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连忙道“好的。”
他忍下了追问的冲动,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们该进去了,妈在找我们。”白千里望了望隔着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的别墅大厅,穿着一身淡紫色优雅长裙盘着长发,一身娴静气质的妇人微微笑着四处观望。
白朝辞点了点头,兄妹俩刚走了没两步,滴滴滴,大门处传来了轿车喇叭声,片刻后,三辆车相继驶进了吴家别墅。
三辆车驶入停车场,三个年轻男女相继从车里下来。
这三人便是白朝辞的继兄继姐吴寒山、吴青山、吴碧水,吴碧水和白朝辞同年出生,只是比白朝辞大一个月,吴青山大两岁,吴寒山大四岁,也比白千里大一岁。
双方打了招呼,既没有当对方不存在,也没有亲亲密密好似亲兄弟姐妹一般,且白千里和吴寒山、吴青山也是合作伙伴,大家彼此都是熟人,只是夹杂着一层异父异母兄弟关系,显得有些奇特而已。
白朝辞与他们都不熟,只是看到彼此认得出来而已,她哥哥当年读完小学就被父亲接到身边上学,算是与吴开山吴寒山是从小就认识。
其中,她和吴碧水的关系有点僵持,她母亲当年再嫁时,吴碧水才三四岁,可以说吴碧水是她母亲一手带大的,与她母亲关系很好,她刚上大学那年,吴碧水很防着她,生怕她住进吴家跟她抢妈。
不过四年后的今天,吴碧水没那么幼稚了,且也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大概也就比陌生人好一点,所以她没那么忌惮了。
吴碧水看到白朝辞,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而后她一进屋就蹭到继母身边,双手挽着继母胳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白千里忍不住悄悄地看了妹妹一眼,发现妹妹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终究是他们对不起妹妹,勿怪妹妹不想见他们。
白朝辞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除了异父异母的兄长、姐姐之外,其他年轻人都是吴碧水他们的表哥表姐,是吴碧水三个姑姑家的孩子。
她微微抿唇,心中深深感叹,她母亲大概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再嫁吴家,不单继子继女喜欢她,连吴家的外甥外甥女也都喜欢她,几乎每年她过生,他们都会来给她祝生。
不多时,从楼上下来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他们都染着黄毛,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圆领T恤破洞牛仔裤,头发根根直竖,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便是江陵再嫁吴家生下的小儿子吴玉山。
吴玉山三两步走到母亲身边,他瞪了姐姐吴碧水一眼,抱着母亲另一只胳膊,撒娇道“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生日礼物哦。”
吴碧水冷哼一声,看在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她就不和这个小鬼计较了。
江陵拍了拍儿子的小手,满脸慈爱道“好好好,小玉送什么,妈都喜欢。”
“妈,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玉。”吴玉山凤梨头上的毛都耷拉下来了,他真是相当讨厌被叫小玉。
“舅妈,生日快乐。”另外两个少年郎连忙接过话去,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然后就把姐姐吴碧水也排走了。
吴碧水翻了一个白眼,往后退了两步,嘀咕道“今天就不和你们三个小鬼计较了。”
吴寒山、吴青山和吴碧水相继也都送上了生日礼物,而白千里和白朝辞在方才来的时候就已经送上生日礼物了。
这个时候,兄妹俩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只是白千里心下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母亲和她的继子继女、外甥外甥女关系那么融洽,再看神游天外的妹妹,他心中就特别的不是滋味。
十一点五十分,继父吴钩回来了,他刚刚五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看着妻子和儿女们相处融洽,脸上挂满了笑容。
“哎,千里你们来了。”吴钩一巴掌拍在了白千里的肩膀上,白朝辞随哥哥一起打了招呼“吴叔叔。”
吴钩爽朗笑道“以后常来玩儿,你们妈妈一直惦记着你们的。”对白千里和白朝辞这对继子继女,吴钩也没太大的芥蒂,反正这俩孩子是跟着他们的父亲的,他妻子就是每个月给点抚养费,平日里没什么操心的事情。
白朝辞客气地应了一声,随后就不搭话了,反正有哥哥在,一切交给哥哥就好了。
如往年那年,中午的宴席很丰盛,也很热闹,白千里作为兄妹俩的代表,他充当润滑剂,不让气氛显得太尴尬。
吃了午饭后,吴钩便回公司上班了。
生日是一整天的,中午和晚上都开席,以往下午就是白千里和异父异母的兄弟们一起打牌,或者玩其它的娱乐项目,白朝辞就在哥哥身边充当吉祥物。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白朝辞碰了碰哥哥,白千里立即想起来了,连忙说他们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当然,白千里还得去和母亲说一声,白朝辞已经抬脚往外走了。
江陵听大儿子讲完,目光就倏地朝女儿看去,她眼里闪过一丝深重的无奈之色,但隔阂犹如隔海隔山那么远,没那么容易消除的。
白千里笑着说道“妈,放心吧,我会把妹妹安全带回来的。”
江陵温柔笑道“好,早去早回。”
白朝辞已经在哥哥车边等着了,她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买辆车?马上要搬出学校了,有车方便许多。
但京城总是堵车,去哪儿还不如搭地铁方便快速呢。
白色轿车缓缓驶出吴家别墅,白朝辞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给陆警官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一声,她大概三十分钟后到达警局。
白千里支着耳朵听着,待妹妹挂断电话,问道“妹妹,去哪儿?”
白朝辞把手机放进背包,说“去金猴区公安分局,就在我们学校外面的富民街街尾。”
白千里差点踩住了刹车,震惊道“去警局做什么?”
白朝辞语气淡淡道“昨天我和室友们吃散伙饭,完了在富民街的KTV唱歌,有个男学生从KTV那栋楼上跳下来了,作为目击者,有义务协助警察破案。”
白千里眉头紧皱道“这事我知道,网上都传遍了。”他看了看妹妹,紧张关心道“你也在现场?有没有被吓到?”
他是不怎么关注网上新闻的,但架不住这则新闻挂着燕京科技大学的名头,妹妹在这所大学就读,他才会多关心一些。
警局这边,陆星光接到白朝辞的电话后,立即给花和风打电话,花和风回家吃午饭去了,他家离这边不算远,打个车也就二十分钟左右,所以他直接回家了。
挂了电话,花和风就立即打车来到警局,他比白朝辞来得快一点,因为涉及到不可说的东西,所以花和风一来就进了队长穆泽的办公室。
穆泽早上被局长亲自告知世界的另一面存在,但他仍然半信半疑,只是上司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大概七八分钟后,白朝辞和白千里抵达警局,白朝辞被陆星光亲自领着往队长办公室。
白千里这个外人不被允许参与案子,他在外面大厅里等候。
只是陆星光刚推开办公室的门,花和风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上还拿着手机,正盯着手机屏幕震惊地自言自语“什么?那颗蛋自己跑了?”
陆星光和白朝辞心下泛起了嘀咕,什么蛋会跑?而且还是自己跑的。
随即,他发了两条语音信息,很显然他正在和什么人聊微信,扫视了一眼手机,应该是群聊。
花和风没有留意到他们俩的到来,点开了最新的语音信息,传出来一道犹如哭丧般的男人声音。
“队长,局长,你们相信我,那颗蛋真的自己跑了。我上午到了安南县野生动物保护部门,和他们部长、专家交涉过后,把蛋带走了,但方才我下了车,快到安南县火车站时,它直接从我衣兜里蹦出来就跑了。”
萧玉堂真的是欲哭无泪啊,他虽然还没百分百地确认那颗蛋是妖兽蛋,但它确实不同寻常,所以他打算带回来,让队长和局长去操心,哪知它跑了!
第五章 律师的电话
花和风震惊了几秒钟,对着手机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陆星光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进来了,他便放下了手机。
那颗蛋是萧玉堂的责任,何况跑了就跑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星光盯着花和风,震惊道:“花干员,你们在说什么蛋…自己跑了?”
花和风神情很平淡,语气也很平淡地说:“就是一颗有思想的蛋,它自己跑了,有什么奇怪的么?”
不跑难道等着被契约么?这蛋跑得好,跑得妙!原本不确定的,但它跑了,就百分百地确定它是妖兽蛋!
“有思想的蛋?”陆星光神色都有几分恍恍惚惚。
白朝辞心下恍然大悟,说道:“是网上新闻说的那颗怎么都砸不开的蛋?”
花和风微微惊讶了一下,看向白朝辞,问道:“你知道?”随即他笑了,说:“看来你接受能力很强,不愧是……”
不愧是什么,他却没再说,而是问道:“你就是昨夜跳楼事件目击者,且还看到了飘在空中的红衣女子?”
白朝辞抿了抿唇道:“你是谁?”
陆星光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连忙说道:“白小姐,他是上面下来调查你说的红衣女鬼的事情的。”
白朝辞微微蹙眉,问道:“你是监察局八局的人?”
“你知道八局的存在?”这下轮到花和风惊讶了。
白朝辞点了点头:“自然,那些阿飘说的。”虽然它们不会害她,也不会接触她,但她总能从它们那里知道一些另类的存在,比如监察局八局。
花和风笑道:“那就好办了。”
说话间,队长穆泽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三个下属,其中两人白朝辞都见过,其中女警是昨天做笔录的女警张谷云,另外一个男警察许俊怀,他看到白朝辞,还招手笑意冉冉道:“哎呀,朝辞妹妹,你又来咱们警局了。”
白朝辞抿了抿唇道:“许警官,好久不见。”
许俊怀笑得开怀道:“哈哈哈哈,我是真不希望经常在警局见到你。”
白朝辞撇了撇嘴,看向队长穆泽,问好道:“穆队长,好久不见。”
穆泽绷着脸皮,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嗯,白小姐,请坐。”
接下来就是讨论正事了,他们今天又调查了死者郑诚的诸多关系网,把与他有感情纠纷的女子全都找了出来,但有一个女子不见了。
穆泽把一堆十几个人的女生照片混在一起,推到白朝辞面前,说道:“白小姐,你看看你所看到的红衣女子,在不在其中?”
白朝辞把面前的照片一摊开,挨个扫视了一眼之后,直接从中间抽出一张,说道:“就是她。”
穆泽眼神一暗,心下一沉,他们刚刚查到这名女子已经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看来多半凶多吉少了。
花和风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好半天,又让陆星光把这名女子的资料拿给他一份,而后便说道:“多谢白小姐。”
白朝辞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情了。
但陆星光还有事情要问她,是问她关于之前那些她作为目击者的事情,纯属他个人爱好。
白朝辞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疑惑道:“陆警官,你不是不相信么?怎么这次相信了呢?”
陆星光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十天前他解救一个闯鬼屋的主播而陷入鬼屋的事情,白朝辞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这真的是不是亲眼所见,真不会有人相信。
外面大厅,白千里一直在拿着手机翻开网上关于昨夜跳楼事件的新闻,奈何网上新闻内容有限,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内容。
白千里频频看向里面,又频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都进去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做个笔录这么难么?
等啊等,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看到妹妹出来了,白千里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哥哥,我们走吧。”白朝辞回头和陆星光摆了摆手,陆星光也摆了摆手,目送他们兄妹俩离去。
不过陆星光望着白千里的背影心中有点微微的惊讶,他认识白朝辞这么多年,她每年来过警局多次,就没见她的亲人出现过。
警局对面,一栋大楼地面停车场上,白色轿车缓缓开了出来,而后上了马路之后,速度变快了许多。
五一假期,又是下午三点多钟,路上半点都不堵车,一路畅通无阻。
白千里看了看副驾驶上面的妹妹,试探道:“妹妹,你和方才那位警官很熟悉?”
白朝辞点头道:“嗯,认识许久了。”
白千里心里咯噔一下,认识许久了?妹妹是上大学才来京城的,她怎么和警察认识的?
要么是朋友介绍认识的,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妹妹出入过警局,从而与之认识。
那么妹妹这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前者也就罢了,交朋友而已,他绝对不会干涉,还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若是后者,那可就不太好。
白朝辞瞥了哥哥一眼,说道:“你别多想,又不是我出事,是一桩老太太碰瓷案子,我恰好看到了,为无辜者做个证明罢了。”
当然,她没说时间,那是刚上大学那一年的国庆节,她刚来京城,对大城市还是挺好奇的,就在学校附近到处转,在一处偏僻地方恰好看到一个老太太碰瓷一个骑电瓶车的外卖小哥,外卖小哥有嘴说不清,她作为目击者只好站出来说点真话。
其实,是一个无头男鬼恰好飘过的时候从老太太身体里穿过,老太太本就上了年纪,打了个寒颤,登时就腿软倒地了。
三个月后,也就是元旦节那一天,她又恰好看到同样的事故,也是一个老太太被几个高中生碰倒的事情。
这回几个高中生硬是说他们没有碰倒老太太,是老太太碰瓷。
这两桩案子恰好就倒过来了,又恰好被她看见,陆星光彼时刚参加工作,他和队长穆泽负责,看到她这个唯一证人,还真的挺啼笑皆非的。
白千里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是么?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白朝辞语气淡定道:“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