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心不在焉的点头:“能啊。你有什么问题?”
听完绿珠的诉求之后,他也不问为什么,掏出两瓶药搁在桌子上:“这是新研制的药,正要找人来尝试,不要钱。我实话和你说,这两个都是毒药,一个吃了之后能让人皮肤发青,唇甲皆黑,另一个能让人喝进去的水都排不出去。你不必害怕,鬼不会死,但是吃完之后有点疼。”
好多人问有没有办法改变容貌,他们懒得天天糊一脸浓妆,华佗和张仲景不胜其烦,就开始研究这种药。
绿珠摘下斗笠来,众人为之惊艳,但不至于看呆:“我都要,该怎么吃呢?”
华佗又从柜子下面掏出镜子:“来,吃这个变黑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如果你觉得特别快乐,生前都没有这么快乐过,就能把容貌固定住!”他一向谦逊,不喜欢自吹自擂,但这一招实在是太绝太妙了!我真是个神医啊!谁能想到这种固定方式呢?
然后又让绿珠抱着水缸喝水,喝一瓢就能胖一瓢。身轻如燕柳腰纤细的女人喝了十几瓢,胖了二十斤,还是是婀娜多姿,拜谢:“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这下不会被人抢去或买去啦。
华佗笑呵呵的点头:“好,若要恢复原貌,拿百合绿豆车前子各三两,炖一锅食之。”
绿珠纤瘦修长的进来,丰满迷人的走了。
(大概是从90斤胖到110斤。)
朱砂痣阎君全程坐在边上抓好吃的药吃,蜜制陈皮真的很好吃,泡的杨梅酒也好喝,烤的脆脆的甜杏仁别入药了先让我吃两把,还喝了一壶清凉爽口的川贝枇杷露。“恭喜。成功了一个。真有意思啊。”
华佗又从柜子下面拿出账簿,在成功的半边记了一道。喝水变胖的药很灵,但是让人变青黑的药通常会失效,或是不是特别成功。毕竟是以砒*霜为主药,他自己试过几次,砒*霜的药效用在鬼身上,过一日半日就会完全消散,成功的程度完全看心情。变胖药原本是治尿频的,剂量加大竟然能让鬼魂锁住水。
喝水更要锁水啊。
朱砂痣阎君玩了一会,就回去视察,走进判官厅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不对劲。
嬴政:“嗯阎君的朱砂痣……”
“换了个白玉,漂亮吧?”朱砂痣阎君得意洋洋的说:“我有全色系的玉石可以贴!”
其实不好看,他是皮肤洁白,和羊脂白玉一样,所以贴上去根本不显,还像是长了个面疮(痘痘)。
但是,这种时候只要礼貌的点头就好了。
“哎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朱砂痣阎君气的皱眉:“我进了好几家,都不见有人,原来都在这里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判官们像是一群鸽子被人惊着一样,飞快的全部溜走了。
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陷入沉思中:“我好像有件事要做,什么事儿?”
嬴政继续算:+1+1+2+1+1+1
“阎君来复查对石崇判决的对错?”
我感觉我八年没出过错的记录要被打破了,刚刚好像少算了一条人命?又好像没有?以后再算这种细致的账目能不能给我一个善于数数的小吏?
“那肯定不是,我什么时候这样勤快过。哦,想起来了,那个谁,那个谁想娶蔡文姬,又一次见了面就一见倾心,宴会上是他力排众议请蔡文姬来弹唱胡笳十八拍,没想到吧,要不然喜庆日子里听拿个幽咽凄惨的曲子干什么。蔡邕的态度很含糊,蔡文姬在等她父亲表态,我那位同僚要我帮他成全美事,交给你了。才女真是不愁嫁,我但凡想娶妻也去找才女,地府可真好!不管什么时候的才女都能见到。”
嬴政一抬头,碰歪了搁在桌案上的尺子,完了,瞬间就找不到自己现在算到哪一行。“好,待我算完石崇的平生。”
“你约莫一下随便写就得了,不就是要阎君审么?拿来我给你通过。本来就是罪人,量刑多少有什么关系,多煮几年少煮几年一样的。往多了写,多的就当是送的。”
“阎君不可。”
“有什么不行的,这是咱们地府,就许人间胡作非为,地府的君王官员就得傻呵呵的累着自己?图什么?累着也不会天下太平,上有神仙为助力,下有禁军十万,把能惹是生非的人都关起来,这就是太平万年!”
始皇更生气了,如果这样上下勾结着偷懒作弊,整本阴律都会化为乌有,坚持这么久的法治,还有重新改的法律又有什么意义?直接让刘邦来掷骰子不就得了?接下来是洋洋洒洒十分钟的、尽量柔和但非常坚定的‘论法律的重要性’‘我觉得神仙都是正直的傻白甜,我不可能傻白甜,正直还能坚持一下’,其中一个主要的例子就是地上的石崇。
朱砂痣阎君一开始像个糖人,听完之后听成了融化的糖人,躺平在地上枕着胳膊:“嗯嗯,对,好,行,嗯,我走了。”
嬴政叹了口气,继续:+1+1+5+1+1,快了,还有三年石崇就死了!
朱砂痣阎君回去之后往竹塌上一躺:“唉,下次试探人别让我去,我的神仙形象都毁了!”
“刺探人这种事都要由新人去做。以你的脾气秉性,说出这种话不会引人怀疑。”
他气得要命:“我只是懒不是混蛋啊!”
……
没过多久,韩都尉又给帝镇送来一个人。
“司马伦死了。”
司马衷复位的诏书和祭文也随之送到。
张春华刚抽空捅了司马懿一刀:“咦?”
司马懿一脸幽怨:“高兴了吧?我疼,给我揉揉。”
“滚滚滚!”
第145章 宴会+4/8
司马伦是司马懿之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异母兄弟。他篡位后尊司马衷为太上皇, 看到这儿就知道这人有多糊涂了。他是司马衷的爷爷那辈儿。
他还让孙秀装神弄鬼, 在邙山修了司马懿的庙, 谎称司马懿让司马伦称帝。
为了收买人心,滥封官员, 甚至不需要举荐,更不需要看的顺眼,以一种一键批量通过的状态给人升官。搞得天下间的名士文人, 但凡要点脸的, 都觉得为司马伦做官很羞耻。封官实在太多, 官帽上要用的貂尾不够,就用狗尾巴来代替, 留下了千古著名的‘狗尾续貂’。
他的作用不仅在此, 还让帝镇中的本就势单力孤的晋朝势力差点分崩离析, 把司马懿单独踢出去。司马师虽然没有儿子, 只好让弟弟的子嗣来继承一切,但那也不能是别的女人所生之子!况且他一贯看不上司马伦。对于自己奋斗的结果, 被妾室之子夺取, 大为恼火, 去骂司马炎, 连带着对司马懿的态度都有些冷淡。
死后不比生前, 倘若司马伦能持有几代江山,那他们当初还不如继续做曹家忠臣!当初为了这几个小妾,逼得母亲几乎绝食自杀, 现在还被她们的子嗣窃取权柄,实在是恨得牙疼。
司马懿看得出来,俩儿子都为此恼火,冷淡,还不常上自己这儿来,都团聚在张春华身边报团取暖。皇位上坐着谁的子孙非常重要。再加上三国皇帝都很机智,一看要祸起萧墙,就彻底不来进攻,让司马家没有危机感。失去危机感,就要开始内斗!现在司马伦一死,自己倒是安全了。不就是被张春华捅了一刀吗?不重要。
“咱们的子嗣是皇帝,你还生气么?”
张春华看得出他在讨自己欢心,这倒是很好笑,他真是能屈能伸啊:“生气啊,你一日不死,我的怒气一日不灭。”
“何至于如此。”
张春华心说是嘛,我当初绝食时你不为所动,继续享乐,儿子陪着我绝食你才当回事,我又不是傻乎乎的小姑娘,不是随便哄两句就能回心转意,被你利用。若不是舍不得儿子,我早就走了。
去扶苏家里摘毛豆去,黄豆尚未成熟,豆荚却已经饱满,这时候摘下来就是毛豆。煮好了适合下酒。
司马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韩都尉压根就不搭理他,看这里十室九空,都跑出去玩了,就连孙权也在河边假模假样的钓鱼。“扶苏,你知道么,现在卖斗笠的人可多了。”
扶苏心不在焉:“唔这倒是有意思。你说往生池哪里,就不能做个驴的模子么?”
司马伦:“喂!你们听不见我说话吗?”
司马师和司马昭手挽手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镇长,我娘呢?”
“啊我看到了,打扰了。”
扶苏说:“一会煮毛豆,自己带酒。”
他不能因为讨厌司马家就刻意冷落这两个人,都住在这里,就算有远近亲疏,就算是开宴会时不请他们俩,人都过来了,只好得客气一句。
“好,承蒙美意。”“善哉。”
司马伦瞬间熄声,他认得这两个人!
他出生的时候,大哥二哥已经快四十岁了,自幼看着就有点怕,后来俩人都死了,他可自在了。
司马师想请母亲出来说话。
张春华:“进来帮我摘毛豆。”
“这,可以吗?”
扶苏温和的笑了笑:“请。”
两人快步走到张春华身边,谁也没料到司马伦死的这么快,现在就得探讨一下,前段时间集体冷落父亲,现在呢?黄豆的植株约有二尺、三尺高,张春华蹲在地上,能露出头顶。
身旁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直接就被淹没了。
以貌取人一直都很严重的,张嫣自从到地府之后,从来没有用幼稚的语气或小孩子的口吻说过话,声音有点稚嫩是不可控的,但举止和说话内容都合乎身份。可是从来没有人把她当过成年人。
现在不一样,俩人一起谨慎认真的行礼:“张皇后。”
张嫣脸上泛红,自从拍了金砖之后,所有人见到她都出乎寻常的有礼貌,就连刘邦都会坐正,到叫人不适应。还有些不高兴,皇后这身份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平时做代称还罢了,如今做尊称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呢。
“姐姐别生气。”张春华呵斥道:“你们俩太没礼貌了!”
二人想起那门板一样的金砖,再三告诫自己不要以貌取人,这位貌似年幼的美人不仅有五百岁的寿命,还和吕布一样是万人敌,能在万军之中以金砖取人首级!
再次行礼:“姨母。”*2
张嫣点点头,继续摘毛豆。
她自从那次拿金砖拍贾南风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在打坐也很难入静。想去找周文王求教,却找不到,吕雉建议她多读书,干点活。那手帕把挂在窗口的彩虹石片一一擦拭,然后手洗了三条小手帕晾在葡萄架下,看到张春华在摘毛豆,就过来帮忙摘。
母子三人乱飞眼神,大概交流了一些。
韩都尉:“你要驴干什么?吃么?驴肉的滋味虽然不错,却不好养。”
“打算问问谁家愿意学着做豆腐。”扶苏叹了口气:“买豆腐太远了。”就算现在有船,也太远。
“坐船啊,这段小河通河渠。”
“河渠里的船进不了河,到屏障处会翻船。我让阿盈给我做了一条船……”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成功。”
扶苏也想知道,刘盈能做机关小人,为什么做出来的船会漏水?是榫卯结构,也是木板精心拼接而成,为什么会开裂呢?人家做的船用了几十年毫发无损,我的船第一次下水就裂成三份。
刘盈当场被气哭,现在正在匠作监寻找答案。
司马伦刚要再次开口问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司马炎已经跑过来一把揪住叔叔的头发,扯着头发拽走了:“当初我真该杀了你!”
“站住!”司马懿问:“你有机会将他治罪?”他知道这小子玩弄心计,助纣为虐。
司马伦汪的一声哭了起来:“父亲!!”
司马懿拍掉司马炎的手,自己抓着亲儿子的头发把他按到泥土里:“说!司马炎,说实话!”
他是喜欢年轻温柔的美人,现在也会想念,抱怨,但对着坑了自己的儿子没有半点好感,这可不是原先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儿子,是一个胖乎乎傻乎乎的中年油腻男子。
司马伦是真的油腻,称帝之后超开心,奢淫骄纵更开心,要品尝天下美食,受用了美人之后还得给自己进补,吃的胖乎乎,满脸油汪汪。
司马炎就说了,多年以前,司马炎称帝后,司马伦偷穿他的御裘,被廷尉判处死刑,司马炎赦免了他的罪,饶了他的命。让他去镇守关中,司马伦弄的氐族、羌族谋反,被召回洛阳问罪时,讨好了贾南风,又一次没受罚。
司马懿和司马炎俩人押走了司马伦,到了司马懿家里。
这里有一栋没有门的小房子,很小,半丈见方,斜对角大概能躺下一个人,房子的四个角都有延伸出来的竹竿,用草绳子捆绑的非常结实。墙壁上各有一个仅容一个碗进入的小窗口,贾南风就把脸凑在窗口,恶狠狠的盯着这三个人:“司马伦!你这狗杀才!”
这小房子非常结实,墙都以对半劈开的竹子做骨架,这些竹子能稍微弯折,他们就像编席子一样用编织出间距一尺的竹格子,底端埋在地上,延伸出的左右两端交错后绑结实,用泥土在里外糊结实。盖房子的兄弟俩是直接爬出来的,房顶也是被捆扎结实。自从贾南风被关进去之后,再也出不来了。她能捅碎泥巴,却没法掰断半根竹子。
司马伦惊的差点蹦起来:“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杨艳:“这是,司马伦?他这么快就死了?”
司马懿现在体力特好,一个人就能按住司马伦,司马炎拆开三个木质大卡锁,把房盖打开,警告:“贾南风你别乱动。”
贾南风:“放我出去!我要打死司马伦!我早就说过,是他劝我杀司马遹!”
这话不假,司马伦为了可以合理的杀掉贾南风,先劝她杀了司马遹,但能听信谗言就是她的错!
她早就说了这件事。
祖孙二人把司马伦扔了进去,然后听着里面的砰砰砰,噼里啪啦,嗷嗷嗷嗷,啪叽啪叽等声音,一点都笑不出来,默默的靠墙坐下,发呆。
司马懿心说:生前的权谋机变,只要咔嚓一死,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只能寄希望于儿孙……而儿孙真是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