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又败家了——谁家团子
时间:2020-07-01 08:59:03

第85章 岂一个惨字了得
  而经过这场突降的灾难,皇室就此取消了任何狩猎活动,景昭帝到死再未出过一次皇宫,他虽无性命之忧,却受了伤留下后遗症,没过几年,便缠绵于病榻,再无力处理朝政事务。
  顾辞对权力的把控亦到达凌驾于皇权之上。
  陆燕尔努力地回忆着,力求能最大程度还原死前看到的情节,想的有些头晕脑胀,不禁抬手揉着眉心,暗自嘀咕道:
  “对哦,还有顾辞呢。楼君炎武功不弱,自保逃命绝对没问题,不会出事,不会出事的。”
  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翻过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
  意识朦胧之际,依稀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四下逃生的动物,无处可逃被烈焰包裹的绝望面孔,鲜活的生命渐渐于烈焰刺杀中消散,烧的面目全非。
  若厉鬼狰狞。
  还有人浑身是火,整个身体已然变成了火球,却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求生欲,哪怕只是杯水车薪的小水坑,亦是疯了般在泥浆里嚎叫打滚。
  惨烈,残忍,人世间最极致的痛莫过于如此。
  冷汗淋漓,陆燕尔猛地从噩梦中惊坐起,裹着被子呆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顾辞已经去了西境,顾辞的命运早已脱离了前世的走向。
  他没在骊山,也不会从万里之外的西境瞬间回到京城,就算他在,也依旧死了好多人。
  颤巍巍地伸手摸在肚子上,忽地下了决心,既然她有幸窥得部分天机,尚能重活一世,那些于火中丧生的人为何不能继续活着?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陆燕尔忽然急急扬声喊道,澄澈透亮的眸子现出一抹异于常人的坚毅。
  她能重活,别人自然也能继续活。
  不能明知会发生这般凄惨的事情,却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晚晴闻言跑去书房取了笔墨纸砚,看着陆燕尔的脸色很不对劲儿,刚想开口询问,陆燕尔却急急地打断她: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出去,别打扰我!”
  “是。”晚晴不敢再问。
  “等等,先备好马车,我等会儿要上街。”
  “少夫人,你如今怀着孕,不能……”
  “快去!”
  陆燕尔怒目而瞪,态度强硬的不容人辩驳丝毫。
  晚晴无法,颇为担心地望了她一眼,便出门准备马车。
  陆燕尔眉头紧蹙,提笔而下,速速写下一行小字,凝眉仔细看了一遍,用蜡将信封存好,快步走到窗户跟前,对着外面轻声喊了一个名字。
  “冷枫。”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应声而落。
  看着神出鬼没的黑影,陆燕尔饶是心有准备,依旧吓了一跳。自那次冷枫现身救过陆燕尔后,楼君炎便没有隐瞒冷枫的存在,告诉她,有任何府上人解决的事情,皆可吩咐冷枫去做。
  见陆燕尔怔愣,冷枫开口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陆燕尔赶紧将信交给冷枫,面色异常凝重:“此事重大,一定将信亲手交给楼君炎,要快。”
  “是,少夫人。”
  冷枫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去,刚出府,便被跟随而来的曲流觞拦住了:
  “少夫人居然吩咐你做事了?何事如此急切?”
  曲流觞甚是好奇,伸手便要去夺冷枫手中的信,冷枫虚晃一招,轻松地躲了过去。
  “信已密封,你确定要看?”
  曲流觞讪讪地缩回爪子:“那就不看了,我跟着你走一趟骊山,不就知道了。”
  如今最大的事不就是陆燕尔肚子里揣的小公子吗?还能有何事竟让她如此惊慌?
  等两天楼君炎回京再说,不行吗?
  曲流觞带着满腹疑惑,跟着冷枫一起去了骊山。
  景昭帝一行人马也刚到骊山安营扎寨,稍作休顿,只等明天一早下围场活动筋骨。男的皆手持弯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待明日拔得头筹入景昭帝的眼,而秋猎虽是男人们的主战场,可也少不了女人的点缀。
  尤其是后宫的嫔妃,非武将世家出生的娇娇女便穿着鲜艳换个地方献媚争宠罢了,而那些有两把刷子能骑善射的武将世家出生的女人不让巾帼须眉,英姿飒爽,意图与男子一教高下,用另一种方式入景昭帝的眼。
  虽然,景昭帝是个四十多岁将近半百的男人,可却是后宫女人唯一的天,自然希望这‘天’能多庇佑宠爱自己几分。
  原本人烟稀少的皇家园林,却因着此次的皇室秋猎,突然热闹喧嚣了起来。
  冷枫本来急着将信交给楼君炎,可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轮番巡逻的御林军,楼君炎身边又老有官员在跟前晃悠,要不就是景昭帝召他伴君,两人找不到单独的机会,只好隐藏行迹躲在暗处,好不容易等到楼君炎出恭,无人在侧,两人便悄悄地靠近。
  哪知楼君炎反手就是一记刀刃,差点削掉两人的狗脖子。
  “她出事了?”
  看见来人竟是冷枫和曲流觞,楼君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下意识反应就是陆燕尔出事了。
  曲流觞后退了两步,惊险道:“放心,她无事。吃得好,睡得香!”
  冷枫则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赶忙将信递给了楼君炎,恭敬地禀告道:“少夫人未出任何事,但她让属下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于公子,言此事重大,似乎特别急的样子!”
  楼君炎眉心微凝,拆看信封一看,漆黑的眸子顿时变得幽邃无边,似千年寒潭。
  一手簪花小楷略显凌乱,完全没了素日的淡定从容,可想而知下笔之人,心中必是焦灼万分。
  曲流觞捂着脖子凑近瞧了瞧,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
  秋干气燥,紫薇易陨,归归归!!!
  竟连用三个归字?
  曲流觞不明所以:“这是何意?她让你打道回府?可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吧。”
  楼君炎眉峰如利刃隆起,薄唇轻掀:“岂止是让我回去?”
  曲流觞和冷枫齐齐不解地看向他。
  楼君炎并未解释,只将掌心的信纸化成了纸屑,略微沉吟了片刻,对着曲流觞低声吩咐了句,曲流觞虽是不解其意,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若再敢擅自做主,或是失败了,以命相抵!”楼君炎忽然对着曲流觞的背影说了一句,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曲流觞步子一顿:“是。”
  然后,迅速消失,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楼君炎转眸看了一眼严肃待命的冷枫,并无其它吩咐,只让他回楼家注意着陆燕尔的安危即可。
  曲流觞和冷枫前后脚离开后,楼君炎凝眸勾唇,风轻云淡地佛了佛袍子,信步走出了茅厕。
  老远便有同僚阴阳怪气道:“楼大人,今日何至如厕这般久?家中美娇娘有孕在身,楼大人可是有何要紧事需在里面办?”
  此番话刻意加重了语气,带了丝可疑的情/色味道。
  而说这话的人是个见到美色就走不路的男人,府中娇妻美妾如云,左拥右抱,自然不会存在需自己解决的事儿。此人任户部侍郎,与楼君炎同居四品,家世背景更是比楼君炎强大,却无楼君炎深受眷宠,心里自是不平衡。
  楼君炎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鹰隼:“大小事皆得解决,自然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些。不知朱大人是否刚进去就要出来,‘小事’通畅,‘大事’未必如‘小事’一样畅通无阻,若时间太短,恐怕连自己都没清理干净?”
  “楼大人,你!”朱雷脸色难看至极,怒指着楼君炎,竟敢拐着弯说他拉屎没擦屁/股?
  楼君炎冷冷地勾起唇角,无心与他就此事争论高低,便不再看朱雷一眼,拂袖而去。
  围场之上,楼君炎负手而立,身姿俊秀挺拔,墨眸深深地凝视着不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树林。
  入目皆是一片耀眼的金黄色,枯黄的落叶随风舞动,本该是深秋最别样的美景,倒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悲烈感。
  绯薄的唇不自觉动了动:“秋干气燥,易生什么?”
 
 
第86章 出事了
  说完,便转头看向王秀才,想到了一个甚好的主意:”我会定制一批青衫学服鞋袜,以后学堂的孩子一律统一服饰。”
  王秀才自然高兴应下。
  沈淮却愣愣地望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高贵夫人,自己有了新衣服新鞋子,以后是不是都不用穿着破衣烂鞋来读书了?
  这一刻,小小的孩子只觉得陆燕尔比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要好,小拳头微微握了握,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陆燕尔一愣,旋即笑道:“不行哦,我的样子只能我的夫君才能看!”
  沈淮定定地看着陆燕尔,说:“如果我以后做夫人的夫君,夫人就能让我看吗?”
  陆燕尔抿唇笑笑,根本没将孩子的话当真,只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正事是读书,读出名堂来,书中自有颜如玉等着你,等着你做她们的夫君。”
  “可我不想要她们,只想做夫人的夫君!”夫人是除了爹娘外,第一个让他有新衣服穿的人。
  “你还小,你以后就知道你只能成为其她姑娘的夫君。”
  陆燕尔皱了皱眉,没再看他,只转身上了马车,直奔京城各大铺子而去。
  其实,她也不知该买什么,只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不问价格,也不管是否有用,反正就是买买买。
  可劲儿地造银子就是了。
  身后的丫鬟拎着手酸,简直都快累瘫了,反而是陆燕尔这个怀着身子的人,不知疲倦似的,手指着这样那样的东西,让掌柜的全部包起来。
  这一次败的银子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花出去,饶是晚晴和冬梅见惯陆燕尔豪掷千金的模样,也依旧惊傻了眼。
  尤其那些贵夫人小姐们本来因为价格问题尚犹豫不定时,自己心仪的头面首饰,花钿步摇,眨眼间就被陆燕尔一扫而空。
  顿时咂舌不已。
  “娘也,这位疯狂买首饰的女人家里莫不是有金矿?”
  “银子能这般造,家里的男人也不怕她将银子败光了!”
  羡慕嫉妒恨皆有之,但看着陆燕尔身后的丫鬟满载而归,最终只能懊恼地跺跺脚。
  怪自己下手慢了,喜欢的东西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而钱刘两位掌柜捧着碟瓜子仁儿,蹲在自家铺子前面,磕着瓜子儿,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燕尔,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照顾竞争对手的生意,再默默地回头看一眼自家无人问津的铺子,顿觉秋风萧瑟,内心一片凄凉。
  少夫人,你至少照顾照顾我们啊?
  就算不照顾,你也别当着我们的面去给对手撑面子啊?
  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当然,陆燕尔是没空倾听他们心里的呐喊声,甚至都没看到蹲的手脚发麻几乎石化的两位掌柜,清空了身上全部的银票,头也不回地回府了。
  真是累惨了。
  用过膳,陆燕尔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脚,以消积食,便仰面倒在了床上。
  她心里其实也很慌乱,不知道如何能帮到楼君炎,但既然她能通过花银子败家改变他的官运,她就可劲儿地败,希望他的运势变得再好,再好一些,说不定他亦能福泽周围的人,从而避免这场祸事。
  顾辞救了部分人,可她希望楼君炎能救下所有人。
  她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便是听天命了。
  是夜,万籁俱静。
  漆黑的夜空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巍峨耸立的宫殿宇阁掩映于黑夜之下,因着帝王嫔妃的大肆离宫秋猎,亦是没有往日的灯火通明,冷清了不少。
  而某处散发着微光的宫殿石阶上,正坐着满脸不悦的赵星月,本该随行去秋猎,谁知昨晚睡太晚,早上误了时辰,也无人叫她。
  可想而知,有多郁闷了。
  这么好玩有趣的秋猎,怎么就睡过头了?
  赵星月狠狠地将宫殿里的婢女惩罚了一遍,而这些婢女也是有口难言,冤屈的很,她们叫了无数遍,奈何与周公下棋的公主就是不醒,她们亦是无法。
  “公主,夜晚风凉,快别坐在石阶上,小心受寒。”连翘硬着头皮劝赵星月。
  “走开。”赵星月心里怄的慌,谁也不要撞枪口上来,否则逮谁抽谁。
  连翘无奈,只得默默地退下。
  赵星月抬头望了望乌漆嘛黑的天空,忽地,一道形如鬼魅快若闪电的黑影瞬间从她头顶上掠过。
  “啊。”一声惨叫声即将溢出。
  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因为那黑影去而复返,直接从背后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已经被赵星月刻意遗忘的记忆立时袭上心头,那股子阴冷恶心的感觉随之而至。
  是他。
  是他。
  就是他。
  那个老变态,老恶魔,他竟然真的进宫了,他想干什么。
  “乖孩子,千万别叫,否则老子让你重温那晚的记忆!”
  曲流觞刻意变幻了自己原本的嗓音,苍老枯如粗糙老树的声音立现,吓得赵星月顿时噤若寒蝉,浑身抖个不停。
  她点头如捣蒜,我不叫,不叫,你快滚开啊。
  似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锁喉的手一松,身后的人转瞬便消失不见。
  赵星月以百步穿杨的速度直接跑回寝殿,鞋袜未脱,蹭的爬上床躲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宫殿外面似乎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像是出了什么事,但赵星月无心探究,满脑子都是那个让她憎恨至极的老色/魔。
  而此时,寿康宫的方向早就乱作了一团,几乎整个御医院的人都出动了,可陆太后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甚至时有时无。
  御医们束手无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景昭帝出宫秋猎,若太后出了事,如何担待得起,脑袋估计都栓在了裤腰带上。
  危矣!
  又过了片刻,有人连夜出宫,快马加鞭直奔骊山而去。
  而此刻的骊山,异常静谧,山林间倦鸟归巢,鸟鸣止熄,所有人皆早早入睡养精蓄锐,力求明日展露雄风骑射,除了有序巡逻的队伍,几乎无人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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