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玉承不信:“姑姑性子温柔好说话我相信,但是你父君,也能
同意?”
宁折回忆了一下:“他,也没说啥。”
的确,宁无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而且,他又能说什么,他如今也才三千多岁,按照仙神的寿命,他也还只是个小伙子,却连孙子都有了,用他父君的话说,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玉承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他今日前来其实是因为听到一些传闻,说宁折如今的女弟子,曾是无定仙门的弟子,当年曾被无定仙门的仙尊看上,还同住过一些时日。
恰恰他前几日在海上游牧,遇见了那玄武兽,但跟在他身边的女子是一个叫安儿的女子,并不是孟如意。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这个表弟那时候也在无定仙门,且别人描述的那仙尊的模样不像是玄武兽反而像宁折,所以才好奇的找来了。
但看到孟如意后,他觉得这女子在凡人里虽然是顶好看的,但比起那些绝色的女仙,还是有距离的,应该不是眼光挑剔的宁折喜欢的。
闲逛一圈回到听风楼,孟如意的饭菜已经做好,她麻利的摆好碗筷,然后也不上桌,自己去厨房吃着。
宁折本想让她一起吃的,但她一阵风一样的旋了出去,显然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的。
玉承见了笑道:“你这弟子还挺有眼力见的。”
宁折觉得他今天来的蹊跷,于是故意给他灌酒,打算让他酒后吐真言。
几杯酒下肚后,玉承果然靠在宁折身上悄悄说道:“我告诉你啊,你……你可不能跟你这女弟子传出什么桃色,虽然说女人关了灯都一样,但……但是,你要是睡了人家就得负责任,要不然就不算男人。”
宁折看着已经有些醉了的表哥:“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玉承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嗯,我听人说,你和这女弟子在无定仙门的时候就好上了,还睡了人家一个多月。”
宁折的脸沉了下来:“这话谁说的?”
玉承晃了晃脑袋:“北山君的外甥说的,他有一个凡人朋友,据说曾经在无定仙门的兰院听过差遣,说是见过你。”
“哦。”宁折将酒杯紧紧握在手里,当年无定仙门,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和孟如意在一起,但大家都将他当成玄武兽,没人知道他是冥司的宁折,如今竟然传出了这样的风声,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算计。
将玉承送上他带来的坐骑后,他准备去北山君处问一问。
孟如意见他要出门不由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出去一趟,天亮前回来,你不要睡的太死,我不在,警醒一点。”他吩咐道。
虽然她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还是答应:“知道了。”
————
皇宫。
巍峨的皇家宫殿里,身着金甲的禁军正在巡夜,但有一个冷寂的身影却径直从队伍中穿过,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走过白玉砌成的台阶,穿过长长的微风回廊,经过百花暗香的花园,最后在一
座两重的宫殿前停下。
宫殿里,灯火未歇,他慢慢的走进去,烛光下,年轻的人皇还在批阅奏折,虽然他和他是双生子,但容貌并不完全一样。
可有时候他却想,要是容貌一样就好了,也许过去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的他,记忆已经恢复,身世之谜也已经解开,但是作为弟弟的封宋,似乎还没有觉醒,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许是最幸福的。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由他这个哥哥来阻止就好。
灯下的封宋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他抬头后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奏折,但他正看着的奏折上有一行却写着,骊山无极老母座下弟子绿薇,与太子生母之容极似……
洛衡从封宋的宫里出来后,又来到东宫。
快九岁的大熙朝太子封致正在熟睡,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回到了五岁那年,养大他的洛衡爹爹和阿娘带他去骑马,偌大的草场上,他被洛衡爹爹抱在怀里,骑在骏马上迎风奔驰,阿娘则开心的站在一旁看着。
骑完马之后,三个人坐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吃着好吃的食物,听着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洛衡爹爹,讲一些江陵城的往事,阿娘的眼睛里也全是温柔。
那一天,真的很美好。
可那天晚上,阿娘在将他哄睡后,吞烟土自杀了。
虽然现在他贵为太子,也有父皇的疼爱,可他还是会经常梦见那一天的事,然而醒来的时候,泪水湿了枕头。
洛衡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亲手养了五年的孩子,伸手拭掉小家伙眼角留下流下的泪水,眼神沉沉的,有怜爱也有无奈。
就在他沉默的看着阿致的时候,屋外却有一道身影闪过,他瞬间移动身形追出去,但等他追出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唯有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苏合香味,而这香味,是傲雪喜欢的。
他不敢相信的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飞身向那味道消失的方向追去。
————
冥司。
少元殿。
睡梦中的阿元正皱着眉头,微翘的睫毛也在不停抖动,似乎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宁好听到动静赶忙起身过来查看,发现阿元浑身都是虚汗,吓的一边吩咐人去请医仙,一边将他抱在怀里安慰。
如今阿元已经扛过化龙期,虽然说还是半人半仙的,但已经不会像凡人那样轻易生病了,可如今他却病的这样难受,叫她怎么不担心。
“阿元,快醒醒,不能睡,姑姑在这里。”她小心拍打着他的后背,不让他继续陷入噩梦中。
也许是听到了呼唤,阿元终于昏昏沉沉的醒来,他无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宁好松了一口气,正拿棉巾给他擦汗,可阿元却突然张口咬住她的脖子,他如野兽一般撕扯着,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姑姑身体里的血。
“阿元。”宁好想要将他推开,但他咬的那样紧,原本纯真的眼睛变成漆黑一片,仿若除非将他脖子拧下来,否则他根本就不会松口一样。
宁好无奈,只好一把捏开他的牙关,这才从被吸血的状态逃出。
但她来不及处理伤口,直接强行制住阿元奔向了钧天殿。
宁无见到这一幕后,施了法咒让阿元陷入昏睡,玉烟则拿着帕子心疼的为女儿捂住伤口。
“父君,阿元是不是发作了?”宁好担心的问道。
宁无点了点头:“奇怪,为什么会来的这样快,不是应该十岁之后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亲自去将阿折叫回来,记住,你一个人去。”
“是。”宁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消失在黑夜里。
玉烟心疼的看着嘴角还带着血的阿元:“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遭这样的
罪。”
宁无安慰的握住她的手:“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玉烟叹了一声:“可要救阿元,他们就必须再生一个,但这再生的一个,万一又和阿元一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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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第45章
因为宁折的提醒,孟如意也不敢睡的太死,枕下压着伤心剑,随时准备有人闯入时搏斗。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檐角的风铃陡然响起,她立刻警觉坐起,握住枕下剑厉声道:“谁?”
宁好没在房间看见宁折,倒是听见楼下的孟如意的声音,忙回道:“如意,是我,宁折怎么不在。”
孟如意听是她的声音,心里莫名一慌:“他出去了,你这么晚来,是不是阿元出事了?”--
宁好还不敢告诉她实情:“不是,是冥司出了一点事了,父君差我来叫他回去。”--
孟如意相信了宁好:“哦,这样啊,那冥司的事严重吗?咦,你衣服上还有血,是打起来了吗?”
“不是不是,这……这可能是我不小心哪里沾上的,对了,阿折去了哪里?”宁好施了个清洁咒将血迹去掉,心里也是因为说谎砰砰跳个不停。
孟如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掉,他只说天亮时回来。”
宁好只好等在这里,孟如意也睡不着了,两人便坐在一起说话。
孟如意问了一些阿元的事,宁好只说一切都好,然后看了看单人床说道:“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翠容会让你过去。”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那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好在翠容给了避子药,要不然就麻烦了。”
宁好听了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喜欢阿折?你们是不是真的就没可能了?”
回想起以前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语,那句“无甚尔尔”,她现在依旧心里会痛:“嗯,若不是这次拜师,我和他应该不会再见的。”
“可若你们之间是个误会呢。”宁好不敢将祖母让青黛做的事说出来,她知道,万一告诉孟如意这些,她恐怕是要更恨宁折和冥司的,事情怕是会更难办。
“误会?”那些怎么可能是误会,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怎么会是误会:“那不是误会,那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过,也谢谢你一直照顾阿元,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宁好心里也难过:“其实,阿折是我弟弟我帮他说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帮亲不帮理,但是,他为了救掉落幻境的你,将自己的逆鳞都给折了,你也知道,逆鳞对于龙而言,有多重要。”
原本,这件事她是不打算告诉孟如意的,因为她见过万花镜中的场景,她害怕看到的会真实发生,所以她是希望孟如意和宁折一直误会下去然后永不相见,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可现在,她又因为担心阿元帮宁折说了好话,因为要救阿元的方法,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法子就是孟如意和宁折再生一个,用那孩子的脐血去救阿元,当然,前提是这第二个孩子是健康的。
而所谓健康,是指这个孩子要么全部继承父亲的血脉,要么全部继承母亲的血脉,不能再是半人半
仙之身。
但这种机率是一半一半,所以生第二个孩子存在赌的成分。
这样看来,这法子对第二个孩子也是不公平的,可若不这样,阿元怕是也活不了了。
所以,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心酸,唯有祈祷天道垂怜,让第二个孩子不是半人半仙的身份。
孟如意一直以为是寒寂救的自己,而且宁折也没提起过,但是想到她曾在他脖子上见伤痕,又想起幻境里冰河上那道黑色的墙,心里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