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只想做咸鱼(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0-07-05 09:02:12

  沈楚楚:“……”
  “臣妾想跟皇上禀告一事,若是臣妾有冒犯之处,还望皇上息怒。”
  沈楚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她又记不太清楚了。
  她只依稀的记得,自己是为了查太后贪污国库之事去了宝莲寺。
  记忆像是有一块空缺,到她进宝莲寺为止,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真相明明就在嘴边上,可不管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沈楚楚葱白的指尖戳在太阳穴上,眉头紧蹙道:“太后娘娘借修缮寺庙、举办斋宴等借口为由,暗中挪用国库银两,那被贪污的银钱,便藏在宝莲寺中。”
  可到底藏在了哪里,她明明感觉自己知道,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越想越头痛,鼻间蓦地一热,却是那鼻血哗啦啦的又流了下来。
  司马致连忙将提前备好的绢帕撕成两半,卷成了筒状,塞到了她的鼻子里。
  刚一堵上,柔软的绢帕便被鲜血浸透湿了,看见那不断渗出的鼻血,他胸口仿佛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沈楚楚却没把这当一回事,她扯住他的手臂:“皇上,臣妾跟你说正事呢。”
  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迈出了这一步,不管怎么说太后都是司马致的养母,而且这还是他们皇室自己的事情,她本不该掺和进去。
  她早就知道宫里的账本不对劲,更是猜到了太后与姬家不正当的关系,迟迟未说出口,便是不想被牵连进来。
  若不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又怕司马致斗不过太后那样心机深沉的狠人,她也不想将这些话说出口来。
  这皇位之争,成功者脚下必定要踩着众多亡魂枯骨,而不论是谁,稍有不慎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沈楚楚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他温热的掌心,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看,连呼吸都屏了起来,仿佛他不回答,她就要憋死自己似的。
  司马致与她对视良久,终是叹息一声,大掌叩在她的脑后,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中:“楚楚,朕以项上人头担保,此生必不负你。”
  他这一生,遇到过形形色色很多的人。
  唯有她,能在养心殿走水之时,不顾生死冲进熊熊火海之中,只为将他救出。
  唯有她,在误以为他染上天花之后,即便有机会逃脱出去,却还选择留下照顾半死不活的他。
  也唯有她,明明胆子小的要死,永远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三番五次为他打破底线,甚至明知前去宝莲寺会有危险,还是冒险去查探太后贪污国库之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至死都不敢忘怀。
  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报,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听到司马致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她怔愣了许久,有些微微泛白的面颊上,荡起一层不易察觉的粉红。
  “楚楚,你想家吗?”司马致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垂在鬓边的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把玩着。
  沈楚楚不解的看着他,她不是刚刚回过丞相府吗?
  下一瞬,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家是指她养父母的家。
  她抿了抿唇:“许是没机会回去了。”
  在这皇宫之中,她们这些宫嫔,便犹如被囚在金丝笼中的鸟儿,若是没有皇上的批准,有些宫嫔一辈子都出不去皇宫一次。
  就像她如今的身份似的,想回一次丞相府都难,更不要提跑到那偏远的小地方去探望养父母了。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但如今太后和姬家都对司马致的皇位虎视眈眈,他已然忙的焦头烂额,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现在她不想去多想什么,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她再好好思考自己的去与留也不迟。
  司马致把玩她发尾的手指蓦地一紧,指尖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两下,她想……离开他?
  他攥住她的手,呼吸略显急促:“楚楚,往后若是你想去哪里了,大可以跟朕直说,朕都会允诺……”
  “千万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朕。”他紧紧的叩住她的身子,将下颌置于她的颈窝处,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沈楚楚咬住唇瓣,悬在半空中的小手,缓缓的贴近他颤抖的身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臣妾知道了。”
  当晚,谁都没有主动提及,他们两人却心照不宣的睡在同榻之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各自清醒的时候相拥而眠。
  沈楚楚很珍惜如今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他们的未来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例如不可逾越的身份,又例如一夫多妾的律条。
  可不管未来如何,她此刻拥有过满满溢出的幸福,这便足矣。
  原本寒冷的夜里,有了司马致当暖宝宝,沈楚楚睡得极为踏实,一夜无梦的睡到第二天的晌午。
  流鼻血的症状翌日便好了,她便也没再当一回事。
  只是起床后听碧月说,宝莲寺昨晚上遭土匪抢劫,寺庙里的僧人无一生还,被洗劫一清后,土匪们还将宝莲寺一把火给烧了。
  宝莲寺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今早上香客们再去看时,那寺庙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
  沈楚楚用过早膳后,便坐着步辇去了浣衣局。
  她知道宝莲寺为何被烧,想来就是她去考证的事情,传进了太后的耳朵里。
  而后太后为了毁尸灭迹,便命人将宝莲寺的僧人都杀了,在将赃款转移后,又在宝莲寺里头点了一把火。
  她去宝莲寺是上午,晕倒醒来是晚上,太后能在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得到消息并让人将自己的命令传出宫去,这说明宫里有接通宫外可以传信的细作。
  若不是太后这动作,她差点将藏在浣衣局的常嬷嬷给忘了。
  太后被司马致软禁在慈宁宫内,太后本人出不去慈宁宫,外人想进去也不容易,想传递消息,更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常嬷嬷易容潜伏在浣衣局中,太后和常嬷嬷将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写在宫装内隐蔽的角落中,来回传信便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
  上一次她曾让碧月去打探过,浣衣局有没有新来的宫女。
  但碧月说并未有新来的人,那些洗衣服的宫女都是浣衣局的老人了,便是最新进去浣衣局的宫女,最少也在浣衣局待了半年之久。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常嬷嬷那日所穿的服饰,现在想来,怕不是常嬷嬷杀掉了一个与她身材形似的浣衣局宫人,而后乔装易容成了那宫人的模样,偷梁换柱的混进了浣衣局中。
  哪怕常嬷嬷再如何易容,身上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破绽,比如常嬷嬷身上的桔梗花香。
  只要常嬷嬷站在她身旁,那味道便是淡不可闻,她一样可以辨认出来。
  步辇停在浣衣局外时,沈楚楚还未下步辇,便听到了院子内一阵阵吵闹的声音。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了浣衣局中,只见一层层的人包围着一口井,井边还躺着一个面色惨白,身体湿透的宫女。
  原本吵闹的院子,在沈楚楚进来后,瞬时间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面面相觑,急忙跪下给她请安。
  沈楚楚充耳未闻,眼前只有那个坠井的宫女,她都不用上前去看,便知晓宫女已经没气了。
  手臂都被泡肿了,说明宫女在井水里待了很长时间,刚刚才被人发现打捞上来。
  她的脚步略显沉重,当她走到宫女身旁,蹲下了身子后,她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桔梗花香。
  沈楚楚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朝着宫女的脸侧伸出手臂,她颤颤巍巍的碰触到那黏腻的肌肤,胃里涌上一阵来势汹汹的呕意。
  只轻轻抠了两下,那脸上的人皮面具便被轻松的摘了下来,即便沈楚楚没有将整张面具揭下来,她也从侧面看清楚了常嬷嬷血肉模糊的面容。
  常嬷嬷的脸被刀子划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若是不仔细分辨,几乎都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那嘴角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痕,若是她没猜错,常嬷嬷是先被毒死,而后毁容之后又抛尸入井的。
  沈楚楚不动声色的将面具按了回去,她让碧月喊来抬步辇的小太监,把常嬷嬷的尸体搬运到了乾清宫去。
  太后简直是丧心病狂,常嬷嬷跟了太后二十余载,太后竟然也能对常嬷嬷下的去毒手?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哪怕是养了一条十年的狗,也该有感情了,但这女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陪伴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常嬷嬷。
  如今一切证据都被太后销毁了,沈楚楚根本就是无从下手,她回到永和宫后,坐在殿内发了一整天的呆。
  她有点想不通,其实太后根本没必要杀死常嬷嬷,若是怕露馅,大可以让常嬷嬷直接离开浣衣局。
  太后为什么要杀了常嬷嬷?
  司马致夜里回来的很晚,天都快要亮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第二天是春闱,他不需要上早朝,难得可以抱着她睡一个懒觉。
  沈楚楚一夜惊醒了好几次,一直到他回来,她将自己整个人都窝进他的怀里,这才安心的沉沉睡去,没再因为噩梦惊醒过来。
  天色雾蒙蒙的时候,当第一缕晨曦之芒洒向大地,太后便在云瓷的搀扶下,坐上了前往神武门的步辇。
  春蒐共为期两日,除了皇上以外的宫嫔和大臣们,是要提前到达狩猎场的,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动作缓慢的踩着太监的后背,登上了马车,车厢之中早就坐了一个男人,但她却毫不意外。
  “钰儿,你来了。”她面不改色的坐在软垫上,病态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情绪。
  姬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对楚楚做了什么?”
 
 
第88章 八十八条咸鱼
  太后倚靠在软垫上, 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语气不咸不淡道:“哀家以为, 你该在两日之前来问哀家才对。”
  两日前,沈楚楚在宝莲寺里流鼻血晕倒, 姬钰能挨到现在才来, 倒是挺让她意外的。
  姬钰听到太后这话, 便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他想暗中检举她, 知道他不想再受她控制,知道他要放弃一切, 带着沈楚楚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削瘦的手指死死的叩住车厢的边沿, 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你对她做了什么?”
  姬钰又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他不在意太后对他如何失望, 仰或是如何处置他, 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对沈楚楚干了什么。
  太后的唇边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果真是儿大不由娘, 哀家为你的前程付出如此之多,你却为了一个女子跟哀家作对。”
  “哀家已然警告过你很多次。”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便犹如那羽毛从空中坠落似的, 不带一分情感:“是你不知好歹。”
  姬钰已经听她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了,每一次她强迫他去做那些违心的事情,她都会告诉他, 她是为了他好。
  可是,她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他好么?
  明明她就是为了一己之欲。
  他早就知晓, 她从未将他当过自己的孩子,他只是她用来复仇的棋子。
  如果哪一日,这颗棋子用着不顺手了,便可以不带一丝留恋的弃之不顾。
  见他垂头不语,车厢内的气氛一下陷入了冰点,太后刚要开口缓和下气氛,便听到他略带讥讽的声音:“你杀常嬷嬷,也是为了我的前程?”
  太后被他哽了一下,她侧过头,不紧不慢的抬起手臂,掀起了车厢窗格上帷裳。
  望着皇宫外,那些为了生计而起早忙碌的百姓,她的眸光中,好似也跟着染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人间气息。
  她撑着胳膊,望着马车外良久,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常嬷嬷,她该死。”
  听到这话,姬钰攥紧的手掌,蓦地一下锤在了车厢上:“谁不该死?”
  “在你的眼中,到底还有谁不该死?”他原本刻意压抑住的怒火,不可抑制的涌上了心头。
  许是他搞出来的动静太大,赶马的车夫忍不住停下马车,小心翼翼的转头问道:“可是奴才赶的太快了?太后娘娘有无大碍?”
  太后嗓音淡淡的应了一声:“无妨,继续走。”
  这句话音落下,马车便又继续动了起来,只不过原本就僵持的气氛,这一下变得更加火药味十足。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太后先妥协开了口:“她与姬七有私情。”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跟他解释,又像是在为自己残忍的行为做辩解,可说完这一句后,她便没了声音。
  姬钰冷笑一声:“即便如此,她也罪不至死。”
  常嬷嬷跟了她二十年,便是一时糊涂犯了些小错,她就可以用这个可笑的理由杀害常嬷嬷吗?
  太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仁生疼,实在不想再与他废话下去:“妇人之仁!”
  事实上她早就知道常嬷嬷和姬七的关系,但她一直没有说什么。
  若不是常嬷嬷变本加厉,被这虚妄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想将她藏匿在宝莲寺的全部家当,让姬七趁此机会打劫走,她也不会杀了常嬷嬷。
  她早就点拨过常嬷嬷,姬七和常嬷嬷相差了二十余岁,身边又围绕众多莺莺燕燕,死去的皖嫔,如今的嘉答应,甚至还有很多常嬷嬷不知晓的女子。
  他根本不喜欢常嬷嬷,只不过是想利用常嬷嬷,从她这里获得好处。
  但显然常嬷嬷根本就没听进去,就如同现在的姬钰一般,明知是飞蛾扑火,却还想要尝试一番。
  太后不愿在此事上多说,便直言道:“你来不是想问沈楚楚的事吗?”
  “哀家告诉你,她身上中了毒,解药只有哀家有。”她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
  “当她第一次闻到毒引子,会将她体内的毒性勾出。第二次闻到时,便会吐血昏迷,第三次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
  姬钰的瞳孔猛地一紧,呼吸瞬时间变得急促起来:“你想要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被惹怒的虎豹,握成拳头的双掌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对她伸出獠牙,将她的血肉吞噬于腹中。
  他为何这般生气?
  因为他知道,太后从来不与他说笑,既然她说是如此,那便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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