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夜里甚至还双手在天空挥舞不住地哭闹。
就像受了巨大惊吓一般。
从昨夜醒来便不肯睡觉,要紧紧抓着娘娘的手才勉强睡了几分。
这会已经通宵了,娘娘虽说没什么黑眼圈,但神色也是极其憔悴。
“罢了,你让人摆两盆冰吧。这殿中太过闷热了。”池锦龄抱着孩子,手臂隐约有些酸涩。
这孩子从来没有养成抱睡的习惯,昨日却吓得哇哇大叫,只怕是做了噩梦。
如今只能抱在她怀中才能勉强入睡。
池锦龄猜测,大概是还是她和陆封安乃千年老祖的缘故。
这孩子感知力惊人,只怕是感觉到了什么。
“已经加了两盆冰了,怕殿下身子受冻,这才没加了。”往年就是三伏天也没这么热啊。
池锦龄点了头,孩子身子骨还弱。
“奴婢将窗户打开通风吧。环儿你来给娘娘打扇子,我喂娘娘吃些银耳羹。这银耳羹在井水里镇过,您刚生了孩子没半年,吃冰镇的伤身。”酥柔细细道,一口一口喂给池锦龄。
瞧见她那满头大汗的心疼极了。
“太医可来了?”喂娘娘吃完便立马出了殿门。
正巧出门便碰见乔女官一路小跑进宫,身后跟着个壮硕奴仆背着院首。
“院首得罪了,殿下一整夜依然不肯安睡,非要抱着娘娘。您看看可有什么法子?”乔尔嘉急的满头大汗,这会站着都出汗,她这一跑起来浑身都出汗。
黏黏糊糊的整个人不舒服极了。
“你们慢着些,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让你们颠死了。”院首下了地,整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他大概是晕人了。
“你们是要找我瞧瞧殿下吧?昨日夜里我便瞧过殿下了,殿下是夜里受了惊,大概是梦靥住了。这几日辛苦是必然的。这么小,又不能开安睡的药。”太医叹了口气。
乔女官却是着急道:“看看娘娘,娘娘抱了一夜,在床边坐了一夜,可别风寒了,累病了自己个儿。都关心太子殿下了,娘娘呢?娘娘累着了。”
乔女官急的要落泪。
“娘娘从三更起就抱着,到现在多少个时辰了?手臂也该酸软了。”
“你看看要不要给娘娘开些补药,娘娘才生了孩子半年不到,本就虚弱。”
乔尔嘉才不管什么太子殿下呢,太子有满宫的人看着,甚至太妃娘娘每日轮流来,十几个人将他看做眼珠子。
但是娘娘呢?
乔尔嘉想想都心疼,娘娘抱一整夜了呢。
院首这才急忙跟着进了殿,果然。
一把脉,竟是有些风寒征兆了。
池锦龄也有些叹息,果然生孩子伤元气,连她这等得灵气护体的,身子都大不如以前。
院首开了几服药,乔女官脚跟脚的跟了上去,拉着院首熬药去了。
“娘娘,乔女官对您可真好。对陛下,都没这么上心。”何止上心,让她给陛下送碗糖水,她一副嫌弃的要命,直接都不肯去。
旁人都说是避嫌,但是她却是真正觉得她嫌弃陛下的。
还好娘娘嫁给了陛下,不然啊,娘娘只怕都要让她给捂热的。
便是酥柔对她本身有意见,瞧见乔尔嘉那热络劲儿,都隐隐有些心疼了。
这人为了娘娘,大半夜都是可以不睡觉,把太医从府上抓出来的。
娘娘但凡有需求,她一定第一个跑在最前头。
陛下和太子殿下,她就冷漠多了。
池锦龄如今也是真把她当做自己朋友,见她满头大汗又急忙吩咐宫女追上去,给乔尔嘉把了把脉。
喝了汤吃了东西胃里好受多了。
但池锦龄双手却是酸痛的提不起来。
更何况那孩子根本放不下。
放个一炷香时辰,孩子便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好几次哭的奶都吐了出来。
“陛下来了。”
池锦龄一直又僵着身子抱到了下午,整个人都疲惫至极,陆封安才急忙回来。
“这几日殿前事情也多,几个老臣在御书房都吵了起来。将孩子给我试试吧。”陆封安将她那疲态便心疼坏了,当下也不管孩子哭不哭,立马接了过来。
这几日大禹和大乾边境触碰过多,已经爆发好几次小型战争了。
池锦龄手已经酸的动不了,本以为孩子会哭,谁知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便又睡下了。
“哎呀,陛下也能抱,一定是陛下有真龙护体,孩子不怕了。”酥柔小声道。
池锦龄点了点头,倒有些可能。
“龄儿你快去睡一会,睡醒了再吃些东西。孩子你别担忧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说完便让人扶着池锦龄下去。
池锦龄抱了快一天一夜,也懒得洗漱了,只擦了擦脸便倒在床上。
倒头就睡,困到了极点。
第459章 要地震了
池锦龄沉沉睡去,陆封安抱着怀中绵软的一团,心下安宁。
这孩子,只怕是感觉到了什么。
如今不止边境不安,连京城也爆发了好几起伤人事件。
好似空气一下子都变得让人暴躁起来。
寻常夏季事情也要多一些,但不如今年。
而且这几日他日日噩梦,只怕是上天示警,他毕竟是皇帝。
身系全国百姓。
“你这孩子倒是磨你娘亲。将你娘都累坏了。今儿便跟着父亲吧。”说完便抱着孩子出了门。
这会御书房众人还等着他呢。
他是以尿遁偷偷回来的。
至于出去的久了一点,大不了便秘罢了。
只要他的龄儿好好的,啥都不叫事儿。
陆封安抱着胖乎乎的孩子去了御书房,几个大臣依然吵得面红耳赤。
一群人针对攻不攻打大禹争执不休。
十王派主张不攻打,说是两国几百年来从未交战,大禹国国君一直与我朝交好。甚至娘娘还是圣女,贸然开火必定是伤及感情的。
另一派倒是主张攻打大禹。
大禹如今挑衅多达三次以上,将大乾脸面按在地上打,如今陛下初登基,若是不能维护百姓,只怕军心不稳。
况且那大禹如今越发嚣张,不灭灭他们的气焰,边境不少人都看不过去了。
陆封安也知道十王为何反对。
边境是他的封地,当年将兵权交给他,他的人都在那里。
若是开了战,可不就首当其冲么。
而且那兵权,到时候自然也有法子交出来了。
十王这几日都能瞧见嘴角的泡了。
只怕是日夜不思,睡也睡不好,着急上火的。
陆封安这几日凉茶都喝了好几碗。
“各位大臣先喝口茶吧,从上朝吵到下朝,再从下朝来了御书房吵到此刻,你们也不歇歇嘴的。”
“来人啊,给众位大臣倒些凉茶。”陆封安手一挥,宫女便进来上茶了。
这些天热,茶水都是冰镇的。
这些大臣面红耳赤,只怕也上了火。
“殿下怎么来了?”大臣瞧见他怀里抱个孩子,这会孩子已经睡了,睁着黝黑的眸子到处看。
“就这么一个孩子,先来熟悉熟悉地方,将来懂事早,朕也好退休了。”陆封安道,心里却想的真的。
心里还计划着五岁六岁七岁啥时候让他接任。
十王烦躁的很,他这些年只有乔子怀一个孩子。
但如今府上却不合,别说抱孙子了,乔子怀甚至半个月都不回房一趟。他这坐爹的都不好干涉。
那殿前大学士与他闹了好几次,只怕都要恼羞成怒了。
众人没说说什么,只不停的商量国事。
“如今天气越发闷热,甚至民众有些不安,先不论攻不攻打大禹之事,只怕要先预防一些天灾啊。”
倒是有个老臣叹了口气。
“水里的鱼死了好多,鸡鸭不安,猪狗不宁,只怕大禹那边屡次攻城,也是因着百姓心思不安啊。”
小殿下突然挣扎着趴在了桌子上。
陆封安拿他没办法,便让他立了起来。
现在四五个月,偶尔也能立一会了。
“狼子野心,还要什么理由。”
十王冷斥一声。
“狼子野心,那王爷为何不让反击?”
十王顿时又没声了。
反击他没理由,但前提是别问他要兵权。
但那里是边境,自己不给兵权,自己又远在千里之外,他哪里有什么立场不给?
心里只恨那大禹国君不讲信用。
说好的助自己夺帝后便割城相送,只怕是从新帝登基便不相信自己了。
如今圣女更落到了皇后身上,那大禹只怕更气了。
“有些事不得不防,咱们娘娘是圣女,说不得知道什么呢?”
“什么天灾人祸,什么地洞山摇什么干旱水涝有个数也好啊。”那大臣说着说着,太子殿下突然哇的哭出了声。
“哇哇哇……”哭的肝肠寸断,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陆封安就那么扶着他的背,他一个人坐那像个小大人似的,哇哇哭出了声。
伤心欲绝。
“不哭不哭,父皇抱着,父皇抱着。你可是吓着了?”陆封安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抱在怀里。
谁知孩子不让他抱,就那么看着说话的大臣,伤心坏了。
老大臣脑子里灵光一现:“您说天灾?”
他就是脑子一抽问出了口。
朝着半岁的小殿下问出了口。
那小殿下谁知竟然真的哭的越发厉害。
那老大臣惊奇不已:“可是干旱?”孩子没反应。
“可是洪涝灾害?”孩子抽噎着没反应。
“可是泥石流?山崩地裂?”孩子脸色微微一动。
那老臣打了个哆嗦,心下颤抖。
“难不成是地动山摇?”问出口的话声音都颤巍巍的,地动山摇那可是最大的危险,连躲都没地儿躲。
此话一出口,太子殿下又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快抽过去了。
那几个争执不休的大臣早已吓懵了,陆封安抱着孩子夺门而出,哄孩子去了。
几个大臣却是打着哆嗦。
“问他干旱,他不哭。问他洪涝,他不哭,问他泥石流,他不哭,问他地动山摇,他为何哭了?是凑巧的吧?”大臣声音抖了抖,这也太巧了。
这要是成了真,这得死多少人?
十王嗤之以鼻:“我看你们是疯了,连个出生半年的小东……的小人的话也信。你们真是疯了。”
身后有几个大臣将信将疑,要知道太子殿下出生就带来了一场久违的大雨,解了一场干旱。
而且出生时异香满城,城里对他的奇异之处传言是很多的。
并且民间很多人拥护他。
“这要是地动山摇,那是出现在哪里?听说殿下已经哭了好几日,好几日无法安睡,这范围得多大?具体地方是哪里?”有信的大臣琢磨开了。
信与不信的就在脑海里盘旋。
陆封安抱着孩子,此刻却是信了十成十。
是了,只怕是真的了。
他知道如今不大对,但他不想问龄儿。
那早死的圣女便是泄露太多天机,这一次事关无数生灵,他哪里敢开口?
但他又哪里知晓,池锦龄早已背地里将信传给了大禹二皇子三皇子。
以他的名义。
此刻陆封安也不知晓此事到底发生在这处,干脆让人找了张图纸出来。
一个个地方指给儿子看。
所有地方都没反应,到了大禹时,他撒了泡尿在上边。
第460章 你有血光之灾
大禹要地震了。
陆封安看着地图上那湿漉漉的一片沉默了好久。
太子殿下却是在尿完后整个人心情都愉悦了,不哭不闹又开始吃奶吃水果了。
如今他快半岁,有时候奶娘会将水果刮成泥,这孩子每次都能吃的极其满足。
“陛下可真会哄孩子,这几日跟着陛下睡跟着陛下吃,连上朝都跟着陛下,竟然不哭不闹乖巧极了。”酥柔过来接孩子,隐隐有些感叹。
果然是亲父子啊。
徐公公偷笑一声:“何止不哭呢,在朝堂上,殿下甚至还趴在陛下龙椅上,一点也不怕呢。”
“您瞧瞧,这些日子陛下可是将小殿下看的跟命根子一养,爱不释手。”上朝都抱着,这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了。
此刻的御书房内。
皇帝认认真真抱着小太子,一样样的教:“你看,这是印章,你这玉玺。每次看完什么审批都需要玉玺,知道吗?”
“那些老东西,需要打一巴掌必须给个甜枣,不然他们就要反你。知道不?”
“你要是抬一个呢,还得贬一个,可不能助长了气焰,不然他们可不将你这个皇帝看在眼里。”陆封安认真的讲解。
“瞧瞧这个,哎哎,你别跑啊。咱们两父子先慢慢完成交接啊,等将来你大了,接手起来才不难。”陆封安一把抓住他的脚丫子,将他一把拖了回来。
那小太子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竟是生生打了个哆嗦。
“你跑什么啊?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还躲得过去不成?小子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撂挑子啊,这可得靠你了。我和你娘将来还指望着你呢。”陆封安此话说完,徐公公便推门进来了。
陆封安立马变了个嘴脸。
“谦谦啊,你如今才半岁,便是好好玩耍的年纪。将来啊这些担子有父亲给你挑,你可要乖乖长大……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总归是疼你的。”说完,便笑着将一脸无辜的太子递给了徐公公。
“陛下说的是,做父母的都是疼儿女。陛下是明君是仁君,如今满朝文武和百姓都服陛下呢,陛下将来一定是个千古明君的。说起来,太妃娘娘们都是想要这孩子快乐一些,毕竟宫中就他一个储君,将来担子重啊。”徐公公随口一句,陆封安面不改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