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南极蓝
时间:2020-05-18 10:14:07

  搬走的租户们想着将来的生计,还想继续种棉花。他们求到秦氏面前,秦氏应了他们的请求,以低价卖给了他们每户二十斤棉花籽。二十斤能种三亩地,若是能种好了,收入定很可观。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可谁成想今年天旱,棉花叶上生了蚜虫。这些搬出去的人家本就是以前在庄里做活时撒奸耍猾的,不知道怎么治虫。拖延了几日后,棉花又上了黄叶病,田里的苗废了三成。这下,他们才急了。
  因为这死的不是棉花苗,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能让剩下的再死了,这些人跑回第二庄求助,却发现第二庄里的棉花绿油油齐整整,一点事儿也没有!
  虽然照着棉匠赵长青给的法子,他们的剩下的棉花大部分保住了,但经了次灾,棉田就跟被狗舔了一样,怎么看怎么糟心。这些人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赖在别人身上。他们埋怨说都是秦氏给他们的棉花籽不好,出来的棉花苗弱才会上病,还说第二庄的人不讲义气,明知道他们的棉田上了病,却装睁眼瞎不帮忙!
  说到这里,被秦氏叫进来的李春山异常地气愤,“咱们庄里的虫还捉不完,哪有空去看他们的田里咋样,吴夜长这是血口喷人!”
  吴夜长原是第二庄的管事,因做事不得力,小暖买下第二庄不就后不久就免了他的差事,提李春山做了管事。对此,吴夜长不服气,从第二庄搬出去,就是吴夜长带的头。
  “接下来,他们又做了什么?”小暖问道。如果只是这点事儿,还不至于将娘亲气到,这两年她们听的疯言疯语比这过分的比比皆是。
  黄子厚接着道,“前两日,第二庄靠西南角的棉花无缘无故的死了一大片。三个庄子的棉匠集到一处也查不到是什么毛病,还是玄耑大人派人追查,才发现竟是吴夜长他们半夜偷偷摸进来,用开水浇死的!”
  “两亩多地的棉花就这么没了,是春山无能,没护住庄子。”李春山声音都哽咽了,吴夜长等人在庄子里长大,便是摸着黑也能摸到田里去,防他们很是不易。
  “好好的庄稼苗,他们怎下得去手。哪怕……”秦氏也气得哆嗦,“哪怕他们把这苗挖回去种在他们田里,也比浇死强啊。”
  “挖回去种在他们自己的田里,不是不打自招嘛,吴夜长才不会这么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处理的?”小暖问黄子厚和李春山。
  黄子厚答道,“损人庄稼苗是犯法的,小人带着李管事告到衙门。卢大人派衙差把吴夜长一伙抓进衙门审问时,他们二话不说就跪在夫人面前痛哭认罪,额头都磕出了血。卢大人见他们诚心悔过又实在没银子赔偿,就跟夫人商量饶了他们!”
  秦氏觉得窝火又无奈,明明是他们损了自己的庄稼,可在大堂上让卢大人说的,就好像不饶了他们,就是自己的错一样!现在见了闺女,她就觉得惭愧,是自己真没能耐,窝囊得想抹眼泪。
  小暖听明白了,她先安慰母亲,“在那样的情境下,娘若是不原谅他们,让他们赔银子或坐牢,就是明面上跟卢奇渊作对,也让听堂的百姓觉得您不够大度,说您都身家万贯了,还对几个知错的穷苦人不依不饶的。”
  “就是,就是!”秦氏眼睛里含着泪,握着小暖的手道,“可是小暖,娘心疼啊,那么一大片棉花,咱招谁惹谁了……”
  “咱们的错,就是对这帮狗东西不够狠,让他们以为这些无赖手段可以使在咱们身上!”小暖冷冰冰地道。
  “汪!”旁边躺着的大黄不干了。
  小暖改口道,“不是狗东西,说他们是狗都侮辱了大黄。”
  大黄满意了,大脑袋压回小暖的腿上,让她继续顺毛。
  黄子厚道,“若让小人说,这事儿最该怪的就是卢大人。是他处事不公,纵容了吴夜长那帮人!他们哪是真心悔改,分明就是装腔作势,没有一点感激之心。”
  “以后他们再有难处,一准儿会爬到夫人面前,死乞白赖地让夫人帮他们,他们就是这滚刀肉的德行!”李春山道。庄子归吴家是,吴家上下坏透了,才养了这么一帮东西出来祸害租户和长工,李春山以前没少受吴夜长他们欺负。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小暖,等她拿主意。小暖沉静地问道,“你们说,这件事是谁的问题?”
  “首责是卢大人!”黄子厚答。
  “吴夜长!”李秋山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小人。是小人防备不严,才让他们趁夜钻进庄子,损了庄稼。”
  门外站着的玄耑走了进来,“郡主将看守田庄的差事交给了属下,是属下疏忽了,属下有错。”
  黄子厚也思考自己身上的问题,“小人身为管家,对第二庄的情况掌握不够,没有及时发现问题,小人也有错。”
  “娘不该心软。”秦氏低头。
  “呜呜……”大黄都跟着道歉,只是不知道它说的是啥。
 
 
第一零五五章 我找你们来,不是白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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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一大堆画从外边跑进来的小草见了这场面,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小暖招手唤她过来,将她要给自己看的画小心接过来摆在炕上,才道,“咱们庄子里的差事,一向分得很明白。现在出了事,就要分析是哪个人的差事没有做好。子厚,春山,你们俩将你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犯错,以后要怎么改一一写在纸上交给绿蝶。绿蝶将事情查清楚,依规惩处。”
  “是!”绿蝶三人应下。
  小暖又道,“玄耑的问题,交由玄舞处置。安全是大事,他们今天能钻进来毁苗,明天就能钻进来伤人,不得不防。”
  “属下领命。”玄舞抱拳,玄耑也退到一边。
  小暖把小草抱上椅子让她坐好,才和颜悦色地对娘亲道,“娘的没有错,娘心善是好事。女儿给您安排了这么多人,就是让他们帮着您做事的。所以,家里不管大小事,只要烦到娘亲面前,就是女儿用人不当,是他们办事不利。能改的,就改;改不好的,女儿就换人!女儿置办这么大的家业,不是为了让娘和妹妹烦心,是为了让你们过得舒坦。”
  众人齐齐低头,是他们无能,才让夫人被几个小小的无赖气到了。姑娘给他们开那么高的工钱,他们连这点事儿都没做好,换人也是他们活该。
  秦氏眼里起了泪花,握着闺女的手说不出话来。
  小暖说完家里的事,又提外边的,“卢奇渊是不是在城北置办了田地?”
  黄子厚立刻回话,“他家在青鱼湖西边五里,有上好的水田八十亩,种的是早稻,过几天能收了。”
  小暖点头,“春山,子厚,玄耑,你们三人想办法,忽悠吴夜长去偷卢奇渊的家的稻子,本郡主倒要然后看卢奇渊会怎么判案!”
  啊……这能忽悠去吗?老实厚道的李春山心里打鼓,黄子厚和玄耑却磕巴也不打地应了。
  待他们退出去后,小草歪着小脑袋问,“姐姐,吴夜长精明着呢,这样的傻事儿,他能干?”
  小暖解释道,“他虽然精明却十分贪财又好吃懒做,只要玄耑他们放出的诱饵够大,他就会上钩。”
  秦氏忧心道,“吴夜长被抓住后,把咱们也招供出来怎么办?”
  这都不用小暖解释,小草就解答了,“如果让吴夜长把咱们招出来,就是管家和玄耑大哥没办好差事。姐姐刚才说了,没办好差事的人就该罚该改,罚了还是办不好的,就该腾出位子让能者居之。”
  小暖拉过妹妹狠狠地吧唧了一口,“我的小草越来越聪明了!”
  被姐姐表扬了的小草,立刻咧开小嘴儿,笑成了小傻子,“姐姐,等我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就该当家了吧?”
  “到时候要看你有没有当家的本事,如果有,这个家就让你当,我和娘都歇着。”小暖说完,打了个哈欠。
  秦氏心疼闺女赶了两天的路,才回来还没歇息就替自己收拾烂摊子,连忙问道,“小暖晌午饭吃了没?”
  “在车上吃了三个包子,有这么大。”小暖伸出两只手比划着,“现在肚子饱饱的。”
  秦氏理了理闺女耳朵边长长了的头发,轻声道,“嗯,吃饱了就睡会儿,有啥事儿睡醒了再说。”
  “好……”小暖跟着娘亲回了里屋,一头栽在炕上,“娘也一起睡。”
  小草爬上炕,跟姐姐滚在一起,“小草也一起睡。”
  “好,一起睡。”秦氏低声应了,抬手帮闺女更衣,“脱了褂子睡,别热着。”
  小暖乖乖起了把外裳脱了,只剩里衣躺在娘亲身边,一会儿就着了。小草躺在姐姐身边,左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大黄的爪子,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大黄打了个哈欠,也不抽回爪子,脑袋压在腿上望着不睡的秦氏。
  秦氏侧身看着两个闺女,眼里尽是温柔。
  和风和细雨端着两盆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炕边上化成水的冰盆端了出去;大黄跳下去,挨着冰盆舒服地躺下,搂着它地胖兔子也睡了。
  翠巧喂完孩子到主院时,听说姑娘们都在休息,便悄悄退到门外;镇清寺的度通听说小暖回来了,装了一篮子喷香的馒头过来,想跟小暖当面道谢,也被玄舞拦在了外院。
  县城后衙,听说文昌郡主回乡的师爷急匆匆给他家老爷报信。正手握诗卷品读的卢奇渊慢条斯理地道,“郡主回归又怎样,本官莫非还要夹到欢迎不成?”
  “我的大人呦!”师爷急得额头冒汗,今天大人在堂上那样处置案情,陈小暖定然是不满的,她可不像秦安人那般好惹啊!
  卢奇渊脸色一沉,“本官怀揣为百姓办事的赤诚之心,肝胆可照冰雪,便是陈小暖有晟王撑腰,又能奈我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师爷却觉得心里不安,“大人,文昌郡主一定不会吃下这个闷亏,会想法子找补回来的。”
  卢奇渊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让她去,本官治下,便是皇子也同于庶民,若她做得出格了,本官绝不容她。”
  得,再说下去就显得自己不识趣了。再从卢大人家的大公子中了状元后,大人的底气越发足了。师爷静静退出去,不再打扰卢奇渊读书。
  待他走后,卢奇渊看了两页书,便又拿起长子卢林平自京中写回的书信,蹙起眉头。
  林平中了状元,比他的二甲第八名好上许多,儿子可以以此荣耀无比的身份入仕,起步就该比他高,林家光宗耀祖的机会,终于来了!卢奇渊欢心的同时,也发愁儿子该以何官职入仕。
  因为儿子不愿娶程无介的女儿,在京城便谋不到好差事了。若是他强留在京城,最好也只能出任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中最受圣上器重的是正当年的卢正岐,林平进去了,想压过卢正岐熬出头难比登天。
  该怎么办呢?卢奇渊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工整的名讳。然后他的笔,在晟王和右相的姓名下,一次次移动。
  就在他为儿子的将来发愁时,额头顶着青包的吴夜长得了个大消息:县城的大粮店高价收新谷,说是他们得了一笔大买卖,要在三天内凑齐三船新谷,运往京城。
  济县稻米声名远播,这定是哪个大户人家想囤粮了!正愁地里的棉花糟蹋了后今秋恐怕无收成的吴夜长,立刻打起了这次快钱的主意。
  这事儿,他以前也常做,轻车熟路的。
 
 
第一零五六章 气绿了的卢奇渊
  人一旦误入歧途后,很难再回归正途。
  这不止是因为旁人的歧视,还因为歧途来钱快,做成一笔,就能保很长时间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他们明白这样干不对,但改邪归正时,再也不甘心付出那份辛劳了,就算一时能忍住,但一遇到挫折,就会重入邪道。
  吴夜长,就是这样的人。
  他带着人、棉花籽和钱财从第二庄出来时,的确是下决心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到了新村落户后,他不惹事不冒头,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的田过了小半年踏实日子。但谁成想,他带着家人辛苦伺候了几个月的棉花,扎眼之间就完了!
  他觉得老天不公,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愤愤不平之下,吴夜长又走上了偷盗的老路我好不了,你们谁都别想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他一块搬出来的这些人,大都抱着类似的念头。所以当吴夜长提出偷稻谷换钱时,众人一拍即合。
  “粮行这次要的是上好的稻米,咱们偷在青鱼湖边弄,那边水好、稻穗沉。”有人提议道。
  吴夜长也是这么想的,“粮行的人不好糊弄,人家拿手一捻,就知道稻米好不好,咱只能去青鱼湖附近弄。这次的活来得及,咱说干就干。今天后晌分拨踩点儿,记住:大户人家的田不能碰,专挑没门没靠的小户的。明天晚上就动手,带好镰刀、麻袋和药狗的毒馒头,咱只要稻穗,一人弄两麻袋,走老路交货换钱。”
  第二庄的老东家吴家以前是开粮铺的,所以济县的粮行路子吴夜长很熟,他当管事时,没少偷主家田里和仓里的粮食换钱。
  这十几个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挑中了一处农田:卢奇渊家的稻田西百余丈,一个寡妇家的稻田。
  卢奇渊来这里一年多,表明面两袖清风,秉公办事,很得民心。但路子上的人都知道,他的手也不干净。青鱼湖西五里买下八十亩良田的潘瑞,是卢奇渊家的下人。这田不姓潘,姓卢!
  知县大人家的田他们不敢动,那是要坐牢滴,但旁边小农户家的就是灯下黑了。因为卢家的田日夜有人看守,没人敢去偷粮。卢家稻田周围的农户挨着大户很放心,夜里守得不紧,而寡妇家更不可能有男人守田!
  另外,寡妇家丢了粮食,一来没人替她出头,二来大伙首先想到的不是帮忙找粮,而是这寡妇不守妇道若是她守妇道,为啥别人家田里的粮食没丢,就她家丢了?
  再说了,卢大人家边上的田丢了粮,卢家那么多人守着怎么没发现?很明显,这就是卢家的下人偷的!你到衙门去告?衙门理你才怪!
  越算计,吴夜长越觉得这事儿靠谱。于是,第二天夜里,看粮人睡得最沉的丑时,吴夜长带着十几个人,将寡妇家的两亩田偷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把稻穗藏好后,趁夜分批返回村中,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今晚弄到手的两百多斤优等稻米,按照粮号给出的十五文一斤的价钱,这就是三贯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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