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迈开长腿走过去,抬手夺了她嘴里的烟,叼在唇边。
单手撑在藤椅扶手上,倾身,深如幽潭的黑眸盯着她。
“才去国外几年,什么坏的都学会了?”
他薄唇咬着的那根香烟,染上她今晚涂抹的唇釉颜色。
靡靡灯光里,暧昧又扎眼
宋知欢没说话,调整了姿势,坐在藤椅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火苗燃起,又熄灭。
梁怀洲微眯眼,握住她纤细手腕,挑眉,“点火。”
“凭什么?”宋知欢挑眉,要挣脱桎梏。
梁怀洲深看她一眼,握住她手腕儿,撬开打火机金属盖,动作熟稔的点火,低头,点燃烟。
火星咋现,白雾升起。
他看着她,弯唇,笑了一下。深吸一口烟,吐出个烟圈:“还走吗?”
宋知欢使了巧劲,挣脱他手,把打火机扔到藤椅上,转头看着他,笑意灿烂:“我未婚夫在国内,我为什么要走?”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深沉。
宋知欢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别过脸,“起开,待会让我未婚夫看见——”
“怎么,怕宴祁鹤吃醋?”梁怀洲漫不经心勾唇,低笑一声。
他薄唇叼着烟,一副浪.荡痞子的样儿。
宋知欢歪头,目光挑衅:“当然,我那么喜欢他。”
he tui——她才不喜欢宴祁鹤
梁怀洲没搭话,只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道:“你和宴祁鹤什么时候订的婚?”
宋知欢睁眼说瞎话:“去年。”
梁怀洲玩味的勾起唇,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长臂揽过她的肩,掰正她的身体。
宋知欢皱眉:“你干嘛?”
“欢欢——”他忽然这么叫她。
宋知欢愣了下。
下秒,下颌被梁怀洲用手扣住。
她闻见他靠近时,衬衫上萦绕着的味道。
有他自身香水的味道,还有点儿淡淡的烟味。
梁怀洲扣住她下颚骨,粗粝指腹划过瓷白肌肤,带起一阵颤栗。
宋知欢咬牙瞪他:“爪子丢开。”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进步不少。”
他轻笑一声,指腹擦过她唇瓣,带起一点儿暧昧的红色。
“你怎么知道我是撒谎?”宋知欢反唇相讥,“人都是会变的,没人会在原地等谁。”
她没那么傻了,也不想在原地继续等梁怀洲。
梁怀洲垂眸,盯着指腹上沾染的口红,唇角上扬,笑意恶趣。
“来,我告诉你。”梁怀洲把拇指上一点红印在宋知欢眉心,迎着她愠怒的杏眼,漫不经心道:“去年,宴祁鹤一直在澳洲忙宴氏的事,中途回国一次,是因为他爷爷去世。问题来了,请问——”
他抬指拨弄她耳垂上的银色流苏耳坠,眼神玩味:“你们何时何地订的婚?”
“我…”宋知欢语塞。
内心腹诽,怎么读书那会儿,不见他把智商用在学习上。
内心那股不服输的气劲爬上来,宋知欢气得要死。
凭什么时隔六年,她还要被梁怀洲牵着鼻子走。
“回答不出来?”
梁怀洲哂笑。
他嘴里的烟已经燃尽,抬手扯掉烟蒂,捻灭,扔进一边的金属垃圾桶里。
宋知欢轻蔑笑声:“就算我和宴祁鹤没订婚,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算哪根葱?”
说话时,她的流苏耳坠勾住几缕卷发,扯得她头皮发疼。
宋知欢抬手要去弄,梁怀洲快她一步。
宋知欢长睫微颤,看着梁怀洲动作温柔帮她弄掉勾住头发的流苏耳坠。
“谢谢。”宋知欢不情不愿道谢。
梁怀洲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挑眉,语调上扬:“你刚说我算你的谁?”
“嗯?”宋知欢看着他。
梁怀洲盯着她,唇角勾着一丝浅笑,漫不经心道:“你哥没和你说过,宋阿姨在你小时候就把你许给我当媳妇儿吗?”
宋知欢:“?”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梁怀洲,她从来没有听自己哥哥,或者母亲说过这件事。
“否则我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领回家?”梁怀洲抬手揉她脸,掌心温度烫人。
“——我是在养媳妇儿”
养你妹儿。
宋知欢冷笑,抬手打掉梁怀洲爪子,嘲道:“当年,某人可是说,我是你一手养大的妹妹,怎么又开始打脸自己了?”
梁怀洲唇角笑意僵住。
这话,他没法接。
局势逆转,宋知欢心情便好,拿起一边的西服外套披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梁怀洲:“怀洲哥,当年是我还小,错把对你的哥哥依赖,当成了喜欢,现在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夜风拂过,吹起她的卷发,梁怀洲看见她眼底疏离。
“我现在有自己想要喜欢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当然,在这些未来设定里,你只是我一个一起长大朋友。”
她拿起手包,拢紧身上外套,转身离开。
梁怀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扯唇,轻嘲:“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
无所谓。
梁怀洲翘起腿,歪头捡起藤椅上宋知欢遗落的打火机和香烟。
他避风点了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闭眼靠在藤椅上,足尖蹬地,一下没一下晃着藤椅。
一副散漫,随性的姿态。
再睁眼,烟抽完了,丢进垃圾桶。
梁怀洲准备拿起西服回去,拾起外套时,唇畔漾起一抹深意的笑。
朋友又怎样。
前面,加个“男”字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梁狗:看来得改变计划追媳妇儿了
这章留言都发红包,截止明天更新,晚上12点前还有一更。
第33章 守寡进行时(5)
33.
拍卖会散场前五分钟, 宴祁鹤就从宴会厅出来, 才走到走廊拐角。
迎面撞上回来的宋知欢。
宋知欢望了眼宴会厅的方向, 询问宴祁鹤:“结束了?”
“结束了。”宴祁鹤看见她身上披的西服外套, 眼神微变,“阿欢,你这件外套…”
外套。
宋知欢蹙了蹙眉心, 垂眸看着肩上的外套。
深黑色。
不是宴祁鹤那件深灰色西服。
她怔然一瞬, 想起刚在露台时, 梁怀洲把西服外套脱下来丢到藤椅上。
刚才灯光偏暗,她急着离开,也没看清外套颜色,就随便拿了一件。
哪想拿错了。
她面色微窘, 抿唇, “应该是刚才拿错了…要不,我去换回来?”
“不过就一件外套, 没事。”宴祁鹤唇角笑意温和。
他认出这件西服外套是梁怀洲穿得那件, 要是让宋知欢去换回来, 两人又会有独处的机会。
他一点儿也不想两人有机会接触。
这时, 拍卖会也结束。
宴会厅里的一众人, 互相道别,携着女伴离开。
宋知欢倦意来袭,略微打一个哈欠,看着宴祁鹤:“我困了,送我回去吧。”
宴祁鹤抬手, 看了下腕表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
宋知欢在美国的时候,就是个昼伏夜出的作息。
这会儿,应是她早晨起床的时间。
宴祁鹤颔首:“行,项链,会由拍卖行的人送到你现在住的上河居,周末检查腿——”
“姐。”陈知晴声音打断宴祁鹤的话。
宴祁鹤和宋知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眉,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陈知晴。
宴祁鹤与她耳语,戏谑道:“麻烦来了。”
“就你话多。”宋知欢剜他一眼。
宴祁鹤勾唇笑,一副看戏的表情。
陈知晴来到宋知欢两人面前,先和宴祁鹤打了招呼,又看着宋知欢:“姐,你有没有看见怀洲?我还等着他送我回家呢。”
“屁放完了吗?”宋知欢懒懒抬眸,打断陈知晴的话,“放完就滚,我困了。”
陈知晴脸色微变,握紧手中的白色珍珠手包。
宋知欢扬唇,弧度讥嘲。
“我们走。”
她转身要往电梯走,宴祁鹤立马抬腿跟上。
两人才走几步,就听见刚才来和宴祁鹤寒暄的钱总来到陈知晴面前:“宋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梁总人呢?”
宋小姐?
宋知欢挑眉,冷不丁讥笑了声,“等会儿。”
她叫住宴祁鹤,“待会再走。”
宴祁鹤疑惑看一眼宋知欢,停下脚步。
宋知欢转身,看着陈知晴端着一副优雅范儿应付钱总:“怀洲他有点事,让我在这里等…”
她视线碰撞上宋知欢轻蔑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钱总疑惑的看着陈知晴:“宋小姐,怎么了?”
本来这几年,依着“宋知晴”这个名字,陈知晴在娱乐圈内,一直顺风顺水惯了。
也没想过宋知欢会回国。
甚至于祈祷宋知欢就算回国,也不会和她有过多交集。
却不想,就在见宋知欢第一面时,翻了车。
陈知晴面色不好,对着钱总硬挤出笑:“我…”
此时,又有声音响起:“宋小姐,宴二少——”
这一声“宋小姐”,叫得却是宋知欢。
宋知欢抬眼看去,梁怀洲唇角捎着笑,正往这边走来。
臂弯中,搭着宴祁鹤那件深灰色西服。
钱总听见梁怀洲叫得这一声“宋小姐”,眼露错愕,惊讶问:“梁总,和宋二小姐…”
“宋家哪来的宋二小姐?”梁怀洲停了脚步,站在宋知欢对面。
钱总更懵了,“不是宴二少的未婚妻吗?”
“宋家至始至终就一个女儿,叫——”梁怀洲看着宋知欢,一字一顿,言:“宋、知、欢。”
这话一出,陈知晴脸色全白。
“怀洲哥…”
“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梁怀洲讥笑一声,“就别肖想。”
陈知晴咬唇:“……”
从年少起,梁怀洲就只会护着宋知欢。
哪怕他们之间有长达六年的沟壑,他还是一如既往护着宋知欢。
气氛有一瞬凝结。
钱总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明白什么。讨好的笑:“是我认错人了,我这儿还有事,先走了。”
待他离开后,宋知欢深看一眼梁怀洲,揭下身上的西服外套,丢给他:“衣服还我。”
梁怀洲接住外套,看着宋知欢伸出的莹白掌心,挑眉:“是你的衣服吗?”
宋知欢收回手,咬牙:“你——”
梁怀洲下秒把衣服丢给宴祁鹤。
宴祁鹤接住,给宋知欢披上,温声道:“你身子不好,北城这几天降温,还是披件衣服的好。”
宋知欢嗯一声,拢紧身上衣服,和宴祁鹤道:“我们走吧,困了。”
她声音素来偏软,是典型的南方女儿声调。
如此又染了三分倦意,入耳就像是在撒娇般。
梁怀洲眉骨蹙紧,握住西服外套的指节一点点变白。
以前,这样的声调,是他独享的。
宋知欢年少那会儿,一闯了祸,就喜欢拽他衣袖,故作嗲声撒娇让他顶锅:
“怀洲哥,帮帮我…”
“怀洲哥,就顶锅一次,行不行?”
“你忍心看着我被奶奶罚吗?”
“……”
宋知欢年少闯祸能力是一流,可事后挨揍被骂的人,永远是扛不住她撒娇的他。
可现在…
梁怀洲冷着眸子,看着宴祁鹤和她进了电梯。
叮咚。
电梯门合上。
梁怀洲下意识拔腿追过去,电梯的红色数字已经一点点开始变化。
他忽然觉得,横在他和宋知欢之间的六年,这一刻真实存在。
她身边的人,不再是他。
同理,她也不再是非他不可。
拍卖会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陈知晴还站在那儿,梁怀洲转头,看她一眼:“你还不离开?”
“你能送我回酒店吗?”陈知晴咬唇,眸子希冀的看着他。
梁怀洲恍然想起,是他带陈知晴来的拍卖会,掏出手机,疏懒道:“我帮你叫个网约车?钱我付了,不用急着说谢谢。”
陈知晴想反驳没话说,硬挤出微笑道谢。然后又问梁怀洲:“怀洲哥…”
“叫梁总。”梁怀洲打断她,“这是她叫的。”
这三字,还是宋知欢叫起来悦耳。
陈知晴红眼说是,最后问:“梁总,我最近准备试镜姜恺导演的《将军令》,这是公司投资的电影,你能不能——”
“给你开后门?”梁怀洲扫她一眼,讥笑:“马上凌晨,做什么白日梦。”
电梯门,再次打开。
梁怀洲走了进去,和她道:“车子到楼下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