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娘娘听了颇为高兴,“跟公主说实话,我没有出过宫,只知道有几个侄儿,但是他们什么脾气秉性我确实不知道,不如我把消息传给我哥哥,回头让我哥哥给您好好说说。”
女荒点了点头,“你们家的家教我是信得过的。”
说了一会儿之后,黄娘娘看着天色不早就要回去了。
女荒看着她带人出去了之后,心里面在想着如今镇守在边关的那些老将们,到时候要将他们安置妥当,或者要在那里换了妥当的人,这一路出去才算是没什么后顾之忧。
黄娘娘来到寿仙宫,寿仙宫的大殿上仍然是歌舞升平,大王正坐在中间,一手敲击的桌子一手端着酒,旁边的苏妲己歪倒在他身上,两个人正在说说笑笑。
黄娘娘低着头进去,没有看他们两个,跪坐下来之后向大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女荒那边的答复。
大王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去的时候公主在干什么?”
“臣妾去的时候正好是太子拜见完毕要出宫,延庆宫只有公主和小殿下。”
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没过多久小殿下退下去了,太子那边儿派人来找公主索要一张玉石琵琶。”
大王听完之后脸上有点儿不高兴,“这逆子,他没孝敬过公主什么东西,反而如此不见外的找公主索要东西。”
旁边苏妲己赶快把酒杯放下,“黄娘娘,是什么样的玉石琵琶?”
黄娘娘仍然没有抬头,“是一张白玉琵琶,看上去颇为古朴。”
说完之后对着大王拜倒了下去,“若是您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告退了。”
大王点了点头,挥了几下手让黄娘娘退下。
苏妲己看着黄娘娘走了之后,赶快搂住大王的脖子,“大王,臣妾善于弹奏琵琶,不如咱们把这张琵琶从太子那里拿来……”
大王听了之后,一把推开苏妲己。
“拿琵琶是假,你想要救你的姐妹是真,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那姐妹在别的地方吃了人,还偏偏要在东边城墙下面作恶,死于孔宣之手也是她罪有应得。”
说完之后站起来往后边寝宫去了,苏妲己赶快跟上去,又好言好语的在一边奉承着大王,晚上两个人入睡了之后,苏妲己悄悄的起床,她想要到东宫把玉石琵琶偷出来。
苏妲己刚出了寿仙宫,在甬道里面跑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就看见高大巍峨的分宫楼,这里将宫殿一分为二。前边是前朝,主体建筑是九间殿,东宫,太庙。后边当然就是后宫了,如今后宫又被一分为二,东边儿住着大王和众位娘娘,西边住着女荒带着殷洪。
苏妲己抬头看了看分宫楼,两只眼睛变成了兽眼,一跺脚整个人飞了起来,越过分宫路就要落到东宫,突然间眼前显出五彩光华,自己的身体凭空落下,重重地摔倒在了朝歌的大街上。
苏妲己在雪地当中已经现出了原形,正是一只雪白的狐狸,这狐狸抖了抖身上的雪,两只耳朵警觉地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朝歌城里面卧虎藏龙,这事苏妲己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今天哪一路人马出手,让自己倒了大霉。
然而她在雪地里面潜伏了好久都没有人出来,苏妲己觉得自己刚才从天上重重地落下来,似乎是假象一般。
又在原地趴了一会儿,一身雪白的皮毛差点儿和这大雪融为一体,眼看着已经到后半夜了,仍然在街上听不到任何动静。
苏妲己觉得危险应该在自己周围,她悄悄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动了几步,周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她又在大雪上跳动了几步,仍然没有人出来。
苏妲己觉得对方非常狡诈,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自己今天不能再去东宫了,早点儿回寿仙宫才是正经。
想到这里快步跑向王宫方向,刚才从天空落下来,落在了九间殿前面,他若是想要回到后宫,必须要从九间殿门前穿过,越过分宫楼之后到达寿仙宫。
这是一条最近的路,她跑了小半段路,仍然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又在自我怀疑,觉得刚才自己太过谨慎了。可是狡猾的品性又让她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自我怀疑,觉得八成有人想在分宫楼那里收拾自己。
转念一想,九间殿这种地方正是君王处理朝政的地方,若是自己躲进去,说不定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今天晚上。
她安安稳稳地跑到了九间殿前面,想要纵身跳进大殿里面,忽然间又发现一阵五彩光华在眼前闪烁了一下,自己仿佛是被一条看不见的鞭子抽打了一下,又抽打到了刚才的雪堆里。
这下苏妲己知道碰到硬茬子了。
她口吐人言,装着十分可怜的模样摇尾乞怜,“不知哪位大神路过,请恕小女子冲撞之罪,小女子只想去东宫偷出一把玉石琵琶,那是我姐妹所化。”
周围没有什么声音,苏妲己继续哭了下去,“我那姐妹一辈子与人为善,却没想到最后遭了毒手……”
她把那玉石琵琶形容成了一个十足的倒霉妖怪,一个人在街上唱念作打了大半个晚上,仍然是不能跑到九间殿跟前,更别说跑到分宫楼上一跃而下跳进后宫了。
而对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总是把自己扔回刚才那一堆雪里面,只要跳出这条街,还是会被扔回来。
苏妲己心中暗恨,暗暗发誓,别让老娘知道你是谁,若是让老娘知道了,定将你碎尸万段。
她这个时候根本不着急,若是明天一早大王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会告知那位女王,那女王可不是好惹的。
没看见圣人都不能从她手中占便宜,更别说一个区区过路的毛神。
想到这里她舒展了一下筋骨,趴在雪上,美滋滋地甩动着尾巴,只等着宫中派人找过来了就能回宫了。
第56章 朝歌城子牙饮酒
有这本事有这胆量戏弄苏妲己的,当然是孔宣。
最近一段时间临近过年,很多人因为天气太冷病倒在家。女荒就让甲士们告诉各个文武大臣,年前不用再来九间殿上商量国事了,过完年再来。
所以女荒后半夜刚想睡着,就听见有人在大殿门口哈哈大笑,漫天风雪伴随着这种笑声,让人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恐惧之心,不少陪着女荒敖夜的宫女都有些瑟瑟发抖,不自觉地往女荒那边靠近。
这声音猛地一听像夜枭,总之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女荒还是从这声音里面分辨出来这是孔宣。
“孔卿来就来吧,何必吓这些宫女。”
外边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些宫女看到孔宣气宇轩昂的进门,赶快往旁边散了散。
孔宣作为一只鸟也向往温暖,他进门就把火盆端在自己旁边,靠着火盆坐了下来。
“公主猜猜看,臣为什么这么高兴?”
“捡到宝贝了?”
“如果真的捡到宝贝,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这年头不管是天才地宝还是人家炼制出来的宝贝,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捡到了就要悄悄的藏起来,谁傻乎乎的告诉天下人啊。”
“不是捡到宝贝了,是老太师夸奖你了?”
孔雀没意思地挥了挥手,千万别在他面前提闻仲老太师,这老太师回来之后知道他天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就特别生气。
无奈两个人的形象差别太大,老太师已经是个老者了,孔宣还是一个青年,两个人在街上争论的时候,好多人都指责孔宣不敬老。
明明是孔宣比老太师的年纪还大,却反被这些民夫们指责,这更让他受不了了。
最后只好躲了出去,白天轻易找不到他人。
“这事儿跟老太师无关,是刚才我在朝歌城里面四处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一只小狐狸在分宫楼上蹦蹦跳跳,感觉甚是可爱,就忍不住戏弄了一下。”
小狐狸,还蹦蹦跳跳?
“什么人?跟苏妲己有没有关系?”
“就是苏妲己,不知道她想出来干嘛,反正让我给拘到九间殿前面那条街上了,那不是有一大堆雪还没铲吗?我就想让那小狐狸在那里安家。”
女荒摇了摇头,不想再和孔宣说下去了。
孔宣看着女荒又接着看书,一把手摁到书卷上,“公主,我现在新学了一招,用八卦测吉凶,你想不想问一下你将来这一年的吉凶?”
说完,一只手里故意掉出几枚铜板在桌子上。
女荒觉得有些意外,看着孔宣,从他那得意洋洋的脸上觉得像是看到了姬昌自信的模样。“你这是从哪里学过来的?这种应该是姬昌的拿手好戏吧?”
“我最近不是要躲着老太师吗?特意躲到天牢去了,隐身和姬昌学了几手,我自认为能出师了,想来公主跟前卖弄卖弄。”
女荒哈哈大笑,姬昌的看门本事要是能被人轻易学了过去那还叫做看门本事吗?
不过因为长夜漫漫,自己也没其他的事,既然孔宣来到这里啊,两个人不妨做一番游戏。
“既然孔元帅这么说,那么咱们就试试看,这样吧,你给我卜算一下,算算我明天早上会吃到什么东西?”
孔宣很不高兴,“公主还是不相信我,若真的相信我也不会拿这样的小事来问我了,我想要给公主测算大事,若是公主真的小看人……”
女荒一看他已经恼了,赶快拉着孔宣的袖子让他别走。“别生气别生气,你我开个玩笑而已,这里不论君臣只论朋友,我刚才也只不过嘴上调皮了几下,这样吧,你给我算算我将来这一年能不能收一个助力做自己的臂膀。”
这还像点儿样子,孔宣学着姬昌的样子,颇为虔诚的把铜板放在手心里,两个手合起来在自己的额头碰触了一会儿之后摇晃了几下,松开手,铜板在桌子上叮铃铃的滚动了几圈,最后散乱的排列在了桌子上。
女荒自己就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儿了,谁家的铜板最后散落的桌子上到处都是,正想开口劝一劝孔宣,却没想到先听见孔宣自己给自己辩解。
“公主先给您说一声,我毕竟是学艺时间短,尚没有掌握全部真谛,容我重新再算一回。”
女荒这下坚信孔宣算不出什么东西了,也就摇了摇头,看着孔宣又照着刚才重新做了一回,手稍稍的挨着桌面轻轻的松开,之后几个铜板零零散散的落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孔宣一下子站起来,趴在这桌子上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卦象上来看,有人骑黑虎来。”
女荒本来是用开玩笑一般的态度和孔宣说这件事,听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不仅重视了起来。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有人骑黑虎?”
孔宣本来想跟女荒胡乱的说道说道,但是想到自己本来就学艺不精,要是有些地方说错了,让这女王抓住了把柄笑话自己,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他这个时候故作神秘,“公主,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您只管等着就行了。”
“万物运行总有轨迹,你应该跟我好好说说你是从哪个卦象上看出来的呀。”
“那什么……这会儿天快亮了,那狐狸还在街上呢,我这就把它赶回后宫去,要是让它回的晚了,大王说不定会生气呢。”
说完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女荒只好拍了两下桌子,心里面反复念叨着,“骑黑虎从西边儿来……”
越想越觉得是孔宣学艺不精拿这个搪塞自己的,后来就把这件事撂开不管,趁着这一会儿自己还不困,就又接着在火把下读起书来。
姜子牙成亲过后两三日,与妻子相谈,发现她谈吐虽然高雅然而不脱世俗。
他妻子马氏就问姜子牙:“老爷整日在朝中为官,与哪位权贵交好?”
姜子牙听了之后心中不喜,念在新婚,不忍心斥责这位新娘子,也就淡淡的说了一声:“为夫去做官的,又不是去与人交际的。”
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妻子有点儿不高兴,就坐在他身边开始指点。
“您早些年在山上修行,所以对人间这些弯弯道道不清楚,然而从山上下来,就要走入这人世间。山上的那套规矩跟咱们人间的不同,不同之处今天咱们好好的说一说。”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两个人看着院子里面的飘雪说起了世俗之事。姜子牙的妻子出生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脱不了追名逐利,虽然嫁给姜子牙,他是一个朝中新贵,但是在他妻子看来,如今的地位还是有些低了。
“……这朝歌城里面最有权势的绝对是闻太师,然而闻太师小事儿不管只管大事儿。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交给丞相处置,您既然经常侍奉在公主和太子周围,和闻太师还有丞相碰面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抓住这么好的机会与他们两个多攀谈几句,将来有了什么好的职位肯定会留给您的。”
姜子牙听了心中不高兴,心想自己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根本不用在朝中巴结权贵四方结党。
“你这是妇道人家见识短头发长,你不知道朝廷中的大事,公主明察秋毫岂能容忍大臣在她眼皮子下结党营私。”
“又没有让你和人结党,只是让你跟人家结个善缘儿,您这脑袋呀,跟榆木疙瘩一样……”
姜子牙站起来就走,他妻子没看出来他这是生气了,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的一直跟到了书房里面,两个人如今话不投机,姜子牙自觉得头大如斗。
看见妻子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忍不住问:“若是我来到朝歌没有做官,也只是一贩夫走卒,你该如何?”
他的妻子听完之后得意一笑,心想这肯定是夫君故意考验自己,“俗话说嫁个猴子满山跑,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呗,你说做生意我就帮着你收钱,你说去教书,我就帮着你洗衣做饭,你去做官,我自然就跟着你去做夫人。”
这个说法让姜子牙心中虽然窝火,但是又不能说出点其他的,只得站起来戴了斗笠披了蓑衣要出门去,他妻子一看赶快又追了出来,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出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外面下着雪呢,街上又那么滑,你这老骨头出去了跌上一跤可怎么办哪?”
“我乃修道之人……”
“你早不是修道者了,快别逞强了,赶快回来吧。”
姜子牙根本没有接受妻子的好意,把她往后一推,自己大踏步地走入了风雪当中,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许久,发现街道上干干净净,不仅没有贤人,也没有往日的小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