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老汉种田记——呦呦雨
时间:2020-07-01 08:55:47

  当时也是多亏了现在是新知府的好友举荐和照应,不然日子没那么好过!
  “我当时也想过回乡,只是,有了肥皂的出息,和族里所得的利益,一回去,只会被绑住,人嘛,只会越来越贪心,与其被捆住在那,还不如就此把妻女接来,族里现在有了好处可分,族老们总会帮着料理家里的事的,只有无不尽心的,所以,我才下定了决心,不然,利一大,可能女儿婚事都能被人利用了……”胡山长道:“我那妻子是个没有主见的,就怕被人哄了,把姐儿随意嫁出去……这也是我的一桩心事之一……”
  胡山长笑道:“不怕你笑话,看着开涵这性子,我是真喜欢,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姻缘,只是也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只顾合适不顾儿女愿不愿意的人,所以我才不起这个话头,再则,我也存了私心……就怕他们成了却不好,到时候,我是连弟子也没了,女儿也没了,岂不冤枉?!所以啊,人接来了,就见见,若是不成呢,我那女儿多了一个兄长,若是成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放心了……”
  邓智林点点头道:“这才是正理,咱为大人,可不能只包办婚姻,孩子的事,得孩子们自个儿愿意才成,一个都勉强不得……”
  是啊。若是委屈了,这一辈子可就不顺心了。
  邓智林是不想委屈了胡山长的女儿,但也不想委屈关开涵的。所以他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客套话。
  “这孩子来我见见,我还有一个女儿,来了正好相处相处……”邓智林道。
  胡山长是知道些当初蔡氏的事的。他便笑道:“原来人在这儿……”
  这邓智林也是真的正人君子了。说实话,这种事的,便是弄了来做小老婆,也是使得的。若不是正派人,不会这样。
  “肯定相处得来,我家女儿受她娘影响挺深的,最是乖巧懂事不愿意强出头的性子,与小涵暂且不论,只是与你家开兰肯定相处得来,那孩子并不是强势的人……”胡山长眼中有浓浓的思念女儿之意!
  二人聊至三更天才罢。
  当晚邓智林就没离开了,就与他一道起居,第二天一早,关开涵来接,便一道结了帐离开客栈,回了家。
  赵玉和带着小凡是紧张的不行,那是恨不得打扫个干干净净的,扫榻相迎啊。
  “这两个院子有一道小门连接,那一边是开兰住的,咱们大老爷们都住这边挤一挤……”邓智林笑道:“过一段时间,她也该回来了……”
  胡山长对准备的房间很满意,笑道:“挺好。以后我就在这屋里授课!”
  赵玉和给倒上茶来,奉上那是殷勤的不得了。
  胡山长笑道:“都是自家人,甭客气!”
  然后又给见了林大厨,这便安居下了。
  一面写信回留谷县去,一是给书院,他要暂辞山长一职一段时间,也没说以后还回不回,更没说归期,二是给县城里的家里管事,叫他把家里东西收拾了,带着不多的仆人,到府城来落脚,又叫他们准备相看府城的宅院,不必大,只需要清净点,离某某街近点就行,又叫采买一二个婢子或婆子,言是安顿妻女所用。
  信一去,安排起来就快了。
  胡山长已遣人去接妻女了。
  一切安排妥当,也不耽误,就给关开涵授课,不是在院子里讲的,而是在屋里关紧门窗讲的。
  邓智林去听了一把,讲的是什么呢!?都是不能叫外人听见的。
  说的都是当今朝堂里的关系,派别,人物,以及本朝的一些机要之处。然后再说的便是春秋左传里面的人物和事件始末……
  邓智林光听着就汗直下啊。
  这种课,在外面,那是永远不可能听得见的。
  谁敢教?!
  想死你就教。
  虽然春秋左传在后世是完全开放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这本书,全是讲政治的,这是犯忌讳的,只有帝师教皇子时,士家大族教子弟时,才会用到这本书,而且都是关起门来挑子弟教的。
  有些悟性不好的,就千万别教,要是个二愣子,没悟性的,学个半熟然后在朝上显摆起来,干点蠢事,是灭族之祸……
  这书在世家之中,那是极其重要的传家之书。一般都是培养能臣,权臣这一种时,才会传下去的。
  想一想,这其中有多深刻!
  而这胡山长教出来的,比后世一些文史学家总结出来的可精髓多了,为啥?!不是胜在于学问,而是他祖父有过实战经验啊,总结了一辈子的经验啊。
  那能一样吗?!
  胡山长是他祖父手把手教出来的,那个心得,可想而知了。
  这可真是看家本领了!
  胡山长认为关开涵早已经有了考举人的资质,这些不必再教了。
  但要往上走一步,光会些经史子义是不够的。
  想在那个圈里混,爬,就得懂最基本的规则,然后才能摆布得开。若是两眼一抹黑,只凭自己摸索,想要升迁那是不可能的。
  光只会干好事情是不够的。能力很重要,但是能抓住机会,更是一种嗅觉和直觉,还有才能和本事。
  而这个,就必须要深谙这个,还要会藏拙,才能得到真正的往上升的精髓。
  开涵有这么一个老师,真的是捡到宝了!
  若是光有能力,又嚣张,不藏拙,不会敛锋芒,没有智慧,一个无根无基的小官,只会死的很快……
  邓智林走开了,有些话,他就不听了,有些事,他也不问了。
  他摸摸小凡的头,道:“这些课听了,不可往外说,更要把本事和想法敛起来,藏起来,别叫人轻易知道你的城府。”
  小凡点点头道:“小凡知道,听了天音,对凡人来说,是害处!小凡心中有数!”
  邓智林点点头,这孩子真的万分的懂事了。
  他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去吧!”
  过了几日,接到武护院的信,言是再过五六日功夫就能回到府城,邓智林心中欣喜,叹了一口气,忧心了很久的事,如今总算是见到了。
  “半年了……”关开涵道:“因为这一变故,一蹉跎就是半年功夫。”
  出事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都是夏天了。
  听着蝉鸣,道:“彩云易散琉璃脆,人间世,人与人之间也很容易就散了!”
  “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更要学会好好珍惜啊……”邓智林笑道:“千万别进了自暴自弃的误区,这可要不得,不能说因为易散,干脆就不珍惜也罢了……”
  “不是这样的,大到国家大事,都是一代又一代人坚韧的心性,与天争,与地斗,人类才能立于天地之间,而小到一个家,一个人,也是因为有那些永不放弃的人,才让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变得弥足珍贵。”邓智林道。
  “嗯。”关开涵笑着看着他,道:“老爹,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老爹……”
  邓智林哈哈大笑,道:“也是咱有缘份吧……”
  关开涵也笑了。
  约是因为他们都是彼此都珍惜的人,所以缘份才深。
  任何的关系里,无论多亲密,只要出现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心思是随便吧,反正要散的这种心态,无论多么惊天动地的情感,都是要瓦解的。这一种定律。
  晚上吃饭的时候,胡奎笑道:“女儿要回来了这么高兴?!”
  邓智林嘿嘿笑道:“那是,你有女儿,还用问?!我那婆娘生了五个儿子,没有女儿,一直是遗憾的。如今得了一个,能不珍惜?这孩子是好孩子,吃了很多苦,心还很软,很善良,特别难得。遇多了事却没有怨地怨天的愤怒。这样好心性的孩子,难得一见了!”
  胡奎听的直乐,笑道:“你这人,儿女心还挺重的。”
  邓智林道:“你的家人到哪儿了?!”
  “算算脚程,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吧,她们娘俩身子弱,长途跋涉的,恐怕要耽误耽误,”胡奎说到这个就有点忧心了,道:“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来了这,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
  邓智林拍拍他的肩,道:“喝酒,吃点菜!”
  胡奎就爱这个酒菜,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这滋味,真的绝了!
  绝到那种他根本不想离开关家的那种!
  他吃了一口,又赞了一声。惊叹不已,有这手艺,这关兴啊,别说一身屠夫手艺能发家了,便是开酒馆饭馆,那也是宾客临门,绝对赚大钱的那种。
  “知道新知府姓什么吗?!”胡奎突然道。
  “姓林啊,我知道。”邓智林道:“是父母官,百姓们避讳罢了,一般以青天称呼,不谈名姓。”
  “那你知道,内阁辅臣中有一位也姓林?!”胡奎道。
  邓智林一愣,京城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他低头,做出一副俯首聆听的样子。
  “内阁是我朝首创,我朝取消了相府,设了内阁,而内阁有七席,这一次,倒下的,恐怕是首辅……”胡奎道:“就是这一次的弊案,朝中,京中怕是已经翻天了……”
  邓智林光一听就明白了,就是权势之争。
  “而这一次在掰倒这位首辅人中,出了大力的,是林阁老。”胡奎道:“林家是林知府的本家,嫡脉,祖上在前朝出过宰相的,家学渊源,真真正正的清白名流。只是子孙不继,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得力的子孙,便一直不怎么再出彩,这一次林阁老才是要起来了……”
  “他会当首铺?”邓智林讶然道。
  “这倒不会,”胡奎笑道:“这一次,是几个人联合在一起,掰倒了首辅,而这一次会接任首铺的,恐怕是另一位……”
  “能进内阁,就算不可能是首铺,也很有权势了……”邓智林叹道。
  “知道现在这位首铺是什么人吗?!”胡奎道:“他是前太子太傅,就是当今的帝师,铺佐当今十二年了,前年陛下已经亲政……”
  等等?!不对啊。这,这……怎么与万历朝有点像呢?!
  邓智林汗下来了,不,不会,不至于,应该是他想多了。
  可还是不放心的急问道:“首铺叫什么名?叫张居正吗?!”
  胡奎茫然的看着他,道:“不是啊……”
  邓智林一口气松掉了,吓死他了,不是就好!
  见胡奎一副奇怪的眼神,便笑道:“我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就是这么一问……”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胡奎也不追问,只笑道:“陛下需要首铺归还权力,而首铺在朝中内外,上下,势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其它人也知道陛下有这个心意,所以今次的事件,可以说是主动与被动的结果……”
  哦!明白了!
  所以,可能这个弊案,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那首铺也不干净,确实可能有为了提拔自己势力而售题的嫌疑,但是,是一伙人要把他拉下神坛,所以推动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然后就这样了……
  “这样说来,这京里有的乱啊,打笔仗是很耗时的……”邓智林道:“墙倒众人推,再加上审案子,一个牵出一个的,有的追究……”
  所以趁现在京里没人注意这么多事,干脆闷声发大财好了!
  胡奎一乐,这里只他们二人,关开涵小凡早回屋看书去了,赵玉和守在厨房里在收拾呢,威风搁他脚边转悠,时不时的汪汪叫上两声儿,透着静谧和安全。
  胡奎是真的拿关兴当知己了,若非知己,有些话,他不会说。
  说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说点,便道:“……当今不算有魄力的,只怕不知道适而可止的道理,这学子是放了,也安抚了,加恩了,可是这上面的事情有的乱……若是有魄力,现在马上就定案,撸了职就完了。然后定案,以后再不许提这个事……但是事情怎么说呢,一旦开了头,收尾难,他就想收,底下的人不肯……为啥,要把首铺的势力连根拔起,才能空出更多的位置来,才能往上钻营自己的人手……而当今,未必能拦得住,毕竟闸口已开,洪水已来……”
  邓智林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愿意入仕,林知府之前也只外放,不想升迁……”
  前有首铺专权,后有这些汹涌,而当今又不是个有魄力的……
  有此心思可想而知。
  只是现在林知府是绑上去了。
  胡奎笑道:“你懂我。”
  “当今是不敢再狠,怕别人说他对帝师不敬,不畏,不知感恩,可是又不想轻轻揭过,只想要纵容,借这些人的手毁去这一位帝师的功绩……只是越纵容,越会坏……”邓智林叹道,“如你所说,的确魄力不足……”
  这不就与万历朝差不多吗?!
  “也不尽然,陛下身边其实无人可用,他就算想要及时的收住这件事,在朝上,也没人向着他,”胡奎叹了一声,道:“首铺这些年,可把他身边清的死死的,横捏在手……”
  邓智林瞪着他,道:“你该不会是……小涵可不想做别人手中的刀。然后不得好死。”
  胡奎苦笑道:“我哪有这个心思?!只不过可惜了而已。小涵有天赋。他若要做天子近臣,以他的能力,想要与这些人对抗,只有陛下支持,是很容易平衡的……”
  只要陛下支持!?呵呵,这种支持,也是杀人的屠刀。况且这支持能维持多久?!利用完了,扔出去叫对方的人撕了,他还能高高在上的充当白莲花的仁主皇帝!
  “他不做天子近臣!”邓智林放下酒杯,脸色极度的冷,道:“天子就该有天子的孤家寡人的样子。他既是这般冷情冷心的人,就该没有人帮他,助他,没有任何朋友。高台之上,无不胜寒。自己都对抗不了的朝臣集体,只想要扶一个靶子来对立,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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