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反派互穿的日常——秀木成林
时间:2020-07-03 09:48:31

  萧迟下朝回府后,见裴月明正在看,便坐到她身边来,“有发现什么吗?”
  他也盘腿坐在炕几旁,同翻看。
  “暂时没有。”
  籍贯各异,出生成长地更是各有不同,做官途径也没多少交集。唯能算得上共同点的,就是这批人大半年纪都不小了,般都有四五十,甚至五六十都有。
  做官做得比较久,所以官职很多都不低,且立足极稳。
  既有雷同点,那就是线索,裴月明告诉萧迟这点之后,两人就着意在这方面深究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非常让人惊诧的点。
  “你说,他们大部分都追随过前朝东宫?”
  段至诚才到,闻言霍地回头。
  萧迟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前朝,是指先帝朝,先帝只立过个太子,那就是昭明太子。
  深扒下去,很让人诧异的是,不但是新冒出来的这批,就连前头已经放在明面的那批,除去这两年萧逸在工部礼部收拢的人手以外,他手底下其余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归附过前朝东宫的痕迹。
  换而言之,这些都是昭明太子的旧部。
  昭明太子和萧遇不同,直到他薨逝前刻,先帝都是真心想着传位给他的,在那个时候,忠于太子和忠于皇帝是不相斥的。
  尤其是那时先帝年岁渐长,感觉身体不大行,已经有让昭明太子慢慢过渡的做准备的打算。
  昭明太子的势力可想而知。
  要是昭明太子的话,那倒是不出奇的。
  可现在问题来了。
  “萧逸他凭什么接手昭明太子的人?”
  人家凭什么跟他?
  能接手到这个程度,肯定得在昭明太子薨逝了不太久的时候进行的,三年五载,七年是顶峰了,不能更多。
  凭什么?
  就凭申元吗?
  裴月明句话问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结果,继续叫人查,但查,也不知从何查起。
  夕阳西下,仲春犹寒,萧迟给裴月明系上薄斗篷,两人踏着余晖回嘉熙堂。
  “啊!”
  “怎么了?”
  “我想到件事,或许是个法子!”
  裴月明今天整天都在苦思冥想,被夕阳刺了刺眼睛,她用手挡了挡,忽灵光现。
  “你不是说了,父皇下旨让萧遇移宫吗?”
  “是啊。”
  萧遇被废,改封平王,皇帝下旨,在南郊给他改建座平王府。只不过,距离改建好还早着呢,萧遇目前还被半关着,只是他不是太子了,这东宫就不适合他继续待着了。
  皇帝随后下旨,将他暂挪到翠锦阁。
  裴月明说:“我就想着,如果我是萧逸,那我肯定会去见见萧遇的。”
  朱皇后很可能涉嫌淑妃之死,那么,萧逸的动机之就是复仇。当然,也有可能是唯动机。
  就算不是唯,那也必然是最大动机。
  隐忍十数年,处心积虑终于将仇人击垮,不去见见,怎么也意难平吧?
  反正,换了裴月明,她是会去的。
  两人见了面,言谈间,肯定得涉及早年旧事吧?
  “我们能不能趁着十二监整理翠锦阁,安排人手的时候,放个人进去?”
  翠锦阁就是个久不住人的偏僻宫院,要住人还得大肆清扫整理番,另外,皇帝已经把东宫原来的人手撵了个七,防止萧遇再出幺蛾子犯错。
  十二监会连伺候的人手并配齐。
  现在是往里头放人的好时机,放了萧逸也没法察觉。
  “能吗?”
  只是皇帝对十二监把控很严,尤其杨氏逃出东宫之后,汰换了不少人也重新定了很多制度,严上加严,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办好?
  萧迟沉吟下:“我试试。”
  他立即叫来王鉴冯慎及芳姑等人,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很周折,费了不少功夫,最后成功安插进了个人。
  这个叫小杨子的小太监十分机灵,萧遇挪宫后新旧人手混合调整,他混了个正殿茶房的差事,勉强算是跻身近身圈子了。
  另外,他传讯,说看好了个合适偷听的位置,很隐蔽,如果谈话发生在正殿的话,他大几率可以听到。
  好了,算是完事具备了。
  现在就看萧逸会不会去见萧遇了。
  ……
  萧逸当然会去。
  他等这天足足等了小二十年。
  他怎么可能不去呢?
  二月末的仲春,烟雨朦朦,拂面的风带着水汽,却早已悄然褪去寒意。
  萧逸与朝诸人微笑别过后,独自立在崇明门侧的朱廊上。
  丈多高的汉白玉廊基,风吹起飘忽的雨丝,他立在朱廊的最外面,驻足仰望,律阳光云层缝隙洒下,雨丝落在他的脸上,颜面白皙如玉。
  他伸手随意接雨丝,似在赏春景,须臾手收,径直转身入了崇明门。
  他先去给容妃问安。
  半个时辰后,他离开了永延宫,并没有像往常样从御花园西侧的凌霄门离开,而是脚下拐,左绕右绕,穿过长长的宫巷,抵达内廷和外朝交界的个偏僻处。
  抬头看,匆忙翻新过的匾额还带着漆味,“翠锦阁”,簇新的匾额和偏狭陈旧的宫院格格不入。
  挑起唇角,露出抹讽笑。
  他抬脚,迈步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章哈宝宝们,阿秀争取午休写完发!
 
 
第100章 
  这个翠锦阁,虽名为翠锦,实际它点不翠,也不锦。
  废太子如今正是舆论心,皇帝要淡化,要尽可能减低影响,自然将萧遇迁往偏僻处的。
  萧遇成年皇子又拖家带口,不能往内廷里去,只能在外朝与内宫交界的位置找地方。
  这片,久不住人,少有翻修,院落房舍再怎么整理,都挥之不去种陈旧尘腐的气息。
  与东宫相比,无异于天地。
  落在被迫迁宫的萧遇眼里,更是扎眼扎心,肺腑犹如火烧。
  “滚!都给孤滚!!”
  他非太子,已不能自称孤,可这当口,谁敢上来提醒他?
  不管新人旧人,太监宫人连爬带滚退了出去。
  萧遇举起酒壶,直接往嘴里浇,浇了口脸,前襟湿透,蓦往地上掼,“砰”声重响,酒液泼洒,碎瓷飞溅!!
  “啊啊啊啊啊!!!”
  天光从大敞的半旧朱门投了进来,跟前这个仙桌都不是新的,十二监送了个匆忙翻新的过来充数,桌子脚没上漆,点点斑驳在天光格外明显。
  萧遇恨极了,站起狠狠地踹着桌腿,猛翻,“轰隆”声,直接把整个仙桌都推翻了。
  他重重喘息着,视线内,却出现个人的影子。
  有人站在门槛外。
  “滚!孤让你们滚听没听见?!”
  暴怒侧头,愣,萧遇更怒了,“是你?!”
  紫金冠束发,赤红滚黑边的亲王蟒袍,面白如玉,凤目微挑,不是萧逸还有谁?
  萧遇大恨:“你还敢来?!”
  他猛扑上去,撕打猛踹。
  萧逸不动,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步上前,个子小,力气却极大,很有技巧往穴道掐,萧遇半边身体登时又麻又软,被按在凳子上坐下。
  “我怎么不敢来?”
  萧逸抬脚,迈进了门槛,他居高临下,尽情欣赏萧遇的狼狈落魄姿态。
  随意挥挥手,两个太监无声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萧遇时动弹不得,赤红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姿态从容的萧逸,从牙缝里挤出:“你很畅快?”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
  萧逸也给了他个很肯定的答复。
  “对!是挺畅快的。”
  怎么可能不畅快呢?
  身心舒畅,积在胸臆间快二十年的那口恶气,如今终于是舒出去半了。
  他甚至感觉,这几天这带着水汽的风都是清新的,不再潮漉漉的让人厌烦。
  萧遇恨极,身上麻软退了些,他霍地站起,呼拳重重砸向萧逸那张脸。
  “啪”声肉击脆响。
  萧逸抬手,将他那拳接住了,握紧扭旋,重重推,“哐当”声巨响,萧遇咋翻高几花瓶整个人砸在地上。
  这下摔得重了,他下子爬不起来,他顾不上疼,霍地惊怒转头看萧逸。
  萧逸居然不是个弱书生,他身手算不上好,但比起萧遇还是绰绰有余的,且很有技巧,制住他完全没有问题。
  萧遇下子动都动不得。
  萧逸掸了掸衣袖,踱步上前,他居高临下盯着萧遇,目露讥讽:“就你?”
  “不成,武不就,若非占个嫡长,你凭什么做太子?!”
  不过因为幸运,占了名分罢了。
  然而,偏偏这名分,就是个最厉害制高点!
  萧逸想起什么,目光陡然冰冷,他问萧遇:“想知道朱皇后现今如何吗?”
  萧遇如今是半软禁状态,不能出门,也不知外面的事。
  他呼吸重。
  萧逸告诉他:“朱皇后受不得刺激,发了癔症,如今被圣谕闭宫养病。”
  若非因为皇帝后宫特殊,没有继后人选,照朱皇后那个癫狂程度,废后也不是不可能。
  朱皇后以前也被罚闭宫过,可有太子儿子闭宫,和没太子儿子闭宫,待遇必然是天壤之别。
  萧逸笑了笑:“你放心,我会设法好好照顾她的。”
  面上是笑着的,但语意森然。
  萧遇既怒且恨,嘶声怒骂,萧逸概微笑,冷冷看着他,仿佛蔑视蚂蚁般的眼神,恨得萧遇心烧肺叶灼,怒骂通,他恨声质问:“为什么?”
  萧逸笑了:“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萧遇怒恨还真脸茫然。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忽想起宫个隐晦的传言,他瞳仁登时缩,蓦抬头看萧逸:“……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重重喘息,这些日子,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萧遇的瞬悟骇,萧逸尽收眼底。
  明白了吗?
  明白就好。
  萧逸看向半敞的窗扉,淅沥沥的细雨,正滴滴答答打在庭院的矮树的叶片上,与如同他母妃薨逝当日般无二。
  快二十年了,沉甸甸压在心坎,心潮起伏,他不吐不快。
  萧遇神色变得阴冷,丝温润都不见,眉目冷冰。
  他看向萧遇,“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的母妃。”
  “你知道她吗?”
  “她三岁会,五岁能诗,天资聪颖,我外祖爱若珍宝,视之为掌珠,但很可惜,她身体不好……”
  很多时候,老申侯都叹,若是长女之智,分些给她的弟弟们,那就太好了。
  申家这代人的才智,仿佛都生到了他女儿身上似的,男孩子点都均不到。
  冰雪聪明,举反三,因常出入父亲的外书房,她到十二岁,甚至对父亲公务很有自己的见解,言简意赅,针见血。
  心有灵光,点即透。
  然很可惜的是,天妒红颜,上天给她聪敏的头脑,却没有给她个健康的身体。
  她生来体弱,兼有喘症,且不轻。费尽心思多年,只算将身体调养得稍康健些。喘症无法减轻更甭提断尾,时不时会复发,发病时必须马上服药,不然会很容易就香消玉殒。
  这样个灵慧聪敏的女子,却被喘症所累。
  世人并不看重女子头脑,能管家就好,他们看重的是个健康的身体。
  这样的病症,太容易让人担心她连生孩子都熬不过去。
  及到十七岁,她的亲事都未能定下。
  而老申侯也不能不管家里切,只顾着女儿。
  申氏族不仅仅只有个女儿。
  儿子鲁钝,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而老申侯病重时日无多,适逢新帝登基选秀,他不得不将长女送进宫,以搏日后得宠好照拂下弟弟和家里。
  世人对女子多歧视,她要护住家里,也只有这么种方式。
  进宫后,果然隆宠加身。
  然可惜的是,她只是个替身。
  且就算肯忍辱负重,还不得长久。
  任凭你再冰雪聪敏,姿容绝美,男人心不在,就无计可施。
  正主归来,你的存在,就是大错特错。
  最难堪最难过的那几年。
  皇帝避之唯恐不及,他的态度直接影响的所有人,冷眼,冷遇,嘲讽,落井下石,趁势补刀。
  这是他母妃去世的间接原因。
  迫使他这十几年忍辱偷生。
  萧逸很小就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顺利成长,不扎人眼。
  他捏紧手里的沉香手串,啪声丝绳断,“噼里啪啦”的沉香木珠落在地上,溅出地。
  滴滴答答的木珠落地声。
  “至于,外朝的人是怎么来了?”
  萧遇唇角挑:“母之爱,为子女计之深远。”
  他当初说,是母妃的遗泽,还真不是骗人的,可惜皇帝不信。
  淑妃身体不好,又如此境地。其实聪颖如她,早就段贵妃还未回宫,皇帝刚刚和段贵妃旧情复炽那会,她就察觉了。
  她也立即开始准备了。
  长期盛宠,貌似病弱无害的淑妃,实际发展出庞大的宫内人手。
  萧逸宫里人手的基本盘,就是母亲留给他的。
  比如陈忠,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朱皇后视淑妃为眼钉,淑妃怎么可能不往长秋宫和太子身边放钉子?
  后来,察觉皇帝和段贵妃旧情复燃,她心知不好,立即开始削减。
  淑妃拿人拿七寸,按这个标准去筛人,非达到条件的不留。
  为儿子为娘家铺路。
  “至于范名成张怀信等人。”就是淑妃为儿子为娘家将来困境所谋的条路,进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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