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逗得三人瞬间眉眼弯了不少,尤承更是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要谦虚。”
因为他们这一来,蓝奕的心情好了不少,临走时特别跟尤离说了句,“今天跟你聊天很开心,下次再见你别嫌我这阿姨话太多。”
“当然不会,”尤离立马接下,“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过来看您。”
“感觉跟你很有缘分,说话比较亲切。”
江尧站在蓝奕旁边,听见她说,“要是我女儿还在,也像你这样该多好。”
她这一句莫名其妙,尤承和尤离一愣,江尧也没隐瞒,这在圈内本就不是什么不能谈的大事,因此略一思衬后开口:
“你阿姨说的,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小时候弄丢了,这些年一直没找回来。”
尤承也是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当下神情严肃,表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开口。”
“是啊,”尤离宽慰道,“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
江行长夫妇这么好的人,她相信,会有好报的。
回去的路上,尤离忍不住跟她哥聊了两句:“哥,江家那位女儿你知道多少?”
尤承合上正在看的文件,想了一下,说:“当时我还小,承柯的总部还没转到颐城,所知道的并不多。”
“只不过被人贩子带走贩卖,又这么多年过去,想找到无疑是大海捞针。”
说起这话时尤承转而看了眼尤离,刚开始几年爸妈还想过要给尤离找亲生父母,但后来想想,既是福利院领回来,上面尤离的记录又是弃婴,这样的父母还不如不见,省的让尤离长大伤心。
而等尤离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尤耿柯和慕果两人试探过尤离,见她确实不放在心上也就干脆放弃了。
尤离确实没这方面想法,尤父尤母把她从福利院领走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多多少少也懂些事情,对于父母这件事,一开始还有些因为自己是弃婴伤心,后来也就慢慢释怀了。
至于后来长大,她也想明白了很多,既然父母不想要她,那就都过好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对了,哥,”尤离经过这一趟医院,情绪也低落了不少,“我看江老爷子好像是挺严重的。”
“嗯,看样子……”
后面的话尤承没说,但意思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尤离万万没想到,江靖老爷子在第二天夜里就突然离世了。
消息太过震惊,尤离一收到消息就立马和她哥通电话了。
尤父尤母已经回了家,江家暂时还没对外公布吊唁礼是什么时候,暂时也不便上门。
葬礼这个事毕竟是大事,尤离特地让王醒把她今天的行程空了出来,以便参加。
圈内消息传得也很快,说是老爷子本来年龄就大,本身有心脏病,中间做过不少手术,这次还是没挺过来。
心脏病……
尤离估计这也是江氏夫妇两人为什么对江老爷子把江眠惯成如今模样,却又不好直接插手的原因。
群里常栗也发了消息,说是江老爷子定了明天的吊唁礼,记者和媒体一律不准介入。
尤离便发了一句,“那你去吗?”
常栗虽然是江眠的好友,但跟江家毕竟不熟,又加上还有E.M这层记者的身份在,自然不合适参加。
本来就因为亲生女儿的事已经够烦心,这现在江老爷子又突然离世,几人不由感叹江家最近遭受的打击,心情沉重。
就在这时,钟亦狸又给群里分享了一个链接,是江眠在微博上新发的内容:
“一直爱我的爷爷去世了,很伤心。”
下面的评论都是“抱抱小姐姐”“心疼小姐姐”“小姐姐别伤心”此类的话语,尤离看到这里还没什么感觉,可惊讶的是江眠居然还有闲心挑了不少的评论回复“谢谢关心”“我没事”这些内容。
尤离点进去看了,江眠回复的微博号不是大V就是有着不少粉丝基础的达人、博主,尤离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病重的时候在医院看不到人影,去世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在网络上发表这些?
这孙女果然不是亲的。
而常栗跟钟亦狸更是在群里已经骂了一通:
常栗:【江老爷子简直白疼了,亲情都喂了狗!】
钟亦狸:【她还挺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借这个事来博一波同情。】
常栗:【节目的坏感还没曝光,这个时候她还真有良心去利用这件事。】
尤离已经不想多加评判了,发了“没良心”三个字就扔了手机收拾东西回家。
吊唁礼是第二天在江家本家举行,尤家一家都去了。
尤耿柯和慕果作为长辈在前一波进去,尤离和尤承一块跟在后面。
江家从进门的院子开始两边铁门就搭上了满满的白色鲜花,最上面一块偌大黑色的电子屏,上面白色的大字来回滚动:
江靖江老先生,享年81岁。
音乐声传到耳边的一瞬间,尤离的心情也渐渐染上哀痛,那种悲伤情绪渲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陆陆续续进来的人十分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神色压抑。
灵房设置的很大,进内入眼装修皆是白色,四周摆放着哀悼的花圈和横幅,走廊的两边是一排排的长桌长椅,用来招待进门礼者。
前方的正中间是摆放着江靖老爷子的灵堂,老先生生前精神奕奕,开怀大笑的照片被放在大大的黑白相框里,这一刻,即便笑容洋溢,却也显得孤独。
江眠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孙女,跟在江行长夫妇的身后跪在第二排,低着头脸颊微肿。
尤离有些奇怪,明明上次看她的脸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突然又像是被挨了一巴掌。
不过尤离也没空管她,送了帛金后挽着尤承到前面鞠躬敬礼。
江尧夫妇抬头看见她两时抿唇点了点头,尤离发现突然看向她的江眠红色的眼睛里迸发着狠意。
这个时候江眠想的不是江靖老爷子的逝世,反而还把跟她的恩怨放在首位,尤离忽然觉得江老爷子这一生活得也挺悲凉,最后的时光里大概也会寒心吧。
转身离开的时候尤离看见了傅时昱,和他父母站在一起,正跟另一个长辈说着话。
几人脸上都透着不同程度的严肃,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中说的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今天所有人都穿的黑色,一片相同的光影中,尤离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似是察觉到什么,傅时昱突然转了视线直直的向他望过来。
黑眸深沉,薄唇淡抿,挺拔的鼻梁透着逼人的英气,眉心浅浅皱着一个弧度,周身那不羁的气场轻松掩盖了站在他身旁的几人。
尤承低声问尤离:“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尤离寻找她父母的身影,说,“这个场合不适合。”
来参加的没有媒体,大都是圈内人,自然也知道尤家是一男一女,所以尤离也不怕他们自己的身份。
正说着,尤承突然笑了一下,“是不用过去了。”
傅时昱过来了。
没动步的傅谦和米涵怡两人看着正在跟尤承交谈的傅时昱,尤离站在尤承的一旁倒是极为安静,并未怎么搭话。
米涵怡不禁拍了拍傅谦的胳膊,全身上下气质高贵,举止谈吐落落大方:“你看看儿子怎么回事啊,我瞧着怎么小姑娘不太待见?”
傅谦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意味深长的视线收了回来,安慰:“行了,儿子的事让他自己解决去,我们也该去找该找的人聊聊了。”
“该找的人?”
傅谦脚步不停:“尤家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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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昱和尤承简单交流了几句,见尤离一直低着头没怎么说话,不由皱了眉:“不舒服?”
两男人的视线同时转到尤离的身上。
尤离情绪不高的应了声:“没事。”
还没等傅时昱再问,尤承开口,淡淡道:“她就是情绪有些受影响,比较感伤。”
尤离今天穿了黑色长衣长裤,外面是一件黑色薄款风衣,两边的扣子敞开,不知道是不是里面衬衫的扣子扣到脖子处太紧的缘故,她有些心烦意乱,说了声:“我去趟洗手间。”
傅时昱的幽深目光一直盯到拐角处那人消失才慢慢收了回来,冷着眼眸启唇:“尤总,上次我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
尤离本来就不在状态,刚转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不在焉的缘故,被端着托盘的侍者泼了一身的酒水,黄的,白的,红的混合着全浇在了她腰那一块,虽然是黑色的,看不明显,但里面衬衫下摆一大团的水迹倒是明晃晃的。
尤离深呼吸压着烦躁对连着道歉的侍者说了声“没事”,抬手让人先离开了。
今天是江老爷子的葬礼,她不想太惹人注意乱了现场。
但这一身衣服再穿出去肯定不合适,衣服上一团污渍,又是这样的场合,这太不尊重了。
到了洗手间,尤离拿出手机给严果果打了电话,让她赶紧送一套黑色衣服过来。
外套被她脱了放在墙侧的搭杆上,身上这件衣服映在她身上冰凉黏腻的感觉,难受死了。
进出的人问她要不要帮忙,后来见她是衣服湿了自己也没有多带的,也都明白这个时候去找主人家不太合适,也就不好再说。
更加上尤离衣服上虽然被泼了酒水,但脸上妆容未掉,唇红齿白,神色清冷,除了秀眉轻皱,整个人丝毫不见狼狈之态,完全不像是需要帮忙的模样。
等待的十分钟内,前面还有来往进出的人,但后面却是只出不进,到最后整个洗手间只剩下尤离一个人。
尤离察觉不对,刚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外面走廊响起高跟细踩在上面的自信“嗒嗒”声,尤离听着那熟悉的脚步,朱唇一勾,外套重新放下,她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看来还真是一天不见就想她,这会都能追到洗手间,在今天这个日子,尤离摇头,不知道是该替江老爷子喜还是悲。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一周每天接近万字,我觉得我快吃不消了
第36章
等人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尤离嘴角的笑容更加明媚,轻偏着头,姿态慵懒:“怎么,江记者这是想我了,过来找我聊天?”
江眠“哼”乐一声,神情透着不屑,“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爸妈为什么会相信你,明明你才是卑鄙的小人!”
尤离不怒反笑:“看来上次给你的忠告你又忘了?”她对着镜子不紧不慢的理了理头发,说,“是不是脸颊又不疼了?”
尤离上次打她的那巴掌明明早就恢复,但今天江眠这脸上明显又是一个新的巴掌印,尤离奇怪,老爷子的葬礼上,江行长应该也不至于让她这副面貌出来见人。
但这事,除了尤离和江行长,还有谁敢打江眠?
一说到这事,江眠的反应就尤其激烈,把手中的衣服砸过去,指着她大喊:“你闭嘴!”
尤离侧身躲了一下,眼中寒意渐深,江眠砸过来的是一件黑色打底衣,看着像是新的。
尤离忍着怒气,立马上前对着她的手腕就是一拍,清亮的一声响,江眠指着她的那只胳膊又垂了下来。
不知道江眠这莫名其妙又是要闹什么鬼,但尤离没空跟她纠缠,盯着她一边凸起的脸颊,声音漠然:“这是你爷爷的葬礼,你要是无所谓我也不介意再给你脸上添点料,但你最好想清楚,扰了老爷子的清净,有的是人收拾你!”
说完尤离往后退了退,明艳的双眸半眯着:“我倒想知道你这新伤又是拜谁所赐,这下手看起来比我上次还狠。”
“贱人!”
江眠咬着牙,扬手就要打过去,尤离轻轻松松的拦住她的手腕,桎梏的她不能动弹。
尤离凑近了她,清亮美丽的双眼和她那双来回转动的眼珠子对视,“江记者,需要我提醒你吗?”
“别忘了,你把柄还在我手上。”
尤离松开她,有些嫌弃的走到洗手台洗手,一个一个手指,动作极慢:“我说了,你如果还不懂事,我倒是很乐意帮你懂事。”
抽了张纸巾,没管那人喘着气瞪着她的目光,尤离从地上的衣服旁路过,提醒:“衣服要是不穿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放在洗手间当脚垫实在浪费。”
江眠气的脸红脖子粗,半扎的头发已经松散落下了不少,正要再破口大骂,眼角余光瞥到已经过来的人,立马像设计好的那样突然往地上一跪,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尤离,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
这他妈……
没等尤离问“你这唱的哪一出”,陆陆续续过来的一行人大脑瞬间明白。
她就说江眠居然有胆子挑战了,原来是挖好了陷阱等她入坑呢。
走廊尽头,以蓝奕为首的一行佣人和江眠的小跟班十来个人左右,除了蓝奕,其他人那气势汹汹的步伐一看就是设计好的。
“江眠,你怎么了,没事吧?”
有人上前把江眠扶起来,大声问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这是你家,敢欺负了你的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尤离闭了闭眼,深觉头疼。
什么日子,这一个二个到底有没有谱?
蓝奕此时也上前走了几步,衣服上别着的胸花大概是因为太急,歪了几分。
她面露疑惑:“尤离,江眠,你们……”
“妈,”江眠立马扑进蓝奕的怀里,两眼落泪,这份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把自己营造成了个受害者。
“妈,你跟爸爸说让我反省,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跟尤离道歉,她衣服上被泼了酒水,我特地给她拿了件新衣服过来换,结果她却把我的衣服扔了,还说就应该在这厕所当脚垫,不止这样,我没辩解两句她又说还要再给我一巴掌,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