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再也没让她离开,只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前几次虽然不至于说是他强行要她的,但他知道她心里面不乐意的,但短短半分钟一些想法已经来到犹他颂香脑海中,那张双人沙发柔软度很不错;扫开办公室桌面把她放在上面;或者把她挤到墙上去,但,一掌拍开那些想法。
这样一直让她挂着而他一直站着似乎很奇怪,于是,像把在戏院呼呼大睡的孩子抱回家一样,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
“颂香,你这样抱着我走来走去有点傻。”她和他说。
“我知道。”
“颂香,你不工作吗?”她问他。
对,还有需要处理的文件。
于是,他处理文件,她在沙发看书,外面雨声雷声。
再一次雷声响起时,犹他颂香从办公椅直直站起。
“怎么了?”她问。
慌忙坐下,埋头于文件中,酒香,薄荷香,发香,女人香,合上文件,顺手拿起一边酒瓶,犹他颂香快步来到苏深雪面前。
眼前厚厚一片阴影,挡住放在膝盖上的书页,苏深雪抬起头,就触到直直站在面前的男人。
“怎么了?”问。
无回应。
耐心等待,半响,等来他闷闷一声:“苏深雪,你要喝酒吗?”
看了他手上的酒瓶一眼,顿了顿,接过。
“我去拿酒杯。”他说。
手拉住他,低声说出:“喂我。”
“苏深雪,你再说一次。”细听,这声音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犹他颂香屏住呼吸,直到耳畔清清楚楚传来——
“我不要酒杯,我要你喂我。”
一把她从沙发上抱起,两人挤在一张办公椅上,她坐于他腿上,小口酒由经他过渡到她口中。
酒香混着彼此交缠的气息。
他还想再进一步,她和他提出一个要求。
“颂香,我们来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她做出思考状,他趁着这个机会唇请触她耳垂,她一边躲一边嚷嚷着“痒”该死,这个单纯发音足以让他想起她于自己身下各种各样的版本。
“要玩假装看不到我游戏吗?”脸深深埋在她发底,头发是刚洗过的,那么浓密那么柔软,那么的令人遐想,像儿时想象中安静的魔幻森林。
这会儿她表现得像面对琳琅满目的糖果时,不知该从哪里挑起。
“没关系,深雪宝贝喜欢的游戏我们可以一个个玩,今天玩不了放到明天玩,一直轮一直论,到老掉牙也没关系。”
她忽然就沉默了,与灯光,与酒香,与同挤在一张椅子上的男女格格不入的沉默。
“怎么了?”问。
“我们玩回到二十岁的游戏吧。”似乎拿定注意似的。
酒杯在空中碰在了一起。
“为苏深雪回到二十岁。”
那一年,她二十岁,他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鬼使神差,犹他家长子稀里糊涂被苏家长女迷住了。
——哪有这么敷衍的?
她瞪着他。
——脸上写得再清楚不过。
让她好好看他的脸,被苏深雪迷得神魂颠倒的脸。
她朝他竖起中指。
——也许是无意间发现她的耳垂很可爱,连同那一说话就晃动的耳环。
还不够吗?
——苏深雪和犹他颂香在篮球场上玩一对一,男女力量悬殊,要防住他是不可能的,可也不知道苏深雪是受了哪门子刺激,特意请来几百名观众,比赛前大放厥词,会单防他投进任何一个进球,这话太可笑了,就凭你那张漂亮脸蛋吗?但,犹他家长子还真得被苏深雪那张漂亮脸蛋给防住了,很奇怪,眼睛也没多漂亮鼻子也没多漂亮什么什么都没多漂亮,但他就是觉得,那些五官一旦属于苏深雪就异常的顺眼,百看不厌,眼睛牢牢盯着她的脸,手运球,要过她太容易了,可……要是过了她把球放进篮筐里,她嘴角会抿起吧,嘴角抿起眼帘垂下,她那副模样光是想着心就被揪起,然后……像个傻小子,把篮球递到她手上,冲着几百名观众“她成功防住我了。”
轻触她脸颊。
“苏深雪,你成功防住我了。”
谁知,这一句,就让她两眼泪汪汪。
慌了。
“颂香,”泪汪汪的,“我看到二十一岁的你,有点傻。”
很遗憾,苏深雪,那时没能和你说出这样的话,在心里叹息。
——当晚,苏深雪和犹他颂香确定了恋爱关系。
她没反对。
于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肆无忌惮。
她以手遮挡住。
——都确定关系了,当然可以看。
他拿下她的手。
肌肤胜雪,若隐若现,直把他看得喉咙发涩。
——很快,一个月圆之夜,她和他偷尝了禁国。
这话让她瞪大眼睛,瞪大眼睛,做反对手势。
好吧,就换一种说法。
——很快,一个月圆之夜,她和他干柴烈火。
她顿脚。
——很快,一个月圆之夜,一场极限电影,她和他情不自禁。
“坏蛋。”她笑倒在他怀里。
迫不及待,唇贴在她唇上。
轻轻试探,再三试探,直到确信她无任何拒绝之意,吻变得凶狠起来。
在一阵乒乒乓乓声中,他让她坐在办公桌面上。
指尖轻触她双颊。
“苏深雪,好好看,看我为你神魂颠倒。”
抬头。
某年某日樱花下的少年,现在长成了成人面孔,渴求肆无忌惮写在这张面孔上。
那一眼,让苏深雪看得眼眶发刺。
手搁在他肩膀上,主动吻住他。
二十岁的苏深雪和二十一的犹他颂香才确定恋爱关系,就干柴烈火了,地点,一个有点像办公室的地方。
雨声雷声还在没完没了着,他打横抱着她离开书房,往他们的房间。
窗外是蒙蒙亮天色,第三次之后他们再也没从浴室离开第四次在浴缸里,那懒懒靠在浴缸沿的女人在透亮天色和幽幽的暗橘色光线下,带着一种羽化之美。
这美让人惊心动魄。
他看着她时,她也在看他。
爱她吗?这样不算爱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算是爱的。
那句“苏深雪,我想我是爱你的。”或者是更加直白的“我爱你”眼看就要幻化语言,但最后一秒,深深被按住。
关于爱,于犹他颂香而言,是悲剧是诅咒,是母亲至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
状若回到八岁那年,那个下午静悄悄的。
唯一响动来自于浴室。
滴答,滴答,分不清是古董钟摆声,还是水从浴缸渗出在大理石上流淌的声音,打开门……不,不不,快速抛开所有,犹他颂香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破晓之时想起那一幕。
一个翻身,吻住她。
双双卷缩在浴缸里,看一点点亮透的天。
那么小会时间过去,她嗓音柔美,问:“他颂香,我好吗?”
“这个世界,苏深雪最好。”发自内心。
“颂香,我美吗?”
“美。”
“有多好,有多美?”
有多好,有多美。
闭上眼睛。
“像蓝天,像海洋,像晨露,像夜晚繁星,像茫茫人海,像母亲喂养孩子的乳。汁,像让游子们在醉醺醺时呼唤的故土。”
耳畔传来叹息声。
她叹息着:“二十一岁的犹他颂香可真讨人喜欢。”
回到苏深雪二十岁的游戏还没结束吗?
以最为柔软饱满之心灵,说出:
“还像一曲犹他颂香的安魂曲。”
她捂住他的嘴,叱喝他怎么说了这么不吉利的话。
笑了笑,她说,颂香,我口渴。
“我给你倒一杯水。”
“嗯。”
带着她身体给予他欢愉,离开前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在雾白状天光下,她这会儿像极了一条美人鱼,双臂横在浴缸沿,下巴搁在手背上,被水打湿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肩膀上,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做抚额状,二十岁的苏深雪还真不害臊。
她冲着他皱鼻子。
皱鼻子别提多可爱了。
找杯子,倒热水,在热水上加上一点柠檬汁。
水放进托盘里,打开浴室门——
那一眼。
宛如有能力超强的魔法师,魔法棒一指,冰冻从他脚下延伸,瞬间,席卷整个世界,一切一切连同那躺在浴缸的女人。
唯一在流动地是,那女人手腕上的红色液体。
那红着液体把犹他颂香带回来八岁那年。
世界以一种极具扭曲的形状。
苏深雪以一种最为残忍的方式,在这个黎明时分,硬生生把他拉进往昔噩梦里。
这个夜晚她在他面前所呈现地有多么的美好,那么此刻,她所赋予他地就有多么的残酷。
一声清脆声响打破了被冰封的世界。
响声落进。
是女性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前几分钟还温柔唤他颂香。“颂香,给我倒杯水。”“水要热的,最好加一点柠檬水。”最后,还说了俏皮话,说首相先生可不要跌倒,他没好气回再来一次都没问题。
现在,这个声音在告诉他——
“颂香,欢迎回到苏深雪二十九岁时。”
“二十九岁的苏深雪嫁给了犹他颂香;二十九岁苏深雪是女王;二十九岁的苏深雪还是首相夫人,但,二十九岁的苏深雪一无所有。”
苏深雪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对于犹他颂香来说有多残酷。
三十岁的男人,这会儿就像一个孩童,水杯从他手上掉落,四分五裂。
水杯掉落声音在提醒他,眼前发生了什么。
历史重演。
只是躺在浴缸里的女人从妈妈变成自己的妻子。
一开始以为是噩梦,意识到躺在浴缸里的女人有着和妈妈不一样的面容,恍然想起,那是苏深雪,同时也是自己的妻子。这很不对劲,几分钟前两人还玩得好好的,更早之前两人还玩了一出“床上的农场主和奴隶”游戏,会不会?这次还是游戏。
跌跌撞撞来到她面前,手掌拼命触摸她的脸,说“苏深雪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番茄汁?”“你这是玩‘浴室惊魂记’吗?又或者是‘万圣节来了’?”
瞅着他。
“我猜对了吗?”他小心翼翼问,一边问手一边在她手腕上摸索着,“是在和我玩游戏,对吧?”
满手掌的血,压根不是番茄汁。
慌得他跌坐在地上,慌得他一张脸煞白煞白,煞白煞白的脸上有汗渍不停冒出,眨眼功夫变成颗粒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正流着血的手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