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周之学同宿舍的人。
他们像是得了一种怪病。
只要看见他俩出现在一起。
就会咳嗽。
林伶用手遮住半张脸，回到自己座位。
没一会儿，生活委员走上讲台，发表通知：“大家抬个头，听我讲件事，这不冬天要到了嘛，高三的惯例，早饭统一订，在班里吃，接下来传一下我们班这一周的订餐表，要订什么在上面画勾，尽量选快点，下课要交到食堂。”
一式两份，一份交给食堂，一份留在班里。
订餐表从第一组第一位同学那里开始传，S形传递，各位动作很快，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订餐表就到了林伶手里。
她早上胃口一般不太好，看看别人吃的啥，随便给自己勾了几样，余光瞥到周之学空白的那一栏，贼心一起，拿出铅笔，在他名字旁边画了头猪。
林伶忍着笑意，虽然是个无聊的举动，但一想到周之学吃瘪的表情，她就开心。
她面色平静地将订餐表传到后面。
甚至带着一丝忧愁和苦恼。
她说：“怎么回事呀？你好像人缘很不好的样子，有人在你名字旁边画猪。”
“……”
说完，林伶快速转过头，死死捂住了嘴。
半晌，后面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
——
早晨自习的时间匆匆而过，临近放学，文艺委员急忙从办公室赶来，她拿着一个笔记本，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落的黑框眼镜，温声说：“不好意思啊大家，打扰一下，刚刚去开了个会，主要是讨论了关于这学期元旦晚会的事，因为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校举办这种集体性活动了，所以整个年级都还挺重视的，希望可以办得有意义一点。”
“所以现在就是来统计一下，有愿意表演节目的，下课来我这里报名，唱歌跳舞小品乐器表演都可以，截至到星期三。”
“怎么说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还是希望大家积极踊跃一点，有才艺的就更要展示一下了，也是高中时期一段美好的经历吧。”
宣布完这件事，班里叽叽喳喳喧闹起来，林伶在下面一直很认真地听着，直到文艺委员羞涩地走下台，她才侧身跟刘思瑶说话：“咱们还有元旦晚会？我以为学校不会搞这些娱乐活动的。”
“没有那么夸张啦。”刘思瑶小声回道：“一年一次喽，也就班里闹闹，而且就一个晚上，十点钟就结束了。”
“暧？你想报名吗？”
林伶一愣，犹豫了会，准备先观望着。
“我记得之前教你学广播体操，你说你学过跳舞来着？是不是？”
“你还记得呢。”
刘思瑶跟文艺委员关系不错，每到元旦晚会的筹备阶段都会听到她哭天抢地的抱怨，说没什么人报名。
但晚会时长就在那，如果没人表演，意味着要提前结束，甚至有些老师看他们结束得早，还会布置点作业。
后来往往都是班委们自发出节目，质量不高，纯属为了拖延时间。
“哎呀要不就表演一个呗，跳个舞惊艳死他们。”
“……”林伶松了松肩，只觉老骨头一把，恐怕连劈叉都不行了。
刘思瑶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劝道：“你别看班里的人不爱说话，其实他们人都很好的，也很热心，尤其是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就当留个纪念。”
林伶转着笔，“我想想…”
已经有少数几个爱唱歌的人去文艺委员那报名了，林伶看着有些心动，但是又怕许久不跳了，效果不太好。
放学铃声响起，刘思瑶挽着林伶的手一起去吃饭，路过门口的时候，顺便看了眼饮水机上面贴着的订餐表。
本来只是很随意地瞅了一眼。
然而那个猪头太明显了。
林伶脚步一顿，刘思瑶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扑哧一声笑出来，问道：“谁这么无聊啊，还玩这种恶作剧，这猪画得忒丑了。”
“……”林伶哀怨地看着她。
“……是你啊？”刘思瑶问。
“不对啊，”刘思瑶想了下，“周之学就坐你后面，他为什么不擦掉？”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官方通知】
由于作者没有完成双更合一的承诺，特此黄牌警告一次，目前作者已在厕所忏悔三小时，认错态度良好。
感谢在2020-05-30 19:03:57~2020-06-01 17:0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飞戈 6个；一颗没有缝的蛋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漫云 10瓶；箬镜、慕斯酸奶、每日一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那天之后, 林伶每次早上拿早饭都会看见周之学名字旁边那头猪。
她想, 他应该知道是她画的，但是为什么不擦掉她就不清楚了。
只是每看见一次, 她就想笑一次。
有次她打水的时候再度望着猪笑出声, 彼时文艺委员正在和班长抱怨，说三天过去了, 就几个人报个节目，而且都是唱歌, 一个小时不到就能表演完。
林伶笑得突兀, 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文艺委员蒋欢子：“你在笑我？”
林伶连忙摆手，“我在笑猪。”
“……”
对面的人脸色瞬间垮下来，林伶意识到不对，指了指订餐表：“是这个是这个, 不是骂你。”
怕蒋欢子多想, 影响同学感情，林伶表示出很关心的样子, 转移话题道：“你们刚才是在说表演节目的问题吗？”
蒋欢子不咸不淡道：“嗯。你要报名吗？”
林伶呼吸一滞, 疑问道：“那, 报个名？”
闻言, 蒋欢子立刻激动起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你也是想唱歌吗？”
“……”林伶：“我唱歌不太好听，跳舞吧……？”
蒋欢子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反复确认：“跳舞？真的啊！？”
林伶被她的热情惊到了，点了点头。
紧接着, 她被带去报了名。
填好信息，蒋欢子叮嘱她：“离元旦晚会只剩两个星期了，你平时上体育课的时候就要好好练练，回宿舍也可以排练一下。”
林伶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不过看着蒋欢子随时可以变脸的样子，硬着头皮道：“……好。”
蒋欢子怂恿她报完名后，又到处喊别人去了。
林伶回到自己位子上，想了想要跳什么舞，popping是不敢想了，长期咸鱼的后果就是，她现在的肌肉力量完全跟不上，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韩舞，后期自由发挥一下也可。
正想着晚上回去看点视频学习学习，后面响起一声熟悉的、娇滴滴的女声。
林伶不回头也知道，是上次霸占她座位，非要问周之学题目的阮真。
受到蒋欢子的鼓动，阮真扭扭捏捏地同意了出一个话剧的节目，她英语很好，打算排练课本上的话剧图兰朵。
阮真坐在沈立的位子上，给周之学完整地讲了一遍剧情，包括她们做的一些改编。当然，由于声音过于刺耳，林伶一字不落地全听进去了。
“怎么样？”阮真托着腮问周之学：“我们还是第一次准备话剧，有几个地方挺不合理的，但是真的改不出来啦，好难哦，现在就差一个英语好还有逻辑的人，我们团队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演男主角哦。”
“……”林伶听着这莲而不自知的语气，默默回头看了一眼。
阮真很是无辜地瞪着圆眼望她，突然“啊”了一声，说：“我们这里还剩一个贴身宫女没人演，你要来吗？”
“……”
林伶眼角直抽抽，回：“这么有难度的角色，留给周之学吧。”
阮真介绍的时候，周之学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察觉到林伶不悦的语气，让他想起之前两人在办公室的对话。
好像这么一看，他女人缘确实挺好的。
前几天也有几个女生问可不可以一起唱歌之类的。
他虽然婉言拒绝了，但是难免会想到林伶看见这种场景会怎么想。
就像现在这样。
周之学对阮真说：“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适合演话剧。”
而后又补充一句：“以后也请不要找我了。”
“啊……那可以帮我们改改词吗？”
这个要求不难，但是周之学想到如果答应下来，不可避免地会和她们一群女生待在一起，按照他以前的想法，工作是工作，他自然不会对她们有别的心思。
可是现在，他不愿意看见林伶和别的男的在一起，反之，林伶也不愿意看见他和别的女的在一起。
不光要心如止水，还要拉开距离。
总要做出改变。
阮真不敢相信，周之学一直以来都是很好说话的，就算不想演话剧，也不至于连改词都拒绝。
她又问了一遍：“只是改改词呀，应该挺简单的…大概晚自习前一起去办公室，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周之学哪还敢跟她去办公室，搪塞道：“改剧本台词这种事，还是找英语课代表比较稳妥。”
“……”阮真快坐不住了，不曾想人家铁了心的拒绝她，后面几个小姐妹还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宛如看她笑话一般。
阮真扭着腰站了起来，撑着面子大方地说：“好的，谢谢。”
阮真吃了瘪，倒是叫林伶有点大跌眼镜，她回头看了眼周之学，一副不认识他了的模样。
周之学笑道：“我说我懂你意思了。”
林伶不置可否，淡淡道：“继续。”
还是要看接下来的表现。
——
距离元旦晚会越来越近，林伶的空闲时间全部被练舞霸占了，体育课练，午休练，晚上睡觉前也会来一段。
不过她都是瞒着同学和室友的，怕到时候没有惊喜感。
就连刘思瑶也没看见她跳舞。
元旦的前一天晚上，林伶照例缩在被子里玩手机。
她的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闲得无聊就去刷了几个视频。
看其他人跳的那么轻松，难免悲从中来，觉得挫败，于是顺手转发了一段舞蹈视频到空间，配文：给breaking跪了。
发完她准备睡觉，这时列表冒出一个红点，不用猜林伶也知道是谁，点了进去。
周之学：【还不睡觉？】
林伶：【激动，明天我就要出丑了。】
周之学知道她要跳舞，也明白她还是有点本事的，但不好直接表露出来，于是安抚道：【没事，班里没人会跳舞，你即兴也可。】
而后又道：【我也很激动。】
他本以为林伶会问为什么激动，那么他就可以说，因为要看见你跳舞了。
听起来就像两人相识多年知根知底，但相处时又不失温馨。
谁知林伶很不解风情地来了句：【激动归激动，jj别乱动。】
发出不过一秒，她就撤回了。
周之学：“……”
——
元旦晚会如期而至，晚上四点放学，留给班委打扫卫生布置教室的时间，其他同学去超市买东西，每个人脸上都写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
林伶回了趟宿舍，拿了跳舞时穿的衣服，然后随刘思瑶各个超市乱逛，买了一大堆零食和水果。
元旦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蒋欢子说完开场白，之后听了一段校长讲话，节目开始。
她本来想让林伶的舞蹈做第一个热场节目，但是考虑到可能热场即巅峰，毕竟后面的节目平平无奇。
所以林伶被安排在了中间。
教室里，桌椅全部被打乱，围成一个圈，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场地，王海生租来了音响等设备，灯管被彩纸包裹起来，各种颜色，很有氛围。
刘思瑶比林伶紧张，不断地给林伶喂橘子，安慰道：“你不要紧张哦。”
林伶：“……”
唱歌节目进行了三分之一，化学课代表把化学老师拉来了，全班一起起哄，让他唱首歌。
江清带着女朋友，又被热情的学生缠住了，不唱歌不给走，他让女朋友坐在一边，无奈之下选了首《十年》。
一首歌毕，掌声雷鸣，纷纷称赞道深藏不露。
江清：“这回能走了吧？”
众人齐声：“不能！”
“再来一首！”
“师母来一首！”
“……”
一群人几乎是蜂拥而至，江清护着女朋友，压根走不掉，就说：“再待一会儿，你们唱歌。”
这时，到了林伶的节目了。
蒋欢子很是重视林伶的表演，高中三年这是他们班的舞蹈首秀，林伶让她看了一小段，蒋欢子佩服得不行。
“听完了这首歌，大家有没有觉得热血沸腾呢？是不是一种没有听够的感觉？不要紧，接下来，让我们一齐欣赏，由林伶带来的舞蹈《running》！大家掌声欢迎。”
在一片掌声中，林伶挣脱了刘思瑶禁锢她的爪子，十分坦然地走到舞台中央。
全场安静，灯光只聚集在她一人身上。
音乐响起。
一首韩文歌打头，轻柔的调子舒缓至极，甜如蜜的女声缓缓道来，随着节拍的起伏，林伶跟着节奏踩点。
室内暖气开着，但她穿了一件宽大的外套，根本看不出身段。
加上刚开始动作偏柔软，观众席上发出一声“嘁”。
