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她有在旁的妖面前保持威仪的必要，却不至于要在认识几十年的小伙伴面前耍威风。
“当真？！”少年眼神晶亮。
苍玥嗯了一声。
“小……小金龙！你……你这些年还好吧，我听说你爹娘……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三百岁的年龄，在妖族中真的很小很小，苍玥才刚成年，短短一年内就经历了战争、父母双亡、家园被毁，却这么快让龙族的生活好起来。
大家都觉得龙族很厉害，可他觉得……她能做到那么多不容易的事情，肯定吃了很多苦。
吃了很多苦吗？
在龙族墓地的时候，阿爹已经恢复了她关于龙魂方面的记忆。
苍玥想了想，除了龙魂切割成两份的过程的确很痛苦外，其实也还好。
毕竟她是五爪金龙，在人族里也是代表气运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哪怕是伪装成人类流落在异世界现代世界，运气也还挺好。
那二十多年里虽然是孤儿出生，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差。
“冬日里的时候天寒地冻，食物也不足，日子确实难过些。外出打猎的时候也受了些伤，但对龙族而言都是小事。”
“幸好龙族身体强大……”紫岩忙道，“对了……小凤凰和小白泽他们如何了，你后来有没有见过他们？”
“九幽之战结束得时候见过小凤凰一面，他在战场上与九幽异族同归于尽了一次，涅磐重生后带着剩余的凤凰回去了，如今怎样我也不知。”苍玥道，“至于小白泽，她跟随白泽前辈游历四方，九幽之战后我同样未曾见过她。”
凤凰死亡可涅磐重生，然而这重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修为最高的凤凰也不过能涅槃九次。
而小白泽与紫岩、龙飏关系亲近，苍玥与其却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相比起来，她和神兽白泽更熟悉些。
劫难过后，知交零落。
紫岩有些低沉：“我担心你们……可其他长老都说我并不擅长战斗，我若是出了事，恐怕会让水晶之海空间动荡……”
“海妖族一旦离开海域，实力就会受到限制，长老们的考量都是有道理的。”苍玥道，“且龙凤两族原来的驻地皆被毁坏，你就算出去了也不易寻找。”
紫岩实力其实不算弱，但周身灵气充沛，对雷蛇那等有别样心思的妖族而言无异于仙品美味，血脉等级根本压不住他们的鬼祟算计。
海妖族长老们的考虑自然是有道理的，既是为了种族考虑，也是为了紫岩的安全考虑。
只这话题多说无用，徒增伤感罢了。
苍玥笑了笑：“不是要说山海花雨露的事情吗？”
“哦！是的，我太激动差点忘了。”紫岩不好意思的笑着，“就是小金龙你刚才说的，海妖族离开海域后实力会下降很多，人类又诡计多端，族内对于冒险去找人类修士交易，始终有所顾忌。”
“啊，这个俺听懂了！”傻啦吧唧半天的虎子插话，“如果有龙族帮助的话，海妖族就放心了，就算给出去一部分酬劳也很划算的。”
“就你机灵？”苍玥点点虎子的头。
紫岩道：“就是虎兄说的这个道理……小金龙，若是不麻烦的话……当然，如果实在麻烦也不要勉强。”
“麻烦谈不上，龙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往中原腹地，与人类修士进行资源交换。”苍玥道，“海妖族若是愿意，到时候让你跟着走一趟就好。”
“当真让我去？！”少年惊喜。
他还没去过人类世界，大家的评价都不同，总想自己也去看看。
“自然。”苍玥点头，“走吧，我们先说灵植的事。”
水晶之海的海域已然在眼前。
蓝色的水草自然生长着铸成高墙，只中间留下二十多米的门户。
门户所在布置了结界，进入时没有限制，但离开时要有令牌或者秘诀。
阻拦的当然不是海妖族，主要是防止海域中的生灵跑出来坏事儿。
进入海域中，大家自然而然化出了真身，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动。
……除了大虎。
堂堂五品大妖还不至于怕水，甚至虎子还会游泳，只是在水中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他也好奇海底的景色，自然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鼓着腮帮子吐水的同时，不断划拉着四条腿在水中游动。
水晶之海苍玥来过不止一次，虽不说对一切了如指掌，但大致的地形与区域分布还是记得的。
此次苍玥是为种植石花菜等植物而来，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再有紫岩从旁带路和讲解，每到一处都能很快了解透彻。
在结合石花菜等几种藻类的习性，很容易定下哪种地形种植什么更合适。
当然，该类灵植的外观、习性、种植注意事项，二代种子种植时需要注意到方面等，苍玥也尽可能的传达清楚。
每种灵植生长过程中需要施展的五行法术，以及药剂的使用时间和分量等都有不同。
但说到底大同小异，种植石花菜与种植大白菜，在苍玥看来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然非本质的区别还是有的。
万物种植系统升到四级，依旧是个没有任何辅助功能的辣鸡系统，好在种子商店新开放了几种蔬菜种子。
且品级也有所提升，食用后的能量直接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期。
意味着大家如果再要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可以少吃近半的食物。
此外其他分类中也解锁了几种植物，石花菜、螺旋藻、紫菜、海带、裙带菜等五种海生植物就是苍玥从其中特意挑选出来的。
生命力强、生长迅速、可食用且营养充足、伺候起来不太麻烦……这些特征综合，确保短时间内可以大范围种植。
与海妖族的合作顺利，这算是预想中最好的情况。
不然的话，若是海妖族不堪此任，苍玥还得另想办法。
毕竟稳定水晶之海的空间只是第一步，恢复龙角山的水循环和外面的海域环境才是最终目的。
海域并非龙族的地盘，为其花费大力气未免得不偿失。
但龙角山与东海、北海毗邻，想要独善其身又怎么可能？
到时候只怕龙角山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有些事不能白做，但的确不能不做。
何况……免费做不划算，她还不能收钱吗？
卖种子利润低，卖成品太麻烦，她可以卖幼苗呀~~
而石花菜等作为海生植物，自然没法使用营养液。
故而万物种植系统提供了另一种种植药剂，名为营养素，乃是可以吸附在灵植根部的颗粒状药剂，三十个系统积分一竹筒。
一旦海妖族这边开始大规模种植石花菜等藻类，每日营养液和营养素耗费的积分将是巨量。
第142章 勉为其难
所以苍玥提出种植药剂分批次供应, 虽有尽可能将事情控制在手里的意思, 却也是无奈之举。
龙小风、大虎、海蛇三个跟在一旁，难得的没有因为各自的兴趣而分心，都在认真听苍玥讲解各种灵植种植的要点。
盛世时侍弄灵植只是门手艺, 如今时代这却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哪怕不被分到种植的任务, 知道也比不知道好。
虽然族长说日后会整理成文字给大家瞧, 但那哪里比得上族长亲自带着实时实地教导的好？
只大虎初次到深海, 对海中的各类生灵都陌生, 看到什么都眼睛发亮, 然后又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这情态苍玥一路瞧见，却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石花菜等五种灵植的种植注意事项都讲解完，才将虎子提溜过来。
“吾主？”大老虎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不是好奇海底生物么，自己各处去玩吧。”
“当、当真？”虎子惊喜道。
“黄昏时在海面看到, 你说咱们没吃过的鱼还记得吧, 猎一条回来咱们做夜宵。”
苍玥指的是虎鲸。
在这个妖兽到处有的时代，虎鲸等大型海族并非食物链的顶端, 也不算稀有品种。
身长十米有余, 体重最高能达到两万斤的虎鲸, 牙齿锋利、性情凶猛，是擅于捕猎的食肉动物，在普通动物中称得上海上霸王，甚至能打得过低阶的妖兽。
但在龙族等强大种族眼里显然不够看, 反而因其独特的长相和凶残的名声引起了大家兴趣，成为有必要品尝的肉食之一。
实际上除了大虎，在场谁都吃过。
苍玥第一次吃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岁，觉得肉不够嫩有点不喜欢。后来长大了再吃，又觉得还不错。
想试一试做成铁板烧感觉如何。
“对了，不要往未开放的区域去。”苍玥想了想又叮嘱一句。
未开放的区域，包括海妖族禁地以及还未平定妖兽动、乱的区域等。
大虎实力虽不弱，但在水晶之海中并非无敌，且海中也不是他的主场，若不慎遇上六品妖兽可不是好事。
“好嘞！吾主放心，俺一定手到擒来！”
主子说海鲜做铁板烧最好吃，他要试一试大黑鱼味道如何。
主仆思维一致，这就是虎子为什么得宠的缘故了。
大虎欢快的应声，朝着远方游走了。
是爪吧？海蛇心想着，眼巴巴的看向苍玥。
这么半天，阿婉的事情应当已经处理完了。
他想去见她和孩子们。
他今天下午就吃得挺饱，春日也很暖和，有点想……咳咳……
苍玥也实在难以忽视这炽热的眼神，目光淡淡的看过去：“何事？”
“这个……”海蛇有些犹豫。
议事堂所见所闻已经让他动了些心思。
若是实话实说，他担心苍玥觉得他儿女情长不堪大任。
可撒谎……他也没这个胆儿。
倒是苍玥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回想起议事堂门前某蛇色授魂与的样子，倒是猜到了他的意图。
“还记得进入水晶之海前，我问你的问题吗？”苍玥道。
海蛇年头转了转才，意识到苍玥说的是关于蓝婉和孩子们的那个问题，于是点头。
“议事堂所见，你你觉得如何？”苍玥问道。
不意料苍玥如此直白，海蛇愣了愣，耳后郑重的朝着苍玥垂首：“若是族长不嫌弃，蛇愿为龙族做事。”
苍玥看着他，声音平静：“给你充足的食物和安全的驻地，可以带着伴侣和幼崽，但是……要签订主仆契约。”
“这……”
“只一百年，你应当信任龙族的承诺。”苍玥道，“只要不行叛逆与损伤龙族之事，这百年间龙族不会伤你性命、更不会折辱你尊严，到了时限自然放你自由。”
海蛇于是沉默了。
如今的世道，充足的食物和安全的驻地也不是想就能有的。
若只他一条蛇，海里哪儿都能浪，吃饱了就万事足，度过九幽之气消散的这段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若想带上蓝婉和幼崽们，那就是另外的要求了。
单干当然自由自在、不受约束，但遇上危机也会孤立无援。
若是依附于龙族，虽会接受安排与约束，却也能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半晌海蛇确认道：“当真给蛇充足的食物和安全的驻地？”
养个妖可不比养个人，以他六品大妖的实力，满足一日消耗所需的食物，够一个凡人吃十年。
而既然提到美人鱼，安全的驻地便意味着没有九幽之气的环境和干净的水域，否则以海妖族幼崽的身体根本活不下来。
小燕山也只能算个保命之地，距离安全的驻地还有距离。
龙族既然有那么多灵气蔬菜，那么灵地自然是有的。
但既然还要向外寻求合作，也说明这样的地界绝对不多。
真的舍得分给他？
“说有就有，族长还会骗你不成？”龙小风不满的道。
苍玥道：“我们种植的食物，不许私藏但管吃饱。灵地开春才建设的，现在比起洞天福地还差得远但没有九幽之气，至于水……”
“净化水源，这个蛇最可以。”海蛇接口道。
人家招他效力，肯定是要他发挥作用的。
“这便是了，比起住在陆地上，我想你们更喜欢水陆皆有。”苍玥道，“距离龙谷五里地有一双子湖，我可将其中一个划分给你做驻地。”
“啊……这个，蛇可以！可是……可是，蛇也只是六品初期而已……”
这么好的么！
但六品初期在其他地方独霸一方，在龙族可不稀奇。
“不过湖也不大，方圆只百米而已，比寻常龙族的洞府可能还要小些。”苍玥道，“居住是没问题，想要如海中般自由自在可没法子。”
“没关系！”海蛇忙道，“地方已经很大了，蛇可以照看好两个湖的！”
“不过，湖水还没净化过，处理起来大约要几日时间，这期间你们只能在陆地上将就几日。”
“啊，这个很简单的，我和阿婉直接从水晶之海装两千方水过去，将原来的湖水弃用就可以立即入住了。”海蛇思维格外灵活，“湖底和周边得请专修土属性的妖族帮忙清理一下，但也不必太深，从水晶之海带些海底的淤泥去铺一层，再安置些珊瑚岩石等……啊对了，石花菜和海带这些灵植种两季，湖底和周边泥土里的九幽之气自然就没了……”
海蛇说到这里，忽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不由得忐忑的停下了。
他说错什么了吗？
苍玥道：“你这计划挺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