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帝王的喂养计划——明月满枝
时间:2020-05-25 09:01:55

  魏宝亭应了一声,迈大步踏了过去。
  吉祥跟在后面低声道:“现下雨越下越大,这里的路又这么难走,等殿下去到佛堂,非得淋湿了不可,作甚把我们安排的那么远。”
  魏宝亭回头看了吉祥一眼,笑道:“你莫要多说了,左右就去这几天了。”
  等她们几人去了佛堂,就见一身灰色衣袍的静慈师太站在门口,双手合十静静的看着她们。
  “朝华公主,您来迟了。”
  魏宝亭上前,让玉嬷嬷将伞给收了起来,继而站在她的面前道:“今天这天气师太也瞧见了,吓的好大的雨,我天不亮就起来了,连忙往这里赶,连饭都没吃几口,不像几位女师傅住的离这里近,劳烦你们在这里等着了。”
  语气是极恭敬的,可是眼神却带着冷意。
  魏宝亭来了这么几日,对眼前这位静慈师太也是了解了不少,此人对寺庙里的姑子尤其的严苛,对自己更是带着股子刁难。
  静慈轻皱了下眉,继而冷声道:“殿下快进去吧。”
  她虽然低垂着眉眼,可是目光却落在面前比她矮了不少的小公主身上,她此前受过贵妃娘娘的恩惠,听她说想要让自己替她教训教训朝华公主,又派人打听了下这位朝华公主根本不受皇上的宠爱,这才大着胆子去刁难她。
  见魏宝亭进了佛堂里,她这才冷哼出声。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便让她逞一逞口舌之快,后面可有的熬呢。
  佛堂里面放着皇太后的尸身,周围放着供人念经的蒲团,眼下四周跪满了诵经的姑子,魏宝亭扫了一眼才瞧见自己的蒲团在何位置。
  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玉嬷嬷自然也看见了,她对着后面走过来的静慈师太道:“师太,这蒲团你是不是放错位置了?”
  静慈师太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而后才道:“自然是没有放错的,今日是寺内的女师傅们要为皇太后诵经,自然该离得棺近一些,劳烦殿下在旁边跪着。”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否麻烦各位女师傅往旁边移一下,让殿下去里面一些?”
  魏宝亭所在的蒲团靠近殿外,如今外面正下着雨,已经有水珠露了下来,在蒲团周围汇聚,将那蒲团也弄的潮湿了。
  要是长久的跪在这个位置,身子非坏掉不可。
  静慈师太道:“殿下,诵经已经开始了,请勿打扰,快些跪下吧。”
  若不是现下正在为皇太后诵经,玉嬷嬷都想给静慈师太一个大耳刮子,她几乎咬牙切齿道:“殿下金枝玉叶,身子娇贵,若是在这里跪着身体出了什么事情,师太可担当的起?”
  静慈师太仍旧不理,只让魏宝亭快些去跪下,不然就耽误了诵经。
  玉嬷嬷还想再说,却被魏宝亭扯了扯袖子。
  魏宝亭扬起头来,对着玉嬷嬷摇摇头:“嬷嬷不必说了,静慈师太说的对,可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给皇祖母诵经。”
  静慈师太眉眼慈祥,对着魏宝亭抿唇浅笑,魏宝亭朝着她歪了下头,嘴角虽然未翘起,但是眼底却藏着笑意。
  她并未看地上的蒲团一眼,而是径直拨开挡在面前的众位姑子,走到了皇太后的棺旁边,是离着最近的位置了。
  站定后,她才对着静慈师太道:“皇祖母素来吃斋礼佛,为人温和,我在宫中的时候就很想亲近她,如今亲自请旨来此为皇祖母诵经,自然是该离着她近一些,才好全了我、全了父皇这一片孝心。”
  “静慈师太说对不对?”
  静慈嘴角笑着道:“殿下说的极对。”
  魏宝亭点点头,而后又道:“普陀寺虽然小,但是一应东西也该是全的,方才那蒲团已经潮湿了,跪在上面实在是有碍我表达对皇祖母的孝心,劳烦师太拿个干净的来。”
  静慈的脸一阵青白,她咬着牙看着站在棺旁边的魏宝亭。
  她穿一身白色的衣裳,姿态虽然平和,可是眉眼却透出一股傲气,抬头轻睨着自己时,让静慈从心底里产生了股地位差异带来的卑弱感。
  她开口:“殿下……”
  话还没说完便被魏宝亭打断,她眉头轻蹙,不耐烦道:“师太快些去拿吧,耽误了给皇祖母诵经,这个罪责可不轻,你担的起吗?”
  她只好咬着牙将干净的蒲团拿了过来。
  到了晚上,魏宝亭坐在床上,觉得周围空荡荡的不舒服极了。
  以前在听雨轩的时候,她的小塌上时常放着一张三足凭几,累了便靠在上面,很是轻便,可是现下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抱怨给吉祥听的时候,忽然听她道:“奴婢记得,宫里新来的小全子手工活不错,正巧他也跟着咋咱们来了普陀寺,奴婢赶明跟他说一声,他应该能够做出来。”
  魏宝亭一听,心里果然开心了不少。
  果然过了不过几日,小全子亲自搬着一张木桌子进来了。
  他人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双眼睛看着格外精神,先是中气十足的唤了一声殿下,继而献宝似的将自己做的桌子搬到了魏宝亭坐着的床榻上。
  “殿下您瞧,”他偷瞄了魏宝亭一眼,见她看到小桌子后嘴角一翘,夸奖道:“你的手艺真好!”
  这张桌子比她在听雨轩用的还要精致,三条腿的设计,可以盘腿坐在后面亦可以侧着扶在上面。最妙的是,这桌子的边角被他雕成了朵绽放的花朵,上面更是遍布精致夺目的花纹,凑近还能闻到一股花香味。
  小全子得到了鼓励腰板都挺直了不少,连忙上前殷勤道:“奴才听吉祥姐姐的话,特意加上了香料,闻着能安神呢,殿下您再瞧瞧。”
  他上前,俯下身子拧了拧桌腿的地方,本来只到半腰的桌子忽然升高。
  他得意道:“殿下用的时候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将桌子调高调低。”
  魏宝亭真心的夸赞道:“你好厉害啊,”然后对这小桌子鼓捣了一阵,而后笑看着他:“这桌子做的很好,我很开心,你说吧,想要什么奖励,现下我能赏你的你都可以说。”
  一听这话,小全子眼睛都亮了。
  他刚被皇上赐到听雨轩的时候,其实背后哭了好几次鼻子。朝华公主脾气暴躁是宫里出了名的,而且又不得皇上的宠爱,谁都知道在她身边做事的没有好下场。
  是以他担惊受怕了好久,可是想象中的打骂并没有,听雨轩比他想象中的平和不少,而且朝华公主也不像旁人传的那样坏,反而很是平易近人。
  他局促的挠挠头:“殿下开心就好,奴才没什么要的。”
  一听他这话就是假的。
  魏宝亭立马将胳膊放在小桌上,撑着头看他:“真没有吗?我可就问这一次哦,出去了可不能后悔。”
  小全子眼睛一亮:“奴才听闻城中的酒楼里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若是可以,奴才想要尝一尝。”
  魏宝亭一笑:“这个啊,你先记着,等以后回了都城,立马给你买红烧肉吃。”
  小全子虽然应了一声可是那眼神分明就是狐疑,惹得魏宝亭俯在桌子上笑了起来,就连旁边站着的吉祥也抿唇笑了起来。
  小全子脸一红,刚要退出去,就听见魏宝亭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到时候你想吃几顿就吃几顿,都给你买。”
  如此悠闲了几日,魏宝亭在自己住的厢房外面转了一圈,正巧厨房送饭的过来了,又是那些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
  她只看了一眼,便对着旁边的宫人道:“将她捉起来。”
  她这一声出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连那送饭的姑子都没有意识到就被突然涌过来的宫人给抓住了,手中拿着的饭菜也被夺了过去。
  “殿下您,您这是干什么!”
  魏宝亭不说话,只对着身后的玉嬷嬷笑道:“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天了,走吧,咱们去瞧一瞧静慈师太吃的是什么饭。”
  普陀寺有专门的食堂,一众姑子坐在一起,围着一张小桌,上面的饭菜倒是丰富,有豆腐汤,亦抄了许多时鲜的蔬菜。
  魏宝亭进来的突然,就连坐在上首的静慈师太都没有注意到。
  她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心想着朝华公主哪里有旁人传的嚣张跋扈。这都连着送了几天的馊菜烂饭了,像是没脾气一样,还不是任她摆布,她只当那日蒲团一事是朝华公主搭错了筋。
  她本质上是个懦弱无能的公主,被人欺负了还不是躲在厢房里偷偷的哭。
  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的想着,待把这公主折磨的受不了了,可要跟贵妃娘娘好好说一说,定要要上许多的赏赐才行。
  啪的一声。
  周围安静了下来,皆瞪大眼睛看向上首静慈师太的位置。
  魏宝亭从宫人的手中拿过食盘,继而放在了静慈师太面前的食案上。她穿一身束身的白色衣裳,头上也簪着一朵白花,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那笑却透着丝古怪。
  魏宝亭低头看了静慈师太面前的饭菜,忽的道:“师太这饭菜倒是极好,菜也新鲜,也没有异味,这才是给人吃的东西呀。”
  静慈师太强扯出抹慈爱的笑意:“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魏宝亭双手环抱着,继而撑着身子坐到了她的食案上,而后回头瞧着她:“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份,若是一味的只求安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低微卑贱之人的安稳,是靠委曲求全得来的,而她不愿意委屈求全。
  自她来到书中的世界后,也曾躲在自己小小的宫殿里,可是她不去找麻烦,自有麻烦来找她。
  就如现在这般,她明明是公主之身,可是普陀寺里这群人却不把她当人看,太后下葬那几日,她忍便忍了,可是现在却变本加厉。之前是克扣饭菜,现在竟敢直接送来馊饭烂饭。
  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竟敢这样对她?是不想要命了,还是觉得她太好欺负?
  静慈师太看着被魏宝亭推到一侧的饭菜,抬眸就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意,可是眼底却透着阴翳。
  她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是有贵妃撑腰的,便大胆了起来:“殿下,是厨房里的人不懂事,贫尼这就去教训她们去!”
  她刚要站起来,却被坐在桌子上的小姑娘用手按了下去。
  “……殿下你?”
  魏宝亭起身,小全子立马将一路搬过来的椅子放在了屋里的正中间。
  那椅子是他亲手做的,应魏宝亭的要求,那椅子做的极高,就算是魏宝亭现下这个身高坐上去也与周围站着的人一般高。
  输人不输气势。
  她脊背微耸靠在椅背上,掀着眼皮瞧着静慈师太,而后面露厌恶:“本宫让你走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刻意用了本宫的自称,从称呼上便压了屋里的人一头。且她的声音凝着股怒气,面容也冷的厉害,明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可是却平白给人一股凌厉的气势。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特奉皇上的命令来普陀寺为皇太后守陵,亦为大魏诵经祈福。”
  她顿了顿,抬眸去看底下的众人。
  静慈的面容忽然苍白。
  周围的姑子们听到她说自己是长公主时,亦是一片抽气声,显然没有人告诉过她们,来此的不是不受宠的公主,而是大魏朝第一位被封为长公主的人。
  如此殊荣,自可以显示出她在宫中的地位与身份,就连贵妃娘娘也是被她压了一头的。
  她继续道:“可是本宫来此,发现你们很瞧不起本宫呢。先不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是这几日的饭菜,小全子,端下去给他们都瞧瞧,这是人吃的吗?本以为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可是显然不是这样。”
  她的目光看向静慈,后者被盯的身子一抖:“殿下,不关贫尼的事情,是、是厨房的人办事不利,贫尼这就去惩罚他们!”
  “不必了,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本宫心里清楚的很,静慈师太也不必当主持了,留给旁人吧。”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立时让静慈发起了狂来:“殿下,您冤枉我啊!我对您向来恭敬,您说话总要拿出证据来吧!不能平白冤枉了我!”
  “证据?”魏宝亭重复了一句,向来温软的脸上露出了股厌恶,明晃晃的映入人的眼球,“你既然觉得冤枉便闹到皇上那里去吧。本宫倒要看看,苛待皇家子嗣,是个什么罪责,该不该被砍头呢?”
  放下这句话,她再也不去看静慈陡然狰狞的面容,离开了这里。
  作者:过渡一下
  明天就咻一下长大了~
 
 
第32章 一个大太监
  草长莺飞之际,大地铺上了一层绿意, 枝上凝着的冰珠融化, 枝头开了几多鲜嫩的小花,处处透着蓬勃的朝气。
  春风一吹, 空气里迅速蔓延开浓重的铁锈味。
  仔细闻,分明是鲜血的味道。
  隔天有人去柳州江知府的家中, 却发现全府的人皆被斩杀,鲜血将地上刚冒芽的绿草都染红了。
  离得近了, 那股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江知府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他双眼圆瞪,满脸惊恐之色, 仿佛见到了极可怕的事情。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却发现江知府的脑袋跟身体早已经分离, 脖颈上那道切痕平平整整。不仅仅是他, 府里大部分的人皆死与同样的剑法。
  “......是, 是谢阎王!”
  那人跌倒在地上, 双手撑在早已经干涸了的鲜血的地面,待触到满手鲜红, 顿时吓得他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已成为修罗场的江知府府上。
  谢阎王,谢晏,镇安司的统领,当今圣上的宠臣, 便是朝中一品大员见了他也要俯首唤一句谢大人。
  镇安司是前几年忽然起来的部门,起初是皇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建立的。可随着镇安司的权利越来越大,皇上有意将他培养为自己的爪牙,专门监督魏朝的各级官员,镇安司便发展成可直接与朝臣抗衡的势力。
  这几年镇安司的势力越来越大,其眼目遍布魏朝南北,就连当今皇上,当初一手提拔起镇安司的天下之主,也不得不对其忌惮起来。
  至于镇安司的统领谢晏,旁人根本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更何况是半点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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