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恨不得都问个清楚明白。
得了前辈的指点,安忆情茅塞顿开,有所悟。
乔微微摇头,这人啊,别看起点没有他高,但未来的成就未必会比他差。
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
有卡尔的指点,乔不遗余力的帮衬,安忆情本身就有实力,会议三天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随着会议的圆满结束,副秘书长点名夸了她,把安忆情乐坏了。
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开心。
她正准备跟同事们出去庆祝一下,离大门还有几步路,潘思成叫住了她,“安忆情。”
安忆情笑着回头,看到神色严肃的男人,心里一咯噔,“潘先生。”
潘思成走了过来,“直升机在顶楼等着,直接送你去旧金山机场,有一班直飞北京的航班……”
暂时还没有开通纽约直飞北京的航班。
安忆情的心被不知名的大手拽住,不敢问,但不得不问,“我外公他……”
潘思成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昏迷,正在抢救中,去吧,他在等你。”
安忆情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摔倒,身边的同事明眼手快,及时的扶住她。
“安,安,你还好吗?”
这脸色也太吓人了。
“我没事。”安忆情感觉呼吸困难,扯了扯衣领,拨出一通电话,不一会儿,阿娇几人冲了进来。
在保镖们的护送下,安忆情坐上直升机到达旧金山机场,跟匆匆赶来的安南海会合,一起坐上回国的飞机。
一路上,安忆情都在昏睡,但睡的不是很沉,时睡时醒,做了好几个恶梦。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说不出的难受。
安南海也一路无话,不吃不睡,呆呆愣愣的。
兄妹俩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
等飞机在北京上空徘徊时,安忆情被叫醒了,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心急如焚。
一下飞机,安忆情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飞奔过去,“叶哥哥,我外公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叶阑墨揽着她往外走,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安忆情的心悬在空中,难受极了。
“是外公的意思,他知道你很忙,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让我们通知你。”
安忆情的气色奇差,气的尖叫,“可你答应过我。”
答应过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叶阑墨面有自责之色,“对不起,小五。”
安忆情眼眶一热,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这个不能怪他。“叶哥哥,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就是难受。”
“我懂。”叶阑墨的心情也很沉重。
李谷在重症急救室,安学民一家子都守在外面,李栗阳一家三口也在,除了李逸外。
他们已经守了三天三夜,脸色都很差。
医生已经开出病危通知书,通知家属能来的都来见最后一面吧。
李栗阳的眼睛通红,气色灰败,整个人都不大好的样子。
“小五什么时候到?”
小五才是父亲最想见的人吧。
李咏兰眼睛肿的像核桃,哭了无数回,脆弱的不堪一击。
“快了,已经通知那边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叶阑墨背着安忆情飞快的跑过来,安北海跟在后面狂奔。
安学民吓了一跳,“小五,小五怎么了?”
安忆情就是没吃什么东西,没有力气,跑不快,叶阑墨索性背着她跑。
“外公呢?医生怎么说?”
“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安学民神色黯然,“家属都见见吧。”
安忆情神色怔忡,好像没听懂,整个人都木木的。
安学民轻拍她的小脸,急的不行,“小五,你别吓爸爸,小五醒醒。”
他焦虑的模样,让安忆情心里一酸,“我没事,爸爸,你别担心。”
门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李老先生醒了,你们都进去吧。”
众人哗拉拉的冲进去,李栗阳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干瘦的不成人样。
他的眼眶一热,“爸。”
李谷的精神居然不错,眼睛亮的出奇,“栗阳,我见到你母亲了,她来接我了。”
这是回头返照?李栗阳的眼泪都下来了,“爸。”
李咏兰扑上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泪如泉涌,“爸爸,你也要离开我们了吗?”
她哭的像个孩子,内心充满了惶恐,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的父亲如一棵大树,只要有他在,她就很安心。
但现在,要失去了吗?
李谷看着一双儿女,面带笑容,“我这一生很知足,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你们兄妹要相亲相爱。”
他抬头看向其他人,每一个人都看了一眼,最后落在安忆情身上。“小五,你回来了。”
安忆情像是双脚被粘住了,动弹不得,叶阑墨推着她往前走。
她轻轻握住李谷的手,软软的叫了一声,“外公。”
依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软软的,娇娇的,可爱到爆。
李谷仿佛看到那个举手向他行礼,笑眯眯的说着: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的可爱小姑娘。
他举起右手,轻轻摸摸了她的脑袋,温柔而又慈爱,“小五,别哭,要坚强,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外公知道你在国外表现很好,外公很高兴。”
安忆情的眼眶泛起泪光,却强撑着,露出甜甜的笑容,“好,我听外公的话。”
外公最喜欢看她的笑脸,说很治愈。
她想让外公看到她最美的笑容。
李谷苍老的手无力滑落,眼睛缓缓合上,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外公。”
“爸。”
接下来的日子,安忆情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叶阑墨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
她不吃不喝不睡的给李谷守灵,脑袋一片空白,行事只凭本能。
一片白色,让人无力的白色。
她第一次觉得无力,不管她怎么努力,也留不住外公。
叶阑墨看在眼里,担心的不行,他宁愿她哭出来,发泄出来,而不是这么憋着。
“小五,你哭吧。”
安忆情呆呆的摇头,“我不能哭,我答应外公的,我不能让他在地下也不安心。”
叶阑墨眼眶红了,这傻丫头,心疼死他了。
“小五陪叶哥哥吃点东西,好不好?叶哥哥饿了。”
安忆情没有什么胃口,“那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
叶阑墨其实也不想吃,但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不吃我也不吃。”
安忆情微微蹙眉,他似乎,好像什么都没吃?“叶哥哥,别任性。”
叶阑墨看着憔悴苍白的妻子,心疼坏了,“那我陪你一起生病。”
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一直是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
安忆情的脸色变了,“叶哥哥,你不要生病,不要。”
她害怕白茫茫的医院。
叶阑墨心里酸涩难言,“那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安忆情认真的看了他半响,默默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安学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给你们煮碗面,怎么样?”
女婿在这个时候还有点用。
叶阑墨这才看到岳父,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好,谢谢爸。”
他想了想,去厨房煮了一锅素面,给女儿女婿分了半锅。
另一半拿去了隔壁,李栗阳正在忙碌着,他不许别人帮忙,亲历亲为的打点丧事。
这是他为父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童云一直陪着他,一脸的不安。
安学民走进去,“大哥,你也吃点吧,总不吃要是病倒了,谁来主持丧礼?”
童云很感激,“是啊,正是这话,你就听妹夫的。”
李栗阳接过碗,食不知味,“妹夫,这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父亲。”
其实,他跟父亲一样,都有些看不上这个妹夫,觉得他太普通了,不够出色。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男人,陪在父亲身边尽孝,替他养老送终。
安学民摆了摆手,“别这么说,他是咏兰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爸爸,应该的。”
更何况岳父帮他照顾两个孩子,还将他们培养的这么好,于情于理都该尽孝的。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最打动人心的,李栗阳感慨万千,还是妹妹眼光好,挑了这么一个宅心仁厚的男人。
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
“跟我说说父亲的事,这些年他在大屿村的生活,我都想听。”
葬礼上,敬献的花圈排成长龙,前来悼念的人很多很多,有战友,有同事,有领导,也有普通的群众。
李逸终于赶上了,面色沉痛的跪在地上,家属跪成一排,向前来悼念的人行礼。
李淮南带着妻儿匆匆而来,还把他妈陆若男带来了。
他一进来拉着李栗阳大声质问,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为什么不让他见最后一面?
这可把李栗阳惹毛了,这是什么场合?吼什么吼?“父亲不想见你,你心里没数吗?”
父亲昏迷前都交待好了,他只是照做而已。
李淮南很生气,“不可能,我是他的亲儿子,安忆情在国外都能及时赶回来,我就在北京,你们故意不通知我,安的是什么心?”
李咏菊一家子随后跟上,也大发脾气,“爸最疼我了,不可能不想见我,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最后一面?”
李栗阳冷冷的看着他们,“之前都没有好好孝顺,没吃上你们一粒米一碗水,现在装什么孝子孝女?”
李淮南勃然大怒,“你胡说,我们都很想孝顺父亲,是你们兄妹俩一直拦着,还将父亲带去了遥远的向阳岛,害的我不能尽孝,全是你们的错。”
他之前还一副知错就改的乖顺模样,现在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叫嚣。
李栗阳特别失望,“父亲是谁能拦得住的人?他不是你这种废物。”
李淮南气的满面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栗阳,别以为你年纪最长就充老大,我们都是李家的儿子,谁比谁高贵?我可不服你!我没有尽孝,那你呢?”
这话戳中了李栗阳的痛处,这是他最遗憾的事,“你……”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人,将李淮南轰出去。”
李淮南猛的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影,大声怒吼,“安忆情,你这是想造反啊,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划脚,以前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你容忍一二,现在父亲去世了,我也忍够了,安忆情,该滚的是你。”
第134章
安忆情浑浑噩噩的脑子彻底被激活了, 眼神冷了几分, “你说什么?”
李淮南以前怕她,但今天, 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对着干。
“你姓安, 少管我们李家的事, 我现在就要求分家产, 谁都休想独吞我们李家的家产。”
李咏菊更是理直气壮, “对,李家的家产只能分给李家人,别人休想沾手。”
说的好像她才是正宗的李家人,别人都不是似的。
李咏兰气的不行, 这都什么玩意?
父亲刚死, 他们不但不悲伤, 反而跑来争家产?
李栗阳闭了闭眼,沉痛极了。
“原来,你们是来争遗产的,可是,哪来的遗产?”
父亲名下除了一笔存款外,没有一点产业。
李淮南手指着安忆情的鼻子,怨气冲天,“安忆情名下所有的资产都是我们李家的, 今天必须还给我们, 否则就将你告上法庭。”
他大声叫嚣, “安忆情,我父亲对你不薄,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该跟我们正宗的李家人争家产,大家给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家瞠目结舌,李谷一世英雄,没想到养了这么几个不孝子。
怪不得他生前就不爱跟这对子女来往。
但也有不怀好意的人跳出来,“对对,李老先生的家业就该由李家人来守。”
李家也有政敌的,至今都有。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记下了这个人的样貌。
李咏菊也大声尖叫,“安忆情啊,你可不能霸占别人的东西,那是要遭雷霹的。”
他们的生母陆若男看着棺木,面色古怪至极,“没错,安忆情,你狼子野心。”
安忆情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从即日起,将李淮南和李咏菊踢出李谷基金会,中止所有的权益。”
这是他们自找的。
真当她拿他们没有办法?那也太小看她了。
李淮南叫的更响亮了,“谁稀罕这点小钱,你马上将名下的房产转给我们,你那套四合院我要了。”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真把自己当太子了,即将继承皇位的太子。
可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四合院?”安忆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李淮南目露贪婪之色,现在的四合院渐渐升值了,值很多钱呢。
“对,你现在住的那一套,那是父亲出的钱。”
这是明抢了,安忆情只是好奇一点,他们一反常态的争抢,到底有什么依仗?
难道,背后有人?
“有证据吗?”
李淮南浑身热血沸腾,一想到安忆情名下那么资产,就激动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