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康熙原本就要回来,收到她派人送来的一箱银子后,便提前回来。
“扣她们的就是,没必要动你的月例。”康熙进门第一句话便是。
“我又用不着,放着也是放着。”
欢颜从进宫后,吃喝都是与他一起,加上大婚时,宫里给采办的妆奁,可以说完全不缺那点月例。
康熙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等他走近,欢颜见他额头上有些薄汗,起身掏出帕子替他擦拭。
康熙顺势搂着她,等她擦完后,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等过两天,朕带你出宫玩。”
“怎么突然想起来带我出宫?”欢颜望着他。
“之前不是答应,带你去天桥玩。”康熙说完,亲亲她的脸颊,牵着她在榻上坐下后,端起桌上她喝了一半的酸梅汤一口饮尽。
等他喝完放下碗时,欢颜想了想,还是道:“我想去唐朝那住几天,可以吗?”
康熙自然是觉得不可以的,甚至在心里记了唐朝一笔,觉得她天天进宫还嫌不够,竟然还想将人拐去她府上。
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没一口拒绝,而是委婉道:“你若是想要她作伴,让她在宫里住几天就是。”
欢颜似乎不是想要她作伴,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
康熙看出来了,一时也顾不得热,直接将人搂在怀里问:“有什么事不能与朕说?”
“我就是想出宫呆一段时间。”欢颜避重就轻。
康熙沉默片刻后,忽然道:“颜儿,你记不记得咱们从江南回京时,救了一个跳河的姑娘?”
欢颜在他怀里点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当时你不是还感叹那姑娘与她未婚夫,说‘他们可真是的,原本说清楚就好的事,差点闹出人命来。’还与朕约定好,日后有什么事,一定会与朕说清楚。”康熙直视着她道。
欢颜被他的话唤起那日的记忆,想到他竟然连自己随口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究竟是怎么了?”见她眼眶忽然湿润起来,康熙心疼地吻着她的眼角。
“玄烨……”
欢颜动情地伸手搂着他。
“乖,朕在。”康熙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平静,低头吻上她的唇。
含着安抚意味的温,轻缓而温柔。
欢颜仰头回应着他。
一吻结束后,康熙摩挲着她的脸颊,再次道:“不论什么事,都有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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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双更合一
他坚定中隐含几分霸气的语气, 以及温柔而包容的眼神,终于让欢颜下定决心。
“我感觉到,我的雷劫将至。”
以欢颜如今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是进阶的雷劫。
欢颜前世生在宗门, 据宗门里的长辈说, 她生下来就是人形,只是偶尔会不稳定,变回原形。
不过,她也知道,一般妖修化为人形时, 会有雷劫。
她之前彻底变回来时, 还防备了几天, 一直没感觉到后, 还以为此世界没有修仙者,所以天道不会降雷劫, 没想到……
因着她的缘故,康熙之前也没少看那些志异类的书籍,听到她说出“雷劫”,下意识将人抱紧。
“所以说, 你准备离开朕, 一个人去应付雷劫?”
听出他语气中的怒意, 欢颜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仰头想去亲他,却因为他偏开脸, 只亲到唇角。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过一介凡人,反正也帮不了你,告诉我也没用?”康熙头一次认真对她板着脸。
“我没有。”欢颜看着他的表情,直接眼眶一红,“我只是怕你担心。”
康熙瞬间就板不住脸,反过来将一连串吻落在她眼角、鼻尖、唇上。
被他这样温柔的对待,欢颜忽然就明白,为何自己前世渡过几次雷劫都没有这么忧虑,这一次却开始担忧起来。
大约就如佛经所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康熙亲吻完,贴着她的脸道:“乖宝,你若是真一个去面对雷劫,朕才会担心。”
“我知道了。”欢颜依偎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
康熙静静地搂着她,片刻后问:“为何会突然有雷劫?”可是因为朕?
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之所以会这么想,自然是受那些神话故事影响,比如《警世通言》中《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一卷。
“是化形雷劫。”
这里灵气稀薄,手边也没有法宝,提起雷劫,欢颜心里多少有些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渡过。
“不是早就化形了?为何现在会有雷劫?”康熙眉头微皱,随即像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情绪一般,握住她的手。
欢颜轻轻摇头:“我也不知,按说若有雷劫,确实是在化形时就会降下,当时没有,我还以为在这里没有雷劫。谁知前些日子,突然有感有雷劫即将到来。”
康熙心里有些不安,握着她的手无意识收紧。
欢颜安静的靠着他,没再说话。
“你可有把握?”康熙最终还是问出这一句,随即心也跟着提起来。
二人才刚大婚不久,正是情浓时,康熙甚至不敢去想,她渡不过雷劫的后果。
欢颜犹豫再三,还是实话实话:“我,没有太大把握。”
前世渡雷劫,她不但能选择灵气葱郁的地方,随身还会带着宗门长辈给的法宝与丹药,甚至周围还会有长辈护法。
可在这里,连灵气都是奢望……
康熙心里咯噔一声,无意识将人抱得更紧,紧到欢颜都感受到一丝疼痛。
半响后,他才声音微哑地道:“那咱们变回去,还像以前一样只偶尔变成人。”
比起她有事,康熙宁愿她变回猫。
欢颜见似乎吓到他了,抬手安抚地摸着他的脸:“变不回去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渡过雷劫的。”
康熙感受着她柔软而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心里却有点发冷。
虽然早知,人力有时尽,就像黄河治理那么多年,始终还会泛滥;就像吏治肃清那么多年,贪官污吏始终杀不尽;就像无论他如何勤政爱民,各地依旧总会出现天灾**……
然而此时此刻,康熙心里还是生起一股无力感。
皇帝又如何,皇帝也不是万能的。
见他脸上浮现自嘲的情绪,欢颜仰头含住他的唇,舌尖挑开他的唇钻进去。
康熙被动的任她吻着,心口稍微恢复一点温热。
给了他一个热情而主动的吻后,欢颜才宽慰道:“别担心,当初我都没死,这一次最坏也不过是那样,反正我就是变成魂魄也不会放过你的。”
康熙虽然不介意她不放过自己,却不愿意听这种话:“肯定会没事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我不说。”
欢颜一开始不说,就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想出去悄悄渡雷劫,若是成功直接回来就是,若不成功……则会留下书信,骗他自己回修仙界。
此时看到他眼中难掩担忧,情绪也有些低沉,欢颜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却放松的道:“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吗?我肯定没事的。”
康熙怎么可能让她反过来安慰自己,等她说完,就努力放松表情:“嗯,颜儿说得对。”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李德全请示的声音:“万岁爷,该用膳了,可要现在传膳?”
“饿不饿?”康熙亲亲她的脸颊,“先去用膳?”
“好。”欢颜点头,从他怀里下来后,主动拉着他出去。
二人在桌前坐下时,御膳早已经摆上桌。
康熙并没有什么胃口,基本上都是在夹菜给她吃。
欢颜发现以后,挑着他喜欢的菜夹起来直接送到他嘴边。
“乖,你自己吃。”康熙吃了几口后,见她光喂自己,这才道。
欢颜道:“那你也自己吃。”
一旁的李德全不清楚情况,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感叹。
用完膳后,欢颜与他重新坐到榻上。
“玄烨……”
休息片刻后,欢颜喊了他一声,在他看过来时道:“我明日就出宫去。”
雷劫可能最近几日就会降下来,欢颜实在不敢再拖延。
毕竟,不提雷劫会不会殃及无辜,单以她如今的身份,若是在宫中引下雷劫,那些人怕是转头就会传“皇后无德,天打雷劈”之类的谣言。
如此一来,不但她名声尽毁,就连坚持要立她为后的康熙也会受牵连。
康熙沉默片刻后问:“不能再等等?”
“最多不能迟过后天。”欢颜想了下道。
“那就后天。”
康熙一锤定音后,二人都没再提此事,似乎刻意想遗忘,哪怕只是暂时的。
下午,康熙在殿中处理奏折,欢颜哪都没去,就坐在他身边一边修炼,一边陪着。
于是,接下来,乾清宫的奴才们发现,帝后二人,就像是黏在一起似的,一刻也不愿分开。
“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感情可真好。”
“是啊。”
私底下,有小宫女忍不住悄悄议论两句。
转眼间,就到了后日。
早朝过后,康熙与欢颜二人换上便衣,坐马车低调出宫。
马车从宫里出来后也没停下,一路行到京城外郊区。
车停下后,康熙带着欢颜下车骑马,并挥手让人带着马车一起离开。
“你不跟着一起回去吗?”欢颜发现原地只剩下他们俩和一匹马以及马背上挂的包袱,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康熙搂着她,打马沿着小道往前走,一面道:“朕陪你一起。”
早在知道这件事时,他心里就做了决定,即便不能帮到她什么,至少也要陪在她身边。
所以在这两天内,他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好。
“这怎行?你那么忙,而且宫里也离不开你。”欢颜见他竟然打算陪自己一起,有些着急。
“有太子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可是唔……”
欢颜还想说什么,康熙停下马直接亲上她。
直到吻得她说不出来话后,康熙以脸贴着她的鬓角厮磨着:“颜儿,朕这个时候只想陪着你,否则即便在宫里,我也没有心思去处理政务。”
欢颜闻言,伸手搂紧他的腰,没再说话。
罢了,左右只要不靠近,雷劫也不会殃及无辜。
她这样想着,打消让他回去的念头。
“可是,咱们都不在宫里,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朕都安排好了,明日早朝时,李德全会告诉他们朕身体不适,这两日罢朝。若咱们一两天还回不去,就让太子暂时监国。”
皇上身体不适,皇后自然要侍疾,如此一来,他们暂时不出现在人前也没什么。
见他都安排好了,欢颜才放心,不过随即又想起来:“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说了你肯定又要劝我。”康熙对着她耳朵轻咬一口。
欢颜揉着自己的耳朵,偏头瞪他一眼,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动口了。
欢颜却不知,她那一身白嫩细滑的肌肤,落在康熙眼中,就像看到鱼的猫一般,吃不到也想叼一口解解馋。
红色的骏马沿着郊外小道慢悠悠的走了一段,康熙才问她:“咱们去哪?”
“找个没有人烟的深山吧。”
“好。”
他们骑马找地方时,城外另一边的一处竹林中,一群公子、小姐分做两堆,在这里吟诗作对。
天气虽热,竹林中却分外凉爽,尤其是这里还有河水,可以让他们曲水流觞。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一身素白长裙的女子绕着竹林走动几步后,作出一首诗来。
“好诗!好一句‘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真是妙极!”
原本是姑娘这边,各家小姐正在以菊为题作诗,然而听到这位姑娘的《咏菊》后,旁边的公子们纷纷看过来。
诗以言志,这两句立意高远,让人感觉到诗者清傲高洁的品格,怎么能不吸引这些喜好诗词的公子。
公子们点评完诗后,其中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青年拱手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
吴雅筠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一派柔弱温婉。
她正要说话时,旁边坐在亭中,皱眉看了她好一会的黄衣姑娘站起来道:“吴小姐是吧?这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这话一出,那群公子看看她,又看看吴雅筠。
“自然是我作的。”吴雅筠蹙眉,一副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问的表情。
这具身体不算多美,不过拜她之前久卧在床所赐,如今脸上还带着不健康的苍白,此时故作忧郁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风情。
“这位小姐何出此言?”有怜香惜玉的公子替她质问那位黄衣小姐。
她故作姿态的模样,让黄衣小姐想起自家后院的某个姨娘,语气顿时不客气起来:“我便直说了,我刚随我爹从江南调任回京城……”
吴雅筠原本只将她当成嫉妒自己的人,听到“江南”两个字,表情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