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封神——则美
时间:2020-06-07 08:51:06

  孔宣听了之后低头想了一回,抬头问女荒:“要不然臣到东南那边再看看,顺便儿再去看看那小龙,再到陈塘关转悠一次。更何况他们两教斗法,人主可能会受到牵连,都是殷商的子民,一个人养活一二十年,长大成劳力不容易,若是白白的死了,怕是您再心疼。”
  女荒当然心疼,将来这场大战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慈不掌兵,黄帝免不了和蚩尤一战,自己也免不了和西岐一战,大战哪能不死人,这场大战如果爱惜子民放弃了,他日是子孙后代受罪,就凭着姬昌父子四处讨好不愿意得罪贵族又不愿意得罪神灵,他们教养出的子孙,早晚有垒骨成峰骸山生蝇的时候。
  让女荒自己说这件事儿就当不知道,两教斗法时旁边的人先别掺合,就让他们斗出来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再根据形势判断怎么借力。
  “只是可惜了我姐姐的那个儿子,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挺不错的,可是他干的事情却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受管教。”
  关于宗室家事孔宣不应该多插嘴,他也只是听并不讨论,女荒摆了摆手让孔宣退下。
  孔宣刚退下去之后,上大夫杨任觐见。
  杨任进来之后手中捧着竹简,拜见了之后把竹简铺开在女荒跟前。
  “公主请看,这是自开春到如今灌溉过的田亩。还有很多地方未能灌溉,若是不能及时开渠灌溉,怕是秋季的时候收获不算多。”
  严重一点可能会绝收。
  女荒低头看了一回竹简,点了点头,用手指摸了一遍竹简,抬头就问杨任。
  “下大夫姜尚跟着你了几天,你觉得他如今怎么样?”
  杨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斟酌了一下,“公主,或许是姜大夫上了年纪,臣只是觉得他做事有些恍恍惚惚。”
  两个人搭班才没几天,对于对方有没有办事的能力和具不具备品行操守,杨任不好多说。
  女荒当然知道姜子牙为什么恍恍惚惚,还不是白天要来朝中办公,晚上前半夜去陪着姬昌,后半夜又帮着伯邑考出主意。
  一两天没事,时间久了当然会精力不能集中恍恍惚惚的。
  “他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是上了年纪而恍恍惚惚呢,不是还有些地方没有灌溉吗?这些没有灌溉的地方是没有办法修渠打井,我看了你交上来的舆图,这样吧,你让姜子牙带着人去一趟没灌溉的地方,让他用法力开渠打井也行,升坛作法也罢,总之要把田地灌溉了。”
  杨任一听,皱着眉头,“公主这主意好是好,既不动用民夫又不劳民伤财,只不过姜子牙有这个本事吗?”
  要有本事早就在山上修炼了,何至于下山呢?
  “你不让他试试,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这种本事,都是为民着想,想来姜子牙是愿意的,这事跟他好好说说,他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又是另外一回事。”
  杨任听了,想到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若是再不灌溉,那只能秋收减产。
  “公主先在这里安坐,臣这会儿就去找姜子牙。”
  女荒点点头,杨任离开之后,殷破败就来求见。
  殷破败以前盯着姬昌,现在盯着伯邑考,今天来这里肯定是伯邑考那边又有什么动作了。
  果然殷破败高高兴兴地来到女荒跟前,女荒看他满面笑容,就知道八成有什么好消息,让人给他端了一碗水,看他喝下去之后就笑着问:“破败弟弟,难道有好消息了?”
  “是有一个好消息,伯邑考来到朝歌之后没有把姬昌那老匹夫带出去,所以西岐那边着急了,他们准备送一件宝贝过来。”
  女荒这个时候对宝贝特别感兴趣,听说了之后赶快问殷破败。
  “什么宝贝?”
  “我听见伯邑考自己说的‘始祖父留下的七香车’,公主您听听,是七香车呀。”
  说完之后,自己又在那边酸溜溜的接了一句,“就他们有脸面敢称一声‘始祖父’,咱们一说起黄帝他老人家,只能说人皇。”
  黄帝姓姬名轩辕,姬昌他们家就是黄帝的直系血脉,如果讲究一个嫡庶,人家就是嫡枝,别人都是旁支。
  所以黄帝的许多宝贝都随着姬昌的祖上迁到了西岐。
  这一辆七香车听说是黄帝当年大破蚩尤的时候,陷入迷雾的指南车,皇帝坐在车上,让车向东这辆车就向着一个方向走,让车向南,这个车立马换一个方向。无惧蚩尤放出的迷雾,自己能辨别方位,最妙的是不用驱动,既不用人推也不用牛马去拉。
  女荒自己小的时候睡不着觉就缠着父王说话,父王就讲过这个故事。
  当然那个时候作为黄帝的后人,父王用颇为得意的口气把这辆七香车描绘的天上无地上有,而且是地上仅有的一辆。
  这件宝贝足以打动人心,女荒已经能看到这辆宝车带来的好处了。人皇就能坐着这辆车征战,自己怎么就不能?
  这车能自己辨别方位,不管什么神通都不能改变,就冲着这个,足以称的上宝贝被大军保护。
  再一看面前的殷破败,殷破败两眼放光。“公主,到时候这东西来到朝歌,咱们一定要收下来。这可不仅仅是一辆战车,这还是始祖留下来的宝贝,到了咱们手里,就证明咱们这一支比他们姓姬的更有本事,他们除了祖宗留下来的姓氏之外还有什么?白瞎了他们的‘姬’姓。”
  东西是肯定要收下来的,收下来怎么办事儿才是重点。
  “我知道了,到时候这辆车来到朝歌,咱们把年轻一点的兄弟姐妹们都叫过来,也让下面的那些小辈们都过来看看,毕竟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听说了这么久也该亲眼看看才是。”
  殷破败听了眉开玩笑,但是他还没忘记更重要的事。
  “公主,咱们把车收了,到时候真的不放人?”
  “当然放啊,姬昌是不可能放回去的,到时候把伯邑考放回去就行了。”
  恐怕就算是把伯邑考放了他也不会走,尽管姬昌很想让儿子回到西岐去,但是伯邑考也有自己的考虑。
  殷破败这一下就放心了,高高兴兴的出了延庆宫,心里面想着这会儿也不必再去驿馆了,先回家跟哥哥侄儿说说这个好消息。
  他刚刚回到家门口,就听见外边儿一阵马蹄声,一个骑士匆匆忙忙的来到自己跟前,根本没有行礼,从马上滚了下来,在地上爬了几下之后,跌跌撞撞的要往家里面去。
  殷破败一看赶快跟了进去,这个骑士已经被其他奴隶架着抬进正院去了。
  殷破败就知道发生大事了,也不换衣服带人直接往大哥的正院而去,进去的时候,骑士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竹简,奴隶们赶快接过来递给了殷破天。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谁家的人?”
  殷破天这个时候正在看信,没工夫搭理弟弟,旁边就有奴隶给殷破败解释,这个信使的信是从陈塘关那里送来的。
  殷破天只看了一个开头,就皱着眉头跟左右两边的人说,“先把他带下去,让他吃点东西喝口水,等会儿带他到我跟前来,我有话问他。”
  奴隶们就扶着刚才进来的骑士到外边去了,殷破天看周围没人赶快挤到哥哥旁边,兄弟两个头挨着头,看起这封信来。
  这封信特别的短,只说哪吒闯了祸,闯了什么祸没说明白,又说李靖这个人不好好的教养儿子,如今姐姐都不知道自家孩子除了玩耍还学过什么?
  殷破败看了之后用手捶了一下桌子,“那李靖是什么意思?咱们姐姐给他生下了儿子,到如今姐姐居然连儿子的教养都不能过问一下。”
  殷破天也皱着眉头。
  殷破败这个时候更暴躁了,忍不住站起来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把李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越骂越上火,骂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时候,就想出门找李靖打一架。
  他这边刚想转身儿去开门,就听见后面的殷破天问他:“你要干什么去?”
  “我当然是要砍了李靖那狗头给咱们姐姐出气,他是个什么人,居然敢对不起咱们姐姐,敢给咱们姐姐脸色看,咱们姐姐是多好的一个女子,嫁给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他也不去找个铜镜看看自己,就他那长相,就他那学问……呸,我就看不上。”
  殷破天这个时候头大,被弟弟的暴脾气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少说两句。”
  正好这个时候他们的侄儿殷戊回来了,殷戊的爹和殷夫人是亲姐弟,已经早亡,这些年跟着殷破天殷破败这两个堂叔一块过日子。
  殷戊因为年前被选中为太子的伴读,每天进宫半天时间在东宫陪着太子一块儿读书。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刚到家门口就有自家的家将过来跟他说,“刚才来了一个骑士,怕是陈塘关那边的人来送信了。”
  殷戊一听赶快捞起袍子就往叔叔的正房跑,跑到院子里面,看见有奴隶正站在门口两旁,屋子里面殷破败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正在大骂李靖。
  殷戊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听了之后,只是觉得一股气直冲头顶。
  他的心里想着肯定是李靖欺负了姑姑。
  又想着如今爹爹不在了,姑姑才是与自己血脉最近的那个人,若是看着姑姑就这么白白的被欺负了,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去世的祖父和爹爹。
  殷戊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爵位,家里面还养着不少家将,家中田地奴隶都有,虽然跟着两个叔叔一块过日子,殷戊自己继承的财富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并没有减少。
  心里面想着为姑姑出气,转身出了院子,就把跟着自己的奴隶叫了过来。
  “你们回去,到咱们家把咱们家的将全部点了出来,带上干粮,就说小爷我带着他们去一趟陈塘关,打了李靖出气,把咱们姑奶奶接回来。”
  奴隶听了并不敢应承,只得劝殷戊去找两位老爷商量商量,又说出门可不像在家里面这么方便,除了带上干粮也要带一些水和被褥。
  殷戊不管这么多,“让你们去办你们就办,我这会儿去一趟东宫跟太子告别,再回来跟两位叔叔说了,随后咱们就出城去。”
  说完之后就跑出去骑马,一个人打马往东宫去了。
  奴隶不敢怠慢,先是回家传了令,又打发女奴们到后院去取殷戊的被褥。
  殷破天的妻子正在后院儿里面分派事情,听见隔壁院子里面吵闹了起来,就派女奴去打听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就听说了大公子要去陈塘关的消息。
  殷破天的妻子心想没听见自家丈夫说要派侄儿去陈塘关,怎么这个时候收拾起东西来了,自己亲自到隔壁院子坐镇,又派自己身边的女奴到前面去给殷破天殷破败兄弟两个传话。
  前院来传信的信使已经吃过饭喝过水了,整个人恢复了一点精神,虚弱的来拜见兄弟两个。
  这信使向他们兄弟两个坦诚,“我等虽然是夫人身边的家教,但是上次夫人在回陈塘关的时候将我们留在路上,说是往后传信更方便一些,到时候只管传递竹简,人马俱能休整,能早点把信传到朝歌。
  昨天晚上我碰见了以前的同僚,他把信送过来,只跟我说夫人在陈塘关有难,那姓李的已经给夫人脸色看了,还说许多人都劝夫人回来,但是夫人因为舍不得三公子一推再推。”
  这个人说了很多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殷破天觉得可能是传话的人把话往严重了说,若真是受了委屈,姐姐的脾气也不可能真的忍下来。
  殷破败就觉得姐姐肯定是受大委屈了,要不然为什么连身边的家将奴隶都看不下去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哥哥不必拦着我了,我这就进宫找公主说一声,我这倒霉的活谁想干谁干,我不干了,我这就去趟陈塘关,我不掀了他们家的房顶我就不姓殷。”
  殷破天就让人拦着弟弟,他妻子派的奴隶已经到前院了,正巧碰见兄弟两个在前面拉拉扯扯,站在旁边听了几嗓子之后,赶快拦在他们跟前,说是大公子已经到东宫去了,大公子还让人准备东西马上就走,也说是要到陈塘关一趟。
  殷破天心想今天都碰上什么事啊,随后把竹简卷起来塞到自己怀里,带着殷破败先来到了延庆宫。
  来到延庆宫的时候,女荒正带着殷洪吃饭。
  晚饭是两碗豆饭和一只炖鸡。
  鸡放在青铜顶里面煮了一会儿,掀开木盖子之后,能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香味儿。
  “姑妈,看来以后煮肉的时候多放一点香料会特别好吃。”
  往肉里面放香料,这主意还是女荒想出来的呢,虽然闻着味道特别好,女荒觉得没吃到嘴里还不能多下结论。
  “先别这么说,咱们先尝尝,好吃了往后也这么做,若是不好吃了……放香料进去煮也是一种很奢侈的事情啊。”
  “咱们悄悄的,不让人家知道。”
  女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了揉侄儿的小脑袋,“傻孩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住呢,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乱臣贼子说咱们奢侈。”
  心里面想着有大把的香料去通神,为什么就不能分出一点给自己煮肉?女荒觉得给自己煮肉的这些香料比那些拿去通神的要有价值的多。
  殷洪这个时候把筷子放在一边,鼻子凑在小鼎旁边深吸了一口气。“姑妈,往后咱们多干活,也让天下子民都能用得起香料煮肉。到那个时候咱们用香料煮肉就不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女荒点点头,说了这么多屋子里面的香味已经特别浓郁了,女荒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放到了殷洪的盘子里。
  殷洪高高兴兴的夹起鸡腿还没吃,就听见外边殷破天因破坏兄弟求见。
  既然已经赶上了,女荒吩咐人多拿两双筷子两张盘子进来,又让人拿小碗盛了两碗鸡汤放在旁边。
  这兄弟两个来了之后闻见一股香味儿,才看见桌子上放了小鼎。
  女荒也没问什么事儿,先让这两个人坐下,一个人赏赐一份鸡汤,让他们喝完之后再说。
  哥哥在面前的时候,殷破败不敢乱说话,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鼻孔还在出大气,看上去气得不轻。
  殷破天娓娓道来,最后跟女荒说:“公主,臣想去一趟陈塘关。”
  女荒点了点头,“你去一趟也可以,破天弟弟,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写一封竹简给你。”
  留他们三个人先吃饭,女荒回到正殿上铺开竹简,想了一会儿落笔刻好几个字又拿大印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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