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八月薇妮
时间:2020-05-14 08:53:04

  萧宪给他这句无心的话惊的头皮发麻,忙喝道:“住口!”
  就在李持酒偷偷潜入来看萧宪的时候,那边儿李衾也正进宫到了武德殿。
  皇帝说道:“子宁你来迟了一步,刚刚镇远侯进了宫呢,朕把他安置在体仁阁,你可见过了?”
  “臣并不知,故而没有照面。”李衾回答。
  皇帝皱眉问道:“那遗诏的事情你可有眉目了吗?”
  李衾摇头:“目前尚无。”
  皇帝道:“萧宪到底把此物放在何处,哼,真的惹恼了朕,就派人把他萧府都抄个底朝天,不愁找不到。”
  李衾听到这里才道:“皇上。”
  新帝看他不高兴,便笑道:“朕不过是给他逼急了赌气的话罢了,很知道这是不能的,你放心罢了。”
  李衾道:“这些话皇上还要慎言才好,若是给世家听见了,只怕会人心浮动。”
  “好好好,听你的,”皇帝笑着答应,又道:“不过那东西还是得尽快找出来,唉,萧宪的心只怕早就挪走了,他为了李持酒竟敢公然抗旨不尊,而镇远侯今儿巴巴地跑进宫里来,虽然他不说朕也看得出来,他急欲想见萧宪,哼,就连他进宫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据臣看来,镇远侯对遗诏的事情怕是一无所知,但是他没有传召凋零竟敢擅自提前回京了,这是兵部的失职。”李衾道。
  皇帝道:“罢了,你不必自责,谁不知道镇远侯的性子?他能够安安稳稳地在北关带兵打了胜仗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李衾摇头说道:“可是他没有调命就随随便便的就回了京,却是违背军纪,也跟律法不合,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皇帝道:“那要怎么做?莫非降罪于他吗?他毕竟有功,又是因为孝道而回的,现在处置他,恐怕会有人觉着不服,再加上南边儿的事情未定,倒是不好就大张旗鼓的处罚他。”
  李衾思忖道:“还是皇上圣明宽仁,不过幸而他是悄悄回来的,如今除了宫内,宫外只怕也没多少人知道,或许可以悄然处置。皇上若是不便降旨,就还是交给兵部来料理吧。”
  “你想怎么样?”皇帝听他并不肯轻易饶恕,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子宁,你向来是最爱才的,何况李持酒又是你坚持从云南调回来的人,怎么现在却像是并不很待见他呢?”
  李衾道:“这实在是一言难尽。”
  皇帝笑问:“总不会是因为江雪吧?你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李衾道:“这倒不是。主要是镇远侯的性子太不堪大任了。臣虽然不敢非议皇室,但臣还是觉着先帝临去之前,所做只怕有失考量,那道遗诏留存世间只是平添了些不利于社稷的变数罢了,比如如今南边谨州的事情,倘若叛军里知道有这么一道遗诏在,只怕更加要兴风作浪天下大乱了。所以臣的心思跟皇上一样,都想先除去心腹之患为上。”
  皇帝听他这几句说的非常熨帖称心,便道:“很是!如今不能再添生乱的变数了。可惜萧宪那么一个聪明的人,竟想不通这个,偏在这个上头迂腐不化起来。”
  李衾说道:“但是话虽如此,微臣愚见,倒也不好再把萧宪软禁宫中,他的脾气上来只怕越逼越适得其反。何况萧府里恐怕也起了疑心。”
  皇帝沉吟,看了李衾一眼,并不言语。
  忽然,一个内侍进来,跪地道:“皇上,体仁阁那里说,不见了镇远侯的踪迹。”
  皇帝惊怒道:“什么?人去了哪里?”转念一想:“去南书房!”
  皇帝带了李衾一路往南书房而行,还未入内,就听到书房里有女子的声音:“总呆在这里岂非无趣,不如去御花园里转转。”
  接着是萧宪道:“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微臣懒怠动弹,不能奉陪了。”
  皇帝听到这里,脸色稍微好了些,当下跟李衾到了里间,果然见萧宪坐在桌边,燕语公主趴在他对面,两人正在说话,却并不见李持酒。
  此刻公主跟萧宪双双起身行礼,萧宪道:“皇上为何突然来了?”
  皇帝道:“燕语是何时来的?”
  燕语公主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我正想请萧尚书去逛御花园,他又不肯赏光。”
  皇帝道:“你这是胡闹,萧尚书是外臣,岂能跑到御花园去。”
  因见李持酒不像是来过的样子,皇帝松了口气,略说几句,身后内侍赶来,低低道:“皇上,原来镇远侯是去了体仁阁对面的弘文馆看热闹,找到他的时候,正在教那些学子们射箭呢。”
  皇帝听了这句,啼笑皆非,又呵斥道:“不要叫他胡闹,多派些机灵的人好生看着!”
  虽然李衾委婉求情,皇帝仍是并未放了萧宪,时而让他在上书房,时而又派去弘文馆,或者在中书省的值房,除此之外,该上的朝也一日不缺,整天倒也不闲着他。
  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一定得问出个究竟。
  可是看管萧宪容易,要看住李持酒可就难了,不管派多少机灵能干的人,镇远侯总能从众目睽睽之下跑的无影无踪,有时候在弘文馆厮闹,有时候又跑到内侍省,除了后宫不去,整个前面几乎都给他转遍了。
  他一点儿没有身为“囚犯”的觉悟,反而自在的像是在逛自家一样,只是带累的一干看守他的人,也每每随着他的脚步在宫内呼啸来呼啸去,累的半死,连后宫的人都听说前头哄闹了,朝臣百官自然也都听闻。
  因百官们都不知道那遗诏的内容,看镇远侯在宫内上蹿下跳,百无禁忌的,还以为是皇上对他格外恩宠才放纵的他如此。
  一时之间弹劾的人不在少数,说他无诏回京,搅乱宫闱等等罪名。
  朝臣们骂的激烈,皇帝也觉头疼,又看镇远侯是个浑然无心的人物,……现在杀了仿佛为时过早,可留在眼前又着实碍眼,索性顺水推舟,先把他“放”了出宫。
  李持酒在宫内闹腾这几天,神鬼不知的,每天总也见萧宪两三回。
  起初担心萧宪遇险,可是见皇帝并没有用龌龊的手段,才算放了心。
  可与此同时李持酒心中也暗暗疑惑,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帝才把萧宪软禁宫中似的,偏萧宪也不肯跟他说。
  给放出宫的这天,恰好是东淑三日归宁。
  李持酒先回侯府看望苏夫人,太太才喝了药,见李持酒进来,脸上露出喜欢的神色:“酒儿……”
  自打镇远侯回来,苏夫人的失心疯大有起色,不再如先前一样迷糊不认人了。
  李持酒上前跪地,却给苏夫人拉住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几天?”
  “儿子是去城外跟他们打猎了。”李持酒撒了个谎。
  苏夫人笑道:“你又大了几岁,不要总是喝酒打猎的,也该有个正经了。”
  “娘放心,我知道。”
  苏夫人瞧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说:“你去见过……她了吗?”
  李持酒心一顿:“呃,娘说的是谁?”
  “还有谁?”苏夫人喃喃道:“可惜啊,难得的天赐姻缘,却给娘害了。”
  李持酒的两只眼睛瞪大:“母亲……”
  苏夫人垂眸看向她,目光透出几分温柔:“娘本该早点知道你的心意的,幸而这次你好好的回来了,对了,她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母亲指的是什么?”
  苏夫人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东淑没提过:“也难怪,毕竟不是一路人。”
  说了这句,苏太太像是困倦了,给李持酒扶着躺下,将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握住李持酒的手:“酒儿……你很配的上,不管是多难得的……”含含糊糊说了这两句,便睡了过去。
  萧府。
  今日,李衾陪着东淑归宁,到了内宅老太太那里先磕了头。
  又有明值跟赵呈旌两个陪在旁边,倒有一番热闹。
  坐着说了会儿话,李衾又去拜见萧卓。东淑则先回了昔日的闺房之中。
  这房间一应没动过,也不许闲人乱入,东淑走到里间,抬头看着眼前那副《太湖春晓图》。
  萧宪连日里不曾出宫,今日才得的消息,说是昨儿萧宪偶感风寒,如今正在内宫调养,并无大恙,家人若是不放心,可入内探视。
  先前萧卓就替老太太跟太太去瞧过了,回来只说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操劳过度而已。
  东淑知道萧卓怕也瞧出不妥,只是报喜不报忧罢了。
  此时她望着这幅图,记得当时萧宪将这太湖春晓图重新挂回来的时候,两人站在画前曾有一段对话。
  他们说起这幅画是李衾的手笔,那时萧宪道:
  “当时我还笑说不知是哪个小子所画的图如此有福,落在妹妹的房内整日供着。”
  “幸而哥哥还留着。”
  “就让他留在这儿吧,这次,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给挪动了。”
  当时东淑就觉着萧宪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只是并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此刻,她呆呆地看着这幅图,慢慢伸手探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东淑无意中瞥见身侧的帐幔无风而动。
  她有些警觉地看着,心里却升起一股熟悉之感:“镇远侯?”
  才喊出声,就觉着自己无聊。
  这也太过敏感了,难道李持酒竟无处不在吗?
  谁知才说完,就听到一声笑,李持酒闪身出来:“姐姐怎么知道我在?难道是心有灵犀吗?”
  东淑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他着一身褐金色长袍,平添几分贵气,整个人却比先前相见又精神了几分,额前两绺儿发丝倔强地朝上支棱着。
  “你怎么又来了?”东淑反应过来:“你真以为没人奈何得了你?”
  “我可没这么以为。”李持酒忙辩解,“我这些天都在宫内,今儿才回来,又听说你归宁才来瞧瞧的,没有恶意。”
  “不管你有没有恶意,你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对。”
  李持酒笑问:“那我想你怎么办?”
  东淑喝道:“闭嘴!”
  李持酒向着她一笑,却看向那副太湖春晓图,没话找话地说道:“你刚刚盯着这画看个什么?”
  东淑本想叫他快走,忽然听这么问,心头一动。
  她看了李持酒一眼,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啊?”李持酒微怔,可惜他并没有书画这方面的造诣,只瞧着这幅画画的怪美的,好看的花儿,好看的山,还有湖水跟小船儿……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能让东淑刮目相看的话,便咳嗽了声,只干巴巴的道:“这不是一幅画吗,画的还不错啊,不过这种景色还是亲眼目睹最好,光看画有什么意思。你说呢?”
  他还有一句——“以后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只是还不敢说出来。
  东淑则盯着那图上的一笔一划:“侯爷,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为什么还没出宫?”
  镇远侯摇头,又忙问:“你知道吗?”
  东淑道:“我知道。”
  “是为什么?”
  东淑却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去要够那幅画,只是这幅画本就长,挂的高,她自然够不到,纵然踮起脚尖也是难的。
  镇远侯在旁打量她努力的样子,纤腰越发抻的细细的,他满眼含笑,便往她身后走出一步,伸手探过去,轻而易举地将那幅画摘了下来。
  东淑眼睁睁看着画落入他的手里,不知为何心里一慌,她本就是踮着脚的,此刻便往后一倒,正给李持酒揽入怀中了。
  他一手握着画一手搂着人,忍不住满心的喜悦:“你还没回答我呢?”
  与此同时,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轩长的影子从门口出现,给日光映的落在两人身旁的地面上。
 
 
第91章 
  李持酒虽然正是心神荡漾的时候, 但浑身警觉的本能自然仍是一流,那脚步声虽轻微,他却早听见了。
  但李持酒也听出来人并不是丫鬟等, 那样气息深沉绵长, 脚步沉稳的, 是个内息出色的男人无疑。
  而能到这里的男人, 除了李衾不做他想。
  毕竟萧宪在宫内,且萧宪也不是习武之人。
  东淑因为慌张却没留意,见他握着那画轴, 心突突乱跳只忙着说:“回答什么?快给我。”
  李持酒眼珠一动。
  本来他是想问东淑刚刚提的萧宪为何没出宫的事,可此时因听见李衾到了, 便故意道:“你愿不愿意……”
  目光瞥过手上的那幅画,他顿了顿才问道:“像是这画儿上画的一样,跟我一起去这大湖上泛舟玩儿?”
  “什、什么?”东淑正将他原先圈在腰间的手臂推开,闻言莫名其妙:“你又在胡说什么?!赶紧把……”
  才要催促,目光转动间已瞧见地上那道幽淡的影子。
  刹那间,东淑心头大惊。
  此刻两个人的姿势明显是不妥的,李持酒就在她身后,也不知他故意的还是无心, 之前几乎就贴在她身上了,她甚至能察觉他身体上那么蓬勃的热息。
  虽然刚刚东淑将他的手推开了去,可两人距离仍是很近。
  且就算不论这些,李持酒出现在她的闺房里本就是极不正常的。
  虽然东淑问心无愧,但是给李衾撞个正着, 却就像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没事儿也似有事。
  东淑顾不上再去拿那幅画,只忙转身看向门口,心里下意识地期望来的人不是李衾。
  可偏偏事与愿违,在她身后门口处,负手缓步走了进来的,正是李衾无疑。
  东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令人意外的是,李衾的脸色沉静依旧,只是双眸更加幽沉了些。
  他先是扫了眼东淑,然后目光很快地就落在了李持酒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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