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的佛系日常——时三十
时间:2020-05-20 09:36:43

  叶明蓁冷静地道:“您多吃点。”
  别说是叶母了。
  就这几日,皇宫与朝堂都因为年节而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偏偏东宫里的某人还天天打发侍卫给她送信过来。
  几乎是每封信里头都要提一句,二人明年开春便要成婚,她便要嫁给太子,言语之中还带着几分催促。
  叶明蓁心里头还纳闷。
  太子莫非是忙昏了头了,此事催她有什么用?
  催了她,难道她还能催着老天爷让时间过得快些,让他们早日成婚吗?
  作者:明天会有好多更,请大家准备好夸我!
 
 
第132章 
  除夕这日, 皇宫里举办宫宴, 定国公入宫参加宫宴, 定国公府便只剩下叶夫人与叶明蓁。
  好在今年有叶父叶母陪着,国公府里依旧热闹无比。尤其是叶夫人,从前每到除夕日里, 国公府便只剩下她一人,往往是要睁着眼等上一整晚, 才能等到定国公回来。这也还不止, 二人也说不了多久的话, 定国公便要急匆匆出门去参加朝会。
  往年这个时候,其他人家中多热闹, 国公府里便有多冷清。
  好在今年热闹了,光有女儿陪在身边,叶夫人便高兴的不得了。
  她起了兴致,还把定国公私藏的酒搬了出来, 自己偷喝了几杯, 叶夫人不胜酒力, 几杯便喝得满脸通红, 懒洋洋地倚在叶明蓁身上,听着叶父叶母说着乡野趣事。
  叶明蓁听得正入神, 忽然听耳边叶夫人嘟囔了一句。
  “蓁儿, 娘可真不想你嫁出去。”
  叶明蓁一愣,微微侧过头。她不敢乱动,怕叶夫人摔了, 只垂眸看过去,叶夫人微微阖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但大家还要守岁,她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着,她向来睡相好,也从来不会说梦话。
  既然不是梦话,那便是酒后吐真言了。
  叶明蓁莞尔,环手将叶夫人抱住,亲昵地蹭了蹭,小声在她耳边道:“娘,即便是出嫁了,我也是娘的女儿。”
  叶夫人好似被安抚了一些,面色舒缓不少,可没过多久,她又轻声抱怨:“太子真是个混账。”
  “……”
  叶明蓁微微抬起眼,便见叶父与叶母都满脸惊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背着人骂太子,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可都是要掉脑袋的罪名了!
  叶夫人向来端庄,第一回 在二人面前露出这幅模样,叶父叶母诚惶诚恐,又不敢多看,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只恨不得捂住耳朵,当做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叶明蓁不禁失笑,道:“爹,娘,你们可会推牌九?我找两个人与你们一道玩吧。”
  不管会不会,二人都忙不迭答应了下来,等出了这间屋子后,才长舒了一大口气。
  人走了,叶夫人便越发不知收敛,她索性坐直了身体,大声说起太子的坏话:“当初我便不该答应他,你回到娘的身边也还没有一年呢,娘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还没有看腻你呢,等开了春,你出嫁之后,平日里就更难见到。蓁儿,你怎么就认得了太子,他怎么这般可恶,怎么就偏偏盯上了你?”
  叶明蓁哭笑不得,好声哄了两句,才将叶夫人哄的平静下来。
  她才心中擦了一把汗,心想:不知她爹平日里是否也是这样哄人的。
  “明年开春,还是太早了一些。”叶夫人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叶明蓁心中一惊,忙道:“娘,礼部已经把日子定了下来,改不了了。”
  闻言,叶夫人当即长叹一声,很是失望。
  而宫中。
  今年宫灯火通明,宫人掌着灯笼侍候在各处,殿中早已有桌案摆得整齐,虽是外面天寒地冻,大门开着,不时有冷风吹进来,可人聚在一块儿,霎是热闹,还有热酒入喉暖身,半点也不觉得寒冷。
  宴上觥筹交错,舞姬乐师在场中献艺,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小声说着话,不时有欢笑声响起,即便是连豫王也没在这样的日子里刁难谁,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定国公正与身旁同僚说着话,旁边宫人端上饭食时,悄悄往他面前放了一个纸团。
  定国公:“……”
  定国公似有所觉,抬头看去,便见远处似乎是太子远远望着这边,这纸团是谁放下,自然也不言而喻。
  他神色微动,将纸团捡了起来。
  齐承煊刚要长舒一口气,便见他转过身去,抬手一扔,纸团在空中划过,稳稳落入不远处火盆之中,眨眼被火舌吞噬看,化为灰烬。
  齐承煊:“……”
  旁边同僚有些没反应过来:“叶大人?”
  定国公冷静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热酒入肚,也让他心头火起。“没什么。”
  非但是他夫人,他心中也是一肚子火。
  当初给蓁儿和太子商定婚期时,怎么就没想到,一年过去的这样快?
  今日是除夕,等今夜一过,便到了正月,正月到了,春天也到了。
  等他的蓁儿入宫做了太子妃,便尽是让太子得意,这些时日,只要他一想到二人婚期将近,便怎么都觉得气不顺,憋了好大一肚子气。太子不离的远些也就罢了,眼不见为净,怎么还非要往他眼前凑?
  还传什么纸条!
  他可听夫人说过,从前蓁儿随夫人参加宫宴时,太子这手段可对蓁儿用了不少回呢!
  也就是他的女儿年纪尚轻,见识的少,才这样容易被外男哄骗,他年轻时不知想方设法给他夫人传过多少纸条,不用打开都知道里头是什么。无非便是要接机与他说话,再趁机讨好叶明蓁。
  正想着,宫人又端上一盘菜肴,一个新的纸团落到他的面前。
  定国公:“……”
  齐承煊目光炯炯地看去,视线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一眨眼便会错过什么。远远的,他看见定国公抬头与自己对视了一眼,而后拿起桌上纸团,反手又抛入了远处火盆之中。
  齐承煊:“……”
  他将宫人叫来,又要吩咐去送第三盘点心,却被皇后无奈叫住:“太子。”
  齐承煊只能罢休。
  他犹有些忿忿不平,自从上一回见叶明蓁,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他给叶明蓁送了信,可叶明蓁却是一封也没有回,最后一封回信里,还埋怨他太过啰嗦,又借口说自己很忙,之后便再也不搭理他。
  忙?
  忙什么?
  叶明蓁手底下也就只有一个京报铺子,年底到了,铺子也要盘账总结,但也不至于连一封信的时间也空不出来。他堂堂太子,有这么多公务在身,尚且还每日写信过去,听底下人汇报,前几日,叶明蓁还跟着叶夫人一道出门去逛街买胭脂呢!
  这还未成亲,难道就开始嫌他碍眼了?
  齐承煊不禁反思,自己最近似乎也没有这样讨人厌。
  也幸好过了年,马上便是春天,他每日在东宫数着日子,礼部那边已经准备周全,只差着日子到来了。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看了定国公那边一眼。即便是日子快到了,他还是想亲眼见叶明蓁的真人,而不是在东宫空想。叶明蓁不理会他的信,他只能让其他人帮着催催。
  “哥,你就别看了。”连瑞王都忍不住偷偷道:“你看再多少遍,定国公都在那边,不会跑,这脑袋转的我都快晕了。再说了,等到开春,叶姑娘就要嫁给你了,叶大人这会儿不知道还多生你的气,你还要自己凑上去让他打?先说好了,他这回若是再打你,是你自作自受,我可不帮你。”
  “……”齐承煊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连王妃都没有,岂会明白孤的心情?”
  瑞王:“……”
  没有王妃还是他的错吗?
  皇后无奈出声:“好了,底下人都看着呢,你们二人若是吵起来,还让人看了笑话。”
  瑞王:“就是就是。”
  太子:“……”
  等到宫宴过去大半,不少官员都喝得醉醺醺的,举着酒杯吟诗作对,皇帝也不计较,还不时插上两句话。官员们也开始走动起来,来往交际,而定国公身边的位置也空了下来。
  齐承煊往豫王那看了一眼,豫王早就扎进了官员堆里,与那些官员攀谈。定国公独自一人饮酒自酌,他向来气势足,旁的官员也不敢随便接近。
  他心念一动,又把宫人叫过来,送过去了第三个纸团。
  他身边还有一个弟弟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齐承煊心不在焉地听着,压根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只不时地应和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第三个纸团也在空中划过,火苗猛地蹿高,又渐渐平息。
  “……然后我就一个猛虎扑食扑了过去,嚯!哥,你可不知道,那只蛐蛐儿实在是厉害,竟然直接跳到了我的脸上!然后我又……”瑞王正说到兴起,忽然见眼前一花,等他定睛看去,太子已经急匆匆走了呼出去。
  瑞王忙叫道:“我还没说完呢!”
  齐承煊头也不回:“你找父皇去。”
  “这……好吧。”瑞王挠了挠头。
  皇帝身体不好,平日里歇的早,可今日被年节的喜乐感染,这会儿天色已晚,却还是精神奕奕,瑞王凑过来时,他还乐呵呵的。
  瑞王兴致勃勃地道:“父皇,我给你讲讲我斗蛐蛐儿的事。”
  皇帝高兴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道:“说来听听。”
  瑞王登时来了兴致,从头开始重新讲了起来。皇帝起初听着还笑眯眯的,越听越有些不大对劲:“等等……这蛐蛐儿怎么就一只?”
  “当然只有一只,是我在抓蛐蛐儿啊。”瑞王理所当然地说。
  皇帝:“……”
  皇帝的面色变了变,到底是顾忌着今日除夕,当着群臣的面教训也不好,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他问:“太子呢?”
  “方才还在呢,这会儿也不见了。”瑞王转头往场中看了看,远远地指着齐承煊道:“父皇你看,在那儿呢。”
  太子去找定国公了。
  递纸条无用,他便亲自去找人,定国公总不可能将他也丢进火盆里去。
  “叶大人。”齐承煊在他面前站定:“叶大人为何不理孤?”
  定国公面不改色地道:“微臣不是今日第一回 见太子?”
  齐承煊:“……”
  他只能道:“孤有事想请叶大人帮忙。”
  “不帮。”
  “……”齐承煊又道:“叶大人怎么不听听?”
  定国公斜了他一眼,兀自饮酒:“不帮。”
  齐承煊微微蹙起眉头,有些犯难,定国公对他这种态度,理由也是理直气壮,谁让他要娶别人家的女儿?可说动了定国公便能见叶明蓁,他想了想,又道:“叶大人,孤是太子,叶大人难道连孤的话都不听了?”
  定国公:“……”
  定国公心中暗骂一声,不得不放下酒杯,问:“不知太子殿下又需要微臣帮什么忙?”
  齐承煊这才满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定国公的面前:“劳烦叶大人将这份信交给叶姑娘。”
  定国公:“……”
  他沉着脸,十分不愿意接,可碍于太子身份,心中抉择半晌,却还是只能接了过来。
  定国公将信揣入怀中,一边想:交是交,如何交却是另一种说法,至于交了之后结果如何,又是另外一种……
  齐承煊又道:“劳烦叶大人将此信交给叶姑娘之后,孤明日便派人去上门去收回信。”
  定国公:“……”
  他暗暗咬牙,即便是心中再不甘心,可碍着太子的身份,却还是只能不甘心的咽下。
  回去之后他就要与女儿说!
  让蓁儿日后不要再搭理太子了!
  ……
  等到夜深,喝下去一杯浓茶,叶夫人才彻底的酒醒了。
  自己在女儿面前说了这么多抱怨的话,实在是太失稳重,叶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可先前她说出口的,也句句都是真心话。
  也并非是太子有何不好,换了任何人,她都得说出这番抱怨。
  好在还有叶父叶母,二人出去一趟回来,四人围坐在一起烤着火,手边放着浓茶与点心,又开始说起平日里发生的趣事。
  叶夫人与叶明蓁说的高门大户里发生的事情,让叶父叶母开了眼,而他们说的乡野乐趣也让叶夫人与叶明蓁十分好奇,你一句我一句的,半个晚上很快便过去。
  直到外面钟鼓齐鸣,下人敲门进来说吉祥话,新的一年很快便到了。
  叶夫人早就准备好了打赏的金银锞子,等给下人发了一波赏钱后,叶父叶母偷偷把叶明蓁拉到一边,也往她手中塞了一个钱袋。
  叶明蓁一惊,忙要推拒:“你们给我这个干什么?”
  “蓁儿,你就收着吧。”叶母笑眯眯地道:“你还未出嫁,便是家里的小闺女,本该就是要收压岁钱的。我们俩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里头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图个吉祥,你收着便是。明年你出嫁了,可就收不到啦。”
  叶明蓁愣了片刻,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她隔着钱袋捏了捏,里头摸起来似乎是不少的样子。叶父叶母手头的银钱并不多,想要拿出这些也不容易。
  叶母又悄悄道:“有国公府替你准备这些,本来也用不着我们什么,但我想着,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总归是要给你添上一点嫁妆。”
  叶明蓁默默收入了怀中。
  见她收了,叶母更加高兴,笑着笑着,却又是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她拂开叶明蓁的手,不敢让她看见自己这番丑态,伏在叶父的肩上呜咽出声。
  生下一个女儿,尽心将她抚养长大,到最后送她出嫁。她的女儿虽然早早就没了,可她却也还能得偿所愿,感受到为人母的喜悦。虽不是亲生的女儿,可在除夕时一块儿守岁过年的,不是亲人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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