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又败家了——谁家团子
时间:2020-07-01 08:59:03

  “勇士?”李承颂挑唇,嗤笑了一声,“你不就是北漠最厉害的勇士么,可他连你都打败了。”
  周武黝黑的面皮微红,窘迫道:“中原人擅使诡计,属下一时不慎,才会被他算计而输掉了比赛。”
  “输就是输了。”
  李承颂淡笑,抬头远望马车离去的方向,视线汇集之处,马车渐成一黑点,直至消失再也看不见。
  不就是诡计么。
  她也会用。
  楼家门口,曾为陆燕尔把脉安胎的‘庸医’老大夫忽然找上门来了,因为误诊陆燕尔喜脉,楼君炎大怒将他赶了出去,府内的小厮也不耐烦他,未听他说明来意,便要赶他走。
  “去去去,你快走吧。一个小小的喜脉都能诊错,让少夫人空欢喜一场,我们公子不愿意看到你,我就是娶通报了,也没用。”
  “劳烦小哥代为通禀一声,老朽多日查阅典籍医书,终于知道少夫人为何会出现假孕现象?”老大夫急道。
  小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么多御医都未能发现异常,你莫不是又来骗取丰厚的诊金?”
  楼家对医者的诊金付的尤其高,无怪乎小厮如此想。
  “大夫治病救人,怎会贪图这些蝇头小利?你家少夫人的身子真是出了大问题,若不根治,以后恐再难怀孕!”老大夫耐着性子解释道,“少夫人可能是中了……”
  “你敢诅咒我们少夫人?”小厮猛地拔高了声音,一脸怒容地瞪着老大夫,“我看你不仅是庸医,心肝儿更是坏透了,大夫最基本的仁心都没了,赶快滚!”
  话刚说完,也不管老大夫如何惊愕的老脸,砰地一下,将门重重关上。
  老大夫脸色清白交加,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无知小儿,老朽不与你计较。
  学无止境,医术更是如此,解决一个疑难杂症,会有新的疑难杂症冒出来。
  想到陆燕尔的病症,老大夫再次上前叩门,刚叩了一下,便被人拉着就跑,来人正是老大夫的徒弟。
  “师傅,总算找到你了,家中谴人来信,老师公翁逝了,让师傅速速回去奔丧!”
  老大夫震懵了:“父亲他,父亲他……”
  徒弟一脸悲痛:“老师公去世了。”
  老大夫就这么被徒弟拽着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父亲已然八十高寿,算得上寿终正寝,只是楼家少夫人……
  算了,一时半刻又死不了人,等他奔丧回来再说。
  而他之所以会诊出滑脉,便是身体里的蛊虫作祟。
  可一个深闺妇人怎么可能中……蛊呢?
  也有可能又是他搞错了。
  陆燕尔回来听说小厮将老大夫赶走,眉头微皱,当即就把人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京城的名医连同御医都未彻底搞清楚她的病症,她已经不介怀此事了。
  正如娘亲所说,孩子之事急不得,随缘即可。
  “以后,那名大夫若再次上门,你直接带他来见我即可。”
  “是,少夫人。”
  守门的小厮告退,转身就走。
  “等等,他可说了什么?”楼君炎拧眉,忽地叫住了小厮。
  小厮回道:“他说少夫人的身子出了问题,若不根治,恐再难有子嗣。“
  这根本就是危言耸听,少夫人健健康康的,怎会再难怀孕?
  陆燕尔一愣。
  显然,楼君炎也被此话震住了,赶紧派人去请那名老大夫,结果人家回老家奔丧了,至少要个数十天才会回京。
  情急之下,楼君炎又请了其它大夫,仔细把过脉后,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女子常有的毛病,稍微调养一下即可。
  楼君炎眉目微敛,薄唇紧抿,仍是不敢松懈片刻。
  陆燕尔抬手,覆盖在他手背上,软声道:“夫君,你是有点杯弓蛇影,听风便是雨,过于紧张了,这些大夫都说无事,你放心便好。
  而且,我也没感觉身子有任何的不舒服,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或许是那老大夫胡说呢,人上了年纪,三番两次弄错也是正常的。”
  前面说她有孕,后面又说她难怀孕。
  她也要不高兴了。
  楼君炎眉宇依旧未见半分舒展,却是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老大夫的话却是激起千层浪花,可究竟是何情况,是真话还是胡诌,等他回京自有论断。
  而今最重要的便是,李承颂。
  想起李承颂这个北漠公主,楼君炎便颇为头疼,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女人,可他却不得不主动去见她。
  翌日,楼君炎便去了行宫别馆。
  李承颂似乎知晓他会来,早就屏退了不相干人等,备下好酒好菜坐等楼君炎大驾光临,心里是喜的,是期待的,分明是怀春少女等待情郎的心境,可她却强自抑制了下来,面上未曾显露分豪。
  只淡淡地伸了伸手:“你来了,请坐。”
  面无表情,尾音却不自觉上扬。
  楼君炎皱眉,象征性地行了一个礼,便坐在了李承颂对面,眸光却未曾落在她身上,只穿透她看向别处。
  李承颂拎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推到楼君炎跟前:“这是我们北漠最烈的酒,你以前在北漠时喝过,而这次的比上次的,更烈更醇,你尝尝。”
  楼君炎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的酒杯,神色微凛,不知在想什么,须臾便将酒杯推了回去:“如此烈酒还是留待公主自己品尝,身为大晋子民,对北漠的一些东西着实提不起兴趣。
  比如酒这玩意儿,我就比较喜欢大晋本土这种比较淡的梨花酒,又比如鲜花,淡香扑鼻的梨花才是我的心头好,而北漠带刺的玫瑰,我怕伤到手,只能避而远之!”
  李承颂端起那杯推回的酒,纤纤十指轻转酒杯,而后低头抿了一口,杯沿上鲜红的唇印立现,转而对向楼君炎:
  “你们中原人就是不够爽快,请你喝杯酒,你不喝便不喝,何至于生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听得我头都晕了。我是听不大懂什么烈酒梨花酒,什么淡香梨花,什么带刺玫瑰,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花儿草儿,想尽办法将花摘到手里,或者是将草移种在自己院子里,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管它是否水土不服?”
  顿了顿,李承颂又将酒杯送回到楼君炎手边:“这酒可是我们北漠皇族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一般人我可不给,你还是尝尝吧。”
  楼君炎淡淡地看着桌上的酒杯,琉璃盏上的唇红鲜艳欲滴,李承颂是何意,再清晰不过。
  见他依旧无所动作,李承颂轻笑了一声,语调变得婉转动听:“楼公子,不,如今该是楼大人了,你觉得同样的伎俩我会用两次?一次幽情不能逼你就范,我还会再下一次幽情吗?”
  幽情,北漠最烈的春/药,令人畜皆疯狂的东西,却还是令楼君炎逃脱了。
  “公主的人品我从来都不敢恭维,这酒还是留给想做公主裙下之臣的人。”楼君炎眯眼,微微抬袖,便将酒杯再次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不喝不想喝的酒,不娶不想娶的人,我依旧是这么一句话!”
  “公主既要与我过招,不妨透出你的底线,又或者你想要怎样的条件,才肯放过我?”
  拐弯抹角对李承颂无用,不妨直接摊在桌面上来谈判,可这场谈判的主动权似乎掌握在李承颂手里。
  “我的底线就是你啊,我想嫁的也是你啊,我想的条件就是你的深情,你能给吗?”
  李承颂仰头饮下杯中酒,淡笑,“五十年的和平,两座城池,都换不了你虚与委蛇的‘深情’么,就算不是真的,你就不能为了其它某些东西娶我,我的身后可是整个北漠,我的父亲是北漠新君啊。”
  “不能!”
  楼君炎眸光幽暗深沉,断然开口,毫无可商量的语气。
  “呵呵。”
  李承颂苦笑,脸色转瞬变得悲沉,恍若枯井荒原,“楼君炎,你还真当我是四年前那个不懂事,拿你无可奈何的北苑小郡主吗?”
  话锋忽的一转,李承颂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戾气深深,“我虽动不了你,却动得了你最想护的人……陆燕尔!”
  身影微闪,楼君炎瞬间移至李承颂跟前,一把扼住她纤细的喉咙,声音冷若千年寒冰,“你敢动她,任你是北漠公主,我必杀之。”
  力道越收越紧,李承颂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濒临死亡的感觉如影随形。
  似乎,随时都会死掉。
  呼吸被夺,原来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难受。
  她面色一狠,抬手猛地砸碎杯盏,尖锐的碎片未朝楼君炎刺去,反而朝自己脖颈划去。
  楼君炎眸子一紧,赫然松手打掉她手中的碎片,可李承颂却是再拿起一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划在自己手心。
  鲜红的血瞬间渗出。
  楼君炎冷道:“你这是做什么?想死,死回你的北漠!”
  李承颂挑衅地看着他:“你不是想我死吗,那我就死给你看呀,但我死了,你最想守护的,你最爱的妻子陆燕尔也活不成了。”
  “什么意思?”楼君炎瞳孔猛地一缩。
  “世上有一种蛊叫做生死蛊,它还有个别名叫做子母蛊,一生蛊一死蛊,一子蛊一母蛊,我身上的是母蛊,是以我的精血喂养之,再以此培育出子蛊,而陆燕尔身上种的就是子蛊。
  母蛊死,子蛊必死无疑!”
  楼君炎握拳,额上青筋凸现,咬牙切齿道:“李承颂,你!”
  “你还敢要我命吗?”李承颂笑得何其愉悦。
  与此同时,陆燕尔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手握的书卷。
  好奇怪。
  自己何时划伤的?
 
 
第94章 你的唇在哆嗦
  德清长公主那次,他害她受伤。
  这次也一样。
  楼君炎薄唇紧抿成线,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包扎伤口,一边冷声吩咐:“将柳姝娘请过来。”
  “是。”
  不到片刻,下人匆匆来报:“公子,柳家娘子不知何时搬走了,今日有户新的人家正好搬过来,属下一问方知,柳家娘子十天便将宅子卖了。”
  “十天前?”
  楼君炎将绷带缠好,眸光霎时如利刃,李承颂可不就是十天前进京,他攥紧了拳头,一字字似从牙齿缝里蹦出,“果然是她!”
  蜀地。
  苗疆蜀地。
  那里有一个极其神秘的苗族,里面的女子皆擅蛊毒之术,尤以最毒的情蛊最为出名,以苗族女子的心血喂养十年方得一只,下在情郎身上,若情郎敢与其它女子暧昧或是结合,便会痛不欲生,蚀心而死。
  而这些擅养蛊的女子就是蛊师,但她们有祖训,至死不得出蜀地。而且,京城更是禁止这种邪恶的巫蛊之术,一旦发现皆会处以极刑。
  没想到蛊师竟现于京城,这般居心叵测的女子居然就出现在陆燕尔身边,还是他放松警惕了。
  楼君炎骨节捏的咯咯作响,胸中怒血翻腾,半晌,他又伸手微微掀开陆燕尔的衣襟,如玉的脖颈上赫然正是一道掐痕。
  生死蛊,便是子蛊与母蛊一命相连。
  李承颂死,陆燕尔便会死。
  李承颂受伤,陆燕尔便会受伤。
  好歹毒的蛊虫。
  苗族蛊师向来骄傲,竟会同李承颂狼狈为奸,他竟然一时大意,留了条毒蛇在陆燕尔身侧。
  楼君炎转身就朝外走,却被陆燕尔猛地拽住手,她望着他,担忧问道:“夫君,你很不对劲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敏锐地感觉似乎同她手上的伤有关。
  楼君炎侧眸看她,说道:“你中了毒,可能是柳姝娘所下。”
  一语落,满屋子人震惊不已。
  陆燕尔更是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楼君炎定定地凝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别怕,此毒可解,你心中的疑惑容我回来再解。”
  说完,便疾步出了门。
  李承颂半倚在树干上,半眯着美眸瞧着楼君炎怒气森森的脸,啧啧叹道,发起火来都是如此的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怎么,确认清楚了,还敢要我命吗?”
  楼君炎咬牙:“交出解药。”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恕我无可奉告!”李承颂翩然跃下树,轻笑地看了楼君炎一眼,扭身就走。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隔壁住的那位女蛊师已经死了,解药只有我这儿独一无二的一颗,你可得考虑清楚。否则,我不介意带着你心爱的女人共赴黄泉,你以前在北漠就说我是个疯子,我如今……”
  李承颂忽地回头,低低一笑,“依旧是个疯子!”
  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子。
  楼君炎。
  你当初就不该为了保全你的商队而招惹上我这个疯子!
  游戏已经开始,疯子就要按照疯子的玩法。
  诚然李承颂就是个疯子,楼君炎却不能拿陆燕尔的性命做赌注,不能行差走错半步,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陆燕尔身中蛊毒,尤其是景昭帝。
  这位当今陛下曾经有段时间深受蛊毒其害,心智尽失,做出弑君弑父的举动,差点被先帝斩首示众,虽然最后他依旧逼宫了,可一个毫无人性受人控制的逼宫,与他神志清醒的逼宫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自此,对蛊毒之术深恶痛绝。
  所以,才会颁布禁令,京师重地一旦出现蛊师,杀无赦。
  景昭帝若是知晓李承颂伙同蛊师下蛊,心里多少会重新掂量这门亲事,甚至会重新审视两国联姻,可却也会逼得李承颂做出疯狂的报复举动。
  他没办法拿陆燕尔的性命去冒险,不敢也不能。
  京城无解蛊之人,楼君炎第一时间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蜀地遍寻解蛊的人,悬重金。当然,也暗中派了人去偷解药,却是一无所获。
  楼君炎想要拖延几天,可李承颂却不会给他任何缓和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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