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
突然,楼君炎低声说了一句,便借着大树的力道,纵身跃起,直接朝对面掠飞了过去,那边竟然有个隐藏的山洞,扒开洞口遮挡的藤曼,发现里面空间大的出奇。
两人刚踏入洞内,也不知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的缘故,竟然有数千的利箭从各个角落朝他们射了过来,楼君炎眸子一紧,赶紧带着她飞到了洞外崖壁上,等到里面的箭放完了,试探过后,才再次进入。
洞内很深,走了很久,都没走到最里面。
陆燕尔扯了扯楼君炎的袖口,指了指旁边的岔路口:“夫君,你看,那边有光亮。”
楼君炎顿住脚步:“去看看。”
“会不会是出口?”
楼君炎皱眉:“那光亮看着不像是出口。”
岔路口后面是另外一个洞口,等过去发现洞内装的是什么后,陆燕尔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竟然是金银珠宝,洞内乾坤有多大,就装了多少。
楼君炎俯身,捡了一根金条,背面是官印,却非大晋的官银印案,而是前朝楚印。
“这应该是前朝楚国王室留下的,难怪后世一直说楚国留下了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始终无法找到其踪迹,谁能想到竟然藏在悬崖峭壁的洞内?”
陆燕尔眨眸:“夫君,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夫人掉钱眼子里了。”楼君炎轻笑,“不过,夫人倒是帮为夫结局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陆燕尔蹙了蹙眉:“你是说治理流江水域的银子?”
楼君炎点头道:“对,这笔银子来的还真是时候,既解决了流江的困境,江州楼家的困境也将得解,顺便连带拖德清长公主下水。”
一时三鸟。
陆燕尔听得似懂非懂。
“可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解决温饱问题,以及如何上崖?”
楼君炎勾了勾唇:“上去并不难,但我们暂时还不能上去。”
“为何?”陆燕尔偏头问。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楼君炎解开自己的外袍,顺势披在陆燕尔身上,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去给你找点野果子。”
陆燕尔摸摸扁扁的肚子,应道:“好。”
与此同时,京兆尹府早已闹得人仰马翻。
楼家下人浑身是血倒在京兆尹府衙门口击鼓鸣冤,青天白日,四品朝臣的家眷竟被人劫走,而楼君炎救妻心切,刚下朝就孤身闯了贼窝,虽没直指长公主府,但稍微一查,便知下人嘴理的贼人就是德清长公主。
而京城许多百姓都曾见过楼君炎去了长公主府,又一脸怒容地出来,后面更是见到楼君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策马找人,撞翻了摊贩而不自知。
等德清长公主知晓后,已经堵不住京城悠悠众口了,事件发酵的速度太快,甚至连她曾杀害面首的事也惹的百姓热议,此次更是不惜肖想四品官员,虏人家妻子以逼人就范。
“何一,楼君炎跟陆燕尔真的落崖了?”德清长公主冷着脸问。
“是,属下亲眼所见。属下想派人下去查看,但悬崖实在太深,根本就下不去,只能等山中雾气散了,再找其他路去悬崖底下查探。”
德清长公主直接抓起滚烫的茶盏,朝何一扔了过去。
“本公主什么时候让你将人逼下悬崖?”
何一无辜。
分明就是长公主亲自下的令,谁敢救人,格杀勿论?
但她是长公主,说什么都对。
“是他们自己跳下去的,属下未曾逼迫。”想了想,何一还是尽职尽守地解释了一句。
“滚。”
德清长公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换了身衣服就进宫去见了陆太后,将此事详细告知不敢再隐瞒,若传到景昭帝耳中,母后不清楚状况,想护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护了。
陆太后闭目数着佛珠,听完后,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德清,哀家没日没夜为你和皇帝诵经祈福,你就不能安生点?皇帝早就告诫过你,你要胡来,他也由着你,他哪次不是睁着眼闭只眼,可你不能将手伸到他臣子身上去,他要靠群臣治理天下,你却染指他的臣子,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你不去体谅他的辛苦,反倒给他添乱,你让哀家如何护你?”
德清长公主趴在陆太后膝盖边,哭诉道:“母后,女儿心里苦啊,每一段良缘都是所嫁非人,我也希望有个男子能跟我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可生在皇家,最纯粹的感情却是最难得。皇兄有后宫佳丽三千,想要什么样的美人都可以,我只是失意之下,养了几个面首而已,至于那楼君炎,女儿可什么都没做。”
“你有了常人没有的大富大贵,怎能世事皆占尽?”陆太后叹息一声,“趁着此事还未宣扬进皇帝耳中,你先自行去请罪,将楼君炎的夫人放了,皇帝顶多责骂你几句而已。”
德清糯糯道:“人已经掉落悬崖了,而且……”
“什么?”陆太后勃然大怒,“还有什么,一次性说清楚!”
“楼君炎也落下去了。”
“你!”
陆太后颤抖着手,手里的紫檀佛珠差点扯断了,“一个四品官员和妻子竟被你逼的跳崖,简直就是胡闹,无法无天!”
“母后,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母后一定要救救女儿啊。”
德清长公主得知楼君炎夫妇落了崖,顿时便慌了,若人没死还好说,可人若死了,尤其是楼君炎,以他升官的速度便可看出,皇兄有多看重此人,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皇兄肯定会降罪于她。
“你也知道慌?”陆太后讥笑。
“母后说的哪里话,女儿平时只是掐死些阿猫阿狗,当然无伤大雅,可这次却是皇兄新提拔的臣子,女儿的确有些不知所措,还望母后一定要救女儿。”
“哀家累了,出宫吧。”
陆太后疲累地挥了挥手,被烦的脑门儿直疼,实在不想见德清,这分明就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怎会变得生性如此放荡,不知天高地厚?
景昭帝是她的兄长,更是一国皇帝,兄妹之情早就磨灭在她的胡搅蛮缠之中。
楼君炎是他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人才,委以重任,将来用于取缔王宥,可还未堪当大任,就被德清给逼的跳了崖,知道了,不气得够呛才怪。
德清红着眼睛,看向陆太后,祈求道:“母后,你一定要帮德清。”
“速去认罪。”陆太后闭上了眼睛。
德清长公主出了寿康宫,抬起袖子擦掉眼里的泪,灰溜溜地去了御书房,可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终是没胆子踏进去,又坐着轿子出了宫。
景昭帝皱了皱眉,问道:“方才何人在外面?”
孙忠躬身上前,回禀道:“是德清长公主,本来想进来的,可后面又不知为何走了。”
景昭帝哼了哼,也没放在心上:“估计又是惹了什么祸,怕朕责骂她。”
翌日早朝,景昭帝发现楼君炎竟然无故缺席,询问之下,才知楼君炎家里出了事,而德清昨日之所以不敢来见他,就是与楼君炎有关。
景昭帝震怒,当即就叫德清入宫,狠狠地批评了一番,令她将楼君炎夫人放了,德清满口应承了下来,却不敢说两人已经坠崖的事,直到第三天,景昭帝才从京兆尹的奏折中得知了此事,气的他恨不得当场将德清给斩杀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景昭帝拍案而起,责令京兆尹和大理寺同时出动,楼君炎还没用到刀刃上,竟被德清这个混账东西糟践了,景昭帝气的在御书房来回走动,浑身暴虐之气无处宣泄。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孙忠胆战心惊地上前,劝慰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早晚都要被她气死。”景昭帝怒道,“去长公主府给朕传旨,楼君炎死了,她这个长公主也别想当了。”
“是。”
孙忠出宫,直奔长公主府宣了陛下口谕,德清惊的瘫软在地上,终于知道怕了,皇兄来真的。
而京城百姓对德清长公主的风评愈演愈烈,怨声载道,已然到了强压不住的地步。
一向夹着尾巴做人的谏议院也出动了,细数德清长公主十大罪状,当众弹劾,不定德清长公主的罪,难平民怨,且朝堂数百年轻臣子危矣,朝政危矣。
而这份措辞严谨,字字犀利的谏书便是出自于默默无闻的海云帆。
不过短短几日,京城朝堂都是德清长公主残害四品官员的热议,德清品行不端,得罪了不少人,少不得有人落井下石。
陆太后见事情演变到如此程度,也知道最终保不下德清,只对景昭帝说了一句,她是哀家的女儿,是你的妹妹,不论你如何处置,哀家要她活着。
而事件的另外主角,正躲在山洞里悠哉游哉地吃着果子,无聊地清点着前朝的财富。
陆燕尔拿起金条碰了碰,听得金属叮当的响声,笑盈盈问道:“夫君,你说是楚国的财富多,还是我们楼家的银子多?”
楼君炎手枕在脑后,吐道:“不知道。”
陆燕尔蹲下身子,趴在他耳边说:“我觉得是我们楼家更有钱,夫君可知是何缘故?”
楼君炎挑眉:“请夫人赐教!”
“钱生钱啊。”陆燕尔眨巴着眼睛,说,“楚国的财富就这么多,马上便要用于流江水患,会变得越来越少,最后了胜于无,可我们楼家却在源源不断的变多。”
楼君炎:“……”
心想你还败家呢?
陆燕尔撑着下巴,似乎一眼便看穿他的想法:“夫君可是觉得我太败家了?不过,我败家的速度可比不上楼家赚钱的速度!”
楼君炎侧眸看向她,暧昧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夫人,有此觉悟,是为夫自愧不如了。”
语落,轻佻地挑起她的下颚,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哐当。
手里的金条落地,清脆的响声格外清晰。
陆燕尔想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他少许,手撑在他胸膛之间,尴尬地说道:“脏,好久没洗澡了。”
“不怕,为夫不嫌弃。”
说着,楼君炎再次欺身压了过来,不容她拒绝,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温情,缠缠绵绵地围绕着她。
“唔,没刷牙。”
“没事,为夫已经帮你弄干净了。”
转瞬间,他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呼吸急促地埋首在她颈窝。
待到一切即将失控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呀,没眼看了。我们累的马不停蹄的找人,你们可倒好,竟还有闲情办事儿。”
第64章 万字更
楼君炎微抬眸,便见陆宗兼略显热切的目光落在陆燕尔身上,恼怒挥手,一道排山倒海似的掌风径直击了过去,陆宗兼一时没防备,整个人瞬间呈抛物线朝洞外飞去。
“楼君炎,你太卑鄙了。”
陆燕尔张了张嘴,呐呐的:“这样不太好吧?外面可是悬崖。”
楼君炎眸光微暗:“你在担心其他男人的安危?”
陆燕尔执起楼君炎的手,晃了晃,眯着眼睛说:“我担心夫君手会疼。”
楼君炎扯了扯嘴角:“夫人真是越来越会‘阿谀奉承’了,恐怕宫里的太监都不及你!”
陆燕尔:“……”
京兆府尹陈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体有些肥胖,大腹便便的,体力自然比不上陆宗兼这种常年习武之人,累得嘿哧嘿哧,一路好不容易从崖底顺着藤曼爬上来,还没喘上一口气,结果就看见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朝他砸了过来,直接将他撞下了悬崖。
小命休矣。
陈慎吓得惨叫一声,三魂丢了六魄,两眼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大人。”京兆府的手下大喊。
陆宗兼眼明手快,刚稳住身体,一把就将陈慎拽了回来,纵身跃起,重新站到了山洞口。
“喂,醒醒,别装死了。”
陆宗兼嫌弃地踢了踢陈慎,文官就是胆子小,这都能吓晕过去,分明怕死得要命,却非要亲自跟上来,不就担心大理寺抢了京兆尹的功劳,找两个人而已,又不是天大的功劳,有什么可抢的。
“陆大人,你轻点,我们陈大人身体弱,经不起折腾。”京兆府的人看不过去,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陆宗兼又抬脚踢了一下:“又不是女人,身体弱,就加强锻炼,整日大鱼大肉的吃,身体能好才怪,别还没升官,自己身体就先熬不住了,不得再多鱼肉几年?”
“咳咳。”陈慎直接被呛醒了,仍旧吓得不轻,腿肚子直打颤,他颇为恼怒地看向陆宗兼,“陆大人,何出此言,下官勤勤恳恳,从不敢中饱私囊,一心为民,怎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陈大人,何出此言呀?你这身体的确有些弱,气喘吁吁的,不就是鱼肉吃多了又不锻炼的缘故么?”陆宗兼抬手拍了拍陈慎凸起的肚子,笑,“我方才可是救了你,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哎,对待救命恩人尚且如此,可见你在其位上,面对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百姓,又是如何做的?”
陈慎脸色黑了黑,也不知是谁将他撞下悬崖的,自知说不过搞刑讯案件出身的陆宗兼,只得拱手道:
“多谢陆大人救命之恩!”
陆宗兼大度地摆摆手:“不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陈慎一噎,转移话题道:“不知陆大人先上来,可有发现楼大人与其夫人的踪迹?”
悬崖谷底都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尸首,鬼影子都没找到,若不是陆宗兼发现峭壁上有个山洞,他也不至于冒险上来。
景昭帝不仅严厉斥责了德清长公主,甚至禁了她的足,可见楼君炎这个官场新贵有多得圣心,自己跑快点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