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砚心女官
时间:2020-06-06 09:38:32

  “用残羹剩酒招待我?”陈茗儿不买账,“这还想叫我改心意?”
  沈则看她一眼,语气玩味:“我只带了这点,本也不是为了招待你。”
  陈茗儿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并不答话,只一门心思用热茶去烫酒盏,嫌弃道:“你这里来来往往的,也不知谁都用过。”
  沈则另拿了一只给她,“这只就我用过。”
  陈茗儿不接,“怎么你的我就不嫌弃了?我一样嫌弃。”
  沈则蹲在她身边,闷笑两声,“这怎么出了京城,你的嘴是越发厉害了。”
  他这么一说,陈茗儿也觉得这会子自己的话连珠炮似的,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发。
  谁知沈则却道:“这样挺好。”他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搁,“新的,你用吧。”
  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先前她喝茶的时候抹了一把茶盏的边缘的小动作,他记下了,这茶盏是专门给她留的。
  听他说是新的,陈茗儿仍是凑到烛台下认真查看一半,这才放心用了。
  她这机灵的模样惹得沈则摇头直笑:“真是女子难养。”他却也知道,她这会儿有意无意地同他笑闹几句,无非是想惹他少许开怀。
  一开塞,酒香浓郁,陈茗儿凑到跟前嗅了嗅,“果然是好酒。”说着就想要抿一口。
  “慢着。”
  沈则捏着酒盏躲开,“等温温再喝。”
  他不知从哪找了只碗,倒了热茶水,再放了酒盏进去。
  陈茗儿心疼得直咬牙,“这酒热可不得。”
  “什么热不得,”沈则道,“疼得起不来身的时候都忘了?还贪凉。”
  陈茗儿怎么都想不到沈则竟是惦记着她小日子时肚子疼的事,红着脸愣了半天,才小声接了一句:“我好多了。”
  “那也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等了稍许,沈则把温好酒递给陈茗儿,又把另一盏也搁进了热茶里,“我也喝热的,成不成?”
  陈茗儿还是不领情,“这又是何必呢。你同我一起暴殄天物,难不成就不是暴殄天物了。”
  沈则无奈:“你哪来那么多歪理?”
  不过这酒温过之后,入口到底没那么冲了,陈茗儿喝了一大口,暖流涌入,浑身都舒展了,脸蛋上立马泛起娇艳的霞色,在晃动的烛火之下,更显朦胧动人。
  “好喝呀,”陈茗儿伸出指尖去捻唇角,竟又含进嘴里吮了吮,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可惜没有下酒菜。”
  见她咬着自己的指头,小馋猫一样,沈则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起身拿了一包炙牛肉来,拆开来放在陶案上。
  这是下午他叫杨平去给陈茗儿买蜜果,杨平做主给他买的,他也没动,一直搁着,这会儿倒派上用场了。
  “哎呀,”陈茗儿忍不住惊呼一声,伸手撕了一小块,小口小口地嚼着。
  这些日子沈则的胃口一直不大好,吃也行,不吃也不饿,这会儿看着陈茗儿吃,肚子竟咕的响了一声。
  陈茗儿讶然看他:“你饿了是不是?”
  沈则嗯了一声,也揪了块肉扔进嘴里,囫囵嚼了两下就咽了。
  “那你再吃呀。”陈茗儿往他手里塞,随口问:“你晚饭没吃吗?怎么饿得肚子都响了?”
  沈则又吃了一块,咽了一口道:“那会还不饿。”
  “你这又是不困,又是不饿的,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陈茗儿拧着眉,故作严肃,奈何声音又柔又软,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沈则又温了一轮酒,淡笑:“这不看见你就饿了嘛。”
  这话乍听怪怪的,陈茗儿却也没深究,她其实是有些小酒瘾的,酒量虽然差,却总是贪恋酒酣上头后那点朦胧的快乐。
  她抿一小口酒水,再吃一口牛肉,好不惬意,沈则久不见她笑脸,索性叫她饮个痛快,就一趟趟给她温酒。
  也不过五六杯,陈茗儿的笑就带了醉意,指着沈则,嗔他:“你从前明明是不喜欢我的。”
  冷不定把这喜欢不喜欢地摆到面上来说,沈则反有些不自在,他又没醉,说不出混账话,只能敷衍着噎她:“现在我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的,”陈茗儿嘟着嘴,“哪怕你承认我都是知道的。”说着话,她忽地垂下眼,带了哭腔:“但是太迟了,又太难了,我也不是我了,总想躲起来。”
  沈则也听不懂她这些醉话,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又是笑,又是哭的,酒品可不太行。”
  酒劲上头,陈茗儿两只眼对在一处,愣愣道:“沈元嘉,等我能也救你能护着你了,等我不再是只能任人欺负,等我也能像傅医正那样,不谈长相门第,只因为她是这个人,她有这个手艺,人们就敬她,礼待她,等到了那个时候啊,你就娶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下一章的高能是啥,想想就激动~~~~感谢在2020-04-15 23:57:00~2020-04-16 23:3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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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陈茗儿颤颤巍巍地说完这一番话, 不等沈则有反应, 人就直直地栽在了他怀里。
  沈则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笑得无奈:“是刚说完就打算不认账啊?”
  陈茗儿闭着眼睛, 呼吸微喘, 人往他怀里蹭了蹭, 喃喃道:“没……有……不认……”
  话说得迷迷糊糊,沈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到的那几个,想把怀里的醉鬼摇醒叫她签字画押, 可人家呼吸渐起, 连乌睫都不抖了,可见是睡老实了。
  把别人搅得不上不下, 自己反倒睡得踏实。
  像是气不过, 沈则抬手捏捏了她的脸蛋,明明没使劲, 一松手,却还是留了一道淡淡的红痕。眼下已经到了后半夜, 沈则脑子也胀,盯着那道红痕不免想到她身上别处,岂不是更经不起折腾。
  脑中念头浮动,身上也跟着烧起来。
  沈则长吁一口气,右手从她膝下穿过,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安置到自己的榻上。原本还起了一刻的念头,想把她送回去, 一则是外头冷,她喝了酒再受风,怕是会病,二呢,也是想着傅婉仪还在房中睡着,他若是进去,吵着她不说,也不方便。
  陈茗儿睡相倒是乖巧,手臂抱在胸前,曲着腿,蜷缩成一团。沈则托着后脑将她歪着的脖子正了正,提了被角盖在她胸口,起身放了床帐。
  陈茗儿占了里头的床榻,沈则只能在外间的小榻上栖身。说来也怪,前些日子在床榻上都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这会儿缩手缩脚地窝在小榻上,稍一翻身就能掉下去,倒是枕着手合眼就睡着了。
  天刚亮,杨平照着以往的时间送水进来伺候沈则擦洗,发现他人双手抱在身前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南窗下的小榻上。沈则身形高大,这模样着实是有些委屈。陶案上酒盏散乱着,酱牛肉吃了一小半,看来昨儿是趁着大伙儿都睡了,偷偷喝酒来着。不过有些日子没见他睡得这么踏实了,杨平心里反倒高兴,赶紧蹑手蹑脚地关了门退了出来。
  闵之也才收拾停当,负手站于廊下,见杨平端着水盆过来,抬眼看过来:“沈元嘉这是还没起?”
  “闵大人早,”杨平点头问好,才道:“还真是奇了,自来荆州就没见过将军睡到这时候。”
  闵之勾唇淡笑:“襄城大捷,自是能睡个好觉。”他抬抬下巴,对杨平道:“你去吧,叫他歇歇。”
  这一回,沈则是派手下的副将管温书偷袭襄城,破城之前连杨平都不知晓此事,兵贵神速,他把所有人瞒了个结结实实,自己心里的弦绷多紧,可想而知。谁便睡吧。
  结果一直到了用早饭的时候,沈则房中仍是一片安静。
  傅婉仪从后院过来,看见杨平鬼鬼祟祟的,凑到他跟前一拍他肩膀,“你干什么呢?”
  杨平吓了一声,倒吸了口气,指着屋里道:“将军还没起呢,我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出了岔子。这好半天连个姿势都没换。”
  “怎么,偷偷摸摸打了个大胜仗还能高兴得生病不成?”傅婉仪伸手就要推门,“我找他有事,茗儿不见了。”
  其实沈则早醒了,只是刚一睁眼就想起陈茗儿在里屋睡着,外头天光大亮,人来人往的,他倒是不怕什么,姑娘脸皮子薄,这会儿从他房里出去了,不清不楚的。索性不如再等等,等到日上三竿,别人即便瞧见了也不会想到她夜里是睡在这里的,也就不会多嘴了。
  听到杨平跟傅婉仪在门口嘀嘀咕咕,沈则只觉得脑仁疼,硬撑鼻炎装睡,一副天塌下来也打算醒的模样。
  “沈元嘉,你这是?”
  傅婉仪搡了他两把,见没反应,索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嘴上道:“你这铁打的身子不会是……”后头刻薄话还没说出口,傅婉仪循着余光往右一转,噎了一口:“茗儿?你怎么在这?”
  沈则闻声擎身,见陈茗儿捏着后脖颈睡眼惺忪地从里屋出来。她是真的才醒,又饮了酒,姿态不觉得地带了些娇憨的慵懒,眼下虽谈不上衣衫不整,但到底是没梳洗,绝对能叫人胡思乱想些这屋子里的可能的千般婀娜,万般旖旎。
  傅婉仪指着陈茗儿,再转过头来看看终于从榻坐起来的沈则,瞠目结舌:“你们这是?”
  杨平则吓得赶紧垂头盯着自己脚尖,眼神半点不敢挪。
  陈茗儿揉了揉眼睛,倒是也没臊,抬手指了指陶案:“我许是喝多了。”
  “那你们……”话说到一半,傅婉仪先瞪杨平:“你出去。”
  杨平巴不得赶紧走,傅婉仪话音才落,他立马窜出去好几步,谁承想,一撩帘子被闵之给顶了回来,杨平又连连后退两步。
  “沈元嘉啊,虽然说你打了个胜仗,也不能,”待看清屋里的境况,闵之脸上的笑意一抖,神情变得极微妙:“也不能睡着不起啊。”
  沈则看了一眼陈茗儿,淡道:“先回去吧。”
  陈茗儿捋了捋头发,并无半点慌乱,竟然还惦记着把没吃完酱牛肉给顺走了。
  这才叫出其不意,沈则怀疑陈茗儿是不是读过兵法,他抿着嘴唇,强忍着没笑。
  陈茗儿这一走,傅婉仪跟杨平也一声不吭地赶紧溜了,只留下沈则跟闵之。
  沈则没着急言语,他自是觉得犯不上同任何解释。
  闵之脸上的笑意是彻底退了,却仍是端着姿态,“我来贺你襄城大捷,昨日你这里人进人出,我没顾上。”
  沈则一面理袍衫,一面道:“你当真觉得这是赢了?就无半点心虚。”
  沈则哦一声,随手捞了捞衣袖,淡声问:“怎么?有不妥?”
  “尚看不出又什么妥,但你别忘了,”沈则看他一眼,“那人是司空乾,宇文休能这么容易被我擒了,总觉得不对劲。”
  “你也太过谨慎,”闵之走到陶案旁,扫了一眼案上的狼藉,徐徐道:“人都在你手里了,还能有什么不对劲。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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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沈则抬手正发冠, 手下动作不停, 语气平淡:“你有话不妨直说。”
  闵之甩袖往陶案前坐下,手指在已经空了的酒坛上轻敲两下,声音清脆。
  他轻轻一笑, “看来我是得有话直说了。”
  听到这句, 沈则正色看他, 道:“那有些话我不妨提前告诉你。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人,茗儿,我是不打算放了。”
  闵之神色微滞, 竟不择言问道:“你和她是不是已经?”
  话一出, 他就后回来。他词汇显然已经沈则的毫不遮掩逼得无措,问出的话也失了水准。
  沈则面色沉静凝他须臾, 叫他心虚更甚, 才开口:“本与你无关,但为她女子声誉, 我可以答你。我没有,也不会。”
  闵之胡乱在额前摸了一把, 眼底冒出怒色:“与我无关,你真以为此事与我无关?”
  沈则挑眉看他,不是讥讽,“你想听什么?”
  这话沈则问住了,他想听什么,听他的歉意,还是想逼迫他隐忍自己的心意前者他不配, 后者他得不到。他太了解沈则,荆州相见那晚共饮,他就知道沈则已不打算再瞒,至于歉意,舍他的是陈茗儿,把陈茗儿送到沈则跟前的是他自己,他怪沈则什么呢?把羊送到狼口,还要怪狼吃了羊吗?
  沈则有些糊涂了。半年前他离京的时候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他是不是太过自私,自己做不了决断,便想着叫沈则替他做决断,如今却又要反过头来怪沈则做的决断不合心意吗?
  闵之闭了闭眼,手指捏在一处无意识地摩挲着,忍着喉咙的艰涩,平声道:“你底气之足,是因为心内认定,你能护她,而我不能,可我若告诉你,我能呢。”
  沈则起身走至闵之身侧,语气沉沉:“如果你能,你离京赴峡州时,又怎会愿意将她交与我。”
  一针见血,直直地戳到闵之内心的懦弱和窝囊上。
  闵之静默半晌,垂首低喃:“你说的对,这是我该得的,只是,”他忽地抬头,眼中的迫人的光,“沈元嘉,你什么时候都能护着他吗?我指的是,如果有一天,你的前程,你唾手可得的大将军之位,你沈家四世满门的荣耀,都有可能逼迫你做决定,你会如何?你仍会选择她,不管为之付出什么代价,都会选择她。是这样吗?”
  闵之下颌紧绷又似乎是笑着,眼底情绪翻滚,整张脸带着一种扭曲的怖感。
  沈则撩袍蹲下,小臂搭在膝头,冷声问他:“你说清楚。”
  闵之狠狠地笑了一下,“你也不敢做这样的承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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