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摩将将曾经问过路非血族喝不同生物的血时, 会不会像人类品尝到不同口味食物那样也会有缤纷的滋味?路非思索片刻, 告诉她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变化,或醇厚或甘甜, 或苦涩或咸鲜。
而对于血族来说, 品鉴一个人的血液, 便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种族都会有不同的口感, 乃至于就算是孪生姐妹亦有微妙的差别, 越是高位的血族,越是能够品尝到那些细微的变化。
摩将将撩起头发露出脖颈时, 爬到另一边的海洛士嘿嘿笑道:“这算不算艳'福不浅?我听说这位公爵从来不和血奴乱搞男女关系, 过去又是惊才艳艳的学者……”
伊尼科尔俯身亲吻她的颈间,这是即将进食的信号,摩将将依旧睁着眼, 她坐在了祭坛中心的血红巨棺上, 而血族公爵则趴伏在她的身上, 刺下尖牙。
她像是祭品,他们在进行原始的祭祀仪式, 她下意识描摹巨棺上的图腾纹理,相比起其他血族对于始祖的崇拜,伊尼科尔可真是一个畜牲。
伊尼科尔有些失控了,当滚烫的血液涌入了他的身体, 他不受控制的伸展蝠翼,从下摆落出的尖尾缠绕住她的小腿,摩将将唇色发白,却堪称轻柔的安抚着他,一下一下摸着他的长发,解开了他的发带。
她不是第一次被吸血,路非吸过,小疯子也吸过,对于摩将将来说,流逝的血液并不会让她感受到恐慌和寒冷,而自伊尼科尔尖牙处传来的麻痹毒素也无法让她就此失去抵抗,她始终清醒着,并知晓被困于陷阱中的猎物是他,而不是自己。
真正有毒的是她的血,腐蚀人的神志,麻痹人的心,以至于最后连黑白都难以辨清,需她指引。
海洛士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松口,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伊尼科尔踹倒,即便以他目前的小身板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他嘀咕道:“这老哥上头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他把自己都搭上了。”
“喂喂,你也适而可止,你不会真的想把他彻底喂饱吧?”海洛士在她的肩上跳来跳去,下一秒却被伊尼科尔一巴掌抽开,公爵拥住了她,完全将她压倒在了巨棺之上。
摩将将似乎听到了血液的流动声,并不是那些被吸走的血液,而是――她的身下,那是被封印的血之子,始祖中最为疯狂和贪婪的存在。
她的停下了轻抚他长发的手,转而掐住他的后颈,语调微凉:“够了,伊尼科尔。”
女人的命令仿佛被施加了神奇的魔法,血族停滞了两秒,依依不舍的收回尖牙,并用舌尖卷着唾液反复扫过两颗小血洞,最后那里光滑如初,除了摩将将略微泛白的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还有这只像是喝醉的吸血鬼,他趴在她的身上,手依旧紧紧束着她的腰,假如不是摩将将自身防御够强,兴许因为衣裙裸'露的背脊上已经留下了他兴致昂扬之时留下的抓痕。
那是剧毒,属于血族的尖甲划伤人类后就会将对方逐渐感染成最低等的吸血鬼,毫无理智只有嗜血本能的血怪,事实上这对其他非血族的异种也有用,但其他异种的抵抗力更高,除非被高位血族抓伤,否则很难转变。
他再次嗅了嗅她的气味,才不紧不慢起身,像是看不见蹦蹦跳跳的迷你海洛士,他温柔道:“回去休息,等到银月升起之时,我会送你去主母那儿,倘若你能带回始祖的心脏,那么血族将是联盟中最强的反抗力量,在我的领导下。”
看来他的脑子还没有坏掉。
海洛士爬回摩将将的身上,而伊尼科尔对于这只伪精灵则是彻头彻尾的无视,就像他之前只是单纯的将摩将将看作食物,很难说他到底是习惯活在自己的世界忽略周围人,还是彻头彻尾的高傲。
或许在伊尼科尔的眼中,这个世界阶级分明,而未曾进入他眼中的存在,和路边的石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日轮落下,银月高升之时,正是血族最活跃的时候,已知三位始祖的心脏皆保存于奥赛城,和被伊尼科尔偷偷掘出来都没有鬼发现的始祖真身不用,血族们对始祖的心脏看的很紧,兴许他们也知晓始祖心脏才是力量的源泉。
伊尼科尔告诉摩将将,现今的血族之王图蒙出身于十三氏族中的一支,成为王之后他便肩负了保管三枚始祖心脏的重任,也只有他知晓心脏藏在哪儿,假如图蒙突然暴毙,那么存放心脏的地址将自动出现在下一位血族之王的脑海中,根据以往的经验,应当是其余十二氏族中的某位公爵。
也就是说,假如伊尼科尔刺杀图蒙,那么他知晓的可能也只有十二分之一,而血族之王只负责保管心脏,或者说他只知道宝库的大门在哪儿,想要打开大门取出心脏则需要由其余十二氏族所保管的十二把钥匙,若是某氏族出了一位君王,那么理应将自己的钥匙转交给先前的君王一族。
值得庆幸的是,三枚心脏存放在不同的地方,而经过伊尼科尔的多年经营,他已经拿到了包括他自身持有在内的四把钥匙,那是开启始祖血之子心脏秘门的关键,每一把都独一无二,难以摧毁更难以复制。
然而伊尼科尔却把这四把钥匙交给了摩将将,他要她带回心脏给他,自然也给予了足够的信任,因为他与摩将将都非常清楚,即便她出卖了伊尼科尔,却也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死了一个大公,血族依旧混乱无序,可要是多出一位始祖,她能够得到的可就太多了。
伊尼科尔饮了她的鲜血,被她种下的侵染的种子,而被伊尼科尔咬过并覆上气味的她,同样也打下了他的烙印,这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这次被送向主母住所的摩将将可没人再拦截了,坐在被银纱所遮掩的娇小轿笼中,摩将将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入了食盒,作为一道即将被呈上餐桌的菜肴。
她面容沉凝,片刻之后逐渐放松眉宇,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无害。
“我希望这次,艳福不浅的是你,海洛士。”她看向坐在自己手背上的猎人。
海洛士意识到了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当即抖了抖,连忙摆手道:“我对人'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自然也不含有偏见,即便这位主母真的有着爱神一样的姿容,对于我来说也及不上她背后的男人,额,我对男人没兴趣,我的意思是喜欢这样的女人会很累。”
摩将将眸光清净,闻言一笑:“但不妨将此看作是,花房中缤纷的花,街角书店中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正如你过往的冒险那样,不为此留念,亦不会抗拒排斥,热情的对待遇见的人和物,再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去。”
海洛士直起身,与她对视一会儿,才道:“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但我也不正常,所以咱俩的相性――出乎意料的高。”
……
梅洛丝是尊贵的血族主母,除去沉睡已久的夜之女,整个血族大概没有比她更高贵的存在了,即便是剩余十二氏族的女公爵,在见到她时多少也得尊称一声主母,当然,倘若哪天图蒙暴毙,那么她将不再是主母,她会成为一名稍微有些特殊的血族侯爵,与其他血族一起迎接新的血族之王,而新王或许是一位俊美优雅的男士,也可能是一位高傲强势的女士。
总归不会脱离十三氏族的范围。
“暴毙听起来像是诅咒。”海洛士坐在一片贝壳上,在浴池中飘来飘去,为了表明自己的绅士,他用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小布片遮住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但你永远都不知道一只无所事事的吸血鬼能活多久,假如不使用一些外力……我想新王永远都无法上任。”他热衷于和摩将将说一些符合环境的秘闻,例如在缄默之森就谈论狼人其实也头疼换季掉毛,而在奥赛城就变成了血族之间的风俗习性。
所以有时摩将将会觉得他像个导游,总是聊着聊着就试图推销一些当地的土特产过来。
不管海洛士说的东西有用没用,究竟是真的还是乱传的八卦,但他有本事说的很有趣,甚至能够引发人想象的空间,无论是血腥还是桃'色都在适度的范围徘徊,他的教养其实很好。
摩将将坐在水池中,她说了一句“看来目前的血族之王还算讨大公们欢心”作为回应,便起身,水珠滑落的瞬间墨息翻涌,当她顺着光滑的台阶走上岸,身上已没有任何水珠,而那件作为主母血奴标配的雪白长裙亦是干燥清爽,根本看不出方才还和她一起泡在池中。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的这招,科迪岱尔那家伙也一样,突然亮了一下,便穿戴整齐……这可真是所有冒险家梦寐以求的能力。”海洛士扇动小小的光翼,落在了她的头顶。
负责清理血奴的侍女早已被伊尼科尔操纵,她们面色平淡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接着上前为摩将将披上头纱,便算是完成工作,将她请至长廊。
“主母在长廊尽头的花房,她喜欢在进食之前和血奴聊会儿天,这是你的机会。”侍女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嘴也抿的紧紧,声音却传到了摩将将耳侧。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接着向前走出一段后才平淡道:“我也很羡慕你们世界的人动不动就能说些只有你能听见的悄悄话,如果我学生时代时有这个能力――”
摩将将止住了话语,没有继续,因为她意识到即便那时的她可以对无数人说悄悄话,但却没有人能跟上她的节奏,不是每个人都是海洛士。
而对于海洛士来说,摩将将也是特殊的,用浪漫一些的说法,她是独一无二的明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虎子看到小天使的评论,以后我会控制自己保持日更的!是我飘了!(来自花心渣虎的真挚道歉)
【小剧场】
桃花
海洛士:话说回来,明明是我俩一起冒险,怎么感觉艳遇不断的都是你?
摩将将:假如你嘴中的艳遇是指一只死傲娇的狼人、一位认为我是精分的巫师、还有强迫我做数学题的血族……
海洛士:你总是有本事把男神说的毫无闪光点
摩将将:不过认真来算,也确实有一位,森之精灵王邀请我去他家坐坐,你觉得如何?
海洛士:我们还是继续冒险吧感谢在2020-02-19 23:40:13~2020-02-25 15:2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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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囚笼之花
相比起人类, 异种的爱总是炙'热又偏执, 他们性格单纯, 这种单纯并非是指他们傻白甜,而是无法接受人类变化莫测的感情。
人类与异种的结合带来的不只是彼此力量的差距,还有完全不同的三观碰撞,而比起异种人类又太过脆弱, 如同橱窗中的水晶苹果,必须小心翼翼的捧着,因为只要落下一次带来的就是毁灭。
而有这样耐心的异种并不多, 相比起其他异种血族就方便多了, 只要将他们中意的人类转化为血族, 水晶也可以变为钢铁, 但这样会失去水晶的质感, 失去那份独一无二的光泽,也丧失了眷恋的兴趣。
梅洛丝被图蒙囚禁在城堡中已经很久了,他允许她在奥赛城中行走,前提是有他的陪伴,于是到了最后她的活动范围其实只有这个城堡,且不管走向何处都会监视的血族,她感到了疲惫厌倦,过去心爱的情人不知何时变的□□又独'裁, 那颗朱砂痣终究变成了蚊子血。
她开始想念青梅竹马的恋人芬格烈,回忆着他们在森林中奔跑的过去,相比起这个暮气沉沉的古堡, 她思念自然的一切,可能离开城堡之后她又会贪恋图蒙的浪漫温柔,以及体贴细致的照顾,但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难以让人重视,此时梅洛丝只想念狂野不羁的竹马,甚至会想起他赤着上身在林中奔跑,露出精悍健壮的皮肉,弯腰时尾巴总会微微翘起,接着他对她笑道:“梅洛丝,我回来了。”
她合上眼,明明夜空中银月闪耀,面容上却带着疲惫与乏累,但这却未能影响她的美,在花丛的包围中,坐在秋千上的梅洛丝仿佛还是数十年前在森林中奔跑的那个女孩,她的五官很美,这种美一眼就让人惊艳,空灵纯洁。
摩将将见过森翠,所以知道精灵的俊美,但在她看来梅洛丝的长相完全不输精灵,当她睁眼看过来的时候,眸色中的沧桑与漠然不仅没有减少她的美,反而让少女多了成熟的韵味。
因为被转化为血族,她的瞳色也变为了血红,不再是过去的翠绿,金发随意披散,身上未曾佩戴珠宝,但摩将将想也少有珠宝能够配得上她。
血族喜欢享用少男少女的血液,是因为喜欢他们的活力和纯洁,但是对比之下,摩将将觉得被梅洛丝享用,那些血奴反而占便宜了,虽然因为图蒙可怕的醋意,他只允许纯洁的少女和梅洛丝接触,绝不提供任何男性血奴,以免那些低贱的家伙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不过图蒙也知晓梅洛丝的孤寂,即便因为转化为血族,除了和芬格烈有关的些许回忆,身为人类时的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正如她存在过的轨迹,也不再有人能够找出,而图蒙的工作很忙,所以他会安排一些少女血奴陪梅洛丝聊天。
梅洛丝缺的不是那几口血,而是陪伴。
摩将将踏过碎石子道,与静坐的梅洛丝对上视线,血族祖母的眼中先是出现困惑和茫然,接着逐渐演变为欢喜,她拍了拍手,几条藤蔓从旁边的树上垂下,自动交织成一架翠绿色的秋千。
“坐这儿,孩子。”梅洛丝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害怕吓跑摩将将,这一幕着实有些违和,毕竟她的外表也只是一位少女。
摩将将顺从坐下,一朵朵银蓝色的小花在藤蔓上绽放,虚幻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纵然梅洛丝美如画,但摩将将却也不曾沦为她的陪衬,摩将将的魅力在于――即便她穿着纯白的长裙,她也像是女神,而不是纯洁的少女。
世人总喜欢定义纯洁,他们总是过多的苛责女性,仿佛女性唯一的价值就是纯洁,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梅洛丝姿态矜持,没有像伊尼科尔那样直接嗅来嗅去,但她看向摩将将的目光中却带着好奇。
哪怕已为血族主母,梅洛丝身上也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天真懵懂,莫说男人被此吸引,就连同为女人,也会为她而动容吧。
摩将将微笑:“那兴许是因为我有几位友人来自狼人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