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子西,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回了房间,此时正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喂。”飞鸥走过去拍了一下她。
没想到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抖得更厉害,双头抱着头,一边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这下,谁都知道她肯定遭遇了什么。
“你没事吧?”唐黎上前轻声地问,“不用怕,我们都是人。”
她刻意咬重了“人”这个字,果然,方子西剧烈地抖了一下后,终于抬起了一脸泪水的脸。
这时,她才近距离发现方子西跟着谢婷带着同款耳环,只不过她剪着的是学生发,平日里两只耳朵都藏在厚厚的头发里。
关系这么好啊,唐黎没想太多,继续温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话虽然是疑问,但是她语气中却是肯定。
方子西似乎是被她温和的态度安抚好了一些,一脸惊恐地指着卫生间,哆哆嗦嗦地说道:“镜子里,镜子里有……”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液,最后终于在唐黎鼓励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有女人的脸。”
说完,她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连具体的形容都不敢做。
在方子西说镜子的时候,飞鸥已经冲进卫生间看个究尽,几秒后,她回来,对着唐黎摇摇头:“没发现什么,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所有人知道方子西说的不是假话,因为从下午唐黎的遭遇来看,鬼物已经开始出现了。
“我没说谎,你信我。”唐黎的手突然被方子西抓住,人在惊恐的情况下会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可以救命的东西,很显然,方子西把唐黎看做了救命稻草。
“放手。”庄如亭看到唐黎的手都被抓红了,当下冷着声音说道,他的声音不重,却让方子西感到头皮一紧,下意识地就把手松开。
这姑娘手劲还真大!唐黎收回手如是想。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卫生间,方子西蹲在地上不说话,江言之还是一脸沉郁地不说话。
卫生间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唐黎打开水龙头,里面的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她仔细地打量狭小的空间一遍,最后把目光停留正方子西所说的镜子上。
镜子周边有轻微的脱落,看起来适应的时间不断,她仔细盯着镜子看了半响,里面除了自己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什么都没发现。
她又看了几秒,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在镜子的右半边与墙壁的缝隙里看到几根探出半截的头发丝来。
照样是拿出一张纸巾,她捏住头发丝的一头,把几根头发拉了出来。
头发很长,很明显不是方子西的。而在这里,飞鸥是烫染着蜜色的发色,只有她和谢婷的长发是黑色的。
不,该有一个,就是那个下午出现的女鬼头发是黑的。
她肯定自己之前没有来过这里,那么就只有谢婷和女鬼了。按照方子西的说法,这几根头发属于女鬼的几率是最大的。
所以说,女鬼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留下头发吗?这是巧合吗?还是说这就是鬼物活动时留下的痕迹?就像是人走路时留下的脚印。
要是女鬼每活动一次就会留下数量不等的头发,唐黎立马想象出了一个秃头的女鬼站在那吓人的场景。
噗嗤……
原谅她,她不厚道地笑了。
闷声笑了几秒,她淡定地收起头发,出了卫生间。
“喏,这是找到的。”几根头发被她夹在纸巾里面,飞鸥好奇地看了一眼,轻轻嗅了嗅,最后捏着鼻子走了。
“一样的。”庄如亭仔细看了,最后下了结论,他还拿出那个塑料袋,把头发都放在一起。
唐黎看着塑料袋里面的一撮头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秃头女鬼的形象。
不行,这画面实在是太搞笑。
“哈哈……”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他的三名队友:???是在他们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吗?
庄如亭还特意去卫生间看了,没发现异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随她去了。
正蹲在地上的方子西一脸懵逼地看着笑得抽搐的唐黎:呜呜呜。是在嘲笑我吗?她更想哭了。
笑了一会,唐黎只觉得神清气爽,晕车的症状感觉都好了。
底下有人在喊吃饭,唐黎挥挥手,示意大家一起下楼。
方子西拍了下蹲得发麻的双腿,立马跟了上去。飞鸥不在意地笑了笑,抛了个眉眼给江言之后也走了。
江言之目光在唐黎的背包上停留一会,舔了下唇,在庄如亭冻得死人的目光下邪气地一笑。
刚下楼时,唐黎就看见与谢婷方子西一块的两个男生正在吵架,而谢婷站在中间柔弱无助,左右为难。
难道是两男争一美?刺激!唐黎兴冲冲地跑过去听了。
徒留站在楼梯边的庄如亭:我又错过了什么?
第56章
“你疯了吗?这种事你管干吗?”朱亚勇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恒。
方恒的脸上有些着急:“再不去就晚了!”
此时谢婷柔柔地劝说:“别吵了,方恒,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不好管,再说。说不定是你弄错了。”
这话一出,还在准备往外走的方恒终于安静了下来,看出来他有些踟蹰,一时之间不怎么该不该过去。
唐黎倒是被引出了好奇心,看不出来这方恒倒是挺热血的,看样子是知道什么。
不过,显然三个人并没有告诉他们的打算。
“婷婷,你们在吵什么?”方子西走了过去,她对这里现在已经没有了期待,特别是对住的房间,根本不敢进去第二次,现在她只想回家。
“我明天要回家。”在谢婷他们的惊讶中,方子西做了决定,说完,她还不忘邀请方恒和朱亚勇一起回去。
“子西,你别闹,不是说好要呆三天吗?”谢婷似乎有些急了,拉着方子西急忙问道。
刚来时还有些兴致勃勃,但这里网络都不通,更别说其他的娱乐措施了,方子西经过刚才的惊吓早就没有了耐性,当下不耐烦地说:“我明天就回去。”说完,沉默地坐到桌子上开始吃饭。
谢婷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两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女生之间的微妙冲突。
唐黎在旁边看得兴起,这谢婷也真是奇怪,先不说他们现在能不能出去,但这么迫不及待留方子西下来也实属罕见。
还有那两个男生,到底在为什么争论呢?两个人真的是任务人员吗?
大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远处的山林完全看不见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吃饭的大厅里已经亮起了白炽灯,不甚明亮的灯光投在门口的泥泞地面上,晕起一块光圈。
“快抓住她!”在他们吃完饭准备上楼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唐黎警惕地抓住背包,其他几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屋外。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跑了过来,她极为瘦弱,摔倒在地时也只溅起一阵不大的水花。
她本能地寻着灯光看了过来,一双眼珠子在潦草的头发下死气沉沉的,在看到唐黎他们时眼睛亮了一瞬,却又很快熄灭。
唐黎下意识地向身后望去,就看到谢婷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看到她回头时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微笑。
后面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女人好像是没有力气站起来,趴在门口不动了,似乎是放弃了挣扎。
一个拿着扁担的男子跑到她身边,抓起她的头发就要往地上一撞,一股鲜血就从脑门上流下来了。
可是女人却没有挣扎,四肢软趴趴地垂在地上,被男人提在手上,像是一只被切断脖子的母鸡。
方恒像是要冲出去,朱亚勇按住了他。
眼看女人就要被男人提了回去,唐黎看得眉心直跳,当下站了起来:“住手!”
外面的男人被她一呵斥,手松了一下,女人又顺着雨水滑了下来,突然艰难地向前爬动。
男人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词语,唐黎没有听清,也听不懂,但是料想不是什么好话。就在他准备把女人再一次拖走时,唐黎走到门口。
她神色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你住手。”
正在准备提溜的男人这才正眼看她,许是见她是一个小姑娘,不屑地瞅了一眼,自顾自地准备继续。
地上的女人被他拉住的时候,绝望地呜咽一声,身子抖动得厉害。
“住手!”唐黎冲进雨幕里,在他抓住女人之前,一把把女人拉了起来。
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手中的女人有多瘦,轻飘飘的,让她费不了一点力气。
庄如亭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他神色微敛,在扁担落下的时候直接抓住男人的手臂往后一推。
满天的雨幕中,不少的村民从家里出来,齐齐站在男人的后面,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男人咧出一口黄牙,操着一口方言。
谢婷跑了过来,她急忙解释:“唐小姐,这是他老婆,他要带她回去。”
“是吗?”哪怕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后面的女人正在发抖,她嗤笑一声,问,“我可不知道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婆,还是你们村子就是这种风气?不得不说,还真是令人作呕!”
谢婷知道她的意思,脸上白了白,没有说话。
“算了吧。”飞鸥上来劝,他们只是来做任务的,说白了就是过客,又何必陷入其中。
庄如亭给她撑着一把伞,在耳边悄悄地说道:“你做的这些很可能是本来就已经发生过的,现在这些是历史重演。”
是这样吗?唐黎有些迷茫,她知道庄如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肯定是找到了某些依据。
既然结局是过往注定的,那还要帮她吗?后面的女人还在发抖,至少在这一刻看来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们村子没有村长吗?这种明显是故意伤害的事情他不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到村长时,后面女人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放任不管她做不到,就算是过去注定的结局,也不代表没有几率改变,他们这群突然闯入的人就是最大的变数!
庄如亭轻笑一声,早就料到了她的选择是吗?
她把女人牵到先前吃饭的大厅,女人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但女人却毫不在意,反而看着谢婷发呆。
莫不是傻了?
“像……”她口中喃喃道,谢婷听得一愣,当下转过身不理会。
他们在饭厅里,外面着一排村民,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唐黎没理他们,村民似乎也有些忌惮。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女人根本发不出多余的声音,她说话时喉咙咕噜咕噜的,努力了好久才发出一个字,最后颓然地放弃了。
浓郁的雾气笼罩着村子,被风吹着在村子外面四处游走。唐黎肯定,方子西明天必然回不去。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仁重村的村长笑眯眯地过来打圆场,村长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他一过来,原本站成一排的村民让出一条路,能看出来他在村子里还是挺有地位的。
“就是家庭矛盾,我已经说过大宽了,这就让他领着他老婆回去。”说完,他示意谢大宽上前。
“等一下,她真是他老婆?”唐黎皱着眉,有些不相信。
“咋能不是呢?他们的女儿都好大了!”村长侧过头笑看着女人,“宝妞还在家里等你呢!”
这话说完,盯着谢婷发呆的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她抬起头,一双眸子瞧着村长看了几秒,还是起身跟着谢大宽走了。
“哎,你……”唐黎还没说完,就被庄如亭拉住了,她有些气愤,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你打得过这么多人吗?”唐黎顺着庄如亭低沉的声音望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圈乌泱泱一群人。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边看,也不作声。
“你看他们的手上。”
再次看去,大部分人的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这分明是随时准备攻击。
双拳难敌四手,一种无力感从心底冒了出来,特别是看到那女人跟着谢大宽往人群里走了之后。
“别担心,只是人家的家务事而已,不要忘记我们来的目的。”飞鸥在旁边好心提醒,江言之从吃饭后就没怎么抬头。
唐黎的心头沉沉,女人已经跟着谢大宽消失在夜色中。一场冲突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解决了,村长走后还转头看了她一眼,里面蕴含的情绪让她莫名心头一紧。
“好了,你看现在事情也解决了,我们还是去休息吧。”飞鸥打着哈欠上楼,饭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方子西还在叽叽咕咕点评刚才的事情,又信誓旦旦说明天一早就必须回去。
事情就样结束了吗?唐黎的头又在隐隐作痛,真是感冒了?她想起下午谢婷她爸拿来的感冒药,觉得还是晚上喝一包比较好。
心绪复杂地回到房间,唐黎坐在椅子上准备喝药时被庄如亭阻止了。
“怎么了?”她纳闷地问道。
难道是这药有问题吗?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本土人物是不会对任务这出手的。
“所谓的经验,也不过是其他人总结出来的,没有谁能保证就是对的。”
庄如亭的话让她心中一惊,原来自己竟然在不自觉中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
“就算是晕车,也不会持续时间这么长,而且…”他指了指她手中已经打开的感冒药,“这药袋像是被人重新包装的。”
什么?下一秒,唐黎立马把药扔了,又把盒子里其他的药袋拿出来查看。
这还真是不仔细看就不知道,原本感冒药类的包装,在最边缘的位置有一道划痕,在房间里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若不是细心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药袋被重新包装后的痕迹。
谁知道喝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唐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