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许是先前的时间已经够沉淀情绪,眼下,便不等发令官敲响手中锣鼓,场中便悉数安静下来。
  发令官扯开声音道:“本场比试共分三轮。第一轮为单人赛,挑战双方必须亲自上场;第二轮比赛为双人赛,每组上场两人,挑战双方可上场,也可不上场;第三轮为三人赛,所有人都需上场。这项规则可已听清楚?”
  几人都颔首。
  发令官这才继续:“接下来是每一轮比试的具体内容,各位务必仔细听清。第一轮的单人赛,和早前的第一场比试复用同样场地,场地分为最难,次难,普通和简单四个,挑战双方分别抽签,每人抽取其中两个场地用作自己第一轮的比试。每个场地中有五个箭靶,一人两个场地便是十个箭靶,率先射中两个场地共计十个箭靶红心的人胜出。但切记,每人手中只有十支箭,一旦没有射中,便等于少了一次机会,此项规则,两位可有听清?”
  发令官言罢,钱誉和许金祥都道听清。
  发令官便伸手,一侧的小吏递了竹签桶上来。竹签桶中一共四只签,分别是最难,次难,普通和简单。
  钱誉和许金祥轮流抽签。
  看台上便都议论纷纷,抽签选场地多少带了些比拼运气的成分在其中,若是一人选到了最难和次难,另一人选到了普通和简单,这结果怕是不怎么比都能猜得出来,这其中运气的成分多了些。可转念一想,这规则又指定得极好,光运气好还不行,就十个箭靶十只箭,根根都需命中才有赢的可能。光凭运气,实力不济,少中一个红心还是会输。
  所以这运气固然重要,实力也同样重要。
  只是众人看来,若是同样的比试,许金祥赢的几率要比钱誉赢得几率大得多!
  茂将军制定的这规则,应是有意朝钱誉倾斜的。
  钱誉是有抽到最难和次难的可能,但若是他抽到的是普通和简单两个,那这一局,钱誉兴许还真有可能胜许金祥。
  有可能,便总比无可能要好。
  于是场中都死死盯着发令官手上的竹签桶。
  许金祥挑战的钱誉,钱誉先抽,然后依次交替。
  钱誉先抽出一枚底部颜色是大红色的竹签,场中一阵哀叹。
  大红色便是最难的场地。
  这钱誉果真时运不济!
  他就是抽出其余三个中的一个都好呀!
  场中纷纷叹息。
  白苏墨悬着的心吊到嗓子眼,可听发令官喝道:“红色,最难场。”,白苏墨心底便如春燕掠过,全然失了平静。
  场中便聚焦到许金祥这里,只见许金祥抽出了一枚底部是浅黄色的竹签。
  场中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浅黄色是普通场,许金祥成功避开了次难场,但也成功避开了简单场。
  也就是说,眼下的形势对钱誉虽不乐观,却也不算最差。若下一轮他抽到的是绿色的竹签,便是抽中的简单场,一个最难,一个简单,综合起来已是眼下能抽到最好的选择;可若是下一轮他抽到是金黄色的竹签,则是次难场,那便是钱誉手中一个最难场,一个次难场,许金祥手中一个普通场和一个简单场,比赛结果怕是没有什么悬念了!
  于是钱誉这一抽签便极为重要!
  白苏墨起身,好似想借着起身看清,可观礼台本就隔得远,哪里能看得清,更勿说还在这签筒之中。
  见钱誉伸手,白苏墨一颗心砰砰直跳,钱誉将竹签彻底抽出,底部果真是浅绿色的!
  场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止白苏墨,这场中许多人的心都放了回去!
  算是扳回来了颓势!
  一个最难,一个简单,钱誉这幅牌虽然比许金祥手中的差些,但总算还是相差不远。早前还盼着钱誉能抽中普通和简单的,眼下也只能接受现实。
  挑战赛采用的是即赛即通知规则,也是为了防止挑战双方为后面的比试布局或留有后手,所以要在下一场比试开始前,才知晓规则。
  这场,钱誉和许金祥只能安心比赛。
  抽签完毕,都将签交回发令官手中,发令官道:“钱公子,许公子,两位可任意挑选先从哪个场地开始,两位稍作休息并准备,待铜锣声响,则比试正式开始,两位先请。”
  钱誉和许金祥都点头。
  “钱誉,你要先从哪一场开始?”范好胜关心这个问题。
  “最难场。”钱誉也不隐瞒。
  苏晋元错愕:“先从最难开始,难免挫败,再见许金祥领先,你心中可会失了平衡?不如从简单场开始?”
  钱誉却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把最难的放前面,精力和体力都更容易集中。”
  范好胜微怔,这番话爹爹也曾经说过,军中多信奉此条,钱誉真未在军中呆过?
  范好胜疑惑。
  “我先去了。”钱誉策马上前。
  范好胜其实并不担心旁的,钱誉能拿角弓,便是对自己的骑射有把握,她担心的是钱誉抽到的最难和简单两个场地,用角弓怕是要吃亏。
  许金祥的小稍弓灵活,这比试除了精确,便是速度。
  用角弓,在简单场便全无优势可言。
  所以,便是钱誉抽了一个简单,一个最难,也同拿了两个难无异,只是场中绝大多数看不出其中诧异,可退一万步说,也好过许金祥一个小稍弓抽了简单的好。
  第一声锣鼓响,意指请周遭保持安静。
  场中的议论声也好,掌声和口哨声也好,都消停下去。
  第二声锣鼓响,意指挑战双方需准备就绪。
  许金祥取箭,搭弓,小稍弓轻巧好搭,许金祥已然准备好。而钱誉是角弓,则需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弓,箭在背筒中,并未取出。这便是小稍弓的优势了。
  场中皆屏住呼吸,发令官一声锣鼓响。
  两匹马如利箭一般射出。
  场中顿时爆发出热烈而持续的欢呼声,根本来不及停不下来,便见双方奔向各自挑选的第一个场地,许金祥是径直往普通场去,钱誉是径直往最难场去!
  许金祥是自己的马,已有默契,钱誉的马是校场临时牵的,还需磨合,可锣鼓声一向,两马并行而出,速度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差距。
  场中顿时沸腾!
  早前都道钱誉兴许全程要应付了事,却没想到钱誉的骑术竟如此之好!
  这短短的一程,竟在入场前将许金祥甩了出去。
  许金祥应当也没想到,便稍有分神,眼中难掩惊异。
  白苏墨却全然愣住,钱誉,骑马……似是很好……
  那早前怎么赖在马车上的?
  白苏墨忽得脸红,似是忽然明白了几分,钱誉从一开始,便是想同她一处的……
  由得白苏墨出神,这第一箭是如何射出去的,她都没见到,只听场中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应是极其精彩。
  白苏墨定睛一看,须臾之间,许金祥和钱誉都各中一箭。
  只是许金祥用的是小稍弓,选的是普通场,而钱誉用的是角弓,在最难场,怎么可能同时中第一箭?
  白苏墨不由伸手捂嘴,钱誉,射箭……也似是很好……
  一时间,白苏墨脸上的笑意都不知是几时浮起的,先前心底的担忧似是全然烟消云散到了一处……钱誉是会骑射的!
  还很好……
  她早前怎么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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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誉:咳咳,夫人,其实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成亲前也不方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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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脸,以上一定不是我写的,,,
 
 
第86章 骑射大会(七)
  忽得一瞬, 白苏墨自己都不知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似先前一刻, 还在担心是爷爷有意安排钱誉出丑, 钱誉要如何自处。这一秒,目光悉数系于钱誉身上。
  好似输赢什么都不重要。
  她只想看看钱誉身上, 究竟还藏了多少她不知晓的事情!
  于是,白苏墨自己都不知晓自己眼下的表情。眸间噙着星辰,贝齿微微咬了咬下唇,脸颊上的笑意便融化在马背上的那道衣襟连诀里。
  看他取箭, 拉弓,瞄准,射箭,分明是在马背上, 马蹄飞驰,他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繁冗和多余,射出的箭矢却根根正中靶心,让人赏心悦目。
  白苏墨不知何时起身,去的凭栏处。
  场中的喧嚣和叫好声都似逐渐隐去。
  她眼中只有他。
  俯身贴近马背,避过场地中的障碍,而后挥弓上扬, 角弓弓弦在他手中拉出饱满的幅度。他生得多俊逸倜傥, 举止谈吐处处有礼, 而在马背上全神贯注之时, 却透着说不尽的男子气息, 与平日的钱誉判若两人,又分明是同一人。
  爷爷自幼教她骑射。
  她虽不精,却看得出其中精髓。
  他拉弓射箭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全然不似早前上场比试的那群世族子弟。
  这样的钱誉,也有些让她回不过神来。
  真是……早前那个口是心非,阖眸奈何,心底念着【白苏墨,你果真是来克我】的钱誉?清然苑中,心跳声砰砰砰砰之后索性恼意吻上她的钱誉?还是骄城马车上分别时,她咬上他肩膀,他分明吃痛,却不动弹的钱誉?
  她心跳好似止不住的加快。
  双颊绯红。
  目光所及之处,指尖却忽的一滞。
  见他将好经过最佳的骑射位置,迅速拔箭拉弓,可要射出这一箭,马蹄便不能停,亦不能分心。但照此速度若马蹄不停,马背上的人则会迎面撞上前方的岭石。
  先前所有抽到最难场的人这一箭都放弃,因为五箭中四箭便可过关,而眼下,钱誉要五箭全中才有获胜把握,这一箭若是丢了,十有八九要输给许金祥。
  钱誉拉弓模样,似是对这一箭志在必得。
  场中见此景,一阵惊呼。
  却见钱誉不知是没有留意,还是迎面而上。
  总归,箭矢射出去的一刻,马已往岭石上撞了过去。
  岭石下风可以过马,可钱誉却过不了。
  这若是迎面撞上,人都怕是会撞瘫!
  白苏墨耳旁已听有贵女尖叫,不少人都捂眼。
  “钱誉!”情急之下,白苏墨唤出声来。
  可场下马蹄飞驰,场外都是惊呼声和尖叫声,她的声音,钱誉哪里能听得见!
  就算听见又有何用!
  白苏墨只觉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分明是指尖紧握着凭栏,掌心勒得通红却全然不觉,好似马匹经过岭石的一瞬间,心跳声都停止!
  而直至马匹朝岭石冲进去的一刻,钱誉都没有减速,就连国公爷都惊诧起身。
  胡闹!!
  国公爷起身。
  茂将军也起身!
  这是他早前设置的死障!
  死障的意思便是,逼得经过此处的人头脑清醒,适时选择放弃,五靶中四靶即可过关,要审时度势!之前没有料到人会在今日发起挑战,公布这场挑战赛第一轮规则的时候,他心中便清楚,抽到最难场的这个人怕是要丢掉第一局!
  因早前未在京中见过钱誉,而先前见钱誉也根本没有准备,范将军便想,钱誉应是原本就要输掉这轮比试的,便也未多想。
  谁知锣鼓一敲响,茂将军便直了眼!
  若说今日这第一节 的世家子弟比试,一人都没有入他的眼,但在钱誉骑马挥弓的一瞬间,范将军才忽然来了兴致!
  今日的骑射大会终于出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角色。
  马上熟练的姿势,行云流水,开弓射箭一气呵成,绝非朝夕之功,若是没有天赋,便是苦练也只能望其项背。
  茂将军忽得生了爱才之心。
  他要将这钱誉揽至自己军中。
  扶手一拍,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可副将忽得提醒,钱誉竟是燕韩国中之人。
  他才反应过来!
  但短暂错愕之后,什么燕韩国中之人,通通抛诸脑后,他是性情中人,钱誉这一场骑射让坐了半上午冷板凳的他浑身热血沸腾。
  竟全然忘了前方就是他自己设下的死障。
  遭了,钱誉!
  茂将军也认为他是只顾着箭靶去了,疏忽了眼前,这么下去怕是会出事。茂将军身侧的副将已冲到场中,可根本已来不及拦下他。
  怕是只能救人了。
  发令官咬紧牙关,可临到近处了都不敢看,干脆伸手捂眼。
  千钧一发之际,周遭都倒吸一口凉气。
  国公爷都快步行至凭栏处,谢宇也跟上,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梅老太太也抚了抚心窝子。
  这还是看台和观礼台上,离得尚远,而近处,范好胜和苏晋元大骇,脸色都吓得煞白。
  便是连梁彬和付简书都未去看许金祥,而是将目光聚集在钱誉身上。
  只此瞬间,入岭石。
  钱誉忽得俯身。
  可俯身的高度也会撞上岭石,须臾间,却见钱誉竟不是俯身!是借俯身的力道,整个人下滑至马匹一侧,轻巧得避过了上方的岭石,马匹冲出岭石洞的瞬间,已跃身上马,目光不及的速度,拔箭,拉弓,直接射中最后一个箭靶的红心。
  他是……怎么……做到的?
  场中方才在集中的尖叫和惊呼声后,在钱誉穿过岭石洞的一瞬间近乎鸦雀无声,人人似是都在屏住呼吸,或看,或闭眼,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却在钱誉冲出岭石,又中一箭,既而分毫都未停留冲向简单场的时候,才纷纷反映过来。
  顿时,场中掀天的欢呼声,叫好声和口哨声!
  正个佑山行宫的校场都似被彻底点燃,除了许金祥和钱誉两人外,仿佛无人不在为钱誉刚才的一出神乎其技鼓掌欢呼!
  就连茂将军都忍不住拍手:“艹,这小子,有几分胆量!”
  先前若是换了他,都不一定敢。
  他不是绝顶的聪明,便是绝顶莽撞!
  但能从这么小的岭石洞内顺利通过,先前一定是在每一轮的时候都看得非常仔细,才会注意到这些蛛丝马迹,并在心中计算!
  这钱誉,若连这些都能提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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