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儿有点懵:“小姐……”圆儿却立马跑去拿了鞋和两把剑过来。
“我和小姐一起去!”
“你去添什么乱?”我接过其中一把,弯腰换鞋。
圆儿恨恨道:“我要去为我们国公爷报仇!”
“不用,”我穿好鞋子,佩好剑,安抚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把宫门关好,不要慌乱,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说完,我再没有和她们闲扯的时间,扭头奔向勤政殿。
我跑到了小皇帝那里,本来以为要看到大家惊慌失措的场面,结果那边小皇帝正一脸淡定地坐着看书,太监宫女也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只有我一个人着急忙慌地带剑冲过来,好像要行刺。
在门口踱步的沈昭拔刀了。
我气喘吁吁地叉腰摆手:“别别别别别,自己人自己人。”
坐在大敞的门对面的小皇帝抬头看我,撇嘴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嫌弃我。娴妃的性格比我好到哪去了吗?
我顺了顺气,对沈昭道:“我是来保护皇上的。”
小皇帝更不耐烦了,直接对我喊话:“回去!”
“别呀,”我给小孩儿赔笑,“皇上,臣妾也是一片忠心,您就当我不存在吧。”
说罢,我向后两步,缓缓退出他的视线。
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还是没有平息。这里最焦虑的人就是沈昭。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一直朝宫外的方向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我试探搭话:“沈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昭说:“回娘娘,应是靖王的人,昨夜他潜回了京城。”
我惊了一下:“靖王?他有这么多兵的吗?”
我就知道此人没有那么简单。
能做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想必他知道自己儿子被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不清楚。大约不会很多。”
我疑惑道:“不会很多?那怎么攻破的京城?”
“今晨京城的守卫还正常无事,不会这样轻易被攻破。他是绕过了城外布防的禁军,直接对皇宫发难。”
“绕过?”这怎么绕过的?靖王有飞机吗?
沈昭叹了口气:“还不知道。我也在等人报信。”
但看这情况,敌人把皇宫的门都堵住了,哪有人能进得来呢?我也跟着叹气,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突然想到:“那我们还能给郊外的禁军营报信吗?”
别敌人都在皇宫里把皇上妃子一锅端了,城外禁军还浑然不觉呢。
“皇上还未下令调兵。”
小皇帝从里头递出来一句话:“你很吵。”
我听着打斗声似乎愈来愈近,心里有点慌,也顾不上被他嫌弃了,几步走到门前:“皇上,要不你赶紧出宫躲躲吧,以防万一。”
小皇帝轻蔑一笑:“妇人之见。”
我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有了几分放心:“哦?皇上已经有自己的打算?”
他合起书,准备给我这个无知的女人上一堂课:“这几日我们严密监察,并未发现任何兵马调动。这些人能避过京城守卫的耳目,说明人数不会很多,且不是正规军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岂能攻下三万精兵守卫的皇宫?他们连外门都进不了。”
“哦。”说的也是。守卫皇宫的这三万禁军是整个王朝最精锐的部队,要想攻下,最起码得有一两万正规军吧,京城防卫严密,若真有这种兵马来,不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靖王此次怕真的被逼急了,才做出以卵击石的举动。
我刚放下心,忽见几个太监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进来,还没到我们跟前,便扯着嗓子叫道:“禀陛下,德德德昌门失守了!”
沈昭:“什么?!”
小皇帝:“什么?!”
我:“卧槽!!”
都怪我这张诱使小皇帝立Flag的嘴!
德昌门,它的确不是皇宫外门。它是皇宫的第一道内门!
乱军一旦从这里涌入,用不了两个时辰就会攻陷皇宫。
“禁军呢?!”小皇帝气得起身摔书。
“回禀皇上,大部队好、好像在永煊门防守。”
殿前侍立的御前侍卫和内司暗卫们面面相觑,沈昭当机立断,命令手下传所有能找到的兵士集合。下一步,大约就是去后宫避难了。
小皇帝的脸黑如锅底。我抓紧剑柄,不管不顾地跑到他面前:“皇上,我们护送你出逃吧!”
已经到了这种境地,躲还有什么用?宫里的禁军眼见靠不上了,即便现在派人去京郊禁军营搬救兵,出不出得去还两说,杀出去再把军队带来还需要时间,等援兵来了,我们早都全体凉凉了。
不如拼杀出去,自己跑到京郊禁军营,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眉头紧皱,并不理会我。此时,沈昭也回来了:“皇上,是否燃烽火?”
我高悬的心落下来了些。我忘了,还有这么种原始的快速传递信号的方式。
火都烧到眉毛了,小皇帝竟然还在犹豫。
“太过蹊跷。”他低眼沉思道。
这都不能叫蹊跷,这是灵异了。靖王这老东西竟然这么有能耐,他到底怎么做到的?难道说,他在京城有同党?这人会是谁?他这样来势汹汹,真的是孤注一掷,还是更有后招?如今召唤禁军还有用吗?会不会正中他们下怀?
我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而马蹄和拼杀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四周的太监和宫女皆神色慌乱,连李公公的脑门儿上都冒出了冷汗。
沈昭再次催促:“皇上,点烽火吧!”
其实,除了立刻点烽火求援,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坐回椅子上:“去。”
沈昭领命下去了。我抓着剑柄立在原地,心里涌起无尽的烦躁。
对方有备而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到这个时候,我方才开始怨薛殊嘴贱: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那天他干嘛要给人家放那种狠话?这不是逼人造反吗?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皇宫这里的动静,能不能发挥他战神的本领,在关键时刻救我们一下。
不对,今天是薛殊沉睡的日子。
我的心忽然“咯噔”一沉。
我爹已经昏迷三日,那人却到今天才动手。为什么?
远远望见,烽火已经燃起。
“坏了,”我猛地转向小皇帝,“太虚观!”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增长了好多的收藏和评论,每天早上起来看留言的时候我都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虽然没有时间一一回复,但每条都有认真看,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你们都是小天使读者。
还有几个小可爱留言催我签约,说想给我花钱,你们也太好了吧qwq 但因为一些原因,我这本完结前应该是不会签约的,我会乖乖日更,给大家带来免费的快落。
如果真的喜欢这篇文的话,可以把它推荐给别人,我会比拿到钱还要开心!
另,追更痛苦,可以去康康我完结的文,我微博@肖沙冰有完结作品指路。
晋江的话我还在同步更一本《孟婆手札》,快20万字了。最近也会断断续续搬运一些之前的短篇过来,欢迎大家点我头像看文~
再次谢谢大家!!!爱你们!
第46章 太虚惊变
小皇帝听见我说这话并没有特别惊讶,显然早有这方面的担忧。
如果说靖王有一定要弄死的人,那这个人会是薛殊。诚然,如果攻下皇宫,他自己称王,理论上就可以任意处置薛殊,但实际上,照后者的脾气和能力,短时间内卷土重来夺回皇位不是问题。到时候,等待他的,就是这个杀人魔的血腥报复。
如果我是靖王,不提前对薛殊下手,也至少会同步进行。
太虚观离西郊大营不远,按理说,如果出事,随时可以燃烽火求助,但若是无人去救呢?
“皇上,”我手脚发麻,“皇宫点燃烽火,是怎样的指令?”
小皇帝皱着眉:“禁军全军,火速勤王。”
也就是说,所有的兵马都会来皇宫援助。
“那太虚观……”
“父皇他一向有办法,这次应该也……”他双手紧握,自我安慰般说了这么一句。
薛殊过往辉煌,手段了得,难免给人他碰上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的错觉。放在平常,或许他的确有办法带领太虚观里的人强撑到援兵到来,可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皇上!”我两步上前跪在他面前,“太上皇这次没有办法,我们一定要去救他。”
沈昭回来了。小皇帝扔个令牌给他:“你带一队人从永煊门出去,拨三千骑兵去太虚观布防。”
“这……”现在他是这里负责安保的一把手,情况危急之下,他不想离宫也可以理解。
但小皇帝说:“马上。”
沈昭拱手领命。我连忙站起走向他,边走边迅速地卷起袖子,将头上的珠钗步摇全胡乱扯下扔开:“我跟你去,我跟你去!我知道太上皇会在哪里!”
李公公见状连忙过来拦我:“娘娘,不可!”
小皇帝也被我这出格的举动气得竖眉:“林如珠,你找死?”
沈昭一脸“别给我添乱”的烦躁表情。
我扔下最后一个簪子:“皇上,我一定要去替父亲履行他的职责,他们不用特意保护我,我自负一切后果,”说着,我边用发带把头发绑起边走向沈昭,“快走啊,再不去就要迟了!”
“娘娘不可……”李公公步步紧追,试图阻拦。
却听小皇帝冷笑一声:“让她去。”
沈昭眉头紧皱,问:“你会骑马吗?”
我想把我的马术国家三级证摔到他脸上。
“不然呢?我坐轿子跟你去吗?”我跟着他向外走,“快点吧。”
沈昭不再说话,带着我和一小队人上了马,朝永煊门奔去。
我紧紧抓着缰绳,心揪得喘不上气。现在郊外的禁军想必已经收到了指令,在向皇宫进发,如果靖王真有杀薛殊的打算,现在就应该下令向太虚观攻击。
从皇宫到太虚观,坐马车要两个多小时,骑马最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加上杀出重围的时间……已经太迟了。
我们一路奔驰,到了永煊门。这里果然聚集了大批禁卫军,放眼看去,满目金甲,望不到头,此刻他们已经解决了攻门的兵马——看上去并不多,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千人。
闲着的禁军在……排方阵。
有几位统领驰马过来迎接,沈昭勒马,气道:“你们还有空整兵?”
我替我爹骂人:“德昌门都失守了,你们全是死人吗?!”
要不是这群守宫禁军废物至此,也不用燃烽火召郊外的兵马过来驰援,将薛殊置于危险的境地。
“糟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面面相觑:“这……皇、皇上有何吩咐?”
沈昭一夹马肚子,亮出令牌:“赵千总,白千总,刘千总,带着你们的人和我去太虚观。剩下的速速禀报上级德昌门已破。守好永煊门,立刻派人告诉陛下此门可出,危急时护驾出宫。”
那边几人纷纷答是。沈昭没有再废话,继续纵马向前,我连忙跟上,身后的士兵也动作了起来。
我们飞快地出了宫门。路边的建筑在我两边急速后退,我眼里什么也没有,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有,心脏急速跳动,在骤停的边缘试探。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在和平年代长大,平生见的第一个死人还是薛殊杀的。战争,流血,都让我心惊胆战,我怕得要死,只好凶巴巴地虚张声势,给自己一点虚无的士气。
我刚才居高临下板起脸骂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偷偷地发抖。
我知道自己可能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如果让我在宫里等结果,我实在是怕自己激动过度猝死。
耳朵里听到的全是马蹄声,再无其它,秋风不时卷着黄叶打在我脸上。
出城门时,我们和大队兵士劈面相逢,我吓得勒马拔剑,大家却都很镇定。
这是金甲的禁军,我真是吓傻了。应该是京郊大营的兵看见烽火,过来驰援。
我默默又把剑放了回去。
带兵的是李将军。我们让手下兵马先行,自己略停谈话。李将军气喘吁吁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攻宫,已进德昌门,”沈昭简短回答,“我们去太虚观布防。”
“什么?!”李将军瞳孔地震,“谁?!”
若是攻打皇宫的兵马是他在任时进的京城,怎么他也有失察之罪了。
“应该是靖王。”
“这,可是,这也太……”李将军词穷。
“对,”我接上,迅速说完,“离奇,离谱,简直是灵异!好了,快走,大家都没时间了!”
说罢,我一挥马鞭,率先跟上了前面的部队。沈昭很快也赶上来。
我们拼命地往太虚观跑。出了城门,再行一阵,果然看见太虚山山头冒着烟。
明明是预想到的结果,我还是惊得几欲落马。
薛殊,快醒来啊。
我握着缰绳的手抖得厉害,双腿也在发颤,牙咬得死紧。
沈昭和我并行,喊道:“娘娘,前方凶险,请您暂避!”
“我要去救他。”
“谁?”
我不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