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卿卿多妩媚——云千重
时间:2020-06-13 09:17:49

  安左春的本事果然很强,范翼遥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了。连旧年的一些老伤也都慢慢地被调理好了。他能挪动后,就从秦蓁的院子里搬了出来,住在了韩景言日常住的客房旁边。
  云横给他送来了信,向沧海拿秦蓁威胁他,逼他答应,范翼遥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缕杀意,将信放在火中烧了,对云横道,“若他找上你,答应他,就说我同意了!”
  不论是出于对秦蓁安全的考虑,还是出于之前被向沧海的虐打,范翼遥都不想再犹豫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绢,范翼遥张开五指,那白绢展开上面是一个小小的脚印,脚印之上,是北斗七星。
  赫然与皇帝拿到的白绢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成绩重击了!今天没码出来,就这么多。
 
 
第40章 
  自那日, 秦蓁在皇后宫里跪了一晚上后,皇后几次传召她都没有进宫。再不进去, 于太子面上也不好。一大早, 秦蓁便进了宫, 皇后拉着她说了好半天话, 都是些闲话,京城里如今流行什么花色, 又有哪几家绸缎铺子里进了新货。
  皇后的衣服首饰都是内务府专办的,看来,为了和她聊天, 是没少向人打听新鲜事物,笑道, “不过都是些噱头, 商家想挣人多的钱,想方设法,不说别的, 就说上次表哥给我买的那套千娇百媚, 说是十万两白银,娘娘想想, 什么玩意儿值得这么多, 真要值这么多,那脑袋还承得起吗?”
  宫里的人都笑起来了,掌宫姑姑笑道,“大姑娘还是这么爱说笑。”
  皇后便问起, “听说范指挥使如今在镇远侯府养伤?”
  这事儿,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有说秦大姑娘不要脸的,也有同情秦蓁的,各有纷辞。秦蓁并没有在意,人活着,能不被人说吗?
  秦蓁笑了一下,“是的,他是我爹爹的徒儿,撇开曾经的关系,我也该叫他一声师兄,不知是不是长公主又来皇后娘娘这儿说了什么?”
  永宁长公主三天两头进来哭,说是秦蓁霸占了她的驸马。皇后倒是没有想到范翼遥是镇远侯徒弟这一层,此时一听,觉得颇有道理,沉吟片刻,“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大姑娘自己也还是该注意些影响,到底是没有定亲呢,哪能真的常伴青灯古佛,你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你素来是个懂事的。”
  秦蓁敷衍着答应了一声。
  从宫里出来,秦蓁问道,“打听一下,永宁长公主现在哪里?”
  说实话,就算永宁不找她麻烦,她也是要找上门去的。皇帝已经松口让范翼遥官复原职之后,秦蓁便什么也不怕了。她要的并不多,范翼遥活着,范翼遥能活得好好的。
  “回大姑娘的话,永宁长公主正在近月轩选首饰,说是以备大婚之用!”她身边的影卫现身道。
  “大婚?”秦蓁嗤笑一声,“她也得有这个福气才是!”
  近月轩今日格外热闹,才来了个长公主,如今,又来了秦大姑娘。都是近日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为了个范指挥使大打出手的主儿。秦蓁的马车一到,门口便围了诸多人。
  秦蓁捏着马鞭走了进来,她才从宫里出来,一身盛装,衬着她一张倾城盛颜,明艳的一张脸,看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只觉得她的一蹙眉一挑眼,都能慑人魂魄。
  永宁长公主从头到尾也不是宫里受宠的公主,且她愚笨,手下用的人也都不是能干之辈,虽有封邑,收入也不是很多。近月轩二楼的货,她也只能看看,并没有资格买。
  这不,便是大婚所用,也只能在一楼挑挑选选,勉强选了几件,几件中意的也买不起。
  她一抬眼,秦蓁已经走了进来,且看秦蓁头上随意插的簪子,都是先前她在二楼看了想买而买不起的,不由得恼怒不已,讥讽道,“怎么,秦大姑娘准备把本宫的驸马还给本宫了?”
  秦蓁可不是那种被人骂了几句就会哭鼻子的小姑娘,她嚣张跋扈惯了,深谙强者生存的道理,她不喜欢宫斗,谁跟她斗,她就要谁的命,抖了抖手中的马鞭,“啧”了一声,“还给你?要点脸吗?前驸马的尸骨未寒,你就这么急匆匆地想男人了?想嫁给我师兄,不是没这个可能,也得看我这个小姑子同不同意了!”
  过了最初的最痛的那一会儿之后,秦蓁已经挺了过来了,且范翼遥的意思,他是绝不会娶永宁长公主的。对范翼遥,秦蓁有着最本能的信任,范翼遥说不会娶就不会娶。
  恋爱中的人总是最没有脑子,秦蓁甚至都不问他有什么法子,如果范翼遥造反,大不了,失败了,她陪着他一起被砍头。于秦蓁来说,在这份狂热的爱恋面前,生死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因为,范翼遥也一样。
  “这是陛下下旨的,你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永宁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怕秦蓁的,特别是她才挨了秦蓁鞭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秦蓁是什么都敢做的,偏偏,皇上和皇后对她疼爱得不得了,不管她做了什么,皇上和皇后都护着。
  “我来,是警告你,永宁长公主,你最好安分些,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兴许就控制不住自己,下一次,招呼在你身上的就不是鞭子,而是刀剑了!”
  秦蓁说完,鄙夷地朝永宁挑选的首饰看了一眼,对掌柜的道,“传我的命令,所有的店铺都不得卖任何东西给永宁长公主府,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秦蓁话音一落,那掌柜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正捧着结了账的首饰准备送永宁长公主上马车的小厮,连忙将首饰抱在怀里,瑟瑟发抖,对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道,“对,对,对不起,这首饰,我们不能卖了,要不,我们双倍赔偿吧,只要好商量,三倍都行!”
  还有这样做生意的?钱都到手了,无缘无故要别人买家退货,愿意两倍三倍地赔偿的,这样的好事,能不能也给自己来一打?
  看热闹的一个个都傻眼了,但也有人群里偷偷溜走了的那些小厮们,一个个跑回自己店里去跟老板传达大姑娘的意思,谁也不许卖东西给永宁长公主府,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做生意的,谁敢和财神爷过不去啊?诸多事实和历史证明,得罪小公爷还有回旋的余地,得罪了秦大姑娘,绝对死的够难看!
  长公主府别说办喜事买不到东西了,估计,到了那一日,吹唢呐的都请不到了,还办什么喜事?
  京城中人不由得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好戏,就想看看这个永宁长公主会不会比当年那花魁多活一集。说实话,听说了秦蓁和范指挥使的那些青梅竹马的故事之后,绝大多数人都还是挺同情秦大姑娘的。
  永宁长公主这种横刀夺爱的行为,实在是叫人不耻。皇家公主就能够仗势欺人吗?
  永宁气得脸都白了,她不敢把秦蓁怎么样,指着掌柜的,“你们凭什么听她的?退货?休想,大不了我两倍的价钱买下来!”
  “长公主,您心肠好,行行好,饶了老朽一条命吧,您不戴这些首饰也不会怎样,大不了叫内务府给您多送一点。真不能卖啊,卖了,我这近月轩就只有关门的份了!”
  还有这样的!
  永宁抬头看秦蓁,秦蓁甩着鞭子,格外满意地站着,丝毫不动容,也并不觉得自己把掌柜的逼到连生意都不做的份上是一件多么无耻的事。永宁不由得想到,秦蓁这样丝毫没有同情心,可也没有廉耻的人,到底是怎么让范翼遥对她死心塌地的?
  又一想,好像太子、国舅爷还有小公爷对她一个个都宠得很,护得严严实实。连之前对她弃如敝履,曾经放出话来,娶秦蓁不如娶个花魁回家的林深也后悔了,将赎回家的花魁送出了大门,企图用这种行为换秦蓁回心转意。
  不就是生得好了一点吗?狐媚子一个!
  就只会把男人们哄得团团转,这样的人女子,亏得驸马居然还心心念念,不知道他知道后,会如何?
  “我们走!”永宁气得朝门口冲去,她的贴身宫女一把抓住了近月轩三倍赔偿的银票,也不过三千两,气冲冲地跟着自己主子上了马车。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地在秦蓁跟前点头哈腰,“大姑娘放心,老朽一定会让永宁长公主府在整个京城乃至大江南北都买不到好货。”
  “嗯!”秦蓁笑了一下,“放心吧,我自会在哥哥跟前帮你美言的,至不济年底的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大姑娘说笑了,能为大姑娘效劳是老朽的荣幸!”掌柜的亲自将秦蓁送上马车。
  范翼遥伤势渐好之后,皇帝又下了旨意,让他官复原职。少不得,范翼遥重新回到衙门,他才在案前站了一会儿,门口守门的便进来说,“长公主请范指挥使出去说话!”
  范翼遥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去见这个公主一面。
  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永宁痴看着范翼遥天神般绝美的脸,声音里带着哭腔,“翼遥,我今天在近月轩遇到了秦大姑娘。”
  听说秦蓁,范翼遥这才朝她看了一眼,永宁眼泪都出来了,“不论如何,你我都已是未婚夫妻,我不计较从前你与她之间的那点私情,但是,翼遥,她也不能处处为难于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公主,她今日居然下令,不许京城里的店铺卖东西给我,她是不是太跋扈了?”
  “她性子一向直率,公主若愿意公主也可以!”范翼遥淡淡地道。
  永宁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范翼遥居然是这种态度。娶妻娶贤,难道说范翼遥喜欢的就是跋扈这种调调?只是,跋扈,最是需要底气和本钱的,她一个非嫡出的,没有靠山的公主,哪里来的跋扈的底气和本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元气恢复了一点点。谢谢大家支持!
 
 
第41章 
  秦蓁回了镇远侯府, 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奶兄秋奎就进来了, 道, “才我从十三卫衙门那边经过, 看到了永宁长公主的车架, 原来她竟是去找范指挥使告状去了。”
  秦蓁一听来了兴趣了,她如今跟永宁是死敌了, 但凡能够让永宁不高兴,她就很高兴,说实话, 要不是顾忌永宁的公主身份,把她弄死了, 皇家颜面不好看, 到时候惹恼了皇帝,她真的就不会只把永宁打个半残了。
  看她有什么本事把身上那些鞭痕给消掉,呵呵, 难道说, 她还想留着那些鞭痕给翼遥看,让她以为的未来的驸马好心疼?焉知, 她这算盘落空了。
  马车上, 永宁身边的嬷嬷给她端了一杯茶,心疼地道,“公主,范指挥使出身并不高, 不过是大同巡抚家的公子,且是个不讨生母喜欢的。这样的人,给公主提鞋都不够资格,公主下降,是给他范家光耀门楣了,他还这么不识抬举。”
  “如今说这些已经迟了!”永宁有些不悦,“以后都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先驸马是个勋贵子弟,嬷嬷也瞧见了,又有什么用?”
  只会寻花问柳,只会背地里了,逼着永宁去找皇上为他家要官职,要好处,要体面。连讨永宁欢心都不会,只会和丫鬟们厮混,好几个都有了身孕,被永宁乱棍打死,以至于死的时候,身后没个子嗣,永宁夫家因此而恨上了永宁。
  如今,永宁又闹出和秦蓁争男人的事来,驸马家族的人越发恨永宁为夫家抹黑了。
  驸马的父亲昌宁伯原也是一员武将,只不过如今,大乾的江山越发稳固,并没有领兵打仗的机会。
  十多年前的一仗,突厥虽然打赢了那一仗,可也是举全国之力,与大乾不同,大乾的十万精兵,还不至于把大乾给掏空了。
  而且,从镇远侯这样的猛虎口中抢食,赢这样一头猛虎,付出的代价,未必会比大乾少。突厥在那一场战争中也是耗损了大量元气,以至于这些年来,大乾的百姓一面骂着镇远侯,一面还享受着那一场败仗带来的修生养息和平安。
  昌宁伯从外面的酒楼里出来,他和人喝得尽兴,人有些飘了。看到长公主府的车架,顿时气不打一处,叫人上去拦住了马车,自己骑着马过去,在原儿媳妇的马车旁边停住了。
  永宁早就知道是昌宁伯了,也没有撩开车帘子搭两句话,她如今已经不是昌宁伯府的儿媳妇了,也懒得再与昌宁伯多打交道,正催着马车要走。
  只听见昌宁伯在车轿外冷笑一声,“长公主,范指挥使不是小儿,看在曾经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老夫奉劝你一句,现在止步还来得及!”
  “本宫的事,昌宁伯就不必管了吧!”
  “长公主的事,老夫的确不想管,可谁让我儿命那么苦呢?我也不想他死了,坟头草都长那么高了,身后没个香火,还要因公主的原因被人刨出来骂!”
  “住嘴!昌宁伯,你对本宫的不敬,本宫都会记下来……”
  “呵呵!”
  昌宁伯冷笑两声,目光阴鸷地盯着车轿,似乎,他的目光如刀剑一般,能够穿透这一层车轿,直逼永宁的灵魂。他刚才说的全都是真话,他不想将来自己死了的儿子又被从坟墓里扒出来议论。
  毕竟,永宁曾经进过昌宁伯府,只不过,那是昌宁伯府最大的不幸。
  要怪只能怪他儿子当年就跟疯子一样,在宫中遥遥见过永宁长公主一面后,疯了一样要娶她。一个庶出的公主,母亲只是一个早死的常在,最高的封位还是永宁出阁的时候,沾了昌宁伯府的光,封了个美人。
  他儿子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长公主,偏偏长公主就跟瞎了眼一样,非喜欢上了相国府的僧人。那僧人对她弃如敝履,她天天要往上贴,把昌宁伯府的脸都丢尽了,他好好的儿子,最后自暴自弃,偏偏永宁长公主还不放过他,几个怀孕的丫鬟全部都被乱棍打死,他儿子死了,身后连个香火都没留。
  这个仇,他不能不报,是永宁,是皇帝,他那么好的儿子,就这么被皇家的人给毁了。
  这片江上,他祖上也流过血,昌宁伯府的门楣不是靠长公主的脸面撑起来的,而是祖上的血镀上的光。
  昌宁伯阴鸷的眼神盯着永宁长公主的车架越走越远,管家凑了过来,也朝永宁的车架望过去,“伯爷,您说,那孩子他是当年大皇子留下的种吗?”
  “嗯!这就叫灯下黑了,日日说要找那孩子,结果那孩子到了自己跟前认不出来,能怪谁呢?”昌宁伯只要一想到这事将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和后果,会让当年的那些当事人开心的有多开心,痛苦的生不如死,他就很开心了。
  侄儿当姑姑的驸马,只要想起将来的正史和野史都会记上一笔,把这当做当今皇帝的昏庸,会给永宁长公主带来多大的冲击,昌宁伯就想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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