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掂量了一下肉的分量,塞到了后座的女人手中,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我们是从汇城出来的,妈/的也不知道哪些狗/杂/种把丧尸藏在家里,丧尸出来咬死了好多人,现在城里快要被丧尸占满了。我们有车就赶紧先走了。”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才两三天而已,只两三天汇城就开始撑不住了。
郁蛰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改变汇城的结果。
“城里的丧尸没人管么?不是有异能者跟警察还有军队?”
“军队和警察管啊,全都出动去巡查镇压,但是有什么用,他们人能有丧尸多么?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乱了,控制不住了。”
连画莫名想起昨夜的梦,眼前仿佛又看到了汇城那些奔逃的人群和追在身后到处肆虐的丧尸们。
郁蛰又道:“我听人说,汇城还有个异能小组,里面全都是异能者,很厉害,他们不帮忙?”
中年人朝外面呸了一口:“他们前天就走了,好几辆车一起往烟城来了。留在汇城的人不多,能帮什么忙。妈/的,真是有异能就是爷了,只管自己死活,我们又算得了什么。世道变了,我们普通人就只有等死的份。”
接下去都是愤愤不平的咒骂声。
正好此时前面的车子开始挪动,中年人也开着车朝前去了。
郁蛰脸色沉下来,前天,也就是他们离开的那天,那些人也跟在他们后面出来了。
当时他们拐去了小郢镇所以没有直接撞上。
也就是说,现在进烟城,很有可能再碰上异能小组的人。
他杀了蒋兴文,蒋宏盛肯定不会放过他。
但有些事一定要面对,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何况烟城还有他一定要找的人。
第33章
车子随着车流缓缓前进,本来只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硬是堵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近前。
烟城作为省会城市, 自然比汇城要大好几倍, 原本也是几千万人口的大城。
只是位置原因, 这里并不是什么实力雄厚的一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线城市, 压力没那么大,人们生活倒是安逸。
眼前就是巨大的烟城欢迎你的牌子。
连画已经在车里快要等睡着了, 人多眼杂, 她没有再坐在车顶, 为了避免晕车,车子两侧的窗子都大开着。
进城的入口与汇城一样,都有人把守, 这里原本是收费站,如今左右两边都有人把手,都是持着枪的军人, 各个不苟言笑, 除了必要检查,绝不多说一句话, 也不接受任何贿赂, 看起来比汇城正规多了。
除了这些军人人, 郁蛰观察到他们后方还有十来个穿着类似交警衣服, 做辅助工作的人。
每当有车子靠近时, 他们就低头抬头非常仔细地观察来人, 像是在核对什么。
郁蛰看了会没有看到眼熟的人,但心中又有些生疑。
蒋宏盛如果预料到他们会来烟城,又提前带人前来布置,那入口也一定走人守着。
“连画。”他回头喊了一声。
正歪着脑袋葛优瘫的连画嗯了一声,斜眼看他:“到了?”
“到了,但是我们有点麻烦,城门口可能有蒋宏盛的人,我们现在得伪装一下。”
一听到这个,刚刚还萎靡不振的连画立即精神了起来,一秒靠近前座椅问道:“怎么伪装?!”
郁蛰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我们装成夫妻,豆豆是我们的孩子。”
这种伪装瞬间让连画失去了兴趣。
“就这样?”
“那你想要怎样?”
连画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女装,我们俩做姐妹什么的。”
郁蛰:“……”
完全对不上连画脑电波的他这次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甚至还想口吐芬芳。
“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你的眉毛更显眼,他们大多都见过你,最好也修一下。”
虽然已经可以稍微忽略连画的眉毛了,但每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视线上移。
连画抬手捂住自己的眉毛:“我眉毛怎么了?多精神多好看!凭什么动它,不可能!”
郁蛰也不管她,从背包中拿出一把剪刀递到她手边。
连画还以为他要自己用剪刀修眉毛,差点把刀给打掉。
“帮我剪个头发,平头就好。”
说着将脑袋从座椅空隙中伸过来。
连画接过剪刀,对着他的脑袋无从下手,她没做过这种事情,感觉有些新奇。
“全部剪掉?”
“嗯。”
连画摸了摸他的头发,很柔软,她从前其实是喜欢偏男子汉气概一些的发型,郁蛰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看久了也有些看顺眼了。
“那我剪了。”
郁蛰催促:“快点。”
连画吸了口气,剪刀咔嚓咔嚓地挥动起来。
郁蛰将车上的后视镜往下掰了掰,不过只能看到一点,看不到全部,也看不清楚连画手上的动作,他有些忐忑。
连画动作快,十来分钟就停手了。
她语气古怪地道:“好了。”
郁蛰立即掰着镜子看自己,贴着头皮的超短发,有点太短了不过还算不错。他转了下头要看后脑勺,连画却及时阻止他的动作。
“别看了,快到我们了。”
郁蛰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抬手一摸,摸到了一块头皮。
后脑勺仿佛狗啃过一样,坑坑洼洼,完全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黑着脸,强迫自己别去管这些。
车又往前动了一点,就快要轮到他们了。
连画不肯修眉毛,郁蛰把豆豆抱到副驾驶座,挪到后座拎着剪刀就按住了她。
连画威胁道:“你敢动我就要对你出手了。”
“等进了城随便你打。”郁蛰盯着她,伸出了手指,“光,二十分钟。”
连画连思考都没有,一拍他的手:“成交。”
“闭上眼。”
连画乖乖闭眼,容貌定型后就不能更改了,她也不知道郁蛰能不能刮的掉,化妆这种事她还没有试验过。
脸上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让她总想伸手摸一下。
“别动,眼珠子别乱转。”郁蛰压住她的手。
连画不自在地动了动脚,仿佛连脚心都痒了起来,她甚至想拿土埋住自己,身上爬了蚂蚁似的,怎么样都不舒服。
这感觉很陌生。
“好了没有。”她催促道。
“快了。”
好在等了五分钟不到郁蛰就放开了她。
“睁开眼吧。”
后视镜被掰了过来,郁蛰侧开身体让她看。
镜子里的人眉毛被修成了细长的一道,让原本就很有睛神的大眼睛完全凸显出现,那双眼睛灵动狡黠,更多的还是无畏和好奇。
本来就出色的五官,没了眉毛喧宾夺主之后,只让人想惊叹她的美丽。
确实如连画原本构思了千万遍的一样,这张脸很好看,只是她错误的眉毛审美,让这份美打了很大的折扣。
照了下镜子后,她却不住摇头:“不好看,这样太丑了,一点精神都没有。”
郁蛰已经对她的审美绝望了,闻言只是收起了剪刀,视线在她脸上又扫了几下后问道:“你的帽子呢?”
“帽子?那是假的。”
“那你再弄一个帽子遮一下,换个颜色。”
“绿色哪里不好看了。”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换了顶黄色的帽子,普通的渔夫帽样式,不抬头就看不清楚脸。
郁蛰点点头:“就这样,待会你少说话,我来应付。”
交代完后最后看向豆豆。
他还没说话豆豆就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样交流倒也方便。
刚做完了准备就轮到了他们。这里只是进入烟城的第一道关卡,从这里再往前开一阵才能进城。
透过岗亭可以看到里面放了台电脑,那电脑似乎还能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电的。
车子被拦了下来,几个辅警的视线就立即看了过来。
“人都下来检查一下,动物也下来。”
连画抱起豆豆下车,黑狗跟在身后,三人靠在一起。仿佛是真的一家三口。
军人打开车里外都看了一遍。
几个辅警凑过来帮忙检查,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有没有发烧迹象。
其中一个站在后面,手中竟然拿着部手机,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抬头去看他们。
似乎是看出来不对,那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郁蛰心底做好了一旦有任何不对就直接出手的准备。
连画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似乎是在安慰他。
那人走到了近前,视线不停地在郁蛰脸上比对,郁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人低头看了看黑狗:“你们的狗?只有一只狗么?”
“对,我们只养了狗。”
“嗯。”
来人问完后看了他一会就转开脚步到了连画身边。
“头抬起来,帽子拿掉,头部也要检查。”他道。
连画抬起头,非常大方地将帽子拿掉。
随着她的动作,那一头长发落下,她的脸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现场安静了几秒,似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连画先开了口:“可以了么?”
几个辅警这才回过神来,匆匆检查了下她的头,其中一人又伸手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
连画感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传递过来,分不清是什么异能,很奇怪。
“一切正常。”
军人们的检查也很快结束,他们被通过了。
等到离开时,郁蛰仍旧有些恍惚,走之前他特地观察了一会,那人的手机界面上模糊地能看到是一张照片,应该就是他的,但不应该剪了头发就认不出来了。
“刚刚你做了什么?”他试探着问连画。
连画茫然:“我需要做什么?你是说那些人看着我发愣么,他们被我的美貌征服了。”说着还自以为诱惑地撩了一下头发。
郁蛰:“……”
郁蛰放弃跟她交流。
如果不是连画,约莫就是豆豆了。
这孩子□□静太乖巧了,几乎毫无存在感。他摸了摸豆豆的脑袋,又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放到他手里。
“刚刚是你帮忙么?谢谢你。”
豆豆羞涩地朝他笑了笑。
连画一眼瞧见豆豆手中的糖,顿时眼睛都亮了,她还没吃过糖,就上次在药厂里吃了药上的糖衣,把她苦的差点掉叶子。
“糖,我也要。”
郁蛰在她手上拍了一巴掌:“没了。”
连画气到再没跟他说一句话。
豆豆左看看右看看,剥开糖纸放在了连画手心。
最后这颗糖被连画分开,两人一人一半。
她在身上摸摸想找点什么东西给豆豆,也只翻出两颗不小心落下的槐花。已经许久没有新的存货了。
有时间还是得找小弟要点贡品。
车子过了第一站之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烟城真正的入口处。
原本宽敞的道路两侧全都被超过三米高的巨大围墙给围住了,城门被缩小到仅仅只容一辆大卡车通过的距离。
到了这里也不能真的进去,第一道入口只有几十人守着,而这里却全副武装地守了整整三百人。
整个围墙外全都是一排排的隔离区,此时隔离区里住满了人。
烟城的管理比汇城严多了,特别是在知道汇城的情况之后,这边检查的就更加严苛。
如今不管你原先是什么阶层什么职位,只要过来,都只能待在隔离区观察三天,等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能入城。
人在受伤之后到变成丧尸刚好三天发病期,第三天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一定会爆发。
他们一行也不例外地被分到了一个稍微偏僻些的隔离房。
因为人太多,房间并不大,屋里只有一张宽大的木板床,和一个简单的衣柜。
有人默默接受安排,也有人觉得自己没事想要冲进城中,这些人无一例外被打了回去。
人太多,到处都是一片哄闹和争吵声。
郁蛰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有些担心连画,他转头想安慰两句,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找了一会在城门口找到了她,她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抱着豆豆,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那伸长了脖子的样子别提有多八卦了。
郁蛰抿了抿唇,内心已经开始麻木了。
见惯了她的奇葩行为后,不管再看到什么他都不会吃惊了。
从连画怀里接过豆豆,郁蛰真怕这孩子以后会被她给带偏。
豆豆小小声地在他脑海中道:“不会的。”
就在他想要将连画拉回去的时候,一辆不算大的卡车穿过车流朝城门驶了过来。
卡车后车斗里靠边一圈站了十来个人,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看着像是刚战斗了一场回来的,被围在中间的也有二三十人,各个神色惊惶。
车在城门口停了一下,有约莫一半人被放了下来送进隔离区。
连画往前站了站,仰头看车上的人,郁蛰也顺势看过去。
这一抬头他就与一道视线对上了。
那是靠着卡车头站立的一个男人,他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相俊秀,神色间一派淡然。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郁蛰突然就想到了连画,她有时候也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也无关紧要。
他走神了片刻,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那男人神色间出现了一些变化,眉头先是皱了皱,似乎是在惊愕什么,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