我滚!”窝囊的男人终于爆发了!
“好啊你个丁五六,要不是你老娘能落到这地步吗?想赶我们母子走?门都没有!那边地里的庄稼不是快收了吗?你给我要去!那是丁家的,我们要分一半!”
丁五六甩手出去,雨雾中他走进了丁家那个矿洞。
“爹”第一个看到丁五六的是丁香。
丁五六嗯了一声,耿老爷子上来搭话,两人是亲家,丁五六说着话就与耿家男人一起干起活来。这里除了冰兰对他怨气大其余的好像都没那么怨气。江氏更多的是伤心难过。
其余姐妹最多就是气愤,但没有不想认渣爹的想法。
洞里燃起火堆,缓和还能照亮。女人们没办法洗矿却能帮着清理石头寻找里面颗粒比较大的金子。
耿老头手里袋子已经有了不少。“这个金矿真是金矿啊,看看,不用洗就能找到金子”
丁五六不禁羡慕,好好的一家人家不成家了,以为牺牲一切能得来儿子,可是儿子也没了。他夜里不是没想过,自己做的对错。
“你这每月替人受罪也不是长久事,我们问过那些老淘金人,只要勤快一些,完成任务不是不可能。第一年可能辛苦一些,以后就好了。那孩子我看跟他娘秉性一样,你能有多少命为他们担?”耿老爷子语重心长道。
丁五六嗯嗯几声,他还能甩的掉吗?想到老爷子临终遗憾,儿子,他们丁家不能断了香火。
“明天我能不能过来和你们一起干?”丁五六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他知道女儿们对他有怨言,尤其老五。
耿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众人都沉默,他们去看洞里的冰兰,丁五六明白,这是让他去跟老五说,矿洞毕竟是老五带着丁家女人开出来的。
丁五六决定明天来,跟自己闺女还客气什么!
冰兰从洞里出来:“你要来了我保证这个洞明晚就会塌”
“你!”丁五六气得瞪圆不大的眼睛。
“好了,父女有话好好说”耿家人忙劝解。
“他眼里没我娘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爹了,你们谁也不用管,我说了,他敢来,我就让这个矿洞立刻塌陷。冰兰看了眼一棵棵顶着洞顶的木头,这么松的土质,要是没支撑早塌了。
众人是相信的,耿家人不再说话,闷头干活。总归是丁家事,丁五六气得走了,江氏过来想安慰老闺女,却不知道说什么。孩子的压力太大,这个家都是她在拿主意。本来他们完成着就费劲,要是再负担起马寡妇母子的,江氏摇头,随她吧!真的负担不起!
第二月两家轻松完成任务,还了几件工具钱。丁五六又挨了打,只是少了几鞭子。江氏没过去,马寡妇上门吵闹一番无果,气得跑去丁家地里去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