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这些都是经验,我现在讲给你听,便宜你了。”她当笑话似的讲了出来。
没得到反应,她微微回头,才发现陆时迦皱着眉已经停了手,“怎么了?”
“你怎么总被抢……”陆时迦实在很困惑。
“估计是看我太漂亮了,”祈热开着玩笑,“在非洲被烫了一回,在比利时被枪——”她右手比出枪的样子,打算往他身上比划,一转身,脚下忽地一滑。
她惊呼出声,摔倒前一刻,右手下意识要往陆时迦身上抓,可瓷砖地实在光滑,压根不给她机会。
祈热来不及思考,以为这回要换屁股遭殃,几乎是身子往后仰的同时,腰上多出一双手,用力掐着把她往回带。
陆时迦一颗心提着,力气过猛,又被惯性带着往后倒。身后是硬硬的墙砖,“咚”一声,他背往墙上重重一撞,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祈热贴在他身前,听到他发出的声响,急得伸手往他腰上摸,“撞疼了?”
她手上还是湿的,一通乱摸后,冰凉的水珠沾到他后腰上,陆时迦又是一声吸气,脸燎原般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真的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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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ingblingbling、粥粥晓 10瓶;Xiaxia、爱吃皮蛋 8瓶;sixfeetunder、在在是在在 2瓶;莲海 1瓶;
第68章
似乎是撞得狠了, 陆时迦声音有点哑,“没事……”他双手一松, 小心捉住她伤了手的那只胳膊, 往旁边架开一点。
祈热抬起头来,对上他视线, “你脸都疼红了,逞什么强?”
“没事……”他脸更红了,跟蚊子似的哼哼唧唧。腰上沾的是冷水, 更像是被滚烫的热水烫了一道。
想让祈热往后靠,又本能地说不出口。
祈热挣了挣手,拉了他往外走,“不早了,坐会儿就回去上课。”
到门口, 祈热松了手往阳台上走, 陆时迦隔着一两步又跟了过去。
阳台上晒几件衣服, 被风吹得全挤在了一块儿。
见祈热拿起撑衣杆,陆时迦跑过去抢到手上,“我来。”
他看着祈热的眼色, 没见她拒绝,走到了衣服底下。撑衣杆举上去, 一下将所有衣架勾住, 往上一顶,再往下收。
蓝色牛仔裤,靛蓝色的衬衫上印了几朵黄色雏菊, 红色……
陆时迦只瞟见一眼,靠外的衣架因为角度倾斜离了撑衣杆,带着上面的衣物一齐往地上落。
今年开初,季来烟给祈热送了两套内衣,大红色,说按照规矩,本命年还是得穿点红。五月份她生日,李妲姣也送了一套,买前特意跟她确认胸围,听到后气得把手里的毛绒玩具一砸,“我恨!”
这会儿掉在地上的就是李妲姣买来的那套,透明纱制,细细的蕾丝肩带,轻飘飘连同内.裤一块儿躺在地上。
陆时迦脑袋发蒙,一手拿着撑衣杆,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地弯曲成拳。
祈热眼睑一低,朝地上看过去,再伸脚踢上陆时迦露出来的脚踝,“捡啊,笨手笨脚的。”
说着转身进屋,直接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冰水出来。咕咚咕咚喝下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再出去,原本在阳台上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叠好了的衣服。陆时迦低着头,看上去浑身不自在,小声问她:“放洗手间吗?”
她刚才洗了头,应该还要洗澡的。
祈热“嗯”一声,人往沙发里窝,对上墙上滴答滴答响的时钟。
秒针转不过几圈,从洗手间出来的人晃了过来。
她原本就觉得不自在,见陆时迦低着头,愈发不舒服了。她往旁边拍了拍,“过来。”
陆时迦愣了愣,很快依言在她旁边坐下,腰挺得笔直。
祈热双脚往沙发上放,调整了位置看向他,“小时候我让你给我送衣服,你是不是特不情愿?”
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看上去严肃正经,陆时迦又敢直接看她了。他微微点了点头,又添上一句解释:“那时候,我们关系不好。”
这话对也不对,祈热这会儿不纠结,继续说道:“那时候没想那么多,身上又没钱,其他人都不在,就让你给我送了。”
陆时迦看着她,仍是没明白她要说什么,下一句,祈热说出了重点,“这件事是不是给你阴影了?”
陆时迦张了张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话。
“之前去你们学校,让你买卫生巾,你也没尴尬,你跟祈凉应该早习惯了,可偏偏……你刚才是不是特害怕?”
陆时迦立即摇头,“没有。”
“没有你能脸红到脖子根?”她手戳到他脸上,再是他侧颈,最后落到他手上,“手都握成拳头了,不是应激反应么?”
陆时迦急得脸又红了,“真的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害羞也不至于握拳头吧?”
“我……”陆时迦不看她了,一时气闷,“反正不是。”
祈热见他眉头皱在一起,笑了出来,“那好,既然不是,我就当你害羞了。”
陆时迦眸子一敛,心说这才是对的。
“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人都得穿,难不成你不穿啊?”祈热说着就朝下瞥了一眼。
陆时迦登时转个身,背向了他。
祈热被她躲避的动作逗笑,肩膀一颤一颤,“你什么意思?搞得我像女.流氓一样。”
陆时迦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又转回去,却不全转,“我……我穿了。”
祈热笑一声,“哦,我也穿了。”她调整坐姿,背靠着沙发背,胳膊肘捅了捅他,“坐好,我对你穿没穿裤子没兴趣。”
“……”陆时迦无言,但也挪挪屁股坐了回去,顿了顿问:“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我?我感兴趣的多了。”她忽然伸手托住他下巴,“但是最感兴趣的——”她卖着关子,随后松手轻轻拍在他脸颊上,“绝对是脸啊。”
她收回手,总结一句:“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其他的靠后。”
陆时迦摸了摸她拍过的地方,忽然问:“你会上学校的贴吧吗?”
“什么贴吧?”祈热疑惑地看向他。
陆时迦又不想说了,摇了摇头。眼见祈热要扑上来逼问,他先一步站了起来,“你先洗澡,我下去一趟。”
“下去干嘛?”
陆时迦已经几步到了玄关,没有回头,“我很快回来。”
门开了又关上,祈热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指腹,起身时小声嘀咕:“怎么皮肤这么好?”
她甩着手进了洗手间,费力脱了衣服,潦草地洗好,又费好大的劲换上干净衣服。
出来时陆时迦已经回来了,正把买回来的几大袋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归置好后,最后拿着一瓶新洗发水进了洗手间。
祈热跟过去时,他正朝着一处发呆。祈热狐疑地看过去,他看着的方向,放了一只脏衣篮,里面装着她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出来。”祈热随即出了声。
陆时迦转过头,喉咙像被堵住了,话硬是出不来。
“你敢碰我把你手剁了。”祈热看着不像开玩笑。
“可是……”他看向她缠了纱布的手。
祈热本来没那么急赶着他回去,这下挤进去,手脚并用把他往外推,“没有可是,赶紧回去!”她一路将他推到门外走廊上,没有余地地,“嘭”一声关上了门。
陆时迦还想敲响门,又想到明天放假,他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跟着去医院,便收了手,转身下了楼。
到第三天,学校组织月考,他胆子再大,考试到底不能旷。
这天祈热一大早起来,推开门,门外站着李妲姣。李妲姣劈头盖脸地问怎么不告诉她,抱怨一通说:“迦迦给我打电话,不然我都不知道。”
祈热嘴上嫌弃:“长嘴婆……”
她今天是要去医院把水疱给扎了。水疱扎了,之后也不用再来输液。直接办了出院手续,两人商量着去吃午饭。
在附件一家饭馆刚坐下,李妲姣接到了陆时迦的电话,那边问,她便解释说正准备吃饭。
陆时迦刚结束上午考试,交了试卷刚出来,这会儿正下楼,提醒说:“医生说不能吃辣,不然很难好,之后说不定还会留疤。”
李妲姣听着笑起来,伸手按住祈热面前的菜单,“知道了,肯定看住你祈热姐。”
挂断电话,对上祈热蓄满了恨意的一对眼睛,“说会留疤,你还是别吃了,迦迦都比你知道。”说着把菜单抢了过来,叹口气,“我是越来越明白了,有弟弟怎么就这么好呢?”
祈热忿忿地松了手,“等你有了,就知道有多烦了。”
李妲姣果断地摇头,“贴心的小棉袄谁不想要啊?还是这么个小帅哥,给我来一打我都不觉得烦。”她勾菜单的手一停,“我想起来,你之前在比利时被抢,不是迦迦听到我跟你打电话么?他当时吓得都要哭了,还不愿意相信,我看着都心疼。”桌子下她抬脚轻轻踢了踢祈热,“你就好好烧香拜佛吧,这样的弟弟别人求都求不来。”
祈热思忖几秒,哼笑一声,“不是哪个弟弟都贴心,你再看看祈凉。”
“祈凉也好啊,嘴毒心软,哪个我都要!”
祈热笑出来,“我都忘记跟你说了,祈凉交女朋友了。”
“什么?!”李妲姣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祈热耸耸肩,把之前陆时迦告诉她的转述给李妲姣听,李妲姣听得津津有味,“诶,很有你当年的样子啊,就是看不出来他喜欢姐姐,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祈热作呕吐状,两人一齐笑了出来。
一顿饭吃完,祈热顶着伤手去了学校。
她这一去,立时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学生老师都来慰问一句,连不在同一个办公楼的花自酌也打来电话,先批评再关心,最后提到傅雷翻译奖,询问她选书的进度。
祈热说没头绪,他又开始长篇大论,“之前给你的书单好好选,虽然不急,也得提上进度,选好了告诉我,翻译的时候也随时跟我沟通。”花自酌先前不爱形式,但吃了亏,不希望学生跟自己一样,“要是拿了这个奖,之后评职称就轻松了不少。”说着又自我否定,“难,你这个水平,大概率是拿不到的。”
花自酌这种打击式教育方法,祈热身经百战已经百毒不侵,能够充耳不闻,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门口进来个一脸困顿的人。见到祈热的手,盯着看了会儿,在旁边办公位坐下,“我就说群里怎么都在说什么光荣负伤,看了半天不知道是谁,原来是你……”
祈热耸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徐云柯摆手,“也不一定是坏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顶几天课?”
祈热摇着头,“没那么严重。”
徐云柯笑了笑,扫一眼她桌上摊开的书,有些奇怪,“这不是法语笔记么?要给人补课?”
祈热“啊”一声,“家里的弟弟,学习方式奇奇怪怪,我都得重新想个方法教。”
徐云柯的兴趣显然停留在第一句,“那个看不惯我的弟弟?”
祈热笑着看过去,“你怎么知道他看不惯你?”
徐云柯也笑,“他真跟你说不喜欢我?”见祈热仍笑着,知道了答案,他往椅背上靠,“那我直觉挺准,你这个弟弟,属于占有欲比较强的。以后交了女朋友,估计要天天粘着不放。”
祈热笑出声,“愣头愣脑的,交得到女朋友才怪。”
她说着把笔记合上,翻开另一份教案。这是为了公开课准备的,要求不少,讲完还得她上交手写的教案。
徐云柯也是受迫害的一个,有苦难言,看到她手又笑了:“估计你是第一个带伤上阵的。”
祈热晃晃手,自嘲道:“也好,多个印象分。”
公开课是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因为是考核里占了大头的一项,祈热不敢掉以轻心,中午吃完饭便开始在教室附近准备。教学楼旁的树下,石凳有点凉,她垫本书坐着,手里翻着最后一版教案。
她换上了正装,穿中规中矩的白衬衫跟大一号的黑裙,脚上是高跟鞋。
石桌上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几下,她紧着看完最后一页,没及时查看。迅速扫完那几行要被她看烂了的结束语,她松一口气,手刚合上,教案被身前多出的一只手卷走了。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陆时迦拿着教案在对面石凳上坐下,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书,随手放在了石桌上。
祈热吓了一跳,眉头一锁,“你怎么找过来的?”
“你不回我,我就沿着学校跑了一圈。”他只看一眼教案封面,确认一眼上面几个数字,便还了回去。
抬手再看祈热,忍不住笑了笑。
祈热瞪回去,“笑什么?”
陆时迦摸摸自己的眉,“画歪了。”
祈热气得直接把手上的教案往他身上扔,“谁规定眉毛不能画歪了?”
她初高中的时候对化妆品热衷过一段时间,后来嫌麻烦,没了兴趣,鲜少涂涂抹抹。其他的倒还算手熟,唯独画眉,怎么也画不好。
陆时迦又仔细看几眼,“也没那么难看。”
“难看?”祈热一脚要踢过去,一抬,才想起穿的是高跟鞋,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